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珍卡亞來說，在每次假期結束回國前都得來一次日本，做些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事。
不過都來了，也一陣子沒在遊戲外見到燕冉，不知道她目前過得如何。
「燕冉等很久了嗎？」珍卡亞下了車，跟車內的人說了幾句後，趕緊跑到了店門旁的少女身邊。

她搖了搖頭。

「沒有哦。」溫柔的嗓音、輕飄飄的嗓音，像是微風輕輕鼓動耳膜，不是刻意表現於動作上，但任誰都能發覺這孩子似乎特別高興。

她站起身，一如第一次與珍卡亞來到這間咖啡廳時，牽起少女的手，愉悅地笑起來。

「我們快進去吧。」

「嗯！今天燕冉想吃什麼都可以喔！」看對方似乎很開心，雖然不知道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定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看燕冉開心，珍卡亞自己也挺開心的。

「嗯！」

與少女落座在窗邊的雙人座，手中翻著菜單，她猶豫了一會兒，點了一份舒芙蕾和一杯焦糖瑪奇朵。

不是喜歡喝咖啡的人，但曾經有人告訴該練習習慣咖啡的苦澀了，於是少女想，既然還不能習慣完全的苦澀，那便先從甜甜的焦糖開始吧。

「珍卡亞呢，想吃什麼？」

珍卡亞翻著菜單的手，在聽到燕冉的聲音時頓了一會。

「我嗎？姆……好吃的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最後還是點了杯玫瑰紅茶跟巧克力布朗尼，苦苦的巧克力或許……更貼近她現在的心情？

「話說燕冉，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看你好開心的樣子。」

「啊——啊、那是因為——」左顧右盼，少女像是在防著什麼，確認了周遭的座位都空著，卻還是湊過去以低低的聲音開口：「我交男朋友了哦。」她不是在炫耀。

話語脫口而出的幾秒後，她有些羞澀地縮回身子，撇開了眼神。

「那真是太好……欸？」

「男朋友？？」喝口茶壓壓驚。

珍卡亞也不是那種整天調查別人身家背景的人就是了，單純愛聽這種的。
不過看對方撇開眼神倒是有點好奇男方是誰。

「嗯嗯嗯對就是那、那種關係吧——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講對不對……」心虛地端著杯子小啜一口還溫熱的咖啡，流花慌得連話都有些結巴，閃躲的眼神卻不肯再看面前的女孩了。

如果講出更多細節，珍卡亞大概會更驚訝吧——在心裡頭默默進行風險評估的少女想了想，決定還是別太快就全盤托出。就讓她自己去問吧。

那種是哪種？？？燕冉的話瘋狂讓珍卡亞感受到疑惑，這時候如果哥哥在的話會直接懂對方的意思……

可惜珍卡亞沒那個能力。

「什麼……哪種關係？」靜靜地啜飲一口紅茶，珍卡亞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大概就是，會親親抱抱的那種關係……一般人都說這樣是男朋友、對吧？」對話間，她用叉子叉開盤子上的舒芙蕾，看著抹在上頭的糖漿隨著動作流下，少女笑得有些曖昧，閃爍的眼神落在那不斷流動的糖漿上。

