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在跟著你？

難道……是因為你無意間把掉到書裡的鬱金香給壓扁了，它死不暝目，所以跟著你嗎？
萬物有靈，即便那只是小小的一朵花，也得尊重。這是你家鄉的傳統。
看來你不該繼續把這朵花當作書籤，而是該好好埋葬它才是。

埋在哪裡好？……

學校的花園裡有顆高聳入雲的大樹。
你的族人們說，萬物有靈，老樹最甚。
說的是年紀越大的樹木，越有靈性，必須尊敬。並且，他們也如同神靈一般，會淨化，守護人類。
為了哀悼那朵鬱金香，你把它埋在了樹下。

當你做好了花的墳墓，你抬起頭，撞見……

那是一隻……小仙子？
是粉粉紅紅，漂亮的小仙子。
你想起了桑貝麗娜的故事，她就是從鬱金香裡出生的。然後被蟾蜍還有甲蟲給愛上，還要下嫁給鼴鼠，最後，是跟仙子國度的王子結婚了的樣子。
據說，普通的人是看不見小仙子的。
你有點驚訝。

小仙子對你說了什麼？

「你……你怎麼看得到我？變態！非禮！救命啊！」
小仙子尖叫。
「這個人類想要強娶我！他看上了我的美貌！救命啊！呀～～～～」
小仙子在你面前聲嘶力竭，但是沒有要飛走的意思。

你：

「我、我不是，我沒有要……」
你不知道怎麼解釋，而小仙子叫得更大聲了。
但她好像還是沒有想逃走的意思。
你班上的同學經過此處，發現了你的奇怪舉動。

這位同學是？是什麼樣的人？

萬人迷杜喬。
他的身後依然跟隨著許多人。
他之前打爛了你的眼鏡，差點沒弄斷你的鼻樑，還打了你的腦袋……看見他，你的心裡除了恐懼，真沒其他了。
雖然，他確實很英俊吧。
而看見你的怪模怪樣，他……

「怎麼，你在跳求偶舞？跳給誰看呀？」杜喬一說，他後頭的跟班都配合的訕笑起來。
「我、我沒有那樣的對象……」你說。
而你眼前的小仙子一看見杜喬，便對他……

小仙子立刻對杜喬比中指。
而他好像看不見小仙子，他身後的人……似乎也看不見。
不過至少，小仙子是不再尖叫了，她坐到了你的頭上。大概是什麼很優雅的姿勢吧，你看不見，卻聞到滿滿的花香。
「你有什麼事嗎……杜喬先生。」你稍微後退。

班上的萬人迷想做什麼？

「想讓你試試束縛魔法？」杜喬說，「上次你的藤蔓把我捆得很開心嘛。」
「……你、你還想被綁嗎？」你嚥下一口唾沫，「這麼變態的嗎？」
「呸！誰要被你綁了！是我們要捆你！」杜喬叫上一名跟班，用魔法把你給束縛住。

這是什麼樣的魔法？

跟班用的似乎是水系魔法。
冰冷的水匯集起來，像麻袋一樣把你脖子以下都束縛住。
水系，水系……。
赫伯特老師說過，你的魔法是木屬性的。水能夠使木成長……你應該可以反殺。
應該吧。

你怎麼反抗？

你想著要反殺，但實在也不知道怎麼做。
就在你試圖釋放魔力的時候，對你施術的同學，全身佈滿了青苔，你身上的水分，則是轉往了青苔身上，讓他們更加滋潤，瞬間繁殖。
「天啊！這是什麼，好噁！」
青苔君成為他往後的綽號。
他奮力抹去身上的青苔，但沒有甚麼用，最後，他滑了一跤。

面對跟班滑倒，杜喬的反應是

杜喬對你沒有任何害怕，反倒更不悅了。
「很有本事嘛，蟲男。我們打一場啊？」他說。
「我、我沒什麼理由，要跟你打……」你說。
「上次你讓我在莉莉安娜前面丟臉，又讓我被罰站。我非常有理由。」杜喬說。
「那，那又不干我的事。而且，莉莉安娜小姐說，根本沒有把你當對象……她都可以當你的媽了。」你說。

杜喬：

杜喬的跟班們這次反倒笑起來。
「真的假的？」
「天啊，也太慘了。可憐的杜喬。」
「我們以為莉莉安娜小姐不過二十歲呀……」
「閉嘴！都閉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杜喬叫道，「我向你提出挑戰！」
「抱、抱歉……我並不想跟你決鬥。這對我又沒有好處……」你退後。
「你就這麼沒種？」杜喬說。
你點點頭。

