𝔻𝕐𝕊 ⦙ 柏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前導〉

  在夾雜著汗味和微微腐爛氣味的空氣中輕煙裊裊,宛如夏天最炎熱的沉悶和壓抑都被封鎖在這個房間中出不去,且以肉眼可見之勢越發混濁,可真正離不開的不只有這份令人不適到想迅速逃離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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𝔻𝕐𝕊 ⦙ 柏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比第一次肢解屍體時還要痛苦。站在教父身後的柏格強忍著從牙齦冒出的、比煙味更苦澀一些的味道,像看見恐怖景象般微微瞇起眼睛卻仍然堅持直視前方。背對他坐在椅子上的威廉一如既往地抽著煙,想必那雙銳利的金眸仍毫無避諱的直視著床上的人;在一個月零十八天前,他們最親密的其中一位兄弟丹尼爾不幸受感染了。

  他和柏格幾乎是同時被領進組織裡的,當時還年少得沒人願意雇僱,更殘酷得沒人想照顧他們,一個是被父母拋棄,一個是剎那間同時失去了雙親,變成跟路邊野狗一樣的他們被前任教父領回組織裡培養,像他們這種無親無故的人最容易控制。
  他們就在那時認識了威廉,儘管他是首領的兒子卻意外的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反倒用親切得如同老朋友的態度教導他們每件事該怎麼做,身為後繼者的他擁有太多的知識和經驗,如何俐落的將一個大人壓制在地上並漂亮的分割人體,對他來說只是日常的一部份而已。很快,這也成為了柏格和丹尼爾的日常,而他們變成真正的生死之交,成為了坐上首領之位的威廉的左右手,一個負責暗殺,一個處理內務。
  若說柏格是令威廉大展身手的名器,那丹尼爾便是替他排除萬難的利器。

  但利器始終有缺陷的一天,儘管馬上帶到家庭醫生裡診察,但那可怕的病毒已經根植在丹尼爾體內,目前還沒有私家的緩解和治療方法。柏格還記得無論自己如何勸告丹尼爾休息,他都沒有停止繼續工作,威廉甚至調侃他「平時將感冒菌當益生菌吃的人居然也會患絕症啊。」而丹尼爾都只是若無其事地笑說他很會講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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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再努力也不及捷足先登的病毒,聽說管轄下的城鎮裡慘況連續,連清理在院子裡殺掉的動物屍體都用了不少資源——比這更早的是,彷彿一直堅固佇立的磗牆唐突崩潰,丹尼爾在跟他們聊天時突然無力跪倒,嚇了一跳的柏格馬上回神扶起他,威廉也趕緊上前一起將人帶到床上。

  柏格清楚記得,那時威廉身上還帶著丹尼爾喜歡的雪茄氣味,在離開前他看到還沒燒完的雪茄從桌邊滾落到地上,他還擔心地毯會起火,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那之後好像沒花太多時間,因為丹尼爾下決定總是很果斷,而且堅定不移。




「在我還沒失去感官時殺了我。」


  坐在椅子上聽到他的提議,威廉沉默了幾秒,柏格看不到威廉的表情,但能看見丹尼爾臉上的肌肉緊繃了些,他能想像到此刻威廉沒有擺出好臉色,而自己的臉肯定比外頭的天色更陰沉。

  威廉伸出修長的臂拿起了床頭櫃上的菸,他總是抱怨丹尼爾很不合群地抽著散發微甜味道的煙,所以二人對他在這時將菸銜在嘴上的動作感到意外又馬上了然,柏格一如既往的拿出打火機為威廉點火,不同以往的清甜氣味從那張掌握著生死的嘴裡呼出。
  銳利的金眼看向已經少了昔日戻氣的墨綠瞳眸,威廉再度伸手從旁拔出丹尼爾的愛刀,指腹輕輕滑過那危險的銀鋒,像在確認這把小刀並沒有像主人一樣生鏽缺口,而無法乾脆俐落的下了斷。柏格站在後方已然哽住聲音,但他不能從這之上移開視線,他不能錯過為兄弟悼念的儀式。

  威廉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幾乎覆蓋黑髮男子完好的上身,他將抽了一點的菸塞到丹尼爾微張且乾燥的唇中,以此作為沉默的肯定。這個愛說話的男人在這種時候卻很安靜,沈默得如同暴風雨前夕的大海。丹尼爾在這時微微揚起嘴角,那張看似冷酷的臉上沒有一絲憔悴,甚至露出少見的溫柔,他卻將要邁向自己準備好的死亡之中。
  「替我照顧好柏格。」

