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德希斯隱約想起塵封於過往的回憶，那是在疫情開始之前。
身處醫院實習的日常很辛苦，新環境、新同事、和數不清的未知事務。
當他如孩童般嗑嗑碰碰時，他接手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個案。
一位左小腿骨折且疑似感染的病人。
身處醫院實習的日常很辛苦，新環境、新同事、和數不清的未知事務。
當他如孩童般嗑嗑碰碰時，他接手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個案。
一位左小腿骨折且疑似感染的病人。
尤金曾在某個支援急診外科的值班日裡，經手一位開放性骨折的病人。他的左腿血肉模糊，膝蓋塌陷變形，斷裂的脛骨刺穿皮肉，大面積地裸露在外。當救護人員推著擔架床衝進急救室，濃厚血腥味彷彿撲面而來的巨浪，登時淹沒整個診間。
那天急診不太平靜，進急救室搶救的病人不只一位。尤金記不太清搶救的細節，只記得病人命大，歷經好幾小時搶救後，性命和腿都保了下來。
那天急診不太平靜，進急救室搶救的病人不只一位。尤金記不太清搶救的細節，只記得病人命大，歷經好幾小時搶救後，性命和腿都保了下來。
第二次見到那位患者，則是在幾個月後的查房裡。
手術成功，但後續復原並不順利。高燒反覆出現、傷口遲遲不見癒合，種種骨髓感染的跡象讓出院不過幾天的患者再次緊急入院。
尤金揭開被單，一面笑著問診，一面分神確認住院醫師遞來的病歷。看著上頭幾個浮動的數值，他沉吟片刻，終究沒有當著病人、家屬與實習醫學生的面說得太絕，只是叮嚀術後傷口護理原則和注意要點，並在後續的個案會議裡，提醒接手此患者的實習醫生多注意患者感染狀況與併發症風險。
手術成功，但後續復原並不順利。高燒反覆出現、傷口遲遲不見癒合，種種骨髓感染的跡象讓出院不過幾天的患者再次緊急入院。
尤金揭開被單，一面笑著問診，一面分神確認住院醫師遞來的病歷。看著上頭幾個浮動的數值，他沉吟片刻，終究沒有當著病人、家屬與實習醫學生的面說得太絕，只是叮嚀術後傷口護理原則和注意要點，並在後續的個案會議裡，提醒接手此患者的實習醫生多注意患者感染狀況與併發症風險。
因受傷左小腿開放性骨折的病人，順著救護車來到急救室時，掀起一陣波浪，讓忙碌的診間更勝人仰馬翻。
這些故事是尤德希斯從交接班的學長姐口中聽來的，他今日如往常一般進入辦公室內更衣，再隨著其他同仁步行至病房，準備開始實習生的一日行程。
「你好，昨晚睡的如何？」他熟悉的向青年打招呼。
「先幫你換藥，晚點要去照X光。」一樣的檢查前提醒。
「這次的抗生素效果不太好，我會再跟老師討論。」但似乎從哪裡開始逐漸下坡。
這些故事是尤德希斯從交接班的學長姐口中聽來的，他今日如往常一般進入辦公室內更衣，再隨著其他同仁步行至病房，準備開始實習生的一日行程。
「你好，昨晚睡的如何？」他熟悉的向青年打招呼。
「先幫你換藥，晚點要去照X光。」一樣的檢查前提醒。
「這次的抗生素效果不太好，我會再跟老師討論。」但似乎從哪裡開始逐漸下坡。
明明他每天勤奮換藥，傷口卻未曾好轉，病人接連數日發著高燒，細菌培養一套接著一套，抗生素連續換了數種，感染指數卻不曾降低。
青年數次被送入手術室，重複清創、縫合，傷口的皮肉逐漸減少，未痊癒的組織肉眼可見的增加。
直到那一天，病人發起高燒，已經打到後線抗生素的身軀承受不住病菌的折磨，脈搏跳的飛快，血壓卻在一瞬間掉到谷底，休克症狀幾乎要掉青年半條命。
最終在家屬與醫生的商討下，他們同意放棄那條半殘的腿。
青年數次被送入手術室，重複清創、縫合，傷口的皮肉逐漸減少，未痊癒的組織肉眼可見的增加。
直到那一天，病人發起高燒，已經打到後線抗生素的身軀承受不住病菌的折磨，脈搏跳的飛快，血壓卻在一瞬間掉到谷底，休克症狀幾乎要掉青年半條命。
最終在家屬與醫生的商討下，他們同意放棄那條半殘的腿。
最初是他在急救室裡拚搏，保住病人幾乎粉碎的腿骨。
最後也是他在患者膝關節上方畫刀，截除感染的膝蓋與脛骨。
