【★】
儘管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是被獻祭的右眼再也回不來了。
本就有這樣的認知,反正不是全瞎了,還有一隻眼睛,那就沒有問題。
做工粗糙的眼罩遮住了凹陷眼窩,即使有這麼一點小小的變化,日子也依舊一如既往。
將床褥帶至溪邊放置在大石上搓洗,手裡的粗棒砰砰打在浸濕的厚實布料上,天氣越發炎熱,唧唧蟬鳴充斥著林木間。
是該換成薄被了,不然Alter 那傢伙晚上都熱得把被子踢到床下,正好趁機把換下的厚被單洗一洗。
【起】
自沉眠中轉醒,卻沒有迎來習慣的清明。
摸索著起身,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暫時失明的事實。
「……Alter?」
出聲呼喚,那人似乎不在身邊,只能摸索著起身。
【代價】
眼中畫面全是如暴雨之夜般濃厚的墨黑色。
伸手不見五指,下意識的伸長手臂想要點燈,但接著馬上想起,即使點燈,自己也什麼都看不見。
在靈基恢復之前都只能是這種狀態。
因為刻印而作為代價付出的單眼還有在危急之下被敵手以利刃劃瞎的另一隻眼睛。
溫熱血液自眼窩流淌下的感覺,燒灼般的劇痛連帶讓太陽穴也一抽一抽的疼痛。
即使使用大神刻印將包圍的大軍殲滅,自己卻也陷入了糟糕的境界,只能摸索著讓烏鴉和雙狼為自己找一個能夠暫時棲身的洞穴。
【談話 狂術】
端著餐盤放置在床頭,輕輕搖晃躺在床上的大個子。
「呦,起來吃點東西吧。」
拿起餐盤上的湯用湯匙攪了攪,鮮香的濃湯氣味溢滿整個房間。
「起來了,Alter!」
【爭執】
有句話叫“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在此對這句話持完全的反對意見。
尤其是現在的狀況,這個劍拔弩張,戰況一觸即發的態勢。
【日常】
提著許多塑膠袋回到屬於自己和伴侶的住宿,將袋子一一打開,取出裡面的食材。
「值得慶祝啊……弄點東西給他吃吧。」
【消逝】
「嗯,夠了吧。」
喃喃自語,賢者晃著翹起的左腿,指尖撥弄著垂至身旁的藤蔓。
已經足夠了。
自己也不想再計較什麼了,呼出的氣息之中,無奈也最大程度的掩蓋了怒意。
本就是不記仇的性格,幾日之下無法揮去那種崩壞般的刺骨寒冷與疼痛將一切逼到了邊界。
起身緩步至已然熄滅的火堆,此時連餘燼也無,焦黑的殘渣透著一絲惡臭。
伸出橡木杖恍若隨意般的將殘渣撥散,眼見一片墨色灰燼隨著刮來的狂風散於林中消失,施予的詛咒就此解除。
【??】
輕輕以木梳梳著伴侶的髮絲,而後鬆鬆的為他繫於肩上。
「只要那些傢伙知道自己錯了就好,不是嗎。」
撫著伴侶的臉龐,輕聲嘆息。
「只要他們認錯詛咒就會解除了,不過……看樣子不可能吶。」
在詛咒解除之前自己也處於虛弱的狀態,身形單薄而蒼白許多。
只不過,要讓他們受點教訓罷了。
【迴響】
嗆人煙霧自火堆冒出逐漸瀰漫,嗶啵脆響伴隨飛螢般地閃爍火光飛舞著。
手持小型的cláirseach撥動著琴弦,高昂的叮咚聲迴盪著帶著怒意的音律。
憤怒、不解、憎惡。
明明只要上前砍殺報復便能了去這些恨意,但現在的自己和一同的伴侶卻沒有能夠直接報復的能力,全因低落而不足的魔力與弱小的身形。
而給予這些無妄之災的作惡者心中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的痛苦都不過是遊戲。
咚一聲,勾起的琴弦猛然落回原位,發出淒厲的聲響。
「祈——」
自胸腔溢出的怒意,終是凝聚成了旋律。
【探求】
睡夢中清醒的黎明時分,感受到森林嘶吼警告的同時站起身的賢者手握橡木杖飛速朝著伴侶的方向尋去。
森林細碎的話語吱吱喳喳的拼湊著畫面:
金髮
赤瞳
侵略
金色光圈
符合會如此無聊的,必定只有那位。
既然帶走別人伴侶的後果這人不懼怕,那也不能怪自己在暴怒之下——將六圈大屠殺於烏魯克上演。
不久之後理智堪堪壓抑著急與憤怒,面上平淡的賢者拄著杖站在了神塔跟前,面上隱隱浮現的裂縫似乎隨時都會在下一秒睜開,露出猙獰的那一面。
「吉爾伽美什,你該把老子的東西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