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也有權利知道吧?』看了看窗外的天候,語氣間更多了分無奈。『要在這種鬼天氣騎車的可是我啊!』
『里斯,冷靜點。』彼端的語氣絲毫沒有被自己的躁動影響任何一分,依舊維持著一貫的平緩。『除非真的很急我不會要你這種時候回來。』
『…至少要讓人知道是為了什麼啊……』知道Balor不會再多說什麼,也只能作出毫無實質作用可言的抗拒。
『讓其他人來通知你也沒得知道更多。』
『是是,我要回去了。』
於是自己便在這樣糟糕的天氣中騎車踏上回軍營的路途。
到達目的地時便看見Balor已經等在離車棚不遠的廊下。看了看錶,發現自己比原訂時間晚了一些抵達,走向對方正打算說聲抱歉之前卻因為塞進手裡的毛巾而硬生生打住。
默不作聲地把毛巾罩在頭上,邊走邊把外套脫下好抖落上頭附著的水珠,接著才開始擦起從空隙溜進衣服底下的雨水。
一路上幾個結群經過的年輕新兵看見自己以及走在前方的男人時沒忘記停下腳步行過禮才離開,Balor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或是一開始便沒有打算搭理,逕自繼續向前走去。
因為對方一反常態的舉動而忍不住出聲,但除去雨聲,無法忽視的沉默卻將話音吞沒,Balor沒有回頭。
就在自己跟著他拐過幾個彎,下了階梯,再走過數條走廊之後,Balor才終於打破兩人之間彷彿要凝固一般的僵硬氣氛,但開口吐出的語句也僅那簡短的幾個字。
「先進去吧。」他偏頭示意一旁半開的房門。裡頭亮著燈,但看不出有任何人在。「待會會有人過來。」
想起房間的用途,心裡多少也有了個底。房裡只有簡單的一張鐵桌、兩張椅子,以及牆上嵌著大片的單向窗,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房門由Balor闔上,環顧四周,看來除了坐下來等待之外也沒什麼事可做。
──然而就在拉動面向窗子的鐵椅的半途,室內的燈光毫無預警地突然熄滅。
寂靜的偵訊室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機械運轉聲,自四面八方傳來,在狹窄的空間裡更顯得無比壓迫。
不行、不能再逃。
──會死,不逃的話。
必須戰鬥。
──贏不了的,你忘了?
身體無可抑制地發顫作疼,汗珠滑下臉邊,滴落在手背上。思緒拉扯以及本能反應限制了行動能力,絲毫無法動彈。
繩索捲上腳踝的觸感、
在地面上的拖行、
左手臂的劇烈擠壓及燒灼、
以及──
重心一個不穩,在黑暗中手掌及時撐住了某樣物體才沒有跪倒在地。
然而房間就在這時突兀地恢復光亮,極為緊繃的神經才稍微鬆下戒備。還勉強站著,也慶幸著沒有真的倒下。壓制隱約的顫抖,抹去冷汗,慢慢地坐了下來。
偵訊室的門開了,進來了個身穿西裝的男人。
不是軍方的人。
「午安,中尉。」他面帶微笑地問候,語調輕鬆。「剛才照明設備似乎出了點小毛病,耽誤了點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