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神真的存在嗎？」
「你比較在意的是＂神＂還是＂存在＂？」

在訓練以外的時間，嗶耶喜歡將自己維持在人類幼兒的體型。
這樣不僅外出時較不引人注意，行動方面也能增添許多優勢...同時貼近它實際年齡該有的模樣。

例如現在，它就能毫無顧忌地蹬著兩條小短腿嘗試爬上玄釉的大腿。
然後輕鬆在對方無奈的碎念中被直接抱上去。

「神不存在...不就是沒有神嗎？」
嗶耶疑惑地問道。
它被抱上去後很快找到了舒適的姿勢，在玄釉身上趴的像一隻無尾熊寶寶。

「曾經存在的神已經死了，這樣算存在還是不存在呢？」
並沒有在意嗶耶的打擾，玄釉把握著夜晚艱難擠出的零碎時間縫製著準備讓嗶耶帶出門的吉祥物。

這個問題有點難倒嗶耶。
它想了又想，將頭轉向右邊，又轉向左邊，最後微微朝上抬頭。
「柚柚的神已經死了嗎？」

「對。」
幾乎沒有猶豫就給了肯定的答覆。
玄釉仔細檢查著線頭的牢固度。

「為什麼...這樣信了有用嗎？」
這樣不就是對著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許願嗎？嗶耶無法理解。

「去外面不要這樣說話，不要去質疑任何人的信仰。」
「無論他們的神是否存在。」
玄釉停下手邊的動作，低頭向嗶耶解釋。

「對於我們...至少對我而言，信仰是一種形象化價值觀的方式。」
「而這個＂神＂是我們共同價值觀的體現。」
他不太確定在這個階段讓嗶耶接觸＂信仰＂這種幾乎依靠個人主觀解釋的思想是否為之過早，但既然嗶耶問了，就有給予回應的必要。
玄釉是如此判斷的。

「價值...觀？如果我學會這個，就能加入你們了嗎？」
含糊不清的發音從嗶耶口中發出，不管學習什麼都好，它想更加深入了解將它製造出來的人類。
他的一切。

「嗯...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也許等你...」
「我有興趣！我很有興趣！」
還未等玄釉講完，嗶耶便撐起身體輕扯對方的毛衣領口表達自己強烈的興趣。

「......」
糟，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沒有想對嗶耶傳教。
玄釉有些犯難的思考該怎麼應對。

「我們很歡迎你，不過現在還不行。」
他輕輕順著嗶耶的背脊，讓嗶耶分散專注力。

「為什麼？」
嗶耶重新趴回玄釉身上，熟悉的安撫讓它放鬆的有些想睡。

「你不認識神明...祂也還不認識你，我必須先把你介紹給祂，這樣才有禮貌。」

「可是...可是柚柚的神已經死了？」
過於不合邏輯的說詞讓嗶耶再次抬頭追問。

「對，所以才要做娃娃給你。」
玄釉將桌上尚未填充棉花的吉祥物半成品拿到嗶耶面前。
「神認得我的記號，祂會透過這個娃娃找到你。」

「記號...？」
「之後再教你吧...那部份比較複雜。」

背部傳來的規律撫摸很好的引出了嗶耶的睏意。
但它還想再和對方聊幾句。
「那...那如果...如果我對著娃娃許願...奇蹟會發生嗎...」

這次玄釉沒有立刻回答。

嗶耶覺得它可能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它真的要睡著時，才隱約聽見玄釉低聲地嘆息。

「就算沒有神...奇蹟依然會發生。」

－－－

「......」
嗶耶從短暫的午睡中醒了過來，夢裡人類的體溫彷彿還縈繞在它身邊。

也許是早上的文化導覽行程讓它想起了罐子裡的吉祥物。
也許是它把邁拉人贈與的，那些無法帶回地球的土壤與溪水當成午餐吃掉，試著從成分感知其中邁拉人對於曼德神的信仰。

也許...它可以在薩利瑪號停留在邁拉行星的短暫期間內，學習當幾天曼德神的信徒？

清涼的微風拂過它的身體，為它捎來了林間草木與苔癬的氣味。

「一萬二。」
狼蛛似乎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在它頭上打盹。

距離自由活動結束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之後導遊會帶領他們前往觀賞這個星球獨有天文景觀的最佳地點。

嗶耶閒適地抬起頭，一條鮮明的虹色閃光將天空劈砍成兩半。

帕卡帕卡。

－－－

總之趕在下次啟航前讓嗶耶去看帕卡帕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