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看見暗處不明的閃爍，這才逐漸看清阿布的臉，他笑了笑，趁殺手不注意用不起眼的手勢安撫對方，讓人放輕鬆。

「我說啊——萬一我沒有你要的東西，你不就白忙一場了嗎？」希望跟殺手攀談的舉動能起到使對方分心的作用。

這人是誰，從何而來。

莫布勒比彷彿能感覺到腎上腺素的提升與心跳的加速，對他而言歹徒想要的物件名稱似乎很熟但事不關己也聽不進耳，看著友人後脖子上的刀子，那股威脅更壓迫著他的內心。

莫不出聲的靜看著伊薩與來者攀談，伊薩的眼神與手勢並未能完全安撫他，但倒是有一定程度上讓莫布勒比冷靜和做出調整。

雖然形式有些窘迫，但阿布沒有安危便好，如果能打發走殺手的話是最好，看樣子對方只想要取得物品，並不一定要取命，不然早就下手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僵持。

「所以啊大哥……你何不再確認一下？我的包袱在不遠處，你看、就在那個石塊旁……」將殺手的視線以及注意力移到別處，他再次看向莫布勒比，想用眼神告訴對方自己沒事，不用擔心。

黑夜間是莫布勒比的主場，視力無比清晰能看清細微的動作變化，他一言不發的盯著殺手，好似服從的孩子不輕舉妄動。無法忍受重要之人遭遇迫害，在伊薩讓他人分心傾身確認方向之時手中的短刀匕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投射而出，精確的刺入殺手的胸口處。

伸手抽拉伊薩往自身方向前傾以免被惱羞成怒的殺手刺傷，莫布勒比早已認定殺手是個威脅、敵人，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這是刻畫在部落骨子裡的觀點與理論，他並未留下一口喘息的機會再次投射短刀沒入他人額頭處。

直至殺人莫布勒比臉上的表情依然維持著平靜。

「 有沒有受傷。」

匕首朝自己的方向飛來的那刻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轉身一眼便瞧見殺手胸口染上一片鮮紅，不好的回憶閃現在腦海，「阿布等等、」對方的速度之快根本無法及時阻止，奪去殺手性命的飛到再次扔出，被人拉回後他遠離方才威脅自己性命的男人——如今沒了氣息的殺手。

「……謝謝。」沉默了許久才向人致謝，伊薩其實不希望製造流血衝突，更不想讓阿布也被捲進危險中，雖然很清楚這些事情無可奈何，卻還是希望至少不取他人性命，或許他還是太過天真吧？

比起自己，莫布勒比更了解什麼事情該當機立斷，自己也只是知道人世險惡，讓自己去做或是發生在眼前，一時間還是難以消化。

他希望阿布可以不要因他殺人，同時也清楚是自己太過大意導致的局面，除了向對方道謝他無法再多說什麼，深呼吸幾口氣，伊薩重拾笑容。

「我沒事，抱歉，嚇到你了吧？是我太大意了。」

宛如黑暗裡的捕食者，一頭高傲沉穩的黑豹，不帶殺意的殺戮，只為本能的殺戮。

不，為何會嚇到他呢，莫布勒比無法理解伊薩的詢問。抓準歹人側身露出破綻的瞬間便以速製勝，在荒野外經常與敏捷的捕獵者動物搏鬥便需要練就快狠準與預判，這，便是部落的成人禮所必須經歷的儀式，是適者生存的試煉之道。

眼神是那麼的純淨平穩，看著有些狼狽但努力調整自己的神情，他覺得有些心疼卻又無法理解。

「我沒事，沒有被嚇到。」上前抽回自己的短刀並在重要的部位補上數刀以確認他人的死亡，莫布勒比輕聲的回話。「倒是你，應該被嚇得不輕吧... 還能與歹人攀談... 很厲害。」若是自己肯定反擊了呢。

「這人要求交出什麼...」有些忘記名字了。

他伸手阻止對方的行為，雖然知道補刀是保險起見但……

「阿布不需要這樣……我們已經安全了。」

嚇到嗎……？感覺不像這麼回事，有點說不上來，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還好，不是什麼大事，其他大場面都見過這沒什麼。」發出幾聲笑，他搔搔臉頰，「況且也算是因我而起。」畢竟殺手的目標是自己，要找的東西剛好也在他手上，「梵宮信件，啟程沒多久不是碰到一群強盜嗎？在那些人身上搜刮到的。」

信件...... 啊對的，他也確實有一份奇怪的信件。不知信件有何種用處，莫布勒比一開始還是很抗拒收藏。而他的預感也是對的，從強盜身上獲取的來路不明物品讓友人陷入危險。

停止補刀的行徑，鮮血緩緩滲出暈染沙地但並未大面積擴散，擦拭並收起手中的短刀，他往自己的內襯夾縫間掏出一份有些摺痕的紙張。

「信件的話...... 我這裡也有，但不確定是不是他們想要的。」

「或許也算是因我而起...只要你沒事就好...」垂著眼簾，他在沉思是否應該將信件摧毀但燒毀信件並不能確保日後還會遇到來詢問的人，因果早已埋入。「這幾日，一起休息吧？」至少彼此有個照應。

「看來殺手也只是隨機找目標，並不確定東西實際在誰身上吧？」看了一眼倒在旁邊的屍體，伊薩輕嘆口氣，「還好沒事，你說的對，到下一個目的地前要避免獨自行動了。」

「彼此有個照應也好。」

「一起休息吧，晚上我看得比較清楚。」安排彼此輪班的時間，莫布勒比只希望其他同伴有自保的能力或至少大家都是成群結隊而不落單。

「歹人想殺人是無須理由的，不需憐憫不需迴避。」莫布勒比也隨即瞧一眼倒在一旁的屍體淡然回覆。「禿鷹會啃食他們的肉身，這是他們這些惡人最後，能回饋大自然的一件好事。」

阿布說的他自然知曉，只是做不做與否果然還是對方更果斷些，「走到這步也沒辦法，雖然文化不同，不過就像你說的，回饋自然未必不是件好事。」

「夜深了，回帳篷附近吧，我守下半夜，要記得叫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