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意識的當下，腹部槍傷傳來的劇痛馬上讓褚冥漾發出了壓抑的抽氣聲。在失去意識前就已經抓著他左手掌心的那隻手加重了力道，他睜開眼，先是看見自己右手還虛虛握著一把慣用的手槍，接著視線掠過兩人交握的雙手，轉頭看向駕駛座單手把著方向盤的西瑞。

「現、」他發現自己嗓子啞了，呼出的氣顯然也不是正常溫度，「現在是要去哪？」

「去老三認識的人那裡。」西瑞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而褚冥漾從遠方剛泛白的天空和對方眼下的青色判斷出自己至少昏迷了一天一夜。

「還要多久？」他輕聲發問，但沒人回答。他懷疑自己的問句被淹沒在越野車引擎的轟鳴之中，於是試著加大聲音又問了一次，牽動到傷口產生的疼痛差點讓他直接二度昏迷。

「……快到了。」這次西瑞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好吧，那就是至少還要半天。褚冥漾憑藉直覺跟經驗在心裡換算。

算上他中槍前的時間，西瑞快三天沒休息過了，狀態比他這個傷患好不了多少，已經累到沒心思跟平常一樣大吼大叫。可是他沒辦法開車，這種狀況下也不可能叫對方停下來睡一覺再出發，他以為自己還沒糟糕到需要用近在眼前的希望吊著那半條命，但這麼認為的大概也只有他自己。

褚冥漾思考了很久，最後也只是吐出一句，「欸，我想喝水。」

西瑞把車子停到了路邊，放開了他的左手。

一枚不知道是抗生素還是止痛藥的白色藥片抵上褚冥漾的嘴唇，他乖順地張嘴，藥片就被塞進他的嘴裡。西瑞從車後座撈出水瓶，灌了一口後傾身靠向副駕駛座，撐在他身側將水渡了過來。

褚冥漾把藥片和水吞下去，蹭了蹭對方還沒離開太遠的、比他涼得多的嘴唇，「再給我一點。」

他們分著喝完了三分之一個寶特瓶的水。呼吸和吞嚥對現在的褚冥漾來說都是疼痛，而接吻一次包含了前面兩者，所以西瑞沒多停留片刻，轉身又撈來一條毯子幫他蓋好。

「走吧。」褚冥漾閉上眼睛，微微活動了雙手的手腕。右手握著的手槍撞上車門，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而左手重新被另一個微涼的掌心佔據。

「漾，不准再睡著。」西瑞不敢晃他的手，只是加大力道捏了捏：「你要是敢睡著，聽說那個老三認識的人會在屍體的皮膚上繡花——」

「快到了，我知道。」褚冥漾前言不搭後語地打斷，用大拇指輕輕撫過對方的手背。「你好好開車。」

西瑞不再說話，控制著力道緩緩踩下油門。

車子啟動造成的慣性和震動重新帶來劇烈的痛楚。褚冥漾努力保持著平穩呼吸，日出後的強烈白光隔著眼瞼印在他的眼底。

握著些什麼的觸感讓他安心，於是褚冥漾收緊了雙手的手掌。快到了，他告訴自己。就快到了。

End.

Reference:犯罪搜查216問：腹部中彈有可能熬過12到24小時，之後才接受治療嗎？ - The News Lens ...讀的時候就覺得看起來超級痛的，我真的對不起褚冥漾（

好喜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0022207: 貓貓就是天才！！！！！！！

Brownie1014: 冷靜 哪來這麼多表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