杜喬表示：

杜喬的臉整個發紅，似乎是很生氣的樣子吧。
他從空氣中拿出了他的魔法里拉琴，彈奏了起來。

這個曲子的效果是

杜喬唱了起來：

且聽我唱起這歌，
你就是討厭蟲男。
在我面前聽我唱，
你的眼睛討人厭，
你的嘴巴討人厭。
只要讓我看見你，
我就無比的憂鬱。

……。
這個詩歌，嗯……能算詩歌嗎？
習慣看書的你，聽了實在有點憂鬱。
「沒、沒有押韻……」你說。

杜喬身後的跟班有甚麼反應嗎？

跟班們紛紛誇讚起來，似乎沒有甚麼憂鬱效果。
不過聽上去好像有些虛偽。

跟班們的誇讚：（直接取以下五樓）

「哇～好厲害啊～」
「真是別具一格的劃時代藝術詩歌，簡直媲美神曲！」
「杜喬的牙齒真白啊～」
「真是好聽，跟杜喬的嘴一樣香！」
「這詩韻真是太前衛了！太驚人了！」
……。
通過跟班們的誇讚，杜喬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抱歉，我不這麼認為。」你說。
「你就是這麼不識相。」杜喬說，「所以我看著就討厭。」
「我覺得，誠實是一種美德。」你說。

杜喬：

「讀周圍的空氣說話才是聰明的選擇，書呆子。」杜喬說，「沒發現為什麼大家都討厭你嗎？」
「大家都喜歡你。」你說，「但是我討厭你。我們彼此彼此。」
「你是真的打算跟我槓上啊。」杜喬說，「不要緊。等到競技課的時候，我再解決你。這次不會只是眼鏡。」

你怎麼說？

「我會讓你大卸八塊，好嗎？……這樣你就會滿意了吧。」你說。
杜喬笑起來，「你真是瘋子。你是認真的？」
「我保證？……讓你把我打到哭爹喊娘。」你說。
「我很期待。」杜喬抓起你的衣領，咬牙道。他放開你之後，你頭上的小仙子好像因此摔了下來。
她氣得跳腳。
啊……你在書上看過，小仙子有恩必報，但也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的小心眼。
小仙子跟著杜喬去了，你不知道她打算做甚麼。

突然，有個急促的腳步聲朝你而來。
那是你毫無印象的同學，只記得他叫圖利歐。
若不是先生們告訴你他的名字，你還以為他是個陌生人。

「你、你沒事吧，奧內斯托。我看見杜喬那群人剛才好像要找你麻煩……」他喘得臉色發紅。

你：

「我，我好像跟他下戰帖了？……應該吧。」你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明明他可以對我視而不見吧。」你又推了一下鼻樑。「你……雖然我把你的事情忘光了，但你應該本來也跟我不熟吧。離我遠一點，對你比較好。我知道大家都很討厭我。」
「也、也不是這麼說。」圖利歐好像有甚麼話想說。
你看了看他。
黑色的眼珠，黑棕色的頭髮。
身高體格都比你要好，看上去就是個運動能手。膚色也很健康紅潤，是曬過太陽的。不像你是白中帶青的，充滿霉味。
一看就是跟你不同世界的人。
「你、你還有什麼事情？……」你不懂他為什麼要過來跟你搭話。他是什麼性格的人，你根本沒印象。

他怎麼說？

「那個、該怎麼說。我想跟你……變得熟悉？從討論功課什麼的，也行呀……」圖利歐說。
你吞吞口水。
沒有人跟你說過這種話。
你是個書呆子，總是低頭看書寫字。被老師們糾正過很多次駝背內八，卻一直改不過來。
你的肩膀總是內縮，脖子和背部也經常酸痛僵硬，連走路都會跌倒。
雖然你的學科都是滿分，不過體術和競技魔法，永遠都是最差的。
人緣也是最差的。

「很、很抱歉。」你說，「我知道這麼問，很、很不識相。」你又推空了不存在的眼鏡，「但是，我忘記你之前，我們、是很熟的嗎？……」

圖利歐怎麼說？

「我也知道這麼說很不給面子……但，以你在班上的人際關係來說的話……我想沒人比我跟你更熟了。」圖利歐說。
你縮著下巴，看了看圖利歐。忍不住又推了下鼻樑。
「那、那你知道，我的近視是怎麼好的嗎？」你說。
「呃，那是。隱形眼鏡，隱形眼鏡。」圖利歐說，「我老家是做眼鏡的，然後，我的主修是，隱形魔法。所以……對，那是，我送你的禮物。你、你不推，它－－它也不會掉下來。」

「禮、禮物？」你覺得嘴巴有點發乾，「真是難以置信。沒有、沒有人送過我禮物。我……我好像該跟你、先跟你道謝。謝、謝謝。」
「不用，不用！這、這沒有什麼。」圖利歐說。
你想他應該是個好人。
你本來是不抱什麼期望的，但……他好像比其他人都要……與你更親近一些。
「我、但是，抱歉。我沒有印象……我、我給過你什麼嗎？就是，禮物什麼的。」你說。

