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方才妖獸的襲擊,白皓軒命傷愈重的姜天凌儘先靠卧於內室,秦恒則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天凌倚卧於床榻之上,衣襟半敞,方才被妖獸所傷之處裸露了出來,模樣有些觸目驚心。在燭光下,一道深深的傷痕不算淺,些許的鮮紅從最深處冒出。白皓軒取出了木匣中平時用的跌打損傷藥,不分輕重的就往傷口上塗。
「嘶,你!」姜天凌吃痛得推開了白皓軒的手。
「啊,抱歉,」白皓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應該找醫館處理的,但估計都已經歇下了,忍著點吧。」
話音落,白皓軒手上動作比方才要輕柔許多,深怕再次弄痛對方。但這白皓軒的包紮顯然毫無章法,姜天凌便是再不舒服也看不下去,「我自己來。」
姜天凌試圖將紗布搶過,但白皓軒堅持不肯給,兩人就這麼你一來我一往的僵持良久,雪白的紗布如絲綢般在爭奪中飛散。片刻之後,姜天凌突然拔起了床邊的長劍,發出清脆的響聲,將飛舞的紗布切成兩段。白皓軒吃驚地看著姜天凌,俐落地將紗布全數收起,然後遞到姜天凌面前,「給你就是了!別這樣嘛,這是你第二次拿著劍這樣指著我了,怪可怕的。」
白皓軒委屈地盯著姜天凌自己包紮,不能算是熟練,但至少看下來沒像白皓軒包的那樣鬼模鬼樣的。看對方勾不到後方,白皓軒則小心翼翼地幫著,姜天凌感受到手指的溫度,讓他的心情有些微妙,有些愧於方才的態度。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謝謝你。」
「天凌兄,抱歉,秦恒那小子出了個主意,害你受了傷。」白皓軒突然開口,他的眼眸中流轉著歉意,然而姜天凌並不特別責怪,在那樣的危機下,誰也難以預料,無可歸咎。
只是姜天凌意識到一點古怪之處,他開口道:「無事,非你之過,只是,那頭妖獸有可能是受人所控。」
白皓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此話怎講?可有根據?」
「符文,牠身上有某人控制符文的氣息。」
白皓軒眉頭微皺,「符文?難道是這個?」他拿出了一個不知名的碎片,看不透是何物所構成,上頭有殘破的符文氣息
姜天凌瞥見白皓軒手上的東西後點了點頭,「那便是了,那東西已經不能算是活物,他的行動都是操控之人所賦予,換言之,當時兇手或許密切關注著我們。」
白皓軒眼中滿是疑惑,握緊手中的殘片,「既然如此,是有人故意為之,到底會是誰呢?又為何為之。」
「事情就是這樣,小光、師父,你們怎麼看?」
在山林深處,一陣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伴隨著微弱的陽光灑在地上,照亮了金龍的臉龐。隔日結束鏢局的工作,白皓軒得空時便前往師父的住所商討那夜在朔光山脈所遇之事。
金龍凝視遠方,眉頭微皺,靜默片刻,深吸一口氣,方始開口道:「這事為師略有耳聞,偶有類似此事件發生,多數涉及走火入魔之靈,其志在吸取靈氣,然頻率極為罕見。再者,此般異象,惟在深夜可遭遇。」
「不過,師父,徒兒當時撿到此物。」白皓軒謹慎地從兜裡取出符紋碎片,金龍接過,細審片刻後臉色凝重,符紋碎片損毀嚴重,欲復原著實困難,他翻看著殘片也是無從下手,開口道:「這麼說,是有人操控了。」
『不錯,這樣說來,目的不明,以魁儡代之,為罕見之事。』小光道
金龍若有所思的遙望著天空後頷首,開口道:「皓兒,此事為師會留意,你自己平時也須多加注意。」
白皓軒莊重地點頭,師徒二人重新坐下,閉目冥思,調息順從大自然之節奏,感悟萬物的平衡,從高翔的鳥群到地上的花草,風的拂過,江河的潺湲,使其五感平衡於極度寧靜之境。但此時,金龍冷不防地開口:「出來吧。」
