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哥哥,我去一趟洗手間。你先進去吧~~~」
才剛走進影廳,朔突然向身旁的刻慌張留下這句話,將爆米花盒塞到刻的懷裡便一溜煙的跑出門了。
「好、記得早點回來,不然會錯過電影開頭。」面帶微笑望著朔離開,隨後轉身進入電影院,即使進入算是包場的電影院,刻卻還是照著手中票標明的位置坐下,並將朔的爆米花放在設計好用來放飲料零食的凹槽口。
「……懸疑愛情劇嗎?沒想到朔會對這類型電影感興趣呢。」如此困惑的自言自語著。
電影院內燈光轉暗之後,白鳥刻隱約察覺隔壁座位有人坐下。由於隔壁確實是電影票劃位,所以是朔吧?殊不知,鄰座根本不是白鳥朔。
隼安靜看向螢幕,直到電影男女主角在螢幕上出場,才幽幽發出和刻相同的疑問:「……懸疑愛情劇?沒想到你喜歡這類型電影。」
「欸?」原以為坐在身旁的人是朔,在聽見陌生男性聲音才轉頭看向旁人確定那並不是朔,在電影正撥放中昏暗的燈光當下,無法用眼睛正確判斷對方身份,只好先不失禮貌的回應:「……其實我今天是第一次看這類型電影,先生你呢?」
對方口氣和態度讓隼露出微笑,側身向座椅扶手和白鳥刻的方向靠近,直到雙方能夠看清面容,絲毫不介意與陌生人縮短距離。
「如果是第一次看愛情片,難道這支電影是你的手足選的?」他又神神秘祕地進行推論,「他該不會戀愛了,才會選這種片子吧……」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隼。」
「!」被鄰座人唐突縮短距離的舉動感到些許驚嚇,這造成刻身體反射性的微微向後傾斜,手上的爆米花也差點掉出來,在看清楚對方容貌以及聽見他的自我介紹之後刻才回過神坐直穩住自己的上身。
「……沒關係,我的名字叫做刻,請問隼先生對初次見面的人都如此健談嗎?」雖然感到尷尬,卻也還是回以像平常一樣的禮貌笑容。
很確定跟眼前名為隼的男性從未見過面,這時回想起在他自介前提到『手足』一詞,目前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並嘗試問:「還是說,您是朔的熟人?」
「是的。」隼收斂距離,沒有繼續接近白鳥刻,並且減少聲響,畢竟電影已經開始放映。
他暗自高興對方提供的名字和自己情報相符自,因此沒有回應健談與否,將視線移回螢幕上陷入沉默。
男主角名為艾倫,女主角名為瑪莉,開頭看似浪漫愛情故事,瑪莉卻開始浮現可疑舉動,周遭親友也陸續遭逢死亡意外。依照最初給的劇情線索來看,原本以為是天使的瑪莉簡直就像是死神一樣。這樣的劇情不過是開場不到一半的是事情,白鳥朔挑這部電影的用意是什麼呢?
「我這裡有爆米花,隼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話歡迎拿去吃。」確認對方是朔的熟人之後,那麼將爆米花分享給他,相信朔是不會在意的吧?
