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圖在《我們從未現代過》中,開篇就提到說當前研究分裂成為「自然」、「社會」及「文本」,自然處理的是「客觀的科學事實」,社會處理的是「人群之間的權力關係」,文本處理的則是「修辭策略與符號邏輯」。
這三種研究個字為陣,但又彼此化約。做客觀科學事實研究的,不認為他們生產的知識本身存在什麼權力與修辭可擾動的面相;同樣地,做社會或是文本研究的,會輕忽科學事實本身不可否認的客觀性,而認為他們就是一個在權力運作和符號修辭中的相對事實。
不過我認為拉圖最有趣的是他立基在上述觀察後說出的這段話
「我們可能頌揚科學、玩玩權力遊戲,或者取消對真實的信念,但我們絕不可以混合這三種強酸。」
這句話指出的問題,並非是科學、社會、文本研究三者各自為政並且彼此化約後必然的視野偏狹,恰恰正好相反,我們其實是在「各自為政」的前提下「雙重標準」(或是「三重標準」)。也就是說,我們同時既相信我們所站在的領域,但是我們又同時完全不相信我們所捍衛的領域。
事實上正因為我們當前面臨的危機,是要試圖混合這三個看似無法調和的對立,才能有辦法解決的。所以當我們選擇站在某一方時,我們卻又隨時準備變幻立場,我們可以同時捍衛科學萬歲的同時,譴責他人對於客觀真理的信念。因為我們其實心知肚明我們操作的方法的有限,卻又沒有意識到既有的選項全都是死路,於是我們就在僅有的選擇中,像是個滑頭的機會主義者般不斷變幻立場,始終讓自己可以站在制高點上,但當你恥笑別人的盲點是,沒想到的是,不自覺改變立場(為踩他人兩腳)的自己,就是自己恥笑的對象——你正在變換立場的過程中證實了你所要譴責的無能。
祈立峰真的有夠不學無術,之前轉一個爛文把阿甘本說成法國哲學家就算了,現在又在那邊亂用班雅明的靈光去就讀吳淡如事件。
然後還有人轉了祈立峰那篇文說「無論何時我們都需要班雅明」,可是那篇根本讀錯班雅明了欸,你口口聲聲說需要他,結果你根本不了解他。這種需要到底是什麼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