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維還沒發現哪裡異常，只是一個勁的蹭著艾爾海森的頭髮
「卡維，醒醒」
艾爾海森終於說話了，但聲音聽起來哪裡不太對勁？睜開眼睛，在自己懷裡的不是艾爾海森，而是自己。如果面前的是卡維，那自己現在是什麼？
「你…你是誰」
「你還清醒嗎？我當然是艾爾海森」
眼前的卡維表情嚴肅，看起來不是在說笑。
「我們應該是互換身體了」
卡維不敢相信，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的確是艾爾海森的，下床後的視野也跟往常不太一樣，再一照鏡子，自己真的變成了艾爾海森。卡維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疼痛感說明這一切不是幻覺。
「啊啊啊！現在該怎麼辦啊啊啊！」
「請你保持冷靜，不要用我的身體做出這種失控的行為」
艾爾海森看著抓狂的卡維，開始冷靜的分析現狀 「身體互換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應該要先試著模仿我平日的表現。」

「你也是！我看讓你有面部表情才是比較困難的事情吧！可別讓我的臉僵硬的跟水泥地一樣！」
卡維不甘示弱的回嘴，看來是冷靜下來了
「那先來各自說明今天的工作事項」
空氣沈默了一陣子
「痾…不是要說工作事項嗎？」
「我相信我們的大建築師對於書記官的職責十分瞭解，不然怎麼能每次都精准的做出評價？」
艾爾海森做出了一個外人看來近乎滿分的微笑，但卡維知道，這只是皮笑肉不笑，但能騙過別人也就不用多說什麼。
「嘖，就你那枯燥乏味的工作能難到哪裡去」
「給你一個忠告，提早下班時間十五分鍾離開。好了，請大建築師說明一下今天的工作事項」
「哼，我可不會像你一樣怠忽職守」
卡維對待工作一向很上心 「今天下午兩點有約甲方在蘭巴德酒館談合同的事」

卡維停頓了一下，接著用慎重的語氣告誡艾爾海森
「你可別隨便跟甲方爭執，好不容易才談好時間的」
聽卡維這麼一說，肯定又是一個刁鑽刻薄的甲方了。既然如此，艾爾海森當然要去仔細會會對方有沒有壓榨的嫌疑了。
「餵，聽到了沒？還有，笑的時候真誠點，剛剛那個笑容看起來就很假，完全不符合我的氣質！」
艾爾海森沒有回話，這次的微笑看起來倒充滿了不少情緒，只是要往狡猾那方面去想。

—————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卡維終於出了門。
按照平時，卡維如果碰到熟人，一定會打聲招呼，但現在的任務是扮演艾爾海森，可把卡維憋的不行。本想著招呼打不成，眼神示意總行了吧？沒想到視線相交的那刻，對方打了個寒顫，立馬就撇開視線，快步離去。卡維只能感嘆艾爾海森這張嚴肅的臉怎麼樣也放鬆不了，便急匆匆的踩點進了辦公室。

等卡維坐定之後，才是煎熬的開始。艾爾海森的工作是真的枯燥，審閱完幾份送來的經費申請單，就徹底沒事做了。卡維知道艾爾海森如果沒事做的時候，一定是在看書，但隨便翻了幾頁辦公桌上的書後，就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書記官大人，請問您今天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身邊的帕納小心翼翼的詢問
「怎麼說」
「平常您批閱完申請單，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午睡，今天卻感覺格外煩躁」
不愧是每天跟在身邊的同事，卡維的確是在煩躁，不只是因為無事可做，還有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帕納才算符合艾爾海森的性格。
「啊，抱歉啊書記官大人，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見空氣沈默良久，帕納便結束了這個話題。卡維越發覺得艾爾海森就像一個不苟言笑的暴君，總感覺身邊的人都怕他。

就在這時，一名學者出現在面前
「冒昧打擾書記官大人，請問您現在是否有時間能過目妙論派的經費申請單？」
正當卡維苦惱要如何應對時，帕納先開口了
「請回吧，申請表都要比照流程辦理」
「可是這筆款項十分緊急，妙論派的研究都靠這些經費！」
「對不起，一切要依規矩行事，您還是請回吧」
「欸等等」
卡維一聽到是妙論派，話就脫口而出了。話剛落音，不只是卡維，連帕納都驚了，書記官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融了？
「對書記官大人，我感激不盡」
妙論派學者趕忙奉上自己的經費申請表，接著便離開了。