剛說完發現隼正專心看著電影,刻認為不該繼續打擾他,也同樣安靜看向大螢幕觀賞電影內容。
此時,電影劇情發展到男主角的艾倫收到瑪莉失蹤的消息,當他與其他警備隊終於發現女主角瑪莉時,她渾身是傷的躺倒在美術館的展品「地獄之門」前方,身邊也站著一隻人形怪物。
怪物被艾倫擊退,在醫院甦醒的瑪莉也出現創傷症候群的症狀,警察從瑪莉身上的傷口粗估她也只是先前死者的名單人員之一,只是因為及時發現才會逃過一劫。
「嗯... ...」
迫不及待的朔在回到戲院時立刻坐在中央的空位,看著螢幕中的艾倫為了保護瑪莉開始追查人形怪物的種種線索,一手支著下巴開始思考起來:「看起來還真不像愛情劇,說是偵探劇還比較像呢。」
等到劇情稍微緩和的時候,再去跟哥哥會合吧。朔同時這麼計畫著。
【東迷】谷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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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怪物出場時,隼不合時宜地忍住笑意。
雖然是新電影,但是特效和血腥場面無疑缺乏真實性,也許導演或編劇本身聽聞這些怪物作為藍本,在真正的怪物心中只剩下赤裸挑剔,既然衝著這點來觀賞評論,此時難免失望甚至感到無聊。
他早已明白這場電影近乎包場,在開頭過後的事件做為輔助推升高潮,相信白鳥刻為對於這些偵探推理也不足為奇。
「對接觸過血腥場面的真正警察來說,這樣的呈現顯然不夠敬業……」隼有意無地喃喃,以刻能夠聽見的聲量埋怨,隨後伸出指腹輕觸刻的嘴角,出聲提醒道:「爆米花的碎屑。」
「嗯?……謝謝。」聽了隼的提醒拿出手帕擦拭對方剛剛用他指腹碰觸的地方。對於隼在方才抱怨電影內容的說法,腦中對人產生好奇:「隼先生的職業難道是警察嗎?」雖說全東京警察同仁人數眾多,但白鳥刻實在不記得有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同事存在。
「不……我只是曾經協助過警察。」
隼輕描淡寫帶過詢問。此時劇情提及男主角艾倫為了追查怪物,探訪各式各樣的受害者相關人士蒐集線索,並且拜託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待在醫院陪伴瑪莉,以防怪物再度來訪。看見這樣的劇情,他不禁想起朔提過的故事。
「你和朔也曾經擁有這樣的朋友嗎?」
「……朔他,曾向隼先生透漏過多少我們的事?」一面觀賞電影內容同時不忘謹慎問著旁人,看見電影中陪伴著瑪莉那位朋友的角色,不由得想起高中時期的社團回憶。
「他當時喝醉了。」隼據實告知,任憑刻自由猜測當時情境及對話。
在黑暗的電影院中,他都清楚白鳥朔肯定也在觀賞螢幕。如果這個導演是同類,他想表達和呈現的劇情肯定會讓兄弟倆感到似曾相似,巨大螢幕的臨場感和真實性彷彿舊瘡疤被揭露。
例如——朋友就是怪物的劇情轉折怎麼樣呢?隼貌似驚訝地以手掩口,實則感到有趣地觀察鄰座的白鳥刻。
電影情節發展到男主角艾倫,終於發現至今信任的好友竟然是夜晚追丟的怪物。他痛苦、他悲傷、他憤怒,最終與好友決一死戰的殺死了對方。即便朋友死前留下遺言:「你真是錯的離譜。」艾倫根本聽不進去,只是固執己見的要去瑪莉的住所找她。然而,只看到人去樓空的房間。
「… …」
朔對此的情節只是稍微瞇起眼,沒什麼反應。對他來說,電影與自己遭遇的回憶相比,電影有太多的揣測與妄想,以致於他只是享受謎底的出現與揭曉,並沒有帶入太多情緒。
好像該去找哥哥了。朔思量著劇情似乎只進行到中途,他沒有看著電影發展,而是悄悄的摸黑找回原位的緩慢移動著。
「這樣啊,朔很難得會在外頭喝得如此醉……。」聽了隼的回應似乎像是毫不在意的回答他,隨後白鳥刻繼續專注於電影內容。
沒想到劇情後面的發展竟然是面臨崩潰的艾倫因為身心俱疲昏倒在女主家中,被新登場的女鄰居帶回家中休息。即便鄰居細心照顧甚至迷上了艾倫,艾倫模糊之間還是只有看見瑪莉。
所以,瑪莉到底在哪裡呢?
