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是藍天,還有太陽、笑聲跟閃亮的眼睛,一邊前往許久未見的劇場,斯普林一行人渾然不察後方急忙追來的少年,與老闆分別後,他們錯過很多東西,包含正確的消息。
「老闆。」這是更早的時候,少年倉促的看了一會,發現要找的人全數不在,便簡短的示意對方告訴自己答案。
眼前這個人提供屋簷給他想庇護的人,他所放棄的一切撐起他的光芒,但遮住雨也會遮住陽光,是時候放手,老闆心裡清楚,隨即回答:「你找他們?他們出發了,這是難得的機會,對方可以信任,可以改頭換面活下去……」說到一半,他意識到少年的目的,光芒要從眼中消失,預感,預感讓這樣驕傲的人,願意用不自由換取自由的這樣堅強的人,越說越小聲。
「不是那個問題,老闆。」少年環顧四周,員工在附近走動,很多耳朵,但如今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不說原因,您有可以幫我加快腳程的方法的話……」
「是誰?」打從少年出現,就一直看見那分不清海與天空的黑夜,對方是警告者,不是不祥本身,他克制。「告訴我是誰?」他向黑夜問:「難道是團員嗎?」
「我不說原因並非是您無法信任,或是其他人無法信任。」少年撫摸臉上其實無法完全隱去身份的疤痕,剩下的是有人替他遮蔽住,當時團長的手把讓人嗆咳的海水從肺裡擠出來,讓他咳出聲音,發出聲音。
「單純是因為原因很簡單。」少年聲音沙啞:「這座城市的信仰什麼時候虔誠過?他們追求的只是快樂。」
他想讓他們停下來。
他克制,他衝出門外。
他應該要有能傳遞到的聲音,讓人回頭。
「妳快樂嗎?」團長問。
「普通。」斯普林抱著劇本,用小跑步跟上大人們邁開的步伐,體力因情緒而充沛:「我想看到觀眾快樂。」
她現在不用記得把頭髮藏好,不用擔心財務問題,劇團可以有更多有趣的故事,她有想招募的劇作家,或許她有一天也不會排斥沒有台詞的佈景工作,以前是因為沒有選擇,現在她想起默默工作的工匠身影,一樣耀眼得讓她睜不開眼,光線將她的身形在地上切出深深的黑色缺口,切出黑色的影子。
影子從一個變成兩個,然後更多個。
黑暗不是任何東西,它不窩藏什麼,只有生物是會做些什麼事的東西。
斯普林眨眨眼,她還沒看到舞台。
「你不信神。」
陌生的熟悉聲音,她應該回頭,她無法回頭。
「你是誰,小朋友。」團長生硬地把劇本抽走,把她推開,然後被斯普林整個人趴在了整疊羊皮紙上。
「你亂叫我的名字,我有名字。」
「我不認識妳。」團長被人抓住,她不合時宜的想起,劇團的人手不夠,有的前去拉扯,有的發愣,農夫也被踩踏在腳下。是以前的出資者,地位是庇護所,而他們現在離庇護太遠了,她有點想念海,海浪又拍打上來了,全身浸著冷汗。
這座城市真是繁榮,繁榮的一片流沙,隱約、隱約的知道,那就是知道,浸過水的泥沙被透明的水染上更深的顏色,她撞到那個陌生的熟悉聲音,她知道他沒有那個能力,他們躲了這麼久,一切只是恰好連上的絲線,有人剛好想要享樂與刺激,而她又有了他想要的東西,兩方正好遇上各取所需,一種交易。命運之神的絲線,編織出明確的一塊布,佈景是看不出明暗的畫布,又像沼澤一樣。
「妳果然帶著。」
母親的最後一件作品在她手中閃閃發亮。
她手上總有金屬製的寫字桿,不銳利但能傷人,不過卻不是她的武器,因為她的安全感並不在於手中有保護自己的方式。
「只要她找不到那個東西,她就會想起妳,但她不記得我。」
要陷在沒有明暗的夜晚。
「快逃!」團長的聲音深深穿進她的胸口。
影子變得奇怪了,照著自己的是火光。
前來濫殺取樂的人們露出與團員們一樣的驚恐神情,前後不過差了幾分鐘,卻如此相似,火山爆發,傳言是真的,斯普林反應過來推開父親,他給了她回不去的家,那不是家,被突然爆發的力量一推,男人的頭敲中什麼,不動了。斯普林往團長的方向跑去,人們被她的舉動刺激,回神又變回嗜殺的表情,沒有人要逃,沒有人回頭,直直往下墜的城市,妳聞到惡臭味。妳還小,許多見怪不怪的事情,妳都應該要覺得很奇怪,但妳是這個城市的一份子,妳清楚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妳沒有聲音,只是
「再見了。」團長虛弱的說,她幾乎爬著往前,帶傷的團員把她護住。
「好像你有辦法一樣。」斯普林顫抖著:「你是會活到所有人都變老,還有辦法用拳頭扁小孩的人,老妖怪。」
「再見了,斯普林。」
他叫了妳的名字,妳希望他不要叫妳的名字,妳開口
「你好!(Hallo!)」
妳停頓了一會。
那不是妳的聲音。
「你好!」
「你好!」
遠處有人對陷在流沙裡的他們喊著,聲音越拉越長。
你好,你好,要道別的人啊,你好。
少年哭喊,跑到他們跟前,並隨即讓幾個人倒下:「所以您的神不被容許,快逃走吧,這座城市不值得被祝福,沒有人真的認為自己值得被愛。」
斯普林看見團長的眼神裡有了光:「你也好。」
「你來了!」她還沒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就被少年拉走:「你先逃吧!斯普林,老闆身體弱,要我帶話給妳,妳要活下去,妳有故事跟聲音,妳喜歡演戲,明天太陽會升起,新的工作又會來,他要我問妳,妳接下來要演什麼?」
妳接下來要演什麼?
