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隨風降在第四區的上空，陰雨綿綿，廠房清清脆脆的滴答聲響，安撫著那不肯懈怠的機械聲。第四區在連夜的一場雨中，如同被澆熄的鐵烙，滋滋著生煙。

這天午間，雷札德抽空來到異都內。
路上雨勢不大，由於貧民窟生活遺留的習慣，他索性不穿戴任何雨具，套上外套的帽子，儘管濕漉漉的頭髮擾亂視線，也只是往邊上一撥，露出冰冷的五官…

鼻樑漸挺、下頷削成好看的稜角，比起同年齡的青少年，身高出眾。藉著入冬的水氣，冰涼的雨打得渾身透出一種冷冽的氣質。

距離初次來到這裡的廠區已過一年。
就和那些進入工廠的鐵材一樣，雷札德透過貫穿城內外的奔波，百鍊成鋼，不僅長成高挑又精壯的青年，也因為態度上進得到了額外假日。

沿路走在廠房簷下，一面走，一面摸過生鏽的鐵柵欄，熟練地步行在廠區，於一處低窪的樓梯口輾轉而上，最終找到了一位友人暫時的居所。

進入廠房就能看見昆汀，雷札德笑出來，「從我那走過來，真他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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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廠房五樓，有幾處小空間，員工對其用途並不清楚，只知道裡頭堆滿了老闆的雜物。一個月前，昆汀成功佔領這個空間作為自己的居所，這是跟老闆爭取來的，在過去的一年裡，他對異能的掌控度有顯著提升，能夠處理更多不同類型的工作，逐漸有了說話的份量。

雖然空間並不寬敞，僅有兩坪左右，卻足以提供一個過夜的寧靜角落。鐵製平台向外延伸，被昆汀當作陽台使用。他的私人物品不多，但整理得相當乾淨，桌上散放著一些拆解到一半的物品和一些徽章收藏。

昆汀躺在床上手枕在後頭，看著窗外陰雨連綿，此刻的他本應該繼續在工作岡位上，但因為與雷札德有約，為了空出時間，他早已超額完成了上級交代的任務。

腳步聲漸近，昆汀猜測是雷札德到了，因為這層平時幾乎不會有人上來。他坐起身，突然抓起旁邊準備好的毛巾扔到雷札德臉上。

「沒人叫你過來，這裡已經夠擠了。」他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隨便坐。」

狹窄的空間能招待的地方有限，昆汀坐在床邊盤腿看他，外頭的光線成了唯一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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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雷札德褪下表面濕了一層的外套，簡單抖抖水珠，有些挽救不成的雨水已經溜進布料裡頭。他隨意地晾在昆汀房間那座陽台，掛上角落蔽雨處的水管。

「是我的問題嗎…」雷札德暗中碎念。
往空地一坐，屋主說隨便坐、他就真的隨便的坐。

昆汀丟來的毛巾還掛在身上，入座時揪著那條布料，一眼也沒看，對於衛生的問題，雷札德很是信任對方。

擦得頭髮凌亂不堪，卻在動作停止時，自然垂放著髮絲，不會邋遢。

雷札德從毛巾的縫隙看著昆汀，看那比自己還要長得黑色瀏海，晃晃得在對方眼前，金色燦爛的瞳孔，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記憶中，與一群野孩子在遙遠的山裡奔馳，有一顆呼嘯在樹林之間的豔陽。

雷札德將毛巾掛在脖子，往身後那道單薄的牆靠上，彎在地上的腿隨意踩了兩下地面，咚咚聲，咚咚兩三下…

有些小情緒止不住。

「我好不容易放假了…啊，對了。」

扔了一包紙袋裝的煎餅，和他們來往多次的荷包。

「請你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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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也不推辭，接住那包紙袋後，靠著床墊滑坐到地板上，與雷茲面對面交錯坐下。他將雙腿伸直，交叉著放在地板上，稍微往右邊晃動，就能碰到雷札德的大腿。要是再過幾年長高一些，大概可以碰到牆壁了。

手裡捏著雷札德的荷包，指腹摩娑著上面的痕跡，已經數不清自己因為對方少了幾次餓肚子的機會，往口袋裡收好。

雖然對方從不過問自己怎麼用這筆錢，但昆汀從荷包裡拿的，他都會記下，一領到工資便會把少去的補上，裡頭的錢只會多不會少，昆汀不想佔他便宜，一部份也是不想欠太多人情。

「謝了…。」
一邊說著一邊大口咬下紙袋裡的煎餅，在嘴裡嚼的臉頰鼓起，小腿往雷札德碰過去。

「雷札德。」

「你到底哪來那麼多錢。」昆汀問道，紙袋後一雙好奇的眼睛注視著雷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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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札德的表情在毛巾後，悄悄停頓了，沉甸甸地，安靜了幾秒鐘又突然得令人屏息。

