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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盜團在平民之間有很多不同的稱呼——有些無知者甚至會稱呼他們為聖軍,視他們為天父的判罰執行者,但你們必須穿過那些表象看透這群烏合之眾的本質:他們的主體終究只是一群被放棄的、無法再被接納的殘兵敗將所組成的失敗者聯合。」

那是他還在學習時曾聽過的課程,執著教鞭的講者從不避諱於他們面前講述那些難以被外傳的『禁忌知識』,而除了記憶各種家徽與象徵物以外,他們最重要的功課之一還有著記憶各種可能用得上的隱密暗號。

因唯有如此,這些孩子們才能更好的把握思想上的差異——他們乃是為著權杖而服務,故而總要知道應該如何在所面對的場合中展現出正確的態度。

少年一向在這些學科上表現得很好——因而當他看到那存於記憶中的標誌性記號在來襲的盜匪身上出現時,腦中便已浮現出至少五種可以加以利用的法子。

伊賽亞是知道的,銀月的光輝亦有憑藉外力展現的時候,而他洽好眼下就有相應的機會:他很清楚,只要自己願意,他在最理想的狀態下甚至能借用面前這些很快便會被擊退的雜牌隊伍進行一次一本萬利的『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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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並不是那麼充裕,但已經足以供應他做簡單的著裝:人們那怕再怎麼推崇靈魂的美,但永遠學不會別以外表論斷第一印象;而諷刺的是,當面對那些看似尊貴無比的衣裝時,他們又往往沒有能力分辨出面前的人究竟是出身尊貴,抑或者只是扯著虎皮拉大旗罷了——那些路邊拯救了身受重傷的男人,女人其實是隱藏身分的王子公主,善良的窮人最後成為尊貴的貴族或者貴族夫人的故事在他們的寫作課上早就成了會被發回重寫的鬼扯蛋,而無數類似於喜歡穿破爛衣服裝貧民最後反而下場悽慘的紈絝案例則總能在他們課堂上帶來少有的快活空氣。

紅髮的少年冷漠的繃著那張原本便頗為精緻的臉,他抬手便朝著衝殺過來的人劃出了一道存在於記憶中的手勢,同時也讓藏於掌心的那塊盾徽清晰的映入了那人的眼中:「帶我去見你們的小隊長。」

他自然知道附近有幾個人正在看著,畢竟在他附近的,正是他通過出行之前各種層面的協助所聯繫起來的連結,就連幾個人帳篷所形成的守望陣型也是由自己一手規劃的。

少年清楚自己一時之間的決定以及並未事先與他們通過氣所會帶來的可能結果,只是他似乎略微有些錯估了對於一部份新認識的同行人所做的側寫,就好比耳邊傳來的錚鳴以及感官中猛然炸開的一串緊急訊號。

只是如今情況並不允許他中途停下,因而他只是隨意甩了甩手,藉由驟然炸開的痛覺麻痺自己的神經訊號,被少年自隱蔽處取出的那盞小巧銀杯貼著肌膚隨著他行走的步伐亂晃著,側面地提醒這句身體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局面。

總是盛著安靜笑意的眼眸透過了飛揚的沙塵與火光看著遠處那顯然居於領導位置的匪首:高度、風向、視野、狀態,他熟練地估算著一切有可能運用上的條件,無數的方案在腦中浮現、修改後又推翻——時間很緊迫,但他知道自己總能成功的。

他坐在因著沒有燭光而漆黑一片的帳棚內,簡易的書桌上擺著一盞有著繁複花紋的高腳杯。

『以強敵之生命澆灌智慧、鑄造體魄、淬鍊榮耀——我等奉獻斬獲之獵物,祈求萬變之銀月垂眷——願萬變之光、願永寧之祝福眷顧西姆爾·斯圖亞特——』

他無聲的吟唱著曾偶然間學會的祝禱詞,一板一眼的完成著這指向三少爺的禁忌儀典——他已有許久未曾見到那些在自己這裡寄託物品的人,伊賽亞並不確定他還有沒有機會繼續為那些人們一個個的進行祝福,但他卻也同樣的希望不要再有被他獲取祭品的機會。

一邊放任著大腦的思考,他將那杯中滿盈的暗紅色液體盡數的傾入口中,並因著那獨特的氣味而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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