  輕得如同呢喃的聲音漫步到威廉的耳裡,從剛才開始就沉著臉的威廉在這時稍微放鬆表情,低沉的嗓音淬進細微的笑意。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就別當遺言了。」

  聽到這個預料之中的答案,丹尼爾笑著呼出吸進肺裡的煙,熟悉的淡甜氣味混雜在如憂鬱炎夏的臭味中,這將會變成一種懷念;當丹尼爾那無奈的笑容定格在永遠的消亡裡時、當他的愛刀染上他大動脈裡掙扎著湧出的血液時、當那根煙變成最後的哀愁時,在這個房間裡發生的一切都會變成一種再清晰不過又揮之不去的懷念與悲痛。
  在威廉下手的瞬間,幾乎痛苦得要跪在地上的柏格,用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嗚咽聲,淚水和鼻水不斷冒出沾濕了他的手掌和通紅的臉頰,快要喘不過氣時夾雜的味道都在翻湧著他難過的浪潮。而在他模糊不清的視界中,威廉只是一如既往的用被子緩緩擦乾淨刀上的鮮血,再一口氣蓋過丹尼爾的臉,傷口上的血在布料上暈染得越來越多,被子下的人最後的一絲生機也沉寂的流逝。

  紅髮的背影始終毫無動搖,搖曳的僅有淚水的迷濛,柏格剛擦乾淨臉上的水份,威廉就將丹尼爾一直當裝飾品戴著的狗牌遞來,他的神色平靜到反倒有種溫柔的錯覺。
  「只有你能保管這個。」

  多年的相處令柏格馬上知道威廉的用意為何,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銀牌,而威廉將刀子插在皮帶之間,一邊領著他踏出房間。

  柏格不曉得此刻安靜到令人害怕的威廉心中有沒有降臨暴風雨,唯一肯定的是那些滲開的東西再也離不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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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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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無法再回到這時。


  「如果橫豎都要死了,你想怎麼死?」

  在得知某人侵入而導致通訊中斷後,銜著煙的威廉擺弄著手上屬於他們摯友的小刀,那隨興的問法有幾分像他面對背叛者時的模樣,即使一直對威廉展示忠誠亦絕無二心,仍令柏格緊張的吞了一下口水,但當他想起躺在床上的身影時,冷汗快要滑下的感覺又隨之消散。

  「⋯⋯我想像那傢伙一樣死掉。」

  猶豫了一陣子,始終感到口乾舌燥的低沉回答,在那雙金色的眼睛劃過來時,柏格感到莫名心虛的低下頭,他想他不該躲避視線,但視界又開始模糊了,每當回憶起來就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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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他沒有一刻覺得威廉不殘酷,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能一直待在他身邊,他比自己果斷且俐落太多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輕輕呼出吸進肺裡的煙,淡薄的白霧混進他們的呼吸中,像那天在房間裡一樣。

  威廉收起手上的刀子,難得沒有開口回應。

  他安靜得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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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師:あー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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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終於寫完前導了

這次選擇用敘事式來說一下來隔離區之前的事,心理描寫幾乎減去,試圖留了一些想像空間 ⋯⋯

但關於威廉將菸塞給丹尼爾的部分是,曾經看過黑手黨在殺人前會親吻死者的資料,這邊以間接接吻來呈現由死者提出的請求
咪……(發出沒辦法互動的扼腕叫聲(?
POUSD: 咪⋯⋯(發出一樣的叫聲(?
說不定之後有機會可以兩陣營交流⋯⋯
Joshua💙
1 years ago
咪⋯⋯⋯(發出威廉好帥的聲音)
𝐃𝐞𝐬.
1 years ago
咪……(單純只是想發出叫聲)
ꕥ ꕥ ꕥ
1 years ago
要死掉了好好看喔威廉好帥我想像那傢伙一樣死掉太帥了⋯⋯你好會寫喔三個人少一個好難過未亡人們才是最難過的⋯⋯太好看了
abc_BLC: 咪⋯⋯(發出怎麼這樣誇他的聲音
exxxj: 咪⋯⋯(一起發出聲音
giru03220: 你太誇了天丫威廉何德何能 未亡人們真的最難過了,但他們會帶著丹尼爾留下的東西繼續活著⋯⋯謝謝大人
休企梅
1 years ago
要親手奪取兄弟的性命,實在好殘酷
喜歡丹尼爾接受死亡時,最後吸進一口煙的描述,這味道是他想記住的,喜歡他的坦然
WTF557: 話雖如此,但這是只有威廉才能做到的事
能看出他坦然的部分好開心 想從這些地方帶出人物的想法,他確實很坦然面對自己下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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