白皓軒也因此話驚醒,只見一位熟悉的身影從草叢中走出,那人正是白謙凡。白謙凡神色警戒,目光銳利,貫注於師徒二人。他質問道:「這是做甚?此子與你是何關係?」
金龍則是被這個提問給笑話到了,他冷冷得笑,反詰道:「跟蹤人而後質問,此等行徑,當世罕見。那你又與此子是何關係?」
白皓軒則嘗試無聲地悄悄躲遠,想事不關已,可惜白謙凡的眼光銳利,將其攔下,言辭堅定:「別想溜,今日你必須跟我回去!」話音落,白謙凡縱身一躍,一瞬就擋住了白皓軒的去路。金龍也沒閒著,見此景,他迅速的給白謙凡來了一掌,不過白謙凡也不是省油的燈,將這一掌擋了下來,但薑還是老得辣,金龍這一掌可是把白謙凡推得連連後退,頓時沙土飛揚,腳下更是留下了兩道長長的划痕。金龍並沒有打算停下,他趁勝追擊,掌風凜冽,欲再度出手之際,卻見一柄鏽劍插地而起,使兩人被迫休戰。
「別打了!他是我叔叔!」是那把鏽劍的主人,他著急地在後頭大喊
此時兩人皆停下了手,金龍滿是疑惑的轉頭與白皓軒對視。
本是個美好悠閒的午後,白皓軒卻大汗淋漓,他艱難地維持著挺直的腰桿,雙臂顫抖著舉過頭頂,雙手托著沉重的白家戒碑。這戒碑是白謙凡特意挪動一個儲物囊來裝載的,他心想如果找到皓兒,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讓他「研讀」。
金龍聽了之後,嘆了口氣,「原來如此。」他了解了白皓軒未經允許離家的情況,「皓兒這孩子,確實難以約束。在擔任他師父幾個月李,深感其性情急躁,又有些魯莽。然而,在學習方面非常用心,資質優越,的確不錯。」
「皓兒實在有愧於前輩這樣的讚許,愧不敢當。然皓兒麻煩你好一段時間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白某這就領回去,也不知該如何補償您。」白謙凡歉然開口道
然而,白皓軒卻突然發出堅定無比的聲音,「我不回去!」他的全身因為體力消耗過多而顫抖,但他的眼神充滿堅毅,絕不妥協。白謙凡並未理會,雙指輕輕地向戒碑點了一下,白皓軒立刻感到手中的重物彷彿增加了千斤之重,差點支撐不住,他不滿地抱怨道:「凡叔!這太重了!」
「白兄,談不上什麼補償,收皓兒為徒是老夫心甘情願,只是老夫有一點不太明白,」金龍開口說,聲音低沉,他湊近白謙凡,「皓兒身上似乎有符文,用來抑制修為增長,不過前些日子老夫已將那符文破除,現在皓兒學習狀況可謂一瞬千里,對於此事你可有頭緒?」
聽完,白謙凡不知所措,想起方才那算熟練的御劍術,還有舉起千斤重的戒碑,不知道白皓軒的修為已經成長至何等地步,不禁感到震驚和擔憂,他因此全身發涼且冒出虛汗。此事的真因是任誰也都不可提起,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白謙凡並沒有道出事情的真相,他不表現慌亂,語帶鎮定,「皓兒自小內丹有些不全,擔心修練會有安危,所以才給他設下符文。只是不想他失望,所以我並未將此事告知。」他希望金龍不會繼續深究這個問題,畢竟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不利於白皓軒。
金龍則是疑惑的蹙著眉頭,思索片刻後開口道:「老夫倒是沒察覺什麼異樣,」白謙凡話先聽到這時,緊張的手心冒汗,目不敢直觀,金龍又繼續接著道:「不過也有可能隨著年歲增長以及後天的體修,化解內丹不全的問題,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如果你還不放心,可以自行驗證一下。」
白謙凡不發一語,唯有點頭,然後走向那已經精疲力竭的白皓軒。他一步步走近,將戒碑收進了儲物囊中。瞬間,白皓軒的身體彷彿一個洩氣的皮球,無力地坐在地上,他大口喘息,嘴裡還唸叨著:「不回去...不會回去的。」
