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海商事】米蘭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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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 金魚草與小蒼蘭花】@ 紅砂路 with 陌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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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亮,沙狐拖著狩獵一宿的戰利品返回巢穴。一窩狐狸寶寶撕扯著鮮肉,磨損的木製十字架被一爪扒下,落入不見天日的洞穴深處。

陣形大亂的商隊在日光照射下,更顯滿目瘡痍,呻吟與哀號不絕於耳。駐紮地的一隅,相對完整的帳篷成為了臨時診療所,然而雙蛇權杖也無法庇護這片不毛之地。

浸染鮮血的雙手撥開營帳,幾乎忙活了整晚,疲憊的少女倚著手杖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地退出搶救前線。
「喂!戴狼頭的!」一聲大喝讓女孩停下了腳步。

「救起來了沒有?我的侍衛人呢!」衣著華麗的商賈揚起手的煙斗,質問道。

「唉。」女孩搖了搖頭,沒曾想剛邁出一步就被攔住了去路。

「想走?那護衛可是我重金請來的,還清聘金前你別想離開半步!」商賈帶著兩個隨從,惡狠狠地說道。

「喂喂!聾了還是啞巴?主子跟你說話呢!」隨從衝少女臉上吼道,近得能感受到氣息。

與此同時,少女竟雙腿一軟,倒地不起,口中泛出陣陣血泡,惹得周圍眾人議論紛紛。

「我、我沒碰到她!我對著聖主發誓!」隨從踉蹌地退了兩步,短刀也碰掉在地。
頭頂綁著個金色小包,後腦杓底剃平的凱爾一早就醒過來,伸了個腰在少爺帳篷旁做平常的巡視。
她環顧荒禿涼冷的四周,並察覺有交談聲而好奇從圍觀眾人身後探頭出來,就看到那名似曾相似的身影被幾個大男人團團包圍,顯得特別形單隻影。

「啊…等等等~」

凱爾大步向前,戴著護具的手揮開吵雜的人們,靠近暈過去的米蘭達看個清楚。「這傢伙我認得,她是少…胞弟的占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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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說漏嘴。

凱爾嚥下口水,好在身旁的人被她的大嗓門喊的退開幾步,並沒有聽到任何怪異,反而目光都聚集到自己高出一圈人的身材上。這不剛好?她低頭伸出手掌托住暈厥女孩的肩膀,朝旁人嘻嘻一笑。

「請讓一讓?」
calm__:

被托起的少女順勢靠進凱爾懷中,在凱爾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抹血紅。

「我記得⋯⋯你的味道。」

語畢,少女又深吸了一口氣。

「風會讚揚你的善行。走吧,我們去見少爺。」

明明口中還冒著血紅唾沫,少女壓低音量的字字句句,竟是意外地清晰,絲毫不像一個傷重倒下的患者。

「對了,記得拿我的杖。」

少女說完,又裝模作樣地昏死過去。
哎呀。凱爾會心一笑,輕鬆抱起女孩就往掉在地上手杖的位置晃過去,彎身一把抓起。

「好啦好啦,沒什麼好看的~大家散啦!」

「我的聘金怎麼辦!」
「就是啊。」
「她還沒救活我的侍衛呢?」

人們見女子準備把人接走開始七嘴八舌起來,而凱爾也似豪不在意般從他們身旁經過,轉過頭來眨著粉色眼瞳,這才露出驚愕的表情低頭看看胸口血漬。

「哎?無故癱倒,口吐血沫……莫非是某鼠疫傳染病來著?」
富商們面面相覷,直到那名最靠近地隨從大叫著跑開,聚集的人才著急的跟著散去。

「嘖嘖,真是群膽小的鼠輩。」

凱爾吹了口口哨,看上去心情好極了。她徑直的往遠處某個三角帳篷走去時還秤了秤少女的重量,這…不含獸骨與毛料還剩多少呢?
少爺見了肯定又要嚇死了吧。

「我叫做凱爾~妳呢?」把手杖放入女孩的懷裡,她微笑著自言自語般對著空氣問道。
calm__:

聽著凱爾把眾人唬得一愣一愣,少女差點在她懷中笑出聲來。

直到取回手杖,少女抱著這根伴她行走四方摯友,咯咯輕笑縈繞兩人。

「米蘭達。」

手杖的底下傳來微小的吞嚥聲與回答。

「老鼠病,妳懂得很多。」

米蘭達把頭輕輕側向凱爾的胸口。

「但老鼠沒有病,鼠輩才有。」
凱爾低頭一笑,兩人很快就來到一帳子前,沒等女孩作出反應就聽見女子朝里頭喊道少爺米蘭達外找。

「誰啊…等等,」

那帳篷內的聲音有些狐疑,衣物的窸窣聲響起,陌夙兩三步踏出帳篷時手裡還拿著支純黑色以烏鴉羽翼製成的羽毛筆,似乎正記錄著什麼。「不是說別在人面前喊我少爺……

湖水綠的眼珠掃視到凱爾和其臂彎內的女孩,忽然後退一步,少爺愣了好幾秒才沒禮貌的脫口而出。

「…怎麼是妳??喂,不要亂撿路邊的小動物!
calm__:

「莎蘿曼之子,獅心的傳承者啊!難道風沒有告訴您嗎?」

米蘭達拄著杖,自凱爾懷中輕輕落地,慢悠悠地說道。

「您的第一場災厄已經過去,但兇險還未被制服。」

說著,她將吸乾了的植物纖維往沙地一吐,像是嘔血。

「您需要我的力量,少爺。」

米蘭達一人三腳,自顧自晃悠進了帳篷,路過陌夙身邊時,不忘留下一聲輕語。

「喵。」
什麼風?什麼傳承者?

陌夙往帳內節節後退,途中還看向女孩嘔血的那攤深褐色……那分明不是什麼吐出的血,而是血藤獰出的紅色汁液。
他臉色沉了下來,目光中露出一絲不悅。

「慢著。」

穿著細緻綢料的手按在女孩肩上使之停止走動,接著兩手繞過其腋窩,將拄著拐杖的米蘭達像洋娃娃般舉起,二話不說走出帳篷把人丟放在外面。
他低頭看了看對方滿是砂礫跟碎屑的鞋底。「把腳清乾淨,還有嘴…別滴到我的帳篷裡。」

說完關起帳棚,留下外頭的二人站在那。

「少爺一向如此。」

凱爾聳了聳肩,似乎已經非常習慣的看向米蘭達。
calm__:

米蘭達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跌坐在沙地上,只感覺一股暖流竄上雙頰。

「乾淨?」

呆楞了半晌,米蘭達才紅著臉覆述了陌夙的話。

「莎蘿曼的子女走到哪裡,哪裡就水潔冰清,疫病全無。」

她歪著頭,隨後抬起雙臂,左邊聞聞,右邊嗅嗅。

「少爺不喜歡貓?」

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米蘭達用杖在身周畫了個圓,取下灰狼皮草鋪在遮蔭處,眼看就要倒頭睡去。
當然這一切也看到了凱爾眼中。

她捧腹大笑起來,不顧路人歧異的側目彎下腰,那金燦燦的瀏海在她的臉上隨意晃動,使她更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女人。

「噢,哈哈哈哈、呼,我想妳誤會了少爺的意思…」

抹了把因笑容擠出的淚滴後她委婉說道。「把嘴巴跟腳擦一擦就可以了。」

「那麼就先告辭啦~祝妳好運

留下這句話女子張開偌大手掌心朝女孩揮了揮,輕盈地往商隊聚集著人群的地方過去了。
calm__:

米蘭達撐著半臥的身體,轉過了頭,不解地望向大笑的凱爾。

雖然不明所以,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笑得如此開心,米蘭達也跟著笑了。

「嘴巴跟腳?」

米蘭達再次歪了腦袋,很顯然不太明白這樣做的意義。看著模糊的背影漸漸遠去,她還是選擇拿起皮草,像新生兒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腳一般,仔細擦去細細沙塵。

隨後她又吐了些唾沫,來了個倉鼠式洗臉,最後用皮草抹淨。

「這樣少爺就會喜歡?」

米蘭達穿回皮草,拄著杖,就這麼大喇喇地掀開了帳幕。
帳篷內,陌夙穿著白皙坐在摺疊矮桌邊,用著方才的羽毛筆在記錄著什麼。
他轉過頭來看向女孩,疑問般地看向對方整理過的地方,卻發現那似有若無的清洗痕跡。

是有洗,也有清。

罷了罷了,少爺瞬間放棄。

他沒有因為米蘭達踩著沙子走入自己的帳篷發起脾氣,而是想著下一段文字轉頭提筆書寫,點了點玻璃瓶中的暗色墨水繼續換行,那荷葉形狀的袖口呈現綑綁狀,為了不沾染到污痕而盤上手肘,胸口風琴般的衣摺堅挺且俐落,再細看下去,黑色的貼腿布褲以及那枚莎蘿曼銀飾正掛於他的耳垂。