「都快活不成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這句話說著有些烈，聲音冷了幾分，但這並不是一句責備。
雷札德很快地把問話結束在此刻，顯然沒有什麼想要去解釋的東西。胡亂把毛巾扯下來，捲在一邊手臂上，這時，他視線已經朝著窗口的方向。

看這雨勢忽大忽小，風吹著窗板，好像雲層也有情緒和心跳。
一場漫長的冬雨對廠房的人來說著實艱辛，比如今天還在附近工作的人們，做粗活容易凍手，穿的衣服得在保暖與機能上折衷，通勤時也得蔽雨。

底層人，雷札德明白那份勞苦，而昆汀在異都內居無定所，他也是知道的。

「快吃吧。」
手裹著毛巾，揪著自己的頭髮擦拭。對著昆汀淡淡的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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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的目光暗了幾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雷札德說的沒錯，活著真是比死還難。

大半個煎餅被塞進肚裡，一向習慣吃得太快，昆汀感到有些口渴。短暫的沉默中，他把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牆上幾道斑駁的痕跡吸引了他的注意。

昆汀並不糾結這背後的答案，僅僅是隨口一問而已，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昆汀時常想著這人為什麼要幫助一個毫無關係的窮小子，儘管表面接受了幫助，他心底仍留了心眼，提醒自己不要輕易相信。

沒有誰會如此無私，這是他在工廠間打滾時收穫的道理。

昆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謝了。」

「但我可沒東西能回報你。」

聽著昆汀吃煎餅，咀嚼急促的聲音、悶在對方嘴裡。
廠房附近本來就沒有什麼娛樂，下雨天削減大部分人的興致，和昆汀窩在小小的空間躲雨，雷札德適應得很好，靜靜待在一邊，再也沒有出聲回答。

等雨停了，再出去做點什麼。

入夜。

兩人從商圈購入各式廚具和簡易的安全加熱器。

行囊裡有半數材料款式老舊，昆汀所挑選器材還算近年流行的萬用廚具，雷札德則老是看煎鍋，那些待在商場角落無人理會又功能陽春的鍋具。

吃的方面，都是不需要特別調味也美味的食料。最花錢的，是一袋新鮮蔬果，異都內能輕鬆購買到接近現摘的青菜和水果，而對兩人來說，單一包蔬菜就挺奢侈。

回到家早已迫不及待，在房間裡狹小的空位，經過清洗組裝成一座微型廚房。

「怎麼煮啊？」雷札德手捏起料理夾子，撸著青菜，看著煮沸的湯頭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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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丟進去就對了。」

昆汀說罷，毫不客氣地從雷札德手中奪走夾子，抓起一大把青菜就往鍋裡扔，直到再也塞不下了才停手，昆汀用夾子把浮起的食材往下壓充分的浸入湯頭，熱氣蒸的有些燙手。

混合著食材的湯底香氣四溢，昆汀再次感到飢餓，肚子發出不安分的咕嚕聲，即便剛剛才將煎餅吃完。

昆汀從鍋裡夾起肉片，擺到雷札德面前，顯然是要餵給對方。

「這個，你先吃。」

「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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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份的肉片出現在面前，熱氣蒸騰，雷札德下意識張嘴，接下那一口燙的直退後。

「啊！…」

一個低頭肉片掉入手中，又囫圇塞進嘴裡。
仰著頭急跳跳的吃下那一口，他一點都不敢浪費，入冬時享受香氣四溢的熱食，是很難得的體驗。

「太燙了吧？！」雷札德一聲驚叫笑開了。

嘴裡轉繞幾圈確定沒有燙傷，搖晃著腳踩踏地面，隨手拿了另一把剛洗好的夾子，決定再夾一口吃。
笑說，「好吃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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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看著雷札德驚叫的表情，也忍不住跟著大笑。

再次從鍋裡撈起一口青菜，仰頭接著，嘴巴一直沒有合上，不斷地吐出熱氣，試圖冷卻口中的食物。

「哈，真的、好吃。」每個字都說不清，他盤著的腿晃動了幾下，明顯是因為滿足。

昆汀的視線跟著自己的夾子在鍋裡遊走，時不時給雷札德夾些食物，兩人一邊享受美食一邊閒聊。

「你今天不回去真的沒關係嗎？」他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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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擔心嗎？」對昆汀輕輕肘擊一下。