白謙凡並不是來確認皓兒的內丹是否健全,而是試圖確認龍符文的氣息。他蹲下身,輕輕將雙指放在白皓軒的腹部,雙眼緊閉,意識仿佛在對方的經脈間遊走,感知到白皓軒所修的是雷道,而且經脈上有著明顯的修整痕跡,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設下的禁制符文如此容易被迫解除。白謙凡不禁思考,這位前輩到底是何方神聖。然而,他感到困惑的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感知到龍符文的氣息。經過多次的確認,結果始終如一。
「奇怪...」白謙凡輕聲自語,他的眉頭緊皺,收回了雙指。他心中充滿疑問,暗自思索:「居然完全沒有一絲龍符文的氣息,按理來說,姜家後代都會受到這符文的庇佑,但為什麼白皓軒身上卻沒有任何痕跡呢?難道他不是阿蘭親生的?但這似乎不可能,不然阿蘭又何苦將皓兒托付於我。」
「凡叔?」白皓軒疑惑的看著出神的白謙凡,金龍則是走到一旁,他開口道:「白兄,老夫有意繼續指導皓兒修練,老夫跟你保證此期間絕對會保皓兒周全,不必擔心。若你仍有疑慮,這是老夫的血麟。」
白謙凡吃驚的接過血麟,是有著耀眼金光的鱗片,仔細瞧著能觀察到微微透出的血絲,好似有生命微微跳動。他明白血麟乃龍族的第二條命,這樣能先確定對方是龍族,但還有另一個問題:「這東西,能隨便給人嗎?」
金龍的笑容顯得真誠而平和地表示:「想必皓兒對你而言,是重要之人。既然你將重要之人托付於我,我自然將重要之物交付給你,以示誠意。」
白謙凡拿著血麟思索著,這位前輩功力深厚,比起自己應該更能護白皓軒的周全於危險之中,興許不是件壞事。如今白皓軒體內沒有龍符文的氣息,也無須擔心會因為修練而被揭穿身世,那便就讓他繼續跟著這位前輩修練,能在這位前輩的指導下提升實力,同時受到保護,可謂一石二鳥。畢竟連血麟如此重要之物都敢交出,那肯定是對自己功力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因為白皓軒的身世,日後有可能要對付的是整個姜家的勢力,所以他希望確保這位前輩會履行他之前所做的承諾,
「所以,無論遇到何種困難,即便再艱難,您能確保履行方才所說的承諾嗎?」白謙凡重申,帶著堅定的表情。
「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金龍自信的回答道
「好,那就勞煩前輩了,敢問前輩大名。」白謙凡恭敬的對著金龍行了禮,並將金色血麟收進儲物囊。
金龍———
雖然真名並未明示,然而白謙凡並不打算繼續深究,畢竟,血麟在自己手上,估計金龍不敢輕易造次,且看白皓軒與金龍的相處融洽,著實不會有太多疑慮。
白謙凡坐於案桌前,在細長的紙捲上提筆,他向姜蘭坦誠了白皓軒的近況,內容亦包括龍符文一事。姜蘭閱畢,心中同白謙凡,也是充滿疑問,雖然無龍符文氣息無疑是個好消息,但仍然難消其內心的疑慮,她想親自前來確認,「皓兒,母親好想親眼看看你。」姜蘭小心翼翼地摺好書信,將它緊緊篡在手裡。
此刻的白皓軒正欣喜若狂地奔馳於市井之中,繁華街道上熙熙攘攘,他猶如一道急流,穿梭其中。終歸鏢局,他雀躍的打開房門,滿臉笑容,準備將好消息與姜天凌分享,「天凌,跟你說!凡叔答應讓我...,」然而話未及落,白皓軒發現姜天凌卻不在房中。根據之前的約定,他應當在房中休息,但此刻竟然不見蹤影,令白皓軒困惑不已,「出了什麼事?」他不禁疑惑。
白皓軒決定前往秦恒的房間,試圖打聽什麼,不料連秦恒也不在,「這宅男會上哪去?」白皓軒四處打量,無意看到一個熟悉的東西,被落在了門邊。
「這碎片,莫不是...」手中拾起那片殘破符文,白皓軒心頭萬絲千縷,未曾想過此事會與秦恒有關聯。
「皓兄?」此時從身後傳來了聲音,是秦恒回到了鏢局,他神色有些詫異,看著手中握著符文碎片的白皓軒。
這星期想趕上中秋讓媽媽團圓,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雖然媽媽大概率事易容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