想到艾爾海森每次都拒了妙論派的經費申請，卡維很想直接通過，但是一切都還是要公事公辦，於是開始仔細研讀起這份申請表。
大略過目了之後，卡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次的申請經費主旨是改善沙漠子民的居住條件，進行房屋整改加固，自己也做過沙漠的建設，就算有倒貼經費，也不至於到如此高價。再仔細看，許多材料的價格都高的離譜，雖然蓋一棟建築的確需要花費許多金錢，但這明顯就是有回扣的。
這個申請表不能通過。
卡維得出了這個結論，可是這樣的話，沙漠子民怎麼辦？如果換作是艾爾海森，一定是毫不猶豫的駁回申請，但自己沒辦法坐視不管，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卡維陷入了兩難，最終還是駁回了這個申請，看來自己之後要多去沙漠了。

另一方面，艾爾海森終於見到了那個甲方。
第一次見面就遲到了快半小時，艾爾海森在過了約定時間的一秒後就想離開，但現在自己是卡維，不能如此隨心所欲。
好不容易見到面了，甲方也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談論合同的事情，反而是一直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沙漠真的是很糟糕的地方，人就不用我多說了，環境才是最惡劣的，剛剛的沙塵暴差點就把我捲走了！」
「…」
「您說的對」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甲方是不可能完好無損的離開沙漠的，況且路途上想必也是有旅團的保護，看看門外就知道了。
雖然很想這樣陳述事實，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看他們的房子也並不是無法抵御沙塵暴，但我還是決定資助他們，你說，我是不是個大善人？」
「…」
「的確」
的確是搭訕人，根本就是毫無邏輯的一通胡言亂語。
「卡維老弟啊，你怎麼今天這麼沈默呢？難道是不同意我說的？如果不同意，可以同我說，我的心胸可是十分寬闊，就像我的財富一般，哈哈哈哈！」
「…」
「您的行為太過善心了，讓我不知該從何評價」
「哈哈哈哈，你這麼說我就滿意了，來吧，把合同拿來給我看看」

看來是個目中無人，喜歡被吹捧，又自戀的人，接下來的合同談判看來會是一場硬戰。
艾爾海森將卡維擬好的合同遞給甲方，自己先前已經看過一遍，卡維又偷偷自掏腰包了一部分，所以已經沒辦法再壓低預算了。但甲方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皺了眉頭
「嗯…房屋結構的部分花太多錢了，我只出一半！剛剛就說了，他們的房屋根本就不用重新加固，真是浪費錢」
艾爾海森對他的話語感到厭惡，這傢伙可比教令院那些想要收回扣的學者惡劣多了
「我就說簽約合同是件麻煩事，唉，看來我們還有好長時間需要來修改」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修改合同，需要修改的只有甲方。
「嗯…卡維老弟，這你可就不厚道了吧？設計費收我這麼多？虧我把你當兄弟看，要不就給我去個零？」
「如果條件談不攏，那恕我不奉陪了」
艾爾海森是一刻也坐不住，也不管現在是什麼身分了
「你的想法看來就是沒經過大腦思考，簡直是一派胡言亂語。如果認為沙漠居民沒有整修房屋的必要，也不必冒充這個大善人了」

甲方被艾爾海森的眼神震攝住了，他心裡一定充滿疑惑，平日里被他欺負的卡維怎麼今天如此硬氣？
「你真是可悲，妄想用小錢就獲得美名。卡維在寫這個合同時，付出的心血可是無法比擬的，應當獲得美名的是他，而不是你」
「卡維？那你…到底是誰？」
「我當然是卡維了，看來你並不瞭解自己口中所謂的兄弟」
「至於設計費的部分，目前卡維開出的價碼已經低於一般設計師了，不知道是否有壓榨的嫌疑？」
「你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講！」
「是嗎？」
艾爾海森露出了微笑，這次可是充滿真誠的陰險
「梅赫拉克已經記錄下一切了，我不會與你對簿公堂，但對於你名聲的好壞，我可就沒辦法預測了。」
「你！」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艾爾海森起身，最後又說了句 「你並不是我唯一的甲方，也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必要，記住這點，失陪了。」

傍晚，兩人都回到了家，也都一起陷入了沈默，誰也沒有要先開口說今天發生的事。
「你今天沒有亂批經費吧？」
晚飯後，艾爾海森率先開口
「當然沒有了，我對待工作可是很認真的！」
「那怎麼比下班時間晚到家？」
「這…」
卡維的確沒有亂批經費，但下班前的遭遇讓他有點瞭解艾爾海森的想法了。