換做是二十多歲的自己，也許會不甘或唏噓吧。然而當縫線穿過殘留的軟組織，一吋一吋將傷口密合，如今的尤金只是半垂眼簾，透明護目鏡下，眸光平靜如無風的水面。
比起艱澀的病理與技術，他想這才是跟刀實習生們最該謹記於心的課題。這些孩子總得習慣。習慣生命的存留與消逝從來難以預期；習慣在細菌與病毒面前，醫者從來抓不住主控權。
最後也是他在患者膝關節上方畫刀，截除感染的膝蓋與脛骨。
換做是二十多歲的自己，也許會不甘或唏噓吧。然而當縫線穿過殘留的軟組織，一吋一吋將傷口密合，如今的尤金只是半垂眼簾，透明護目鏡下，眸光平靜如無風的水面。
比起艱澀的病理與技術，他想這才是跟刀實習生們最該謹記於心的課題。這些孩子總得習慣。習慣生命的存留與消逝從來難以預期；習慣在細菌與病毒面前，醫者從來抓不住主控權。
「……還好嗎？」
他不曉得這句話想給予的對象，到底是病人、亦或是他自己，那毫無關聯卻如綠藤般蔓延而生的愧疚感纏繞於心。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青年殘疾的消息，儘管錯誤不在於他身上，尤德希斯卻彷彿被隱形的鎖鏈勒的喘不過氣、深陷此地卻無法自拔。
他眼底盡是青年強打著精神說沒事，笑著說截肢的部位能裝義肢、他說他會努力復健不讓家人擔心、他說很感謝周圍的人都在幫他。
事情彷彿開始好轉。
他曾是這樣相信的。
他不曉得這句話想給予的對象，到底是病人、亦或是他自己，那毫無關聯卻如綠藤般蔓延而生的愧疚感纏繞於心。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青年殘疾的消息，儘管錯誤不在於他身上，尤德希斯卻彷彿被隱形的鎖鏈勒的喘不過氣、深陷此地卻無法自拔。
他眼底盡是青年強打著精神說沒事，笑著說截肢的部位能裝義肢、他說他會努力復健不讓家人擔心、他說很感謝周圍的人都在幫他。
事情彷彿開始好轉。
他曾是這樣相信的。
「醫生！醫生！」夜半的值班室被外頭敲響，尤德希斯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隨著前輩走出。
「某某床病人說胸痛！」和護理師加快腳步趕到病房的情形，卻是殘疾的青年趴在床上大口喘著氣、他聲音沙啞，抓著胸口的手呼吸不過來。
「快推急救車！！」前輩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他依稀記得，病室內的人員開始忙進忙出，電擊器的心跳聲滴答作響，叫喊的聲音此起彼落……
半小時後，尤德希斯撥通了家屬的電話。
「某某床病人說胸痛！」和護理師加快腳步趕到病房的情形，卻是殘疾的青年趴在床上大口喘著氣、他聲音沙啞，抓著胸口的手呼吸不過來。
「快推急救車！！」前輩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他依稀記得，病室內的人員開始忙進忙出，電擊器的心跳聲滴答作響，叫喊的聲音此起彼落……
半小時後，尤德希斯撥通了家屬的電話。
當班的三十幾個小時裡，病人狀況層出不窮。
急診整晚不得清閒，急救車一台接著一台，手術一場接著一場。當尤金離開急救室、終於能稍稍喘口氣時，一通電話隨即將他召回病房。
年輕的患者挺過無數次清創劇痛，撐過休克與截肢手術，敗血症引發的器官衰竭卻依然沒有放過他。
尤金沒有在那層樓停留太久。他將後續交給值班的住院醫生和實習生，又匆匆穿過醫院長廊，趕回再次需要外科支援的急診室。
急診整晚不得清閒，急救車一台接著一台，手術一場接著一場。當尤金離開急救室、終於能稍稍喘口氣時，一通電話隨即將他召回病房。
年輕的患者挺過無數次清創劇痛，撐過休克與截肢手術，敗血症引發的器官衰竭卻依然沒有放過他。
尤金沒有在那層樓停留太久。他將後續交給值班的住院醫生和實習生，又匆匆穿過醫院長廊，趕回再次需要外科支援的急診室。
等到他終於能換下制服、順利刷響打卡鐘，已經是隔天的夜裡了。
身體很疲憊，好在精神不算太差。尤金手搭著外套，另一手輕輕揉揉酸澀的眼角，在等待電梯的空檔裡，他總算有餘力將值班時發生的狀況從頭梳理一遍。
