¹²²¹ 桧山貴臣誕生祭

　　黑色名車行駛在街道，窗外燈光及號誌隨移動時將光影交替錯落於兩人身上。雖也不是第一次坐上桧山的車，高級車內微微的皮革味混著戀人的香氣，久違的獨處空間仍讓芽愛感到緊張。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桧山，內容不外乎就是詢問芽愛這幾日的近況。即使平時能用訊息分享，他還是更喜歡親耳聽她敘述。整路上他們就這麼交流談天，芽愛也逐漸緩下原先繃起的心情。

　　談話讓她得以光明正大地注視桧山，她看著透入車內的光線勾勒出男人線條分明的輪廓，沿著下顎、鼻樑……到一向深邃而堅定的眼。在話題停頓的間隙，芽愛看得入迷而不自覺。

　　換作旁人來看，都能看出女孩眸中隱含的愛慕及崇拜。常聽說喜歡一個人的眼神無法隱藏，目光總會不經意地追隨、停留，彷彿要將對方的一切深深刻印於腦海中。

　　回過神的芽愛才發覺這道視線滯留過久，下一刻便慌忙將頭轉回。她挪動身體重新端正了姿勢，卻定不下尚未平穩的躁動心跳。

　　她開始覺得車內的暖氣太過強烈，不然雙頰的溫度怎麼會高熱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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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駛一段時間後車輛緩緩停靠在公寓樓下，女孩沒有直接道別，而是以有事為由邀他上樓，還神神秘秘地不願透漏太多。雖有些許困惑，男人依然答應了請求。

　　即便之前戀人也曾幾次拜訪，要讓他看見那不算寬敞的空間仍舊有些難為情。可桧山非但不在意，還很喜歡芽愛居住的場所。除了帶點她本業的美感外，又多了女孩確實生活於此的溫度，和暖而溫馨。

　　桌上擺飾著一些她喜歡的物品，且不少是與桧山有關，與他的合照、收到的花朵、一起逛街時購入的香氛……小巧房間堆砌出屬於兩人的簡單幸福。男人有一瞬出神地想著，也許這就是他理想中家的樣貌。

　　像是回想起什麼，桧山的視線飄往書桌，想看看之前那本筆記會不會碰巧在桌上。但這次桌面收得整潔，僅留有女孩睡前保養的小物，他頓時覺得可惜。

　　過了不久，芽愛從衣櫃下層抱出一個盒子，走向桧山坐在他的身側。小小的沙發讓彼此緊鄰相依，透過貼近的位置將溫度傳遞。

　　「因為當天可能很難見面，就提早準備了……祝桧山さん生日快樂。」

　　桧山微楞，接過綁上香檳色緞帶的禮物盒端詳著，拿在手中有些重量，從高度和大小來看也難以猜測裏頭會是什麼樣的物品。

　　「謝謝妳，お嬢さん。我能拆開嗎？」

　　無論禮物是什麼，她的這份心意就足以讓桧山感到喜悅，嘴角的弧度不自覺上揚幾分。見女孩點頭允許，男人才懷抱著期待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護手霜，包裝上印製的橙橘花朵一眼便能明瞭是何種香氣。下方有以乾燥花作為裝飾的相框，看見照片中兩人露出燦笑的瞬間被定格保存，關於那日的回憶也接連湧現。

　　桧山注意到似乎不只有這些，他將物品一一拿出，發現在相框之下有一副黑色手套，最後則是一個精美的信封。柔和的橘粉讓他不自覺聯想到芽愛，放置在最底下就彷彿是她深藏的心意，是他願意逐步尋覓的珍寶。

　　男人伸手準備拿起它，卻被女孩小小的力道阻止。

　　「最後那個、請等桧山さん回去再看……！」

　　「這樣啊，就聽妳的吧。」

　　雖然十分在意內容，桧山依然忍住好奇心應允她的請託。他的視線來回看著那些禮物，流逝的沉默時間讓坐立不安的芽愛不禁率先開口。

　　「其實、今年選禮物時我非常迷惘，思考很久也難以決定……所以只要看見想給桧山さん的東西就會先保存起來。」

　　「最近天氣比較乾冷，上次注意到桧山さん的手有些乾燥，所以才選了這個。」

　　「相框是因為想裝飾我們這張好看的照片，還有手套是桧山さん隨身使用的東西。那個，可以讓它代替我暖著桧山さん的手……這樣的。」

　　輕柔的聲音坦率道出心聲，芽愛一一講解挑選的緣由，還有其它背後的小故事。即使桧山沒有參與其中，但他無時都存在於她的目光、她的心，彷彿每一項都注入未明說的思念。

　　「雖然選了很多，但總覺得還是不太夠。希望桧山さん能喜歡、就好了。」

　　男人有些不解，明明收到她贈與的禮物是如此地滿足，卻隱約看見女孩低垂的眼眸底下晃動著絲絲不安。

　　「我不知道お嬢さん為何會那樣認為。被心愛的戀人掛念著，還收到滿是心意的禮物，能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嗎？」

