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街燈明滅不定，少年的身影被拉得細長。

一路上，他自認為掩飾得水洩不通，沒有一絲破綻，甚至他在流川樁的陪伴下，閉上雙眼，緩緩睡去，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門被重新掩上，他靜待好一段時間，十分確定房內再無其他聲息，他微顫著睫毛，試探性的，瞇眼細看，不立即睜眼。
良久，他緩緩掀開眼皮，雙眼澄澈清亮，哪有一絲朦朧睡意。
輕巧地翻下床，他拎著隨身背包，悄咪咪的，避開飯店監視器，溜進樓道間，踏出門口時，他都無法放鬆繃緊的神經。

他們落腳的飯店靠近市區，白天熙熙攘攘的花錦世界，一入深夜，猶如死寂空城，不同於白晝的繁華，過了12點的市區，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去，都清晰可聞。
隱藏於陽光下的罪惡，夜晚一一浮現。
隻身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令人心慌，但對面或身後走近不知名的人群，卻是教人心驚膽跳，你無法得知來者是善是惡，被深夜壟罩的高樓大廈，恍若法外之境，求助無門。

少年換上最新款的黑色NIKE運動套裝，挺直著腰桿，大步流星的走在街道上，兩側商店的櫥窗，燈光明亮，映照出一張脣紅齒白的姣好面容，介於男人與男孩的青澀氣息，更教人雌雄莫辨。
清冽妍麗如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卻是最為引起犯罪者劣根性的窮凶惡極，若是孤零零地被扔進財狼虎豹之地，更是猶如俎上肉，稍一疏忽，就會被撕扯到體無完膚。

「不要往那裏去！」
一個溫熱的大掌，忽地拉住少年的背包，制止少年欲將轉入街角，邁入陰暗小巷的腳步。
少年恍如炸毛的貓，旋過身，甩開箝制他的束縛，褪下背包，充當輔助武器，往身後人擊打而去。

「嗚──！」
仙道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下顎一陣重擊，舌尖瞬間被緊閉的牙關咬破，踉蹌幾步，仙道無奈一笑。
──嘛！這就是介入他人因果的代價之一嗎？
「你不是......剛才那個檢察官？」一旁的街燈，映照出來人面孔，流川提到嗓子眼的心，看清來人後，才逐漸緩下。
「你在這裡做甚麼？你......你跟蹤我？！」流川忽地瞠目，本已鬆懈的防備，剎時繃緊。
「我不......」仙道心思百轉千迴，腦中瞬間運轉千百種藉口，他忽地深吸一口氣，摒棄所有偽裝與掩飾，「是，我擔心你，所以在飯店外面，像個跟蹤狂，一直守著。」

都說真誠是必殺技，即便是處於彆扭刁鑽的青春期，冷冽如冰的流川，對突如其來的真心實意，亦是措手不及，手忙腳亂。
「你，你說什麼？」擰起斜飛入鬢的劍眉，流川清冽的眼瞳，掠過許多情緒，有不解、疑惑、憤怒、驚訝，最終逐漸沉澱，餘下的光芒，是一貫的冷然與疏離，已然褪去最一開始的慌亂與戒備。
「你是在同情我？」
「唔......一見鍾情？」仙道勾起一抹略帶玩味的淺笑。
「你在耍我嗎？」眉頭擰得更緊，少年面露慍色。

「嘛！正確來說，你很像我家那隻，不讓人靠近的黑貓。」
瞧見少年鄙視的眼神，仙道一陣訕笑，聳肩答道：「你一定心裡在想，什麼來我家看貓，這種拙劣的搭訕技巧，連小學生都不會用了吧？」
流川毫不遲疑的點頭，盯著仙道的目光，多了一絲不以為然。
「那，你要來我家看貓嗎？很像你的那隻？」滿不在乎少年的蔑視，仙道勾起嘴角，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不似少年的冷若冰霜，仙道更似六月的和煦暖陽，他的笑，是迎面拂來的溫暖微風，笑聲是從容不迫的堅定，輕輕掠過胸口，奇異地撫平不安，任誰都會不自覺賦予信賴。
「你是笨蛋嗎......都說了這手法，拙劣又老套，還硬是要用。」流川吶吶道。

萬年冰封的極地，微不可察的，稍稍鬆動了一角。

---tbc

仙道走在怪叔叔的路上 流川快揍他

spalookme: 已經被揍過了
想對流川當怪叔叔，沒有一點本事可能很快就被KO了

欸對已經揍過 好好笑，我潛意識覺得一拳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