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庫庵】 限交with medieval0857

奧德利並非沒有想過這一趟會充滿兇險,不如說她正是試圖將自己的脖子挨向刀尖,才交出了入團文書。

——但她終究熬不住死亡逼近的恐懼。
latest #23
在盜賊腳前下跪求饒,而今伏低在駱駝背上等待風暴遠去。

當細雨落下,四周因風暴的離去響起歡呼聲,奧德利鬆開駱駝的韁繩靠在貨物旁稍作歇息。

或許因為商團有救濟貧民的好名聲,奧德利接觸到的商團孩子大多心地善良,都十分體貼年長者,眾人忙著整理一團糟的物資,沒有人催促在一旁毫無作為的她。

一個青年在奧德利腳邊確認一個破損的布袋,將破洞處用另一條繩子應急地捆起,布袋裡的空間稍稍地縮了些。
青年拿起從袋裡冒出頭的蜜饢餅,掰了一半,笑嘻嘻地將另一半遞給奧德利。
老婆婆,給你。

佈滿皺紋的手從青年手上接過餅,奧德利縮在俄里瑞爾在她臨行時,塞給她的毛皮披肩下,將餅一口一口地塞進嘴裡。

她總是熬不住,在死亡面前總是臨陣脫逃。

———如同她在法蘭蒂的最後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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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氈毯似重重黑影迎面覆下,抓住毯子的那雙手正是尋找奧德利的理德。那是原本蓋在駱駝上的布毯,如今被人裹挾用來抵擋風沙。兩隻駱駝分別壓著布毯一角,而夾縫空間剛好可以容納下兩人。

出行打水沒多久他們再次遭遇了風暴,不同的是理德這次目光總顧及著,因此上次走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好好地找到了奧德利夫人。

理德沒有說話,只是遞去被水沾濕的棉布,似乎是要隨他一樣將濕布敷上口鼻。

雖然無聲,但紅髮底下那雙異色瞳眸此刻滿是緊張與擔憂,好像懼怕你會出事,也在檢查你是否有任何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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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drey 【PLPR】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青年一向寡言,但那雙他刻意以紅髮遮掩的異色雙眸卻藏不住話。

從柴堡啟程後,理德幾乎是奧德利此行最大的阻礙,她從未要求過,他卻細心為她張羅著吃食、留意安危。

奧德利有自覺自己就是個難伺候的包袱,她也刻意為之。
友善熱心的理德自旅程開始結識了許多新緣分,她原以為兩人會就此漸行漸遠。

奧德利接過理德遞過來的濕布,對上那雙寫滿擔憂的眼睛。
她無法理解在危急之際顧及旁人甚至伸出援手的舉動,為的是什麼呢?
但對理德這樣的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們與總敗於恐懼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強勁的風沙持續刮著,阻擋強風的厚毯重重拍打在身材較壯碩的青年身上,奧德利總攀附著這些人的好意苟延殘喘的活著。

奧德利看著青年,無力感與罪惡感淹沒了她,奧德利握著濕布一動也不動。
因不解而踟躕的他好像理解了什麼。

沒有猶豫便拿走尚被握住的濕布,理德迅速替不動的老婦繫上面罩。手上俐落,卻見行動的他眼裡染上了絲微惱。

等等被教訓就被教訓吧,不過被煙管敲幾下頭⋯也不疼⋯⋯理德賭氣似地心想。原先還想著就這樣與夫人待到沙塵暴離去,但周身越來越猛烈的風勢令他察覺到不對勁。

風向變了,這時的他們迎著風面,如果不行動起來兩人跟駱駝或許會一起被吹進沙堆裡也說不定。

想到這理德拉下面罩道:「夫人,我們⋯先離開這裡⋯⋯」因方才的事情,他語氣帶著懇切。
冰涼的觸感令奧德利回過神。
如同月夜草原般靜謐的雙眸罕見的帶著慍色,她注視著青年彎下高大的身軀輕手輕腳的為她綁上布巾,奧德利想起了那個她認識了大半輩子的女人。

為人操心不問代價。

「⋯⋯一個樣。」奧德利的喃喃自語在劇烈的風沙中破碎難以聽清。

若是她站在青年的位置,她肯定會考慮拋下累贅獨自離開。

⋯⋯⋯⋯———要多巨大的黑暗才能吞噬這樣高潔的靈魂呢?

當她意識到這個念頭,一股作噁感從腹部衝上腦門,彷彿有什麼將從身體內部衝破迸出,奧德利掐住自己的嘴跪伏在黃沙中。

布巾擰出的水珠在沙地上落下一個個小點,在奧德利失焦的視線裡化開,她下意識地仰起脖子獲取更多氧氣,朦朧間她好似穿透風沙看見了一個洞穴。
奧德利拉下布巾,花了一些時間緩過氣。

「⋯⋯那個方向好像有洞穴。」她緊捏著布巾,看著青年指向前方。

正因自己是個卑劣的膽小之人,才不願讓光芒熄滅於自己之手。

難以入眠的記憶已經夠多了。
⋯⋯ 順著奧德利手比的方向看去,理德點點頭,但隨風沙席捲卻瞧見夫人面容流失的血色。

風暴早就讓駱駝惶亂不安,此刻再駝上重物前進,想必會有風險。察覺夫人狀況微恙,理德神色凝重。

再顧不上太多,理德低下身姿便將人用布包裹背了起來。於他而言,負重前行一直不是什麼難事⋯⋯尤其身後是需要保護的人,那自己更是能咬牙堅持,何況背上重量簡直輕的不像話。

