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諸事不順.收書途中老闆打了兩次電話過來,延續昨天的話題,她想找我開會,但我沒有力氣.收書的案件數跟潮水一樣湧來,但我就跟遭遇過饑荒的難民一樣,終身無法忘記挨餓的感覺;因為碰到過幾乎沒有書可以賣的窘境,所以我還是要拚命的收,才能應付接下來幾個月的需求.

晚上7點又開始跑行程.頭兩家竟然都有千餘本,第一家是教授出國留下來的書,我一看簡直不知如何是好,無論體力腦力都沒辦法負荷.後來是客人好心,看到時間晚了,兩家都願意讓我們搬回店裡再估價.第三家不願意等到10點以後所以要下次再約.於是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我終於回來了.早上7點多到九份,又在樂伯那裡挑了不少,最後載回48000元的書.10點回到台北開始跑行程,到下午6點為止去了11家收書,其中2家放鴿子,1家只估沒收,剔除掉沒估價的部份,總共是1400本書.這是賣2-3天的分量.

我要出門去收書了.話說最近的作息是愈來愈像農夫了.

林火旺批評台大學生“吃飽等死”，所以說最近台大學生似乎是動輒得咎，照三餐被罵。會讀書的人都被賦予某種期待，假使不符合期待的話就會遭受到懲罰或者批評。這是不是某種程度的將讀書的功能無限上綱之另一種形式啊？

我25歲時有23歲的男生問：考不考慮跟年紀小的男生在一起？當時我沒答應。等到我28歲時，又碰到25歲的男生問這個問題，於是我們談戀愛，最終慘澹收場。現在我33歲，26歲的男生還是問我同樣的問題，這次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會比較好。為什麼我的人生總像是前進得比較慢，停格在某一點呢？

拜劉叮噹以及年關將近所賜，我今天總共有40個收書case要處理，下班時約莫殺掉二分之一而已。我感覺同樣的台詞講到快要下巴脫臼了，但是這樣的進量大概只能維持一個微妙而恐怖的平衡狀態。所以我想要看一部無聊而瘋狂到極點的電影來發洩一下。（真是奇怪的結論）

錢鍾書在《圍城》裡面形容他的男配角趙辛楣：「身大而心不大，像個空心大蘿蔔，在小學裡，他是同學們開玩笑的目標，因為這樣龐大的箭垛子，放冷箭沒有不中的道理。」這也是我今天看到『十月圍城』裡保鏢臭豆腐老兄的死法時，心中驀的裡浮現出的一段話。

看見城徹《編輯這種病》。他說，「對讀者來說，賣不出去的書就只是無用的商品而已。」「白紙黑字的銷售數字才是鐵一般的事實，其他都只是幻想。」在訂今年的業績目標和被要求控制成本的時候，我深深體會到他說這些話的心情。

回想起這些年我請病假的狀況，有一半以上都是前一天休假在外面晃蕩，然後隔天要上班的時候就發現身體不對勁了。真是屢試不爽。每次試都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