氣氛一定變了。
眾人哄笑,對哦,妳們是劇團,這真是精采的最後一場戲。
斯普林看向團長。
「團長!」她喊,這是自交易開始,她就一直遵守的稱呼:「我要跟你買台詞!」
這些人求的是享樂,她能拖延時間。
「你們要演戲?在這裡?」笑聲更大了,但動作也停了。
「當然要演啊!先生,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我們會演;我們會演的意思,就是要你看好了。」
「我不認識妳。」團長試圖反駁,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他重複著,堅持著,要她逃走,灰塵落下,他越來越虛弱,早就沒辦法動了。這沒有意義,他想,儘管他們做的很多事情都源自於沒有意義。他長得越來越像自己的父母,而孩子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會照他說的做,而是照他做的做。
斯普林堅持的望著他:「我們員工不夠。」
「……為什麼我會聽你的?」
「你想太多。」小女孩假裝頭痛,揉揉自己的眉間,與他的動作如出一轍:「這只是一個交易。」
「你又跟團長吵架啦!斯普林」「跟他撒嬌!撒嬌有用!」團員見狀哄鬧起來炒熱氣氛。
「我不會撒嬌!我在交易!」
他看不出這是交易,這是計畫,斯普林準備實行她半成品一般的計畫。
畢竟他們的目標永遠不是安定下來。
「妳想要哪個字母?」他嘆了一口氣。
「我要一段話。」小女孩的紅髮像獅子的鬃毛,眼神發亮:「一整篇文章。」
一條線,明確的線,命運的線,故事的線,讓它牽動觀眾的意識,線軸就握在女孩的手裡,農人又想起那天晚上映入眼中的景象,人扮演的神,就像人終究只信自己所相信的,別說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或許其實根本與神背道而馳,但這樣又有何不可呢?
「剛才說到哪裡了?噢,你不信神。」
即興劇,真是半成品,團長笑了,這會很不完美。
「我們都不是純潔的善人,這座城市一直發生不怎麼好的事。」斯普林捏了捏手汗,他們一直很擅長宗教跟神話,儘管常常臨陣磨槍,但她現在聲音傳得更遠了:「善行是用一生去牧的一百頭羊,但你很難不丟失一兩隻羊。這是這座城市一直在發生的事,而且特別容易發生。」
斯普林吹出一聲長長的笛音,羊群聚集。
「我還有九十九隻羊。」團長回答:「而且只要還有一隻羊我就會留在這裡,我在這座城市已經發生了太多事,佔去人生的大部分,讓我成為這個城市的一部分。」
對於很多事情我們期待著然後、接下來、下一句,也算一種分心。注意看啊,你只能專注現在,稍微閃神就要跟不上。
「你有資格嗎?」
「我不是在說資格,我也不求神的原諒或允許,選擇自己要相信什麼不是一種自由嗎?認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什麼不好嗎?我相信並希望有個存在是創造出自己、也愛著自己的人,不是自孩子開始就會有的想法嗎?」
「聽起來像是父母。」
他們肯定沒辦法有個完美的結局,作品會令人失落、令人疑惑,因為當故事未有結局,完美這個詞還不用上台謝幕,演員就不用牽起手鞠躬道別。
「那你相信什麼?」團長看著他們劇團引以為傲的泉水、海洋、水面的波,表演是馬上消失的水波,只存在一瞬間,但存在。
讓聲音傳出去。
儘管聲音透過水波會失真,也讓它傳出去。
斯普林想著下一個想說的詞。
「我相信春天會到來。」
她舉起與她瞳色相似的馬賽克玻璃,細細的光反射出來,生機蓬勃,春天沒有一個確切的日期,但這句話有種魔力,感覺像是不久的將來,春天很快就會到來。
斯普林喜歡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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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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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as born in dawn
At sunrise on a sunless day
And I learnt me a saying that folks 'round here always say
You can curse, cast spells or cry
Offer your prayers to the unfeeling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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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pring will arrive when the winter is done
And if it's not tomorrow then tomorrow or tomorrow
There will be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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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spring will come and then
There will be blue skies, my friend
Bright eyes and laughter