⋯⋯他更怕伏在身後的夫人會隨風一同消逝。

就這樣理德一手牽兩隻駱駝,另一手護著背上的奧德利夫人,兩人順利抵達了洞窟。


奧德利來不及反應便被背起,在強勁的風聲中就算她想拒絕理德的幫助也無法傳遞到他的耳邊。

————多半他就算聽見了也會裝作聽不見。

奧德利僅能抓住理德的背部穩定自己的重心,縮起身軀試著減少一些風阻。

耳邊的風聲漸弱奧德利才抬起頭。
「⋯⋯太好了⋯⋯」

「你的家人還在東方等著你呢,你的旅程不能停在這。」奧德利拍了拍理德的背部,神色看似是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放老太婆我下來歇歇吧。」
⋯⋯ 好不容易到達洞窟,理德鬆了一口氣。將布條解開,安置夫人、生火⋯⋯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直到暖黃的火光映照在兩人身上,外頭喧囂風聲才顯得沒那麼可怖。

「離沙暴結束還要一段時間。」他沒有回應奧德利夫人,逕自過去查看行囊有沒有缺失,又拿了水袋遞給你,「夫人,先喝點水。」

接下來便是沈默,理德盯著火堆安靜不言,好像剛剛風暴中的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
理德看似如常的打理一切,但錯落過的對話暗藏著他未說出口的情緒。

是該生氣的。
以奧德利對理德的認識,只要表示歉意,溫柔的他多半會諒解吧。

但奧德利不擅於擁有這些。

「你很習慣照顧人呢,照顧身體不好的家人很費神吧?」她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將話題轉到理德身上。
胸口那股鬱悶轉瞬消逝,像給了一點甜頭就能被撫平不安的犬隻,但在察覺到這回事之前理德先想起自己方才對待夫人的態度跟個孩子一樣⋯⋯

想著想著手下意識摸去後頸,那熱度漫至耳畔。

「⋯⋯不費神的,夫人。」

說著這話的他視線盯向火光,又緩緩升平在婦人的削瘦下頜,就是不敢與奧德利對視,此刻他害怕從夫人眼中看清自己模樣。只是隨焰火搖曳的眼瞳似乎有種迫切疑問,呼之欲出。

⋯夫人她⋯⋯想求死嗎?
理德猶疑閃爍的目光奧德利看在眼裡,自己反常的行為無論是誰都會心生疑問吧?

但在她心裡那都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往日夢魘,不過是自業自得。

「你這容易心軟的性子會吃虧的。」奧德利反倒拿青年的好脾氣做文章。
他抬眼,正對上奧德利夫人的眼睛。
也許是因火焰,總覆薄冰的眉眼晃蕩出了湖光。理德一時間說不出個所以然,但那些紛擾、困窘突然間消融殆盡。

「⋯⋯不一定是吃虧。」理德笑著輕輕應聲。
再站起身,好似想到了什麼決定,望向人喚出名諱。

「奧德利夫人。」
這時外頭風沙似乎開始減弱,露出沙隙間的幾縷陽光。如果現在不開口,他想自己之後也不敢再提。

「如果,鹽堡不是終點。」

「那⋯⋯」

「夫人想不想⋯⋯去東方丹看看?」

沒有問出關於生死的疑惑,理德只是希望奧德利夫人,他的恩人尚能在旅程見識更多風景,而不是被掩埋在沙漠之中。
奧德利一愣。
在路途中的篝火邊她聽著來自各方的年輕人講述自己的起點,以及那些閃閃發光的眼睛眺望的方向。
她總是傾聽著,偶爾多問個幾句,卻從未談過自己將何去何從。

二十餘年的躲藏日子及日漸衰退的肉體,足夠消磨殆盡她對生活的所有想像。

奧德利看著理德那雙毅然的雙眸,流落異地、語言不通的巨大鴻溝並沒有擊倒他。
他與相異共處學習,更甚至不吝於出手相助,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她以為自己這樣一個孓然一身的老嫗,在險峻的路途上遲早會成為沙漠的食糧。
卻走到了黑庫庵,甚至連稍早前足以奪取性命的風暴都化險為夷,此刻她能溫暖的火光前看著人生從未想過的風景。

「哎⋯⋯你可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回到東方丹就老老實實做你擅長的事吧。」奧德利將視線轉向外頭間歇的風沙。

她想起紅紗路上市集裡,商人講述的東方丹,比世界任何城鎮都更為熱閙,毎天交易上千車的絲綢⋯⋯那會是什麼樣的景象呢?

奧德利留意到披肩上附著的黃沙,她看似隨意地拍落沙子並收攏好領口,將視線轉回青年身上。
「⋯⋯或許再跟著你走一會兒也不壞?」
「到底什麼樣的土地能養出像你這樣的傻孩子我也挺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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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孫計畫 開啟續集(
感謝理德中的交流⋯⋯⋯
一開始討論只是想做個小交流,原本想順勢簡單帶一點點奧德利的過去,沒想到意外越挖越深,中之本人嚇到
這爆量ㄉ文字量到底發生什麼事ㄌ (
medieval0857: 理德長照2.0 (靠背
真的本來想說是對個短短的500字 結果一對理德就邀夫人一起去東方丹了!不然他本來很不敢問想說讓夫人在鹽堡安老
長照我要笑死 金孫長照2.0
奧德利這個孤僻老人本來不太想再跟誰有關係,但孫們的不離不棄和理德寶寶在風暴中的行動大動搖她的冷漠 真的太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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