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像是在參觀美術館一樣，站在她們面前打量著每一張毫無害羞感的美麗臉龐。

褐髮女性在他前面，隔著鐵欄杆對著他擺弄那頭長捲髮，想必是被細心呵護───有如森林叢木一樣鮮豔又飽滿的深褐色長髮，女子站的直挺、露出討好笑容朝青年側頭、露出白皙頸部。

哧。
他沒有掩飾內心的輕蔑，就這麼對女子發出嘲笑的短音。

女神座上的女體每一位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向青年展露出愛慕甚至於求愛的姿勢。
充斥著情慾的寬敞空間裡，無論是他或者是她，男士或女士，只要扯破那道牢籠就能化成野獸，沉溺在夜晚越發誘人香氣的快樂之中。

最後他選擇了一位盤高黑髮的高挑女子，她赤裸著身體，只有頸上與腰部披掛著大串祖母綠與淺粉水晶相替的首飾來代替衣物。一摟黑髮垂落在她的胸前，那抹散發挑逗與大膽的笑容，跟著那對纖指一起穿過欄杆，來到他的耳側。

女子像是在安撫愛哭鬧的孩童般，將青年凌亂的奶油色髮絲慢慢順著往下摸，她咯咯輕笑，任憑青年隨著他最舒服的姿勢躺在她胸鋪和肢體上。

她單方面抱著青年，彷彿那是她的戀人。

───唰。

當粉紫指尖掠過眼球表面，青年反手將匕首深刺入女人的下腹部裡，再往上切到橫膈膜。令人心情舒暢的鮮血大片噴濺到青年手上、胸前與臉頰，他不服地將頭髮往後撥，狠狠瞪視著被剖腹的女人軀塊。

───喉骨這邊太難切了吧，死了都要"嘴硬"，煩人程度跟軟弱的那傢伙有得比。
青年跪著使力把脖子切斷，室內沉悶的熱氣夾雜血液嗆鼻氣味，這裡就是一個簡單的屠宰場，男人單方面將幼稚優越感發洩在殘缺人形身上。每一刀都同時存在著煩躁以及快樂，從內臟深處癢起來的感覺讓人難以忍耐。

男人坐在床上提著她的頭，與她四目相交。
女人臉上依舊掛著像是寵溺的笑容，不爽，看了真是不爽。到底要笑到什麼時候，要怎麼處理妳剩下的部分，那傢伙才會哭出來？

他將頭顱粗暴的硬插在床柱上，一面著伸出右手想摸起匕首準備在那張笑臉上畫上幾刀。

嘰嚕...............。女人散落在床上的腸子與臟器捲住青年的右手；他睜著紅眼再仔細看清楚，是一隻手，披著內臟與血塊抓住他的手臂想將他往空洞腹腔的方向拖行。

還給我。

空洞的另一邊傳來軟弱的那渾蛋的聲音。
青年越是想掙脫那隻手，就越是被牢牢抓緊，完全無法抵抗被拉入殘軀形成的"洞"；在那瞬間，他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的轉頭往頭顱的方向看過去。

女人用嚴肅的表情回看著他。

◆◆◆

「嗚哇哇......！？」剛將意識拉回到現實的青年，在回神同時聽到自己座位的正對面傳來啪啦──一聲不小聲響後，用相當誇張的方式跌下沙發座，差點沒有將提在左手的鮮奶瓶扔飛出去。

時間是下午，趴在對面桌緣上的小兄妹玩著疊木牌的遊戲，但不小心將木牌碰倒灑落在桌上。他們互相看著彼此─再看著跌坐在地板上的青年─再看著彼此，然後開始大笑起來。

哈利你是不是昨天沒睡好才開始打瞌睡？居然比我妹妹還要膽小，哈利你是女生嗎。欸你怎麼可以說我膽小，我要告訴媽咪！好好啦，等一下木牌先讓妳疊，薑餅人也給妳吃三塊！

青年低著頭漲紅臉座回位置，苦笑著聽小兄妹單方面的鬥嘴。

「前半段對了，是沒有睡好......還有要把人家的名字叫好，我的名字是亨利，哈利是比較親近的朋友才會這樣稱呼......」青年往馬克杯裡倒了半杯牛奶，也準備往小兄妹的塑膠杯裡倒一些。

當然那句沒有魄力的糾正沒有被小兄妹聽進去。青年揉著太陽穴看著他們爭吵的樣子，直到剛才還糾結在胃裡的噁心感消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