　　桧山輕輕捧起芽愛的臉與她對視，神情真摯地否定了那句話。無論是兩人喜愛的花朵，一起共有的回憶，還是那份惦記的溫柔，當中包含的情感對他即是無價之物。

　　「只要是芽愛帶給我的所有，都顯得彌足珍貴啊。謝謝妳。」

　　桧山眉眼笑得微彎，看見那掛起笑容的表情，芽愛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能夠卸下。像是斷開繃緊的弦，再也藏不住抑制已久的想念，她一鼓作氣擁住眼前的他。

　　「我才要這麼說呢，今年也能這樣親自祝賀真的太好了……謝謝貴臣さん。」

　　「還以為剛才那些禮物便是全數，原來還有額外的嗎？那麼這個，我也一併收下了。」

　　他打趣地說道，話語中帶著微微笑意。

　　還不等芽愛開口，桧山已經將她緊緊包裹在懷中。他想連同接下來未能見面的日子，將她的香氣和溫暖以身心牢牢記憶。

　　原先細小的動搖在擁抱下變得平緩，女孩的臉頰輕柔蹭過，不著痕地向他撒嬌。他能感覺回擁的力道一點點加深，胸前相仿的鼓動亦無言地訴說彼此的思戀，一切是如此沉靜而美好。

　　星光於黑夜中微微閃爍，溫柔如霜的月色從靛藍的窗探進，靜悄悄地陪伴這對愛侶。他們的內心同時期望著，時間能夠聽見他們的心願，讓這一刻延長得更久、再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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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自回到宅邸，桧山便逕直走向臥室。沒有女孩身影的寬敞房間似乎格外空曠，不禁感到些許寒意。他打開手中的盒子，將芽愛送的禮物擺放在他隨時可見的位置，最後拿出底部的橘粉色信封。

　　信封花樣是由雅致的花朵點綴四周，正中間除了寫著給桧山さん，角落還畫上小小的微笑表情。像是想起女孩的笑臉，又或是被那可愛符號感染，男人勾起淺笑。

　　終於能夠查看在意的內容，拿出信一看，小巧的字跡佈滿了整張信紙。對他而言，書信大多用為商業往來，也許久未見這樣的親筆信。雖然偶有幾段歪斜，但卻飽含著誠摯溫度。

　　難得收到戀人的信件，桧山神色專注，一行一行逐字閱讀。帶著芽愛風格的語句傳達出關心、思念、祝福……交織的心意寄託於字裡行間，無一不是溫柔。

　　鮮少袒露的真心藏匿其中，彷彿被她輕柔擁住一般，暖意隨著文字悄悄流淌至心底。男人忽然有些後悔沒有當下打開那封信，這樣他就不會再放開那令人眷戀的溫暖。

　　放下信件的瞬間，桧山強烈意識到約定下次見面的日子太過遙遠、漫長，渴望見到她的急切使心開始焦躁。

　　以往說起生日，大多是和平時無異的一日，也早已習慣那樣的日常。但此時此刻，憶起的是兩人共同編織的時光，是她笑容綻放，懷抱著緊張又期望他能感到開心的表情。

　　過去的桧山肯定不會知曉，自己有一天也會對這日抱有期待。如芽愛曾說的那般，共度過的所有美好回憶，都確實在他心底鐫刻永存的痕跡。

　　男人環顧四周，曾經單一的擺飾逐漸添入新的記憶，描繪中的理想似乎也慢慢地成形。為了總是耐心等待，予以他一切溫柔的戀人，抑或是單純地滿足個人心願……。

　　無論理由為何，他的目標都僅有一個。

　　時間已至凌晨，男人並未躺上床鋪休息，而是到客廳找了坐著舒適的位置打開筆記型電腦。他輕啜一口才剛泡的溫熱紅茶，暖起身子後便專心致志地投入其中。

　　萬籟俱寂，唯有細小的鍵盤敲打聲仍然持續。

𝑁𝑒𝑥𝑡 𝐶ℎ𝑎𝑝𝑡𝑒𝑟

𝐵𝑖𝑟𝑡ℎ𝑑𝑎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