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筆電，點選某個資料夾，輸入一串密碼，裡面還有加密過的文件跟數個圖片檔，秦江離幾乎是直覺式地操作，逐一點開每個檔案。

江離，是你打開這份文件檔的吧？

→Yes／No

原本我只是想做一個解謎遊戲給大家玩，但當我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死去的時候，中途改了只有你才知道的密碼。

對不起，一直都沒能對你說出實話。我是能力者，只能活到三十歲左右；我想等你看到這行字的時候，應該已經知道真相了。


對不起。

→Yes／No

這份文件已經看了好幾遍，仍會在道歉的字句上停留許久。能不原諒嗎？能抗拒事實嗎？有選擇的餘地嗎？

The answer is "No."

秦江離迅速在鍵盤敲敲打打，從文件檔裡又找到了一個區域網路的聲音檔連結。

Sound Only

「未來將會是連遺書都電子化的時代──所以我把所有手稿都製作成一份檔案，同時也附上我的私藏筆記，你一定能看懂的。」


「我不會勉強你，但是，未完成心願，果然還是有點遺憾，呵呵。」


「我事先設想了故事的結局，但你也可以去改變它。」


「從你打開這些資料時，一切就決定好了，我⋯⋯」

倏地切掉了音源，秦江離托著腮，不悅地接起震動中的電話。

最近一直在趕著畫商業委託，合約是沒有問題，但明顯感受到對方貪小便宜而鑽漏洞，以各種名目壓縮酬勞，談話間也不時嘲諷繪師是廉價的職繪圖工具，AI還比較好用。

垃圾。

秦江離心裡咒罵了一句，還是禮貌地陳述底線，合作如果有衝突，都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與精力。

掛斷電話後閉上眼睛，趴在桌上休息。筆電裡所有的檔案，他都看過好幾遍了，幾乎可以倒背如流，但在這種高壓力的情緒上，他忍不住躲進對往事的懷念。

停頓了好陣子，才繼續播放語音：

「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

說話聲嘎然而止，接下來是一段女性的啜泣聲，嗚嗚咽咽，像不合時宜的陣雨，打亂旅行的節奏。

他開始耳鳴。

在思緒不集中的時候，突然想起學校似乎開了打靶課程與實作，他沒有記得很詳細，有空檔的時間，他只是不斷地畫圖、修稿，以及應付奸商的嘴臉。

榛同學應該會參加打靶實作吧？
他覺得榛同學跟槍枝搭不上邊，少女與槍彈的組合，向來只出現在創作裡。

⋯⋯算了，想這些有什麼意義。

他按壓者太陽穴，從物理的角度上，槍聲根本就不適合自己。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電腦螢幕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文件檔，而是圖稿與圖層，他就這樣專注地作畫，直到午夜十二點──意識徹底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