像似一位貴族外出辦事。

「什麼事?」
calm__:

「獅心的傳承者當心懷天下,少爺。」

米蘭達在營中一隅,正要坐下。

「一夜屠戮,眾生悲鳴,您卻在這⋯⋯」

她突然住了嘴,使勁嗅聞著營內的氣息,羸弱的身軀一陣顫抖。

「莎蘿曼的聖壇!您昨晚做了什麼!」

米蘭達以少有的迅捷飛快接近陌夙,直到兩人距離不足一臂。

「嗜血、悔恨、創傷、哀鳴,可憎之物!」

她衝著陌夙厲聲喊叫,迷濛的雙眼此刻卻彷彿洞穿了陌夙的軀體,聚焦於身體的另一面。
少爺瞪大雙眼,突然的湊近使他臉上頓失血色,那從未感受過的恐懼從腳底竄上,澄澈的眼裡映滿淒厲嘶吼著的對方——此時野獸空洞的眼窩同米蘭達一起注視著前方,染上層灰的雙瞳凝視深處,彷彿在這一刻她已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妳…呃——」

耳刮子被大大轟炸,陌夙忍受不了這音量,皺住眉頭退後製帳側,手上的羽毛筆輕聲掉地。他別過臉冒出冷汗,卻發現對方不但沒有跟著自己走來,反而仍佇立在原地直直盯著某處,而那裡卻什麼都沒有。

……這又是哪招?

「喂!」
calm__:

在陌夙閃開後,那股至陰之氣更加明顯,於米蘭達朦朧的視野中凝聚成灰黑人影。

見狀,米蘭達迅速自腰間翻出一袋粗鹽,朝著人影撒去。隨著咒文詠唱,粗鹽漸漸聚攏,在一片雪白中留下一雙清晰的足印。

「少爺,退後一些。」

米蘭達舞動手杖,圍繞足印跳起詭異的舞步,身上的羽毛與流蘇如魅影閃動,句句咒文在帳中迴響,隱約能聽見非人嘶吼夾雜其中。

直至粗鹽完全吞沒足印,香汗淋漓的少女薩滿才停下了步伐。

「怨念至深,嗜人於無形⋯⋯起而祓之,實屬無奈⋯⋯」

米蘭達用杖撐住身軀,喘著粗氣。

「少爺,當心懷天下⋯⋯」

吐出最後一字,體力透支的她身子一歪,於帳內沉沉睡去。
一切恢復了寧靜。

少爺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對方倒頭就睡。那攏長的呼吸聲,說明少女幾乎是瞬間陷入深眠,意識斷去的太快,連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可能是剛才衝擊感有些大,陌夙在試圖起身時險些滑了一腳。他環顧四周,沒有人影,只有著一攤沙鹽能證明剛才在這裡發生過什麼,而那隻"靈"也似乎隨著米蘭達怪異的舞蹈離去了吧。

「唉…」
少爺毛躁的搔了搔頭,撿起地上的羽毛筆放回矮桌,接著他走到帳篷一角,從成堆的行囊布袋中抓出褐色的幾條薄毯給米蘭達蓋上,看著對方睡到連狼頭面具都歪倒一邊,露出淡到幾乎看不清楚形狀的睫毛。

——直到目前為止,他還是看不懂對方。

為什麼跟來了商隊?

然後又為什麼要見他?

種種問題得不到解釋跟答案,令陌夙有些煩悶,但此時他還有事情要辦。解開軟袖上的綁繩,他拿走方才書寫完的信函,披上足以遮住整身的外出斗篷離開了帳篷。

自然表象╎陌夙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此時外出中的少爺:

肩膀好像變輕鬆了…… …??(怕嚇也怕鬼)
calm__:

謝謝可愛的陌陌和凱爾,他們救了米蘭達一命

也再次超級感謝最有耐心,脾氣好好的陌中,願意陪我這個怪人中胡鬧
或許在陌陌眼中,米蘭達比同樣跟著他的怨靈還恐怖吧wwww
沒有我才是無時無刻都為他的急躁個性感到急躁(好饒口)
米蘭達沒有踢他一腳就很好了!!
等著下一回合解開這層誤會

ps他可能外出回來後會緩慢拉開帳棚左看右看吧(變成什麼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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