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桌邊，細密的汗水因為緊張浸濕了襯衫背部。祐哉扶起他的臉，他糾結一瞬，閉上眼睛。

第一次的親吻比想像中還要令人無措，祐哉的嘴唇輕輕碰著他的，分開後除了麻癢就沒有其他感覺。

接吻好像也不是那麼浪漫。

「不太對。」他聽見祐哉這麼說，「再讓我試一次可以嗎？換伸進去的那種。」

哪有不答應的理由呢？

祐哉的舌尖舔過他的牙床，侵入他的上顎，又順著臉頰內側往下，似乎是想捲起他的舌頭。

被探索比單純的碰觸還要讓人臉紅心跳，被抵住時的缺氧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他想回應祐哉，唇舌微動，對方卻在這時退出去。

「謝啦！」男孩的笑容在餘暉下閃耀，閃耀的男孩背起書包，朝他道別，「明天見！」

身體的悸動似乎還要再等一會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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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宛如那一日的放學後，原本朝校門走去的步伐變了方向，他想回去碰碰運氣。

夕陽透過窗簾的縫隙，溫和照耀著教室中唯二的學生。他們唇齒相依，分開時兩條舌頭不捨地糾纏，津液滑落兩人的脖頸，校服的領口沒有它們應有的整齊。

他後悔了，他根本不該走回來。

隔著走廊窗戶，教室那頭能看見祐哉擁著隔壁班最漂亮的那位女孩。他總聽同學們開玩笑地湊合那兩人，但他以為自己才是被喜歡的那一個。

那句「可以親你嗎？」原來並不是告白。

祐哉發現了窗外的他，笑著打招呼，臉色還帶著接吻後的紅潤。

他尷尬地點頭，那位女孩跟他並不認識，看得出她也正在尷尬。他想離開這裡。

「之前說的就是他，」走廊上，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也能聽見逐漸遠去的談話聲，「幫我練習的朋友，怎麼樣？有沒有比以前舒服？」

胃好痛，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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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祐哉的相處還是跟以前一樣，從來都沒有什麼曖昧，只有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有時候他會無法控制地胸悶，胃忽然絞痛的頻率高了很多，但他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他想埋葬那點小小的喜歡，順利念完三年高中，將這一切當成自己的小秘密。原本是順利的，直到某天他開始聽見「聲音」。

聲音告訴他，都是那個女孩的錯，都是因為她搶走了男孩，他才只能像這樣遠遠看著。

聲音告訴他，把女孩的作業簿丟進水溝，把女孩最心愛的髮飾拿剪刀斷開，把女孩帶來的便當倒進廚餘桶。

聲音告訴他，去找到女孩最好的朋友，挑撥她們之間的關係。

聲音告訴他，去看看女孩回家的路線，看看哪個路口的燈號變動最快，看看哪個路口的大卡車比其他地方多。

聲音告訴他，紅燈了。

紅色的行人號誌燈，紅色的警車燈，紅色的救護車燈，還有紅色的血。

他不該這麼做，但他控制不了自己。那些聲音在催促他，他或許已被它們控制。

他站在橋邊看著閃爍的紅光，鳴笛聲是那麼的遙遠。他看著自己的手掌，能夠清晰記得將女孩往前推的觸感，他該去向警察自首。

聲音告訴他，不用的，他沒有錯，一切都是那個女孩的錯，他不需要承擔這份罪孽。

聲音告訴他，不需要承擔，只需要輕輕一躍。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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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越了，就像無數輕小說劇情一樣。

「名字？」

自稱管這片區域、正在巡邏的大貓找到他，把無依無靠的他帶回家照顧。聽完他來到這裡的經過，大貓若有所思。

等等，應該是貓沒錯吧？他其實不是很確定。

「間人，沈間人。」他想了想，從記憶裡撈出自己的名字。

他批著大貓叼來的乾淨浴巾，輕輕撫摸會說話的大貓，全身濕透的他把對方胸前的毛弄得濕漉漉的，好在大貓並沒有生氣。身處陌生的所在，牠蓬鬆的毛髮和偏高的體溫是他唯一能汲取溫暖的地方。

大貓發出呼嚕聲，沈間人的手揉得牠很舒服。

「你不錯，收留你了。」

沈間人向牠道謝，大膽地將臉靠上去，吸了一口毛。他有點感動，自己很幸運地遇見大貓願意帶著什麼都不懂的他，就算對方是隻壞貓也罷。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奴延士朗，」大貓在沈間人驚愕的目光下轉化為氣勢逼人的男子，「附近妖怪都喊我夜老四，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男子拍掉沈間人還想對自己身後毛絨絨的尾巴作亂的手，反手握住，露出比那個夕陽下的男孩還要奪目的笑，自信又張狂。

「歡迎來到妖界，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