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想起自己為了掙這幾個銀子，忙活了整天卻幾乎沒有進食。
拖著疲憊的身軀，他搖搖晃晃地走進燈紅酒綠的街巷，濃厚的香水味撲鼻而來，身邊經過的一個個都是打扮時髦的「中央區人」。小鳥遊對此嗤之以鼻，與其往身上塗抹那些化學香氣，還不如抱一桶炸雞呢。
對了，炸雞。
突然就想吃炸雞了。
他小心翼翼地數著手上的鈔票，一張、兩張、三……呃，有點破損，但應該還堪用。
在天亮之前，去老地方歇一會吧。
步入巷弄深處，一間裝潢仍停留在上個世紀的美式餐廳靜靜地佇立，正門招牌上拼出店名的幾個字母有些不時閃爍著，有些則不再亮起。
叮鈴——
老舊的玻璃門被推開同時響起歡迎鈴聲，店裡有些雜亂、客人廖廖無幾，偏黃的燈光讓人真的有一種闖入了上個世紀的錯覺。
一名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吧檯前，在這寒冬中只穿著無袖汗衫與牛仔褲，右背露出大片刺青，引人注目的異樣把這份錯覺又真實了幾分。
「嚯，還真是明目張膽。」
小鳥遊怎麼也沒想到，入店後迎接他的不是可愛的店員妹妹，而是凶神惡煞老流氓的背影。
他點了根菸（這間店都默許反抗者入內了，點根菸算不了什麼吧），一屁股坐到老流氓旁邊，朝著空無一人的收銀台吆喝道：「一份三號炸雞餐，搭薯條可樂。」
「雖然今天小理香不在，但他們會聽到的。」聽上去像自言自語，又似在向一旁的老傢伙補充說明。吞雲吐霧間，小鳥遊的視線輕輕掃過眼前的陌生男人，「沒看過你。」他說。
老流氓瞥了小鳥遊一眼，隨後又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薯條跟炸得油膩的雞肉。
「很少忙在這個時間點結束。」老流氓吞下幾根薯條，「半夜想找單純賣吃的真她媽難，晃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這裡。」
滿衣服油汙的廚師很快就從廚房端著食物走出來。疲累的眼神看了兩人一會，將放著幾塊炸雞和配餐的餐盤擺到小鳥遊的面前後伸手要人付錢。
小鳥遊將一張破破爛爛的紙鈔放上大胖呆的掌心。剛處理完炸物的手指油膩膩的，他捏著紙鈔兩角，防偽標誌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隨後便被粗魯地塞進口袋。
唉唷唷唷……我的辛苦錢啊……
胖廚師的行徑看得小鳥遊忍不住皺眉，心疼歸心疼，眼前的美食還是讓他感覺一切都值得，隨即將抽沒幾口的菸擱在一旁。
「哦？真好，我以為幹半夜的活是『我們』的常態。」餓了一整天，小鳥遊狼吞虎嚥地將鮮嫩多汁的雞腿送入口中。
「但這裡的東西超他媽好吃，老天爺可沒少疼你。」
「唉，沒少疼，但年紀大了無福消受。」老流氓拿起盤裡最小的雞翅後就將剩下的食物推到小鳥遊面前。「幫個忙，給它們找個新家住。」
「蓋伊，幹情報的，也兼不少別的差。」他說。
「認真？就算你之後把我揍到內出血我也不會吐出來還你喔。」俗話說得好，抓住男人的心不如先抓住他的胃，小鳥遊現在開始有點喜歡眼前的老流氓了。
「小鳥，什麼都做。」話才說完，盤子裡的其中一支雞翅就找到了它的長眠之地。「但我不覺得你能從我手上拿到任何有用情報。」
蓋伊只是「嗯」了一聲當作回答，心不在焉地剝下雞翅的麵衣。
沒一會，他手上的炸雞只剩下白肉，他將其送進嘴裡，接著吐出幾根細長的骨頭。
「『什麼都做』，這句話可大可小，建議你以後還是報個普通的名目，安全一點。」蓋伊說道。
「……」
「好吧，以今天來說，我是遊樂園的快樂熊熊。」小鳥遊揚起大大的笑容，就像他白天時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不用擔心，蓋伊，我很清楚怎麼生存。」
「漂亮。」蓋伊笑了笑，牽動靠著左臉的疤痕讓他看起來比起稱讚更像嘲弄。
