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
他顧慮她所有的一切,如她待自己一般。
就像赤腳踩在冰面上一樣,每一次抬腳都是撕扯皮肉的血肉糢糊,但他甘願、並且為此欣喜。
至少冰面上還留下他的足跡。
可他仍是會怕。
他不斷的聽歌,聽著他們曾經熱烈討論的歌曲,或許是輕緩、或許是沉鬱,每一首歌的音符都深植進心底,發芽、織網,可血依然會從縫隙中滲出,最後攪亂成一洞腐爛。
他不是故意要亂想,他只是病了。
很嚴重的病,他稱之為「愛」。
【疾病】
男人近期生了場大病,而且趨發嚴重。
他與女人緊密無間,緊到連自己的呼吸都會忍不住放緩、小心警覺。
他怕她離開,很怕很怕。
那種怕是數十萬倍的恐慌凝聚而成的黑色怪球,就儲存在自己的心臟裡,隨著規律跳動一鼓一脹,壓迫著心臟血管循不到四肢百骸,最後在對方每一次的冷淡而選擇自爆,胸前破成血窟。
他想這就是病,這是一種是病魔,能使他體無完膚。
【情緒】
最近男人心裡總有個洞。
不深、淺得能看見男人一無所有。
或許是連結到靈魂,不然一個人的情緒為何能如此空虛?
皮囊是容器,容器裡的靈魂牽扯到一個大洞,洞是淺的,靈魂在裏頭。
空虛相伴靈魂之洞,他侵蝕、他佔有,最後他倆融進容器,成為一個體。
如何讓靈魂波動?如何讓生命起伏?如果都是情緒在作祟,那為什麼洞還在大?
因為空虛就是我的情緒。
【Pheromone 信息素】
男人的味道最近在改變。
稱呼為「味道」並不完全……有很多名詞可以代表這個詞,賀爾蒙(Hormone)、雄性素(androgen),以及性息素(Pheromone)。
【回家】
回到家後,一室的空曠及黑暗襲上男人疲憊的心房。
各種煩躁,對於這種種一切。
接連幾天的電話、安慰,或是對於上司的冷,自己的心可以說是涼個透徹。
很煩,很想躲開。
已經找不回當初工作的喜悅熱情,文字對於自己,何時成了利器?
滿目瘡痍的心。
【補習】
男人是第一次來補習。
身為變形獸、生命力旺盛的狼族,外表的輪廓可以經由自我意志調整,38歲的頹廢男、15歲的娃娃臉,或是20歲的小鮮肉……維持人形不難,只要不發火就行。
領了教材委婉拒絕女招待員熱情的帶路,拽起後背走上6樓,他沒忘了呼吸要加速、頸部額上流點汗,要像一位「人類」。
敲鐘了,開始上課。
【課程】
上了幾節課,男人只覺得無聊。
睡神纏著自己不放,意識漸近漸遠,最後被夢霧包圍、侵蝕,然後浸透。
再次醒來他是瞞著臺上的雙眼偷滑開手機介面,而女人零星幾字的訊息卻是讓男人皺起眉。
【女人】
放下手中的智能手機,手機桌布上的女人一頭長髮搖曳,左臉下的痣點出特有的嫵媚,卻是化開在那雙黑凝美目,眸裡的調皮使人衍生出想好好疼寵的溫柔溺愛。
她是該在人們手掌心呵護的花兒、夏日迎來秋冬的最後粉蓮,執拗的性子就像柔韌的莖,脾氣更是硬得很,往往讓人啼笑安哄。
他就是找不到不愛她的可能,真的無法。
【情緒】
回到家中,將冷掉過半的關東煮放置一樓餐桌上,看著那浮至湯面上的辣椒油,男人卻早已沒了食慾。
今夜她是住回娘家的,當初為了讓戀家的她能天天見到她大姊二姊,這棟透天雅房是他特別挑選,就位於她娘家隔壁街。
而這也就方便了讓那兩位女人三不五時上前踢館,尤其其中一位還挺著大肚子。
接連幾天自己的愚蠢令她留了多少淚他是知道的,孕婦的怒氣有多猛他也是清楚,而這一市區的Boss有多兇猛,他卻是未知。
只能像懦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