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test #14
  風聲呼嘯宛如公牛成群奔馳,揚起漫天風沙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就連成年人也抵不住大自然的鞭笞,更不用說是連十歲都未滿的孩子。在殘酷的大自然下,不論是強壯威猛的獅子,還是嬌小脆弱的兔子,幼獸都只能夠依偎在母親的懷中,他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

  將從柴堡帶來的野獸毛皮披在布蘭卡身上,層層包裹讓孩子免受暴風的侵蝕,然而瑪伊莉德依然能感受到孩子顫抖著身體,咬緊牙關強忍著惡寒與恐懼,即便在如斯惡劣的環境依然堅持當媽媽的好孩子,反而令人更加心疼。
  「沒事的布蘭卡,我的小天使,媽媽在你身邊,會沒事的……」瑪伊莉德緊貼著駱駝的身軀前行,勉強抵禦狂風與沙塵的吹襲。她柔聲安撫懷中的孩子,鼻頭貼上頰邊輕輕磨蹭,指尖抹去掛在眼角處的淚光,最後在額上留下憐愛的一吻。

  沙塵模糊了人們的輪廓,難以看清前方是商團的夥伴,還是又一個虛無縹緲的假象。即便前人留下了足跡亦很快被沙土遮掩。耳邊除了沙與風的磨擦,還夾雜著誰的呼喊,似是近在耳邊又遠在天邊,順著呼聲前進會到達哪兒?那是商團的駱駝隊又或是可怖的流沙坑?
  瑪伊莉德順著夥伴微弱的呼聲,試著集中精神去聆聽、去感受,感受語言之中的情感。若果是因沙塵暴而失散的夥伴,此時一定是非常徬徨、無助與迷惘,就好像在密林之中迷失方向的孩子,就好像……那個人……只要將夥伴們一點一點聚集在一起,一定可以安然渡過災害……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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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漆黑的羽毛落入瑪伊莉德的視野中,隨後一隻渡鴉安然無恙地立在岩峰之上,歪著腦袋望向迷途中的人。強風吹不走祂,沙雨打不倒祂,彷彿這些災害都不曾存在過似的。又一聲粗劣嘶啞的鳴叫,渡鴉張開翅膀拍翼便飛向某處,飛向不遠處的古老岩窟。

  是天然的岩窟,那一定是非常理想的庇護。

  「大家!咳……」瑪伊莉德不曉得有沒有人能聽見她的呼喊,但依然盡她所能的打開嗓子,張開嘴巴,就算吃到滿嘴沙子也無所謂,「前面有岩窟!先進去避難!」
  抱著小孩又牽上駱駝,冒著暴風與沙雨就算來到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瑪伊莉德讓駱駝伏下,替布蘭卡擋風以及保暖。「我的寶貝,現在好一點了嗎?」握住冰冷的小手揉搓著,這一場沙塵暴對於小孩子而言實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有遮蔭處依然止不住顫抖。

  身為母親當然不忍心看著孩子瑟瑟發抖,她將布蘭卡牢牢地、深深地抱入懷中,「……哭出來會好一點的,我的乖孩子。」

  「嗚、嗚唔……」壓抑已久的淚水終於潰決,在母親的懷裡啜泣著,哭聲逐漸變大,在岩窟之中、在暴風之中、在心頭之上迴響。

  「乖、乖……好好哭一場吧。」一下、兩下拍著幼小的肩膀,輕輕哼唱著自草原來的歌謠,是安撫孩子的搖籃曲,亦是向神明祈求寬恕與息怒的禱詞。

——請袮憐憫我的孩子,我誠心地懇求袮平息雷與雨的鬥爭。
——請袮憐憫我的孩子,我誠心地懇求袮帶著孩童脫離兇惡。

——我願付出我的肉身為孩子遮風擋雨。
——我願付出我的所有為只求孩子平順的一生。
  哭累了的孩子逐漸闔上眼睛,在歌聲之中沉入夢鄉,聽著孩子平穩的呼吸聲,瑪伊莉德終於是能夠鬆一口氣。洞窟之外風雨依舊,她的禱詞並沒有傳達給眾神,非常遺憾,神明這一次沒有選擇網開一面,唯有靜待神明息怒。

帶著這麼小的孩子……
  瑪伊莉德不禁想起在花剌刺遇到的好心人,那位女士沒有多言但眼神之中包含了困惑與猜疑,彷彿在責問瑪伊莉德為何帶著孩子橫行沙漠,路途上有數之不盡的危險與惡意,難道你不知道嗎?即便深知旅途有多危險,也依然選擇帶著孩子冒險嗎?

  說到底,人多少都有些許私慾,瑪伊莉德也不例外,她想留著那個人的孩子在身邊,看著那如同祖母綠般深邃又清澈的眼眸,令她覺得那個人依然在陪伴著她。她的愛人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世,但瑪伊莉德早已從小小的習慣之中看出端倪,她們倆並不屬於同一個階層,平民是不可能穿著光鮮的衣裳。
  她知道的,從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這一段愛情故事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總有一天她的愛人會迎娶漂亮的名門千金,總有一天她必須要離開深愛之人,只為了讓愛人有平順安穩的一生。已經聽過太多悲壯又淒美的故事,她不希望愛人為了她的自私而落得慘痛的下場。

  因此,當瑪伊莉德得知自己懷有身孕時,她既高興又害怕,高興新生命的降臨填補心上的空洞,害怕新生命的降臨為聚落帶來滅頂之災。即便背負罵名她也不敢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不敢抱著嬰兒與他的生父相認,卻又無法割捨這一份深刻至骨髓的感情。


  最後她作出了一個自私的決定。

  滴答滴答,淚水與雨珠滴下,沾濕了乾涸的岩石亦沾濕了漂亮的臉蛋,總是充滿活力,如同暖陽那般的金眸,此時正下著傾盆大雨。

  「……對不起,布蘭卡……對不起,雷……」

  「……我是最糟糕的母親……」

誰又壓線發創作,對,又是被日常和興趣綁架走的瑪伊中
我、我、我……我不敢再寫的太詳細,情緒會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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