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尼的強烈要求下露西亞被強制留在角鬥士宿舍夜宿一晚,他現在確實沒什麼體力可以行動,所以只好勉為其難答應躺在柯尼的床位上,而柯尼則是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靠著牆面休息。
在閉上眼之前,露西亞本來在想,柯尼另五位室友如果回房時看到柯尼的床位上躺個女人會怎麼想?如果他們有心想要對他不軌,一起齊上的話柯尼絕對打不過訓練有素的角鬥士,說不定還會跟父親一樣過份叫柯尼在一旁全程觀看。
算了,也不是沒被看過,如果是一個接一個來,他多少還有辦法應付,如果是群交,只好當作是一種經驗累積。不然還能怎麼樣?他這樣一個女人,是能有什麼好辦法對付男人,對付這個世界?
他覺得累了,所以只好先閉上眼,反正忍一忍就過去,他現在只煩惱在旅館裏的那些親切的人們有沒有因為他的失踪而操心著。
露西亞再次睜開眼時房間內依然只有他跟柯尼兩人,他原先假設被輪暴的幻想並未成真,反而聞到熟稔的味道,是薄荷葉。房間內不知道為何跟醫務室一樣出現薄荷葉,不過在數量上適當了點,只擺放在其他五張床位的床尾,而裝著薄荷葉的陶盆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所以?
露西亞在腦中快速地回想一下,推測昨天來到醫務室的那群吵鬧的角鬥士們都是柯尼的室友,他們先幫守在他床邊無法離開的柯尼去市集收購薄荷葉放滿整間醫務室,在他醒來被柯尼帶往這間房間後,又從醫務室搬一些薄荷葉過來後就離開,把房間留給他跟柯尼使用,跑去找其他地方夜宿?
「……多事。」他還寧願假想中的強暴事件成真,也不想像這樣莫名欠下人情,誰知道這些人情哪天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討回去?
就像他對柯尼做的那樣。當年他只是在瓦爾特留烏斯神殿帶柯尼回家,現在卻要柯尼當角鬥士賺取塔盧供他花用,還要柯尼用盡一生向他贖罪。這才是這世界現在的模樣,人吃人,人欺壓著另一個人。只有待在和自己相似的人身邊,他才能感受到臭味相投般的安心感。
起床動一動身子,露西亞現在覺得好多了,解開纏繞在頭上礙事的棉布條,他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裏。
「露?不再多睡一點嗎?」他才剛離開柯尼的床位,靠在牆面休息的柯尼就醒過來,原本穿在柯尼身上那件髒汙的角鬥士護甲已經換回平時的便服,柯尼正一臉惺忪地揉著眼,另一手拉著他的衣服下擺。
「放手!」柯尼到底是奴隸還是鬼針草?他已經分不清楚了。
「露,你身子還沒好不要生氣,你想去哪我陪你,外面有點亂,你一個人會很危險的。」柯尼緊張地放開手,一臉擔憂的樣子看起來好討厭。
關心跟食物一樣也是需要保存期限的,只要過了需要這份關心的時間點,它就臭了腐敗了變成佔空間的廚餘,而這個廚餘現在正噁心他,噁心。
「我要回旅館,我擔心罌粟他們。」老闆娘在兩位忠僕的保護傘下理當是安全的,他只是想要假裝是他們的一份子,感受與他們相處時的溫暖罷了。
「好、好,我陪你!」柯尼快速地從地上爬起,接著伸出雙手將他打橫抱起。
「你在幹嘛?」雙腳突然懸空又被抱著,露西亞不滿地瞪了柯尼一眼。
「我帶你去!我腳程比較快!」柯尼抱著他大步一跨,沒一會兒就走到房間門口,是挺快的。
「快一點!」所以?柯尼不止是奴隸、鬼針草,現在還變成坐騎?都好啦。
「好、好。」經他催促,柯尼跑動起來,很快地就帶著他離開角鬥士宿舍。
路上現在一團亂。這三天以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雖然不像圖書館跟技競場那樣明顯倒塌,但還是有不少東西傾倒或摔破在路邊,沒有奴隸去清理。看起來好亂、好髒、好討厭。
他被柯尼抱著走在路上,一些平民仍然照常過他們的日子,有些貴族正在命令奴隸打包家當,一車又一車的馬車駛進來把一些主要道路塞的水洩不通,麻煩死了。
「柯尼,繞路。」這世界是怎樣,怎麼所有人都在防礙他回旅館,他只是想要回家,回到親切的人們身邊而已,不行嗎?
「露,我們要不要也離開?」柯尼看了看那些馬車後不安的提問。
「離開?我要回旅館。」露西亞冷哼一聲,掙扎地想要自己下地行走。
「好、好!露,你不要動來動去,我帶你去旅館。」看他掙扎,柯尼馬上將他抱得更緊,聽話地改走其他小巷。
這才對。柯尼只是奴隸,奴隸就該聽他這個主人的話,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