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尋覓了會，才從乍然煙塵紛飛的一年級教室裡找到同級的兩名同學。

彼時那刻她還只是叼著根棒棒糖，尚不習慣煙塵中偶爾出現的關乎咒詛的氣息，捏著鼻子背著門，朝教室裡頭悠悠喊話：還活著就出個聲吧。

來了來了。夏油傑首先回應，五條悟的聲音緊隨其後，多半是些不著調的埋怨與謾罵，聽進耳裡也沒什麼營養，家入硝子又在門外待了段時間，才看見夏油傑頂著一頭混亂的長髮出現，而惡劣的髮質跟他整體女鬼裝扮的劣質程度有得拼。

「你們怎麼弄出這麼大動靜？五條呢？」硝子的腦袋探進裡頭，教室天花板不知被什麼外力撞得缺一角、水泥塊落在地上。石塊上坐著五條悟，他身上披著件米白的床單，而墨鏡掛在床單之外，框出了他的腦袋瓜。五條同樣悠悠舉手，呦，硝子。

她不需將床單掀起，都能想像他表情的漫不在乎：「我叫傑召喚去年抓到的傑克南瓜騎士出來，結果忘記祂太大隻了，撞出了一個洞。」

「就說了咒靈不是神奇寶貝。」夏油傑出聲抗議。

晃出教室的五條悟沒理他：「那硝子扮成什麼？」

「萬聖夜沒有約的單身女子。」家入硝子從口袋裡摸出了另一根棒棒糖，被五條悟不曉得從床單哪處探出的手迅速抽走，「兼兩位男同學的派對保姆。」

「有你這麼偷懶的嗎。」夏油傑吐嘈道。

「這是地味萬聖節，跟上時代吧！夏油同學。」

×

彼時那刻。

家入硝子點起了菸，在一片煙火與煙硝之間。她燃起的那點火光輝映在半空的啤酒瓶身上，液體搖晃搖晃，五條悟拆掉而握在手上的眼罩也隨著夜風搖晃搖晃。

「那你今年扮什麼？」家入硝子掏菸時才發現漏帶了糖，菸盒裡僅有一只吃空洗淨的糖果包裝紙。

「呀，扮什麼呢。」五條悟同樣看著煙火與煙硝，在節慶夜裡與之無關的熱鬧人群之中燃燒，「最強的咒術師吧。」五條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啤酒瓶一眼，心碎呀心碎，如果是傑肯定是不會忘了給我帶糖果。家入彷彿讀心，用肩推了他一把，他聳肩時笑得很輕，輕得不露痕跡。

「那硝子你呢，還扮保姆嗎。」

家入吐煙時同樣很輕很輕，輕到彷彿煙灰落地攏起的塵埃堆也吹動不了半分。

還不想長大嗎。家入笑他。但可沒有人再陪你惡作劇了。

他們的無聲持續了一段時間，街頭燃起下一批煙火，離他們很近很近，近得痛目。硝子側頭看那雙承載著她只能依憑想像接近的眼睛、眨也未眨，再次以肩推了推他。

五條悟重新戴回眼罩，面向硝子時她正點起那一夜的最後一根菸，但只放在粗糙的矮牆之上，與菸盒中那張整平收拾的糖果包裝紙一起。

所以你今年到底扮成了什麼呢。他再次提問。

記憶的幽靈吧。她想。指尖之間彈菸成灰，硝子張口一吹，將矮牆攏起的煙灰堆，一同拂進了夜的塵埃裡。

活在記憶之中的幽靈、受困記憶之中的幽靈。哀莫大於心死，可離開與留下的人並無不同。

我們並無不同。

❱

沒ㄌ

有打算萬聖節寫點隨筆，想不到我又寫起了夏五夏（連我自己內心都登愣一聲）。應該還會有兩篇別坑的隨筆，願萬聖節給我力量

最近有一種自己坑真多的感覺，唉多情自古空餘恨（不是這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