不知為何，腦海裡首先浮現的不是急救室病患，也不是那位沒能救回的青年患者，而是跟在急救團隊後頭，滿臉愕然與無措的實習生們。
他想，這也許是剛離開學院的年輕孩子們第一次直面死亡。之後得讓臨床老師注意一下學生的心理狀態。
正思考的時候，尤金聽見後頭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抬起頭，循聲向後瞥了一眼，意外對上一雙熟悉的黑色眼睛。
「晚安。」
面容和名字對上之際，尤金彎起眼睛，向面前的少年和善地微微一笑。「現在才下班嗎？尤德希斯。」
身體很疲憊，好在精神不算太差。尤金手搭著外套，另一手輕輕揉揉酸澀的眼角，在等待電梯的空檔裡，他總算有餘力將值班時發生的狀況從頭梳理一遍。
不知為何，腦海裡首先浮現的不是急救室病患，也不是那位沒能救回的青年患者，而是跟在急救團隊後頭，滿臉愕然與無措的實習生們。
他想，這也許是剛離開學院的年輕孩子們第一次直面死亡。之後得讓臨床老師注意一下學生的心理狀態。
正思考的時候，尤金聽見後頭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抬起頭，循聲向後瞥了一眼，意外對上一雙熟悉的黑色眼睛。
「晚安。」
面容和名字對上之際，尤金彎起眼睛，向面前的少年和善地微微一笑。「現在才下班嗎？尤德希斯。」
恍神的尤德希斯並未察覺前方的人影，直到傳來熟悉的嗓音，他才抬頭瞥了一眼，「啊……老師。」他的口氣明顯疲憊不堪，但仍是撐起精神回應對方的話語。
「病人出事……處理了一段時間。」他給了相對應的回答，隱約記得在過程中有看到尤金的身影，但對方沒待上太久。
整場急救對於尤德希斯來的混亂又措手不及，他依舊深陷在情境中，每當他閉上雙眼，黑暗之中，總是能聽到叫喊和電擊器的聲響猶在耳邊，伴隨著家屬的哭號，陣陣回響。
「您也辛苦了。」盡到該有的禮貌，他明白對方也是忙碌許久才會於此地相見，不曉得老師是否有抽空進食，但如今尤德希斯餓的前胸貼後背。
正準備到樓下唯一仍在營業的咖啡店覓食，他轉頭望著尤金的方向，「老師……您要喝點東西嗎？」
「病人出事……處理了一段時間。」他給了相對應的回答，隱約記得在過程中有看到尤金的身影，但對方沒待上太久。
整場急救對於尤德希斯來的混亂又措手不及，他依舊深陷在情境中，每當他閉上雙眼，黑暗之中，總是能聽到叫喊和電擊器的聲響猶在耳邊，伴隨著家屬的哭號，陣陣回響。
「您也辛苦了。」盡到該有的禮貌，他明白對方也是忙碌許久才會於此地相見，不曉得老師是否有抽空進食，但如今尤德希斯餓的前胸貼後背。
正準備到樓下唯一仍在營業的咖啡店覓食，他轉頭望著尤金的方向，「老師……您要喝點東西嗎？」
也許身體早已適應空腹帶來的難受感，直到尤德希斯提及，尤金才想起從晨會到現在，自己只在中午短暫休息時囫圇吞下半個三明治。
「好啊。」
思考幾秒後，尤金笑了笑，沒有拒絕尤德希斯的提議。在踏進電梯之後，他抬起手，很自然地按亮了一樓的樓層鈕。
「你也還沒吃飯吧，我記得一樓的咖啡廳還開著。」
×
夜間的醫院一樓空無一人，只剩門邊咖啡店裡還有幾個店員守著櫃檯。暖色調的招牌燈兀自亮著，在漆黑空蕩的大廳裡，有種奇異的祥和感。
端著餐點在靠窗之處坐定的時候，尤金注意到尤德希斯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記得尤德希斯找自己討論過患者的用藥，再回想起幾小時前那場兵荒馬亂的急救，他大概能猜到對方的沉默從何而來。
尤金想了一會，最後輕聲開口。一如自己還是實習生時，老師對他們的慰問那樣。
「還好嗎？」
「好啊。」
思考幾秒後，尤金笑了笑，沒有拒絕尤德希斯的提議。在踏進電梯之後，他抬起手，很自然地按亮了一樓的樓層鈕。
「你也還沒吃飯吧，我記得一樓的咖啡廳還開著。」
×
夜間的醫院一樓空無一人，只剩門邊咖啡店裡還有幾個店員守著櫃檯。暖色調的招牌燈兀自亮著，在漆黑空蕩的大廳裡，有種奇異的祥和感。