奧內斯托曾經給過圖利歐什麼東西嗎？（或恩惠）

「有、有！……那個，就是……」圖利歐看上去很緊張。也許他有可能也是個內向的人。於是，你仔細地聆聽他的說話：

「之前，就是……有一次下雨的時候，你把傘借我了。因為你說，你還要待在圖書室……所以，很謝謝。」圖利歐說。
「這、這沒有什麼……而且，而且其他人，也會擅自拿我的傘去用。」你說。
圖利歐不知怎麼地，顯得有些挫折。但他繼續說：

「在，有一次在調配室，你在調配墨水。」
你點點頭，「我確實會這麼做。」
「那時候，我覺得很漂亮。你就分了一瓶給我。」圖利歐說，「它、它寫起來很好。」
你搖搖頭，「這，這也沒有甚麼。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再做。」
圖利歐抹了抹臉。你發現他臉色潮紅，呼吸急促。
「你，你還好嗎？你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沒有！」圖利歐擺擺手，似乎還順便將手充當扇子用。

「最、最重要的是……」圖利歐做了個深呼吸，「有一次，我們有個報告要做，而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杜喬的答案跟觀點，幾乎跟我一模一樣。
所以，我們倆都被莉莉安娜小姐給叫了過去。我什麼都還不知道，杜喬就先指控我抄襲他。那、那時候我根本是莫名奇妙。」
你努力回想他說的這些事。

「然後，然後你那時候，私下替我作證，說是看見了杜喬撿走我掉在地上的紙張，但你不確定是什麼……你說，你覺得這件事可疑，因為你不認為，我是那樣的人。
你說，你在圖書室，有見到我在寫筆記。
後來，確實證明，杜喬撿走的是我其中一張筆記，而且完全照抄。
所、所以我很謝謝你，還我清白。」

你怎麼說？

「那……那沒有甚麼。做人誠實是應該的。」你說，「雖然，雖然我確實不喜歡他。但我也並不是因為這樣才幫你說話，我、我也沒有要你回報我什麼。」
你又後退了一些。
選邊站對你來說最可怕了。
爸媽吵架你要選邊站，同學爭執也要你選邊站。這到底關你什麼事。
雖然因為你從不選邊站，最後，也沒有人要站在你這邊。但是，你覺得這樣也好。你不想捲入這些人的爭執遊戲裡。
你開始害怕。害怕圖利歐會要你站在他那邊，幫他對付杜喬。就算你討厭他，但你依然不想做這種事。

「沒有！沒有！……不是那樣。我只是跟你道謝，我沒有要你再為我做甚麼。」圖利歐說。
你總覺得心聲被聽見了。但是，他好像是很會察言觀色的人，你也就沒有認為他有使用什麼讀心魔法。

你對他有什麼特別感覺嗎？要再說點甚麼？

「那麼，就……當作我們是彼此人生的過客？」你說。「謝謝你的禮物。」你推了一下鼻樑，「這個眼鏡，是真的看得很清楚。我，我很高興，有幫上你的忙。你不用勉強自己跟我說話……像你這樣的人，一定也滿受歡迎的。」
「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呀！……而、而且，你在忘記我之前，我……」圖利歐的臉變得更紅，「我們有、有聊過蟲子的事。」
「蟲子？」
「就是說，你有問過我，喜歡什麼蟲子。」圖利歐說。
「聽起來滿不可思議的。」你不認為自己會跟同學聊這些。

「然後，我跟你說，我喜歡狼蛛……」話到此處，你發現有兩名同學正往你們這裡看。
這兩天的經驗，這兩人時常跟在圖利歐的身邊。

他們分別是怎樣的人？ （取二）

男孩，你記得他叫卡洛，挺自來熟的，是個很有精神的人。
女孩，叫作瑪拉，擅長畫各式各樣的魔法陣。
你有點意外自己會記得他們的名字。
他們不知道是在期待什麼。

「……其實，你是在捉弄我？」你說，「我的召喚術就是蜘蛛。而且還不會結網。你告訴我你喜歡狼蛛，想表示什麼？」
你看見遠方的兩人瑟縮了一下。
「我，我沒有要捉弄你。」圖利歐說。
「我已經習慣被當成笑話看了。」你說，「你們是不是希望我高興得跳起來，感激你喜歡我的蜘蛛？最後再告訴我，你養了一隻雞，最喜歡吃蜘蛛？」

「不是！不是這樣！……」
「那又為什麼要有人在看我們說話呢。而且是平常跟在你身後的兩個人。」你說。
圖利歐有些驚訝地回過頭，連忙揮手要趕他們走。
「不言自明。」你說，「謝謝你的眼鏡，你拿回去吧。我還是習慣戴著東西。不然，所有人都在笑我的手勢毫無意義。」
「那個……那是，沒有辦法拿回來的。」圖利歐說。
「所以他就會一直黏在我的臉上？然後有一天我起床，他會變成一條蛇？還是蜈蚣？或是蚯蚓？」

「不會，不會那樣的。那是……」圖利歐說。
「你也解不開這個魔法。那好吧。有一天，我會自己解決它。」說完，你轉身離去。

反正，這些人，不管是誰。
都是你人生中的過客。

TBC.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