「現在的遊樂園好玩嗎？我最後一次去是四歲的時候，除了旋轉木馬以外什麼都不能搭。」
「不知道，我又沒花錢進去玩過。」所言不假，雖然小鳥遊有想過要邀他的小男友去遊樂園約會，但對方顯然更喜歡在鳥不生蛋的地方進行聖地巡禮。
「不過旋轉木馬的話，他們上禮拜在其中一匹馬身上放了異都總理的銅像。說是有什麼狗屁活動之類的。」他不以為意地說，往嘴裡灌口可樂後又拿了支炸雞來啃。
「真他媽倒胃。」蓋伊摸出菸盒，在桌子上叩叩敲了幾下後熟練地咬出一支菸替自己點起。
突然，一陣輕快的手機鈴聲響起，蓋伊拿出手機接通電話，模糊的女聲從裏頭傳出，男人邊聽邊吸菸，最後說了聲「知道了」便將其掛斷。
「聖誕節要到了，工作全都趕在那之前上門，好像我們這種人有那閒功夫去慶祝似的。」蓋伊似埋怨地說，仰頭吐出陣陣菸霧。
「哈，但我滿喜歡過節的。」小鳥遊咧著嘴笑道，「四處都缺人手，找打工很方便。」
「怎麼？蓋伊你『也』沒有一起過節的對象嗎？」
「有，但我不喜歡過節。」蓋伊說道。
「對我而言，節日就只是會更忙碌的日子，來一堆拐瓜劣棗，也不見得能賺比較多，不小心還會把命賠進去，老子寧願沒有這種破日子。」
他嘆了一口氣，「說太多了，聽聽就好。」
「哼嗯……你們也是挺不容易。」盤子裡的炸雞在不知不覺間空了一大半，小鳥遊開始朝薯條進攻。
「對我來說，我只在乎育幼院的孩子們能不能收到聖誕禮物……自己的命倒是其次。」說著，他的臉上堆起了溫柔的微笑。
「那換個話題吧，蓋伊是哪裡人？」
「真是善良，不是壞事。」蓋伊說道，「我從外面來的，在這裡四處跑，有手機就不需要據點，很方便。」
「你呢，小子？」
「第三區。」小鳥遊仰著頭，將紙袋中的薯條一口氣倒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
「唔過，我來呃裡已經很多年呃……翁央區的傢伙，出手比較大方。」他將食指和拇指圈成了一個圓，擺出一副奸商嘴臉。「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懂，也比較討人厭。」蓋伊笑了笑。「但開出來的價碼真也配得上他們的怪脾氣。」
「前陣子有個中央區的來找我買情報，神神秘秘的買了地下地圖又買了很多地方的情報，結果他只是在懷疑自己的老婆出軌。」蓋伊仰頭呼出菸霧，「還以此為理由想加入『我們』，真他媽瘋狂。」
「噗！哈哈哈哈……不錯呀，很和平嘛。」蓋伊的分享令小鳥遊笑得合不攏嘴，這實在太像中央區人會幹的蠢事了（雖然他的小男友廣義來說也是中央區出身）。「真羨慕他們，悠悠哉哉的。」
吃完了桌上成堆的食物，小鳥遊再次點燃抽到一半的紙菸，兩人周遭頓時變得煙霧繚繞，而蓋伊的臉在輕煙中化作一片朦朧。
小鳥遊緩緩地抬起右手，以掌心支撐腦袋，含在口中的煙霧在舌根處多繞了幾圈。他淡淡地吐出一句：「唉，有點累了。」
「累了就——」輕快的鈴聲再度響起，打斷蓋伊的話，他皺了皺眉，接通後靜靜地聽了一會便將其掛斷。
「得上工了。」蓋伊咬著菸站起身，「趁能回家休息的時候多享受吧，有緣再見。」
說完，老流氓逕自推開玻璃門離開，餐廳再度回歸寧靜，徒留小鳥遊含著的菸霧裊裊。
有緣再見。
看著蓋伊離去的背影，小鳥遊在心中默默複誦這四個字。
他所知道的反抗者們通常不說再見——大家都是為自己而活的孤狼，今日的戰友，明日的敵人，沒有人會為了無聊的友情遊戲，自願成為那些死在街巷間的無名屍。
蓋伊，反抗者，是個溫柔的大忙人。
希望他能活得長命點。
耶謝謝巴中&謝謝老流氓陪小鳥聊天 
還送小鳥一盤雞翅 吃飽飽 長胖胖
因為是初次見面，小鳥對阿巴還有一點戒心寫起來好好玩＆真喜歡阿巴！！阿巴好暖！！
因為是初次見面，小鳥對阿巴還有一點戒心寫起來好好玩＆真喜歡阿巴！！阿巴好暖！！
小鳥長胖胖變圓圓
但阿巴九成都是瞎掰的，屁話捻手信來
但阿巴九成都是瞎掰的，屁話捻手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