端著餐點在靠窗之處坐定的時候，尤金注意到尤德希斯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記得尤德希斯找自己討論過患者的用藥，再回想起幾小時前那場兵荒馬亂的急救，他大概能猜到對方的沉默從何而來。
尤金想了一會，最後輕聲開口。一如自己還是實習生時，老師對他們的慰問那樣。
「還好嗎？」
明明不想讓對方擔心，但此時的他卻說不出違心的話語，他無法忘記急救的場景，還有播通電話時那顫抖的雙手，「……有點、不太好。」
如同逃避般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上一口，溫熱的液體流淌入胃，讓他的心靈稍微撫平焦躁，尤德希斯緩慢開口，「我只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明知這並非誰的過錯，但青年最終的結局，像是在否定這數月以來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他逃脫不了充斥在腦海中的想法。
尤德希斯被壓迫的毫無招架之力，他怔怔地看著尤金，「老師……如果連我們都戰勝不了，那該怎麼辦？」
……我們不是……醫生嗎……
如同逃避般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上一口，溫熱的液體流淌入胃，讓他的心靈稍微撫平焦躁，尤德希斯緩慢開口，「我只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明知這並非誰的過錯，但青年最終的結局，像是在否定這數月以來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他逃脫不了充斥在腦海中的想法。
尤德希斯被壓迫的毫無招架之力，他怔怔地看著尤金，「老師……如果連我們都戰勝不了，那該怎麼辦？」
……我們不是……醫生嗎……
尤金垂下眼，隔著氤氳熱氣凝望少年疲憊的面容。從基層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一晃眼便是二十餘年，少年的神情他並不陌生，曾經在下屬、同僚、前輩，甚至最敬愛的老師眼裡，尤金都見過如出一轍的挫敗和茫然。
他想，也許溫柔的人總是相似的。作為醫者，他們都得面對這一道檻。
「……首先，我修正一件事。」
輕輕攪動咖啡上的奶泡，尤金支著頰，淡淡地開口。他的語氣淡然，話裡也沒有以往的客套，彷彿暫時卸下素來的面具，遙望那道不會有正解的難題。
「醫生的任務並不是『戰勝』。我們『戰勝』不了任何東西。在死亡面前，你能做的頂多是『協商』。」
是的。協商。
比起戰役，生死之於醫生更像一場不公平的談判。他們在手術台前據理力爭，可最終的裁決權從來不在他們手裡。
他想，也許溫柔的人總是相似的。作為醫者，他們都得面對這一道檻。
「……首先，我修正一件事。」
輕輕攪動咖啡上的奶泡，尤金支著頰，淡淡地開口。他的語氣淡然，話裡也沒有以往的客套，彷彿暫時卸下素來的面具，遙望那道不會有正解的難題。
「醫生的任務並不是『戰勝』。我們『戰勝』不了任何東西。在死亡面前，你能做的頂多是『協商』。」
是的。協商。
比起戰役，生死之於醫生更像一場不公平的談判。他們在手術台前據理力爭，可最終的裁決權從來不在他們手裡。
「你們努力了。那並沒有錯。」
停頓片刻，尤金抬起眼，再次與眼前少年對視。似乎知道這話題對初入職場的尤德希斯而言略重了些，他緩和了神色和語氣，連同聲音也放輕許多。
「但是尤德希斯，你要知道，總有些事情努力不來。」
「——生死就是如此。」
停頓片刻，尤金抬起眼，再次與眼前少年對視。似乎知道這話題對初入職場的尤德希斯而言略重了些，他緩和了神色和語氣，連同聲音也放輕許多。
「但是尤德希斯，你要知道，總有些事情努力不來。」
「——生死就是如此。」
溫柔且沉重的話語傳入耳內，彷彿為迷惘的心靈撥散濃霧，也許他只是無法從深陷的沼澤脫離，他需要指引的燈塔，來告訴自己前進的道路是否正確。
尤德希斯想起曾經的過往，被聚光燈照耀的學生們，舞台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詞，興許是那懵懂的初心，讓他以為擁有戰勝的能力。