這對兄弟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反應,以致隼開始感到無趣。
人類會看電影是為了體驗不曾感受到的經驗和情緒,螢幕的大小、燈光、音響,黑暗的環境都是為了增加沉浸感。作為披著羊皮的怪物,他喜歡藉由電影揣摩才會單獨踏進這個場所。可惜自己永遠不會成為艾倫,也無法想像為何要如此癡迷女主角。
瑪莉沒有離開城鎮,再度現身時腹部明顯隆起,終於親口告訴艾倫自己懷上了怪物的孩子。
瑪莉告知懷孕的聲音清晰到出現迴聲,畫面突然開始出現短暫的蒙太奇手法。
一聲驚雷震醒了昏睡的艾倫,他已經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現實還是夢境。即使如此,他還是執意要找出瑪莉,去面對她。
女鄰居想阻止,甚至著急到表達出自己的愛意仍無法讓艾倫回心轉意,而艾倫離開時只有聽見女鄰居悲愴的吶喊著:「你瘋了!那個家根本沒有瑪莉!」
電影劇情演到現在,白鳥刻的眼眶中忽然情不自禁地順著臉頰流下了淚水,這些眼淚究竟是被劇情啟發到哪種特殊情感?又或者是出於對哪個劇中人物的同情?這些也只有正拿著手帕擦拭眼淚的白鳥刻自己知曉了。
【東迷】谷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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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什麼流淚?」
隼低聲詢問,擅自觸碰刻的眼眶以指腹抹去淚水,不顧身側的座椅傳來聲響,也沒有考慮會有什麼後果——他早就發現姍姍來遲的白鳥朔。這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反應,不過他更有興趣的是兩兄弟的手足情誼,立即拋開電影,使後頸和背部的觸肢悄悄地穿過皮膚、鑽出外套蔓延開來埋伏於白鳥刻背後。
此時,電影為了表現蒙太奇手法的戲劇張力,閃過一道雷,螢幕亮度瞬間讓白鳥朔看見戲院內,白鳥刻背後蓄勢待發的巨大黑影。
「!」
發現兄長身側落座的是那位宿者甚至裸露出部分的真面目,朔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踩過前排座椅跨越衝刺,瞄準了宿者的座位椅背直接狠狠的踢了一腳。
不知是施力點的力氣過大或是太過準確,亦或是本來椅子的固定已經搖搖欲墜。隼連同椅子一起被踢飛出去摔到螢幕前排位子,連帶毛骨悚然的黑影本體也一併抽離刻的背後。
朔齜牙裂嘴的狠狠瞪視隼摔落的位置,毫不客氣的強拆手邊的電影椅陰沉叫囂:「混帳東西,隼你對我哥幹了什麼!」
「——隼、先生?!」在還來不及回答隼的疑問以及看見電影接下來的劇情結局時,身旁的人就突然地被踢飛出去,似乎在隼被踢飛瞬間在他背部看見什麼黑色不明物,由於反應不及白鳥刻沒有看清楚那些究竟是什麼東西。
只見當下情緒爆發的朔,刻只好急忙去拉住他以防止現場被破壞得更嚴重,還有隼的生命安全也是。
「朔你先冷靜!隼先生沒有對我做什麼!」
「哥你閉嘴。」
朔已經氣頭上完全聽不進刻在說什麼,只是直視隼倒下的位置低聲恫嚇:「你不想回答也可以,現在就是你的死ㄑ--好痛!」
也許半夜場次的員工睡著了,或是朔的怒斥被電影聲響掩蓋,竟然沒有任何人來關切,隼撐起上半身佯裝吃力地推開座椅。
「朔,你是不是因為電影畫面誤會?」
他撥開額頭瀏海,向白鳥刻展示向下流淌至臉頰的鮮血,「無法好好欣賞結局,真可惜……」
發現隼的傷勢立刻想上前將他攙扶起身,沒想到卻被朔給攔住:「朔你究竟怎麼了?現在必須要快送隼先生去掛急診!」
「什麼急診,那傢伙可是宿者!」
朔一臉嫌棄的反駁,眼睛也不忘瞪向隼:「還有你,少裝模作樣,這點程度對你來說不痛不癢吧。」
「不,就算是宿者也會感到疼痛。」
隼抹去額頭的血液站起身子,與白鳥刻搭話:「身為塔納托斯的兄長肯定很辛苦吧?破壞公物的賠償費很昂貴。」
「這裡不是理想的單挑場合……」他說畢,身後畫面正巧迎來電影最後一幕。
艾倫回到找尋線索的過程並不漫長,站在城鎮的中央時,他終於驚覺到了不對勁。
線索正在一一揭開。但不是從瑪莉,而是瑪莉的真名「海勒(Helle)」開始串聯起來。艾倫茫然的呆立原地,鏡頭逐漸拉近他眼中的頓悟與絕望。
電影就此黑屏,在城鎮定期響起的整點音樂中滾出演員名單,最後沉默。