雷札德心裡的滿足浮上臉面，神情變得不再銳利，滑坐在地時，往後仰頭靠在昆汀的床鋪。

「沒關係，我們那裡不嚴格。」
監管所的訊息被藏在腰間的通訊器，實際上，管理人來了什麼通知，一整天下來，雷札德一條都沒有看。

他隨後手包著紙巾盛入一碗湯，試著把裡頭的肉片找出來。三兩片熱騰騰地，肉香瀰漫在兩人之間，被夾到昆汀的臉邊。

「吃吧。你要長高了。」說著有點開玩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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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擔心你了。」昆汀用肩膀撞回去，故意擺了個不情願的表情，獨屬於男生朋友之間的幼稚，好像承認就輸了。

隨後又不客氣的湊過去接那遞到嘴邊的肉，

「再給我兩年、肯定長比你高。」一邊嚼一邊說著，含糊不清。

「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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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等你。」
你一言我一語中，疲勞感泛上，笑容染上倦色，看看窗外夜色已深。

和昆汀一起收拾廚具時，雷札德處理湯頭、意外燙傷指頭，從盥洗到就寢的這段時間，總藏著一手和對方聊天。他心裡有些詫異，這座狹小的空間裡，深冬時節並不保暖，廠房格局導致入夏也不會舒服，卻因為有了彼此照料，無比舒適。

是歸屬感。

熄燈前，雷札德收拾陽台晾乾的外套，進房充當枕頭睡在昆汀身側，睡著之前偷偷將燙傷的手指晃晃在對方面前，玩鬧炫耀，同樣地看著亮小燈的天花板。

「關燈了。」喀的一聲，雷札德伸手關燈，房間受夜色壟罩。

入睡前。
外頭的風聲在窗板上，輕柔的、訴說這一天的安穩。
異都霓虹漫天將城市變成了永晝，而他們兩人偷偷躲在角落裡品嘗夜的深沉，廠房佇立在窗外可見之處，為他們擋住大部分聲光的躁動，離人流遙遠，時針帶著今晚走得越深，越安靜。

「一直想問你。」雷札德往昆汀的方向看去，「你為什麼總是一個人？」

聲音沉沉的問著。

昆汀的視線跟隨著雷札德的手指，晃的暈了，抬手就這麼握住，他記得避開燙傷的位置，抓著往下一壓，讓對方的手乖乖地待在肚子上頭，他放開前輕輕拍了兩下，彷彿在安撫孩子一樣。

昆汀替兩人拉好棉被，僅一張單人床，自己睡的時候還算寬敞，對兩個大男孩來說還是擁擠了些。
他轉身面向雷扎德，看著他眼中的黑夜沉默了片刻，並閉上眼睛，語氣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回應。

「你不也都是一個人嗎。」

「……」
「我沒有爸媽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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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雷札德吞嚥一口氣，仍然看著昆汀的側臉，他看不出對方的落寞有幾分，眨眼睛、感覺房間裡太暗、感覺視線範圍太窄、又或者說對方藏的真好，感覺自己還是太不了解這個人。

他眼神光沒了。

「我也是。」
「我可以當你哥照料你，不用叫哥哥，叫我雷茲，我叫你昆。」

我們當一家人呢？

「我媽…」說到這停滯一口氣，「她喜歡叫我的小名。」

燙傷的手剛被昆汀安撫過一遍，雷札德趁機還給他，側了姿勢，輕輕的哼著不知名的旋律。雷札德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即便他根本不是個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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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昆汀呼吸停滯了一瞬，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希望黑夜將自己的表情藏好一些。相同的遭遇，同樣的破碎，卻在此時有了更深的連結。

棉被底下的手朝著雷札德捶了一下，輕輕笑了幾聲。
「誰要你當哥了…雷茲。」

旋律從耳邊傳來，他朝雷札德看了一眼沒有出聲打斷，只是往棉被裡縮，靜靜的感受這久違令人安心的時刻。

「晚安、雷茲……謝…」

平穩的呼吸取代了最後沒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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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這晚最後一段記憶，是遙望窗、靜看昆汀說話字句模糊的樣子，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雷札德才悄然入睡。

他夢見自己兒時曾聽過的一段故事：

那話說道星辰，是每一顆星在不同軌道各司其職，他們會攜手連成座，即便走在不同路上，也將在適合他們的季節裡形成專屬的神話。

從古至今，某一天和某一天，木星透過人的眼睛證明你並不是這世界的中心。明月循著你的軌跡，其實日日夜夜都守護著你。在漫漫星雲裡找到見得你光芒的人不容易。天體耗盡一生超越時空成為你所歌頌的星光，離你遠去直至志天涯海角的人猶記你最初的模樣。