「……我明白了。」他僅僅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份落差，他正學著將男人的話放進心底、努力接受。
「謝謝。」
尤德希斯想起曾經的過往，被聚光燈照耀的學生們，舞台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詞，興許是那懵懂的初心，讓他以為擁有戰勝的能力。
「……我明白了。」他僅僅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份落差，他正學著將男人的話放進心底、努力接受。
「謝謝。」
尤金笑了笑，算是回應了那句道謝──即使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值得感謝的地方。
「慢慢來，別心急。」啜了口過甜的咖啡，尤金看著與自己對坐的少年，語氣溫緩。「照顧好自己，不要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其實他知道，「慢慢來」對快步調的醫療人員來說實在過於理想，可即便如此，尤金還是希望尤德希斯照著自己的步調前行就好，別太早被這座無情的白色巨塔消磨殆盡。
「累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話的時候，兩人的飲料也幾乎見底了。尤金伸出手，拿走桌邊帳單後站起身，向同樣辛苦一整天的學生溫聲叮嚀。「明天七點還有晨會。」
「慢慢來，別心急。」啜了口過甜的咖啡，尤金看著與自己對坐的少年，語氣溫緩。「照顧好自己，不要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其實他知道，「慢慢來」對快步調的醫療人員來說實在過於理想，可即便如此，尤金還是希望尤德希斯照著自己的步調前行就好，別太早被這座無情的白色巨塔消磨殆盡。
「累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話的時候，兩人的飲料也幾乎見底了。尤金伸出手，拿走桌邊帳單後站起身，向同樣辛苦一整天的學生溫聲叮嚀。「明天七點還有晨會。」
男人溫柔的話語傳來，映入心中，他知曉師長的意思，那關心亦是忠告，提醒著向巨塔攀爬時，別忘了留神步伐。
難得嗜睡的時光卻有些清醒，喝著熱茶的尤德希斯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發現被對方取走的帳單，但尤金站起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
聽著對方的叮嚀及轉身的背影，他明白對方須先行離去，尤德希斯禮貌性的向尤金道別，在收拾過後也離開了咖啡館。
擺盪的船體隨江水前行，亦步亦趨，終能抵岸。
難得嗜睡的時光卻有些清醒，喝著熱茶的尤德希斯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發現被對方取走的帳單，但尤金站起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
聽著對方的叮嚀及轉身的背影，他明白對方須先行離去，尤德希斯禮貌性的向尤金道別，在收拾過後也離開了咖啡館。
擺盪的船體隨江水前行，亦步亦趨，終能抵岸。
兩個人都好溫柔好貼心!!謝謝成為尤德生命的路燈，偷偷結帳的老師也太暖了吧 
謝謝願意跟被現實綁架的社畜對文 
這段交流體現出醫者的偉大之處，太棒了 
我也超喜歡尤金對尤德的對話和鼓勵 
(鹹魚倒地)
我也超喜歡這段交流 
前面醫療的部分真的燒乾CPU，但後面兩人開始對話就對得好快樂
前面醫療的部分真的燒乾CPU，但後面兩人開始對話就對得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