Tomorrow, there will be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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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if not tomorrow, perhaps the day a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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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if I could, I'd will these clouds away, my love
I'd wave my hand, reveal the 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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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if I could, I'd hold the tide at bay, my love
But clouds will come and tides will 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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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all I have to offer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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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spring will come and then
There will be blue skies, my friend
Bright eyes and laughter
Tomorrow there will be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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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if not tomorrow, perhaps the day af-
我真的老了⋯⋯淚腺好脆弱⋯⋯只要還有一頭羊團長就會留在這裡⋯⋯,如果父母在養小孩時可以從孩子的眼中重新看待這個世界,團長與團員們一定也被小大人般的斯普林牽連改變著,因為斯普林有那樣的力量
斯普林中寫的英文句子好美,如歌般在我的腦海播放,因為表符所以我忍不住有斯普林像往常般舉著蠟板唱著那些英文詩的感覺⋯⋯作為收尾我真的哭到不行⋯⋯
我好喜歡表符漸變發白的手法⋯⋯您真的第一次跳企嗎???有夠會玩的超級厲害超級好看⋯⋯
Faustus_R: 謝謝弗斯中......至於英文部分是這首歌的歌詞,但做了一點改動,我不是作者。
There Will be Sun出自土撥鼠日,算是故事的靈感來源之一,開企前就算好這首歌會需要用到的字母,斯普林肯定不會26個字母都拿到,這個遺憾是肯定的,至於這首歌會不會有缺損的字母,則視情況而定。
拿到字母的順序也稍微安排過,先拼出哪些詞來鋪陳故事等,前期需要短而有意義的台詞,以盡快帶出人物關係,中期可以加長句子或一些廢萌台詞(?),但也需要拿不到台詞的日子。
而三十天太短,忙不過來的日子太多,就讓一些不那麼好過的日子加長了。
原本覺得最後拼不出完整的歌詞也很美,但恰好最後一天,就對上了最後一個字母,比起能完整sky的K,安排上先選擇了能拼出love的V,不禁覺得非常符合,斯普林已經有愛了,希望她接下來能有天空,儘管最後一天沒有藍天。
人物上這些npc的安排,因為一開始只先想好主角是小孩,主線是買台詞,個性背景等等都沒有決定,但什麼樣的異國小孩會在這個城市的劇團工作買台詞呢?於是她的照顧者先被勾勒出來,再來是與之對立的父母,她會是個早熟的孩子,但對特定的人可以放鬆。
有一天她會能夠對照顧者回以幫助,因為他們是平等的,所以對應團長未來危機的少年(少年的境遇)必須先出現一次。
這些人是故事中參與度較高的角色,還要有一個偏向旁觀者的視角,所以增加了老闆。
大概是這些,圍繞著她的人們。
表符是一次次看著您和盧修斯中開的交流中學會的,一開始不知道為何大家要做表符,後來啊原來如此可以這麼做,這樣子,為結尾做了一下演出
老實說我一開始都沒有認真看那個英文,非母語先忽略就對了(文盲喔)但是中間我有去查英文句子,就很,唉⋯⋯
我不知道耶感覺不出第一次參企但可以感覺出是有理念的創作者,很意識流,很有堅持,不會擔心讀者看不看得懂(就算有擔心也已經丟掉了吧)有些地方同朵中我就不再贅述,用強烈一點的表達方式的話我會說這個故事不是寫來讓人看懂的,跟天能一樣don't think just feel it能獲得最佳閱讀體驗⋯⋯沒,很多地方想通以後又會被傷害一次是我在逃避
我也不會說這是個溫柔的故事因為我一直被傷害(是喔)但斯普林跟團長他們一定是溫柔的,打到這句我又哭出來,怎這樣子對我,三十天內斯普林有沒有長大我不知道但除了文字他肯定還學會了更多重要的事情
我真的是哭不停你怎麼可以這樣(哪樣)我下一站要去反芻兄弟寫心得欸怎麼會先敗在這邊
我也要很誠實地說沒有完全理解斯普林的故事,這樣說可能還很保守但總之我理解的只有一個輪廓,當我更堅強的時候會來重看的
事到如今我才真的有欸他們在莫帝維塔的實感,即使每天都有交創作也有穿插事件但他們實在活得跟中之人的創作風格一樣遠離塵囂,雖然他們就是在這塵囂當中也沒有獨善其身
要我說的話這是個異教徒的故事(好啦也是我看完這一話才意識過來找到的字眼,實際上不是也沒關係我只是想使用這個概念)我對於異教徒這三個字的印象就是很那個 什麼 馬卡龍?(Vocaloid歌曲)但他們如此溫暖只是可能有些格格不入而已
我講完了 意識流心得結束 真的哭爛 想到什麼再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