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俠有個細節,很多人都沒注意,史家在千禧雲州結束後搬到京城了,史艷文是京官。
但是他家又窮,京城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婦,看他們家大概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史艷文入朝似乎沒有跟文官抱團,而是走剛直純臣的路線,沒有依附任何勢力,所以西宮毫不客氣地說他是鄉下流浪漢。因為史艷文在朝沒有依附派系,西宮嘲諷起他來就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再加上他夫人的出身很拿不出手,所以西宮皇妃這個寵妃,作為貴婦圈TOP級別的貴婦,看史艷文就非常不順眼,他的出現全方位拉低了圈子的整體水準。鄉下流浪漢這個稱呼不僅僅是在罵他,也是在罵他夫人。
黃俊雄把這種貴婦的心態寫得特別好,那種上等人的特權心態表現得淋灕盡致。
一般的官宦之後,娶的夫人也會是官宦之後。這樣才門當戶對,以後萬一做了官,除了有派系盟友之外,出去社交不至於丟人,這是一般的文官路線。
劉萱姑嫁給史艷文是撿了大漏,一般人家不可能同意,文素臣的夫人父親是翰林,以劉璇姑的出身就只能當妾。
史艷文娶劉萱姑的後果就是京城的貴婦圈都看不起他。而劉萱姑也根本不懂官場這些彎彎繞繞,只會覺得為什麼你有官不做。
按理说,史艳文的爹如果有同僚在朝,他會被人高看一眼的。但那時候他爹的同僚應該都已經致仕了,朝中都是新人。史艷文又不抱團,什麼首輔都是奸臣,他也抱不上。
同時因為他真的幫皇帝打理國事,這樣會損害閹黨的利益,閹黨也很討厭他(閹黨平等的討厭所有忠良)。所以他的出現差不多是,「這個礙事的鄉巴佬,大家把他踢走吧!」
如果除去軍功,史艷文內里虛到撐不起他的那堆頭銜,他雖然是異姓王,但只在六部任侍郎,而且他也沒有座師,舉薦他的洪重卿已經辭職了。
史艷文在朝中走了一圈,就看清這官場的種種了,他最後跑了,大概是覺得白白賠上一命不值得,畢竟那時候的史艷文已經不是初出江湖的愣頭青。
史艷文被奸臣排擠,又被西宮下毒這件事,是走在了一條和他的偶像岳飛一樣,被奸臣逼殺的道路上。岳飛選擇順從君意被屈殺,但史艷文不想這樣選。雖然他一直以來的教育要求他要做出和岳飛一樣的選擇,但是他的內心卻抗拒這個選擇,所以他留給劉萱姑的信里會寫「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之聖賢之道,困擾為夫之心境,事逼眼前只能逆來順受。此時此刻為夫暫以不孝不義之人,離開權勢繁華之域,避至山林作一番靜思,甚望體諒。」
史艷文內心深處對儒家教育有抵觸,從朝堂上從家事上都有體現,黃俊雄把這些都淡淡抹過,但是細看可以看出史艷文內心深處的痛苦。
西宮下毒這件事大約是壓垮史艷文的最後一根稻草,粉絲卻常常以此取樂,未嘗不是他的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