「珍卡亞，會很驚訝嗎？」

所以老哥是我男友嗎？不可能吧不可能。雖然哥哥表現的……

「不會呀？燕冉願意跟我說我很開心喔！」

朝對方笑了笑，含住了插著布朗尼的叉子，不過既然燕冉都說了這個秘密，那是不是也要說說自己的？

「燕冉會好奇……為什麼我現在會來日本嗎？」

「嗯……一點點？」那幾年把自己關在家裡的日子終是養成了少女有些淡泊又事事不過問的性子，面對珍卡亞的問題，她也只能給出這樣的回覆。

「如果珍卡亞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問；但如果珍卡亞想說的話我會一直聽著哦。」

「其實上次夢境漫遊關服前，我跟哥哥有一個補師隊友……」

說到這裡珍卡亞靜了幾分鐘，他在思考怎麼接著說下去比較……委婉？

「後面……她生病過世了。」

雖然有見到最後一面，在講這個的時候珍卡亞還是有些許的難受。

過世、死亡、生命的逝去——那一刻矢吹流花忽地覺得無比熟悉。作為江燕冉的她已然死去過一次，而後是矢吹家性格陰沉的、獨女的誕生。

她想起那天柏油路粗糙的觸感，玻璃扎進身體後緩慢流失的痛覺，於是在呆愣下情不自禁的問出口。

「珍卡亞，有過差點死掉的感覺嗎？」

「差點死掉的感覺？有……吧？」

她已經經歷過死亡這種事情了，即使她記憶早已模糊不清，朗斯傑的態度也說明著一切。

是呢，倒在一灘鮮紅的液體上，聽著那個奇怪又討厭的少年玩弄哥哥在股掌間的笑聲……她卻無能為力。

「怎麼突然問了這個？吃點別的吧哈哈……」珍卡亞尷尬的拿起菜單，手不停的在顫抖著。

她卻伸出手從珍卡亞手上將菜單接過，放到一旁，輕輕握住少女顫抖不已的雙手，自掌心傳來的溫度好似安撫——

「抱歉。」

「很靠近死亡，也是一種、別人不會有的體驗……」抓起少女的手，她湊上前去用臉頰輕蹭。「我也、死掉過哦。」或許是想到這樣的說法實在引人誤會，她頓了頓又補述：

「不是肉體的死亡，但作為你認識的『江燕冉』，大概已經死了吧。」

冰涼涼的手被燕冉溫暖的雙手護著，有些不慣……該怎麼說？像是曾經那女孩在遊戲裡抓著自己半透明的雙手。

「燕冉在亂說什麼呢？燕冉就是燕冉，不管是矢吹流花還是江燕冉，都是我認識的燕冉喔。」這句話是曾經的女孩對自己說過的話。

果然……還是很像呢。

「是這樣嗎？」悄悄鬆開了一直抓著少女的手，她轉而將桌上的咖啡杯捧起，輕啜一口。

「不過作為『矢吹流花』就這樣活著也不錯——畢竟現在的我，過得很快樂。」

「當然啦，會一直是你認識的燕冉哦。」

「嗯，這才是燕冉嘛！」

喝了口紅茶，又點了份檸檬塔。

「話說燕冉的男朋友是怎麼樣的人呢？」沉思了好一會，珍卡亞還是問出了這段話。

「嗯……是一個，感覺可以把我一輩子、都囚禁在身邊的人？」

「這樣講果然還是很奇怪吧。」

「是挺……特殊的……理解？」

「不過燕冉如果喜歡這樣的人的話，就不奇怪了吧。」

「嗯……嗯……應該吧……」

把桌前的舒芙蕾掃空，她抬起頭來問珍卡亞。

「那、珍卡亞有喜歡的人嗎？」

「喜歡……？是哪種喜歡呢？」

珍卡亞含住盛著檸檬塔的叉子，酸酸的，是檸檬的味道……還是心裡酸酸的？

「燕冉想知道的是哪種的？」

「嗯……我不確定？」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苦甜的滋味在舌尖漫開。

「會不一樣嗎？如果都是喜歡，喜歡是有分種類的嗎……」

「嗯……朋友的那種喜歡、家人的喜歡、甚至……酸澀的那種？」

「感覺喜歡分了很多種……」

但她卻說不上來。

「如果是酸澀的喜歡，那我想或許……是很特別的人吧。」

她把最後的茶點給一一解決，放下咖啡杯後忍不住覺得心口有些痠疼，像是窒息的感受。喜歡是酸澀的——她在這刻真切地明瞭了。

「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看燕冉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感覺，珍卡亞有點擔心。

不過……今天的話題本身就都挺奇怪的吧……

「不是哦。」輕聲否決了少女的猜測，少女便不再說話，半晌才愣愣地、像自言自語，細聲問出口：「珍卡亞、之後，會去哪裡呢？」

「還會來找我嗎？」

淺褐色的瞳孔盛載眷戀，此刻正靜靜地凝視面前的少女。

珍卡亞聽到燕冉的問題，看著依然晴朗明亮的天空。

會去哪裡嗎？不知道呢。

「回去約克吧……畢竟，假期快結束了呢。」把心裡想的話藏著，只是怕燕冉難過。

「不過一定會再來找燕冉的……不管是在夢裡還是現實，只要燕冉找我，只要瑟蕾絲緹找晚香玉，我們都會想盡辦法找到你們的！」

「畢竟燕冉，是好朋友嘛！」

「嗯，是好朋友哦。」笑意自唇角漫開，她以欣喜的容顏做為最好的回覆。就算隔著大海又何妨？她相信珍卡亞一定會找到她——況且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不是嗎？

輕笑出聲，她歡快的聲音終於聽起來不再壓抑。

「夢裡見吧。」

兩人在咖啡廳裡又聊了一陣子，不知不覺又過了很久。

「糟了……這麼晚了嗎。」

哥哥沒打電話過來呀……他不會又被纏住了吧，趕的上剩下的行程嗎？
不過再怎麼拖延到時間，燕冉能開心起來就好了。

「我送燕冉回家吧！」

她還想看燕冉的笑容一陣子，畢竟接下來要多久才能再看到呢？

「好哇！」

聽著對方的話，少女笑意盈盈的臉龐也跟著染上紅暈，她有些眷戀的嘟起嘴來，最終牽起珍卡亞的手，離開了咖啡廳。

「回家的路上，請走慢一些哦。」

小鳥輕聲呢喃。

「嗯！走慢一點！」

回覆間，珍卡亞握緊了燕冉的手，對方溫暖的溫度在自己冰冷的手中蔓延著。
夕陽餘暉倒影著兩個人的背影，像在夢中時一樣的並肩行走。

回家的路上，似乎比平常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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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對了好久終於可以放出來哩

耶...

喔等等我還沒打完就發出去了笑爛真的對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