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222】
阿嬤過世了，享年89，遲來的善終。
我和阿嬤其實並不算很親近，一年見兩次的頻率，她在我記憶裡還是一頭茂盛黑髮的樣子，總是在廚房和佛堂忙進忙出。
她已經病了四年，最後一次看到她笑是三年前，最後一次好好對話是一年前。長期洗腎，尿毒堆積導致全身發癢，但她的皮膚太薄了，禁不起抓，最後三年她是在雙手束縛中度過的，後來她只會機械性的重複說「癢」。
阿嬤曾經是自豪的素食總舖師，我小時候有幸吃過一些她的手藝，最後幾年卻只能依靠鼻胃管，否則等著的又是一次嗆傷送醫。
她太痛苦了，爸爸他們一直很想讓她好好安寧，但洗腎並不符合安寧的條件，就這樣一直拖延，看著她漸漸削瘦憔悴，折磨到神智不清，直到這個月，終於接受安寧療護。
阿嬤最後在嗎啡中睡了個安穩覺，終於不掙扎扭動了，她已經肌肉萎縮，剩一小撮白髮和瘡痍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