某一天我落入人海時，遇見了你。

某一天因你瞧見我的光，我想守護你。

我將記得你，即便某一天，我離你遠去。

轉醒的早晨，酥軟的被褥擁抱他整個人，令人難以抽離。
掙扎半小時之後，惺忪地從那意義不明的夢裡完全退出，第一隻腳探出被窩時冷得寒毛豎起。

下床時，披著晾乾的外套，看見早就起床的昆汀。
雷札德瞇起眼睛，手將頭髮往後梳過去，響起半啞的嗓音：

「早？」坐在床緣，「嗯，我是不是要回監管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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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養成的生理時鐘讓昆汀就算想繼續賴床也沒了睡意，坐起身看著身邊的雷扎德發呆了一陣子。
好像夢見……雷茲跟爸媽了，又好像沒有，記不清。

揉了幾把臉，離開床鋪還不忘把棉被塞好，免得冷空氣驚擾雷扎德。昆汀套了一件刷毛的外套，看起來已經穿了很久，他背對著雷扎德，不知道在桌上擺弄些什麼，時不時發出金屬清脆的聲響。

轉身時，昆汀把手插進口袋，順勢把手裡的東西也藏了進去。
「早安，賴床鬼。」

「差不多了，收一收我就送你出去。」
／

房間出口下，經過一段台階就能走進他們初識的那條路，雷札德從窗口向外確認天氣，時不時回望昆汀身上那件陳舊外套，還有他看不明白的小動作。

「昆，到時候…」

將門打開，房內灌入一陣風，吹得雷札德直直抱住自己的腹部，外套被掀起，正好在昆汀前面擋住大半冷風。他嘴裡嘶一聲，回頭看對方時，一副寧可流連在房內的樣子。

「到時候再見面，換件新的外套吧。」

走入一條砌得整齊的階梯。因為地面水平的差距，從高處往遠方眺望，能見異都更深處的交通。速度飛快的懸浮車循著投影軌道行駛在空中，它們途經每個大廈外圍、無數的投影廣告，還有幾幕政方宣傳公告的畫面，看見異能鎮壓局的字眼。

都內的人氣又一天興起，遠遠的看多數人都已經上工。

回程的路上，雷札德腦袋裡依稀記得，自己在被監管所收容前，少有幾次看見鎮壓局的人。但回顧那些記憶容易發悶，沒多久他又玩笑昆汀，在路上撞著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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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的外套有什麼意見嗎？」昆汀玩鬧般的抬起腿，朝雷札德輕輕一踢，隨後推著對方往前走。

昆汀拉了拉衣領，嘴裡呼出的白霧消散的快，一路上，和雷札德打打鬧鬧，不甘示弱地反擊。玩開了甚至停下腳步，不等雷札德反應過來，就這麼往對方背上一躍，勾住脖子，就這麼掛在雷札德背上。

兩手緊緊抱著，硬是讓對方揹著自己走了一小段路。

當他們抵達分別的地點時，昆汀果斷地放開了手。突然間，他伸手進口袋攢著某樣東西。

「欸、雷茲，接著。」他用輕快的口吻說著，同時將手裡的東西拋向雷札德。

在晨光的映照下，一顆銅製的鑽石閃過一絲光芒，宛如微小的太陽在其中閃爍。

這是由一枚銅製徽章變化而成的。

而這枚徽章對昆汀而言，並非只是一個收藏品，更是他童年時期得到的首枚徽章，是他心中最珍貴且最喜愛的。

「這個夠抵你買的那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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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雷札德一面走遠，一面低頭看看，攤開接下東西的手，指尖撥弄著掌心打良一番，捏起一看才完全明白。

一顆銅製的鑽石？

昆汀三番兩次地問道關於見面總是來往金錢的事情，那些所謂禮尚往來、不欠人情、談錢究竟傷不傷情？雷札德並非沒放在心上，而是因為對方更在意，他才樂意。

走遠一段距離後，昆汀往返的背影，也有一瞬間被雷札德捕捉在眼裡。

他笑了出來，「誰說要你回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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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昆中好會寫字！！！！

不准說我假掰 你就是好會寫字媽的

很喜歡這次交流，謝謝昆昆中~~

雷中好會寫，感謝有美麗文字幫我過場
靠你撐場面了

Quintin_:

我才靠你了，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