「是啊,」
朔根本沒看電影,而是握緊拳頭發出整骨的微微聲響:「你可以等著,我先去把古神請過來好好招待你,你覺得如何?」
確認現況之後,恢復平日冷靜的白鳥刻,帶著他的笑容不顧朔阻攔,走近離隼最靠近又還沒被破壞的其中一張椅子坐著。
「……隼先生,既然我們都知曉此地不是適合挑起戰鬥的好地方,不如我們來做個對彼此都有益處交易吧?」
竟然聲張自己沒有帶武器的事實,未免太可愛了。隼原本想順著朔的怒氣進行突襲,卻在刻接近後改變心意。
「如果有利可圖我會考慮看看,希望你的條件足夠吸引人。」
「……我也期待你能夠壓制魯莽的親弟弟。」隼挑釁地指向白鳥朔。如果兩人想要交易,不受控制的塔納托斯就是最容易破局的危險因素。
內心偷偷慶幸隼是個願意聽人說話的宿者,雖然沒有把握接下來說的話是否能夠震攝住對方,但是為了朔跟自身的性命安全,刻也只能選擇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了。
「……是這樣的,其實我跟朔不一樣沒有那種能將隼先生打飛的爆發力,所以、隨身都會攜帶能夠防身的武器……。」將手伸入衣服內並發出了些微金屬碰撞響聲,表現得像是能拿出些什麼東西的模樣,那究竟會是刀具?還是槍械?又是否是能對宿者能造成致命傷害的武器?這些都只能任聽見聲音的人去想像了。
「只要隼先生跟我約定就這麼離開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星期內只要不出現在我們活動範圍內,你想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哦,這條件怎樣呢?」
「--」
原本想張口反駁什麼話語的朔,被刻的一個眼神直接硬生梗在喉中。但是從臉上厭惡的表情、握緊的拳頭,以及反常溫順的仍舊站在刻身後的行為,可以確定他雖然對於交易心生不滿,但還是乖巧的服從了。
隼思考片刻,沒有點破任何可能性或走向,只是輕輕撫過刻的肩膀低聲應允,隨即邁開腳步走向白鳥朔。
「……真是保護弟弟,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哥哥就好了,你說對嗎?夜晚的塔納托斯。」錯肩而過時忍不住調侃。
他的腳步聲率先消失在電影院中,最後只剩螢幕上的劇終字樣,與哀戚音樂同步落幕。
朔沉默的朝隼離開的方向,雙手比出中指的國際問候道別了宿者。從他嫌棄的表情來看,內心絕對也充滿各種國際級的問候語言。
確認名為隼的宿者確時已經離開後,刻大大鬆了口氣,整個人彷彿快像是要癱軟在椅子上。
「呼……幸好他沒有起疑、哈哈……。」為自己與朔順利撿回一條命而慶幸,同時從衣服內拿出打從開始跟隼說要交易時就一直握著的金屬質鋼筆。
幾乎是隼離開沒有多久,電影院包廂的出入口出現零星的驚呼與騷動。看來工作人員終於發現部分電影座位破壞了不少,視線也集中在留下裡面的兩位白鳥兄弟。
朔沒有理會外人的好奇,而是看向拿出刑警證的刻回應,更像是質問的低語:「哥哥,你明明知道我空手也不會輸,為什麼要跟那傢伙談判那種事?」
先是向著電影院內人員說明情況,待通知的同事到場將現場交接給他們處理之後才將朔拉到一旁跟他解釋。
「我知道朔你肯定會很不服氣,但請你先冷靜想想看,首先——那名宿者在我的經驗看來,他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人類型態,代表他不只是意志力強大,恐怕他邪神碎片也相當可觀。」
講到這裡貌似目前的分析,朔看上去還是有些不服氣,先是拍了拍他一邊肩膀再繼續說著:「所以,即使是我們在沒有專門武器情況下兩人聯手制伏住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能馬上反擊,絕對不能小看宿者的恢復能力。」
雖然朔的表情仍然有所不滿,不過還是嘆氣的雙手叉腰妥協:「我知道,哥哥是想準備萬全的謹慎應對...你是對的。」
深吸一口氣後朔的眼睛也恢復平靜,突然驚覺的大叫出聲:「啊-!電影!所以結局是什麼啊!剛才根本沒看!可惡啊!」他看起來相當扼腕,只差沒有做出五體投地的姿勢跪在地上。
面對朔的哀號,刻只能無奈安慰。沒多久,K組織的後援隊伍與他們會合,雜亂的電影院就以汰換檢修的理由掩蓋住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