—————

距離下班還剩一小時，卡維仍舊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
距離下班還剩半小時，仍舊無所事事。
距離下班還剩二十分鐘，卡維記得艾爾海森好像說過提早十五分鍾離開辦公室？怎麼可能，現在一個人也沒有，等下班時間到就行了。 距離下班時間還剩十五分鐘，幾個學者手上抱著一大疊申請表衝了進來。 距離下班時間還剩一分鐘，卡維被學者跟爭吵的嘈雜聲包圍，生無可戀的說出了最符合艾爾海森的一句話 「全部駁回」

「哪有人扎堆在最後時間才來審核申請表的！」
卡維有點氣，但艾爾海森看起來雲淡風輕
「已經給過你忠告了，我們盡責的大建築師。」
「反正這種習慣是不好的，什麼事都壓在最後做」
「也不知道是誰今天要談論合同，昨天半夜還在修改」
「…不說這個了」
卡維轉移了話題
「你今天合同談得怎麼樣？」
「我只是按照你說的，真誠的對他微笑，甲方就說不出的話來了。」
聽艾爾海森這麼說，結果也不用多解釋了
「艾爾海森！這合同如果談崩了，沙漠居民的房子就沒有經費可以整修了呀！」 「卡維，他是在壓榨你」 「可是為了沙漠居民，這不是什麼大事吧？」 看著自己的身體說出這句話，艾爾海森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他連材料費都要壓縮，你認為這種甲方可靠嗎？」

這句話成功的堵住了卡維的嘴，自己企划書上的材料費自己已經墊了一部分，要再縮減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更換甲方的話，計劃就又要拖欠一段時間了」
「你不是還有更好的甲方人選嗎？」
艾爾海森微笑著提問，卡維看到自己臉上露出的笑容，總感覺事有蹊蹺
「你不會是在說多莉吧？她是幫過我，但那個代價太大了」
見艾爾海森不說話，卡維瞬間明白了他所說的人選
「那個甲方不會是你吧？艾爾海森」
「有何不可？」
「你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說出這種話？」
卡維不明白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促使艾爾海森有了一點善心，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我的想法可能等等就會改變了」 「好好好，那給我幾天時間重新修改合同」 「不必了，照原計劃進行。等後天把申請表送到我的辦公室就行，別忘了明天是週末」

「可是這樣不就是我自己審核自己的申請表了嗎？而且我並不算學者，要怎麼申請經費？」
目前兩人身體還在互換階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原，後者也是個問題
「我今天上午去晉見小吉祥草王大人了，據她所說這一切都是地脈異常造成的問題，明天就會恢復原狀了，所以不用擔心」
「至於身分的問題，我記得客座講師也可以享有學者的待遇」
卡維原本想著自己或許可以體驗一次核准經費的流程，看來是無望了。不過一切都圓滿結束，好像也沒什麼遺憾了。
「…謝謝你」

道謝果然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又不是自己到身體在說
「換了具身體就變得那麼坦率了？」
「才不是好嗎？雖然是用你的身體說，但我是…咳…真心的」
「道謝要拿出誠意」
卡維知道艾爾海森指的是什麼，猶豫了片刻，閉上眼快速的親了一下艾爾海森。親自己臉頰的感覺真是奇怪
「我平常可不是這樣親你的」
「看著自己…感覺好奇怪」
自己的臉慢慢逼近，卡維有點受不了，就算每天照鏡子，也沒有現在這種色氣的感覺。
看著卡維閉上了眼睛，艾爾海森在耳邊吹了一口氣便遠離了
「今天就這樣吧，我也有同感」

卡維羞紅了臉，不想承認，但自己剛剛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有點色情。
兩人今天決定睡在自己身體的房間，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問題。卡維躺在艾爾海森的床上，儘管不是自己的房間，但已經睡習慣了，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

「嗯…」
卡維睜開眼睛，發現艾爾海森的頭埋在自己胸前，看來某人昨天夜裡還是偷偷跑了回來，雖然自己也還是本能的鑽進了對方的懷裡。
還是艾爾海森的頭髮摸起來順手，自己的雖然摸起來很柔順，但還是喜歡粗糙一點的觸感
「別摸了」
艾爾海森的聲音傳到耳邊，卡維不服氣的又亂摸了幾下

「摸你怎麼了，每天都摸的」
卡維感受到一雙手正在自己腰際游走，趕忙鬆手去抓艾爾海森不安分的小手
「不是每天都在摸嗎？」
艾爾海森露出了狡猾的淺笑，卡維總覺得他好像在微笑這方面學歪了。
「這兩種摸是不一樣的！色鬼！」
「不摸了」
艾爾海森環住卡維的腰，靠回卡維的胸前。難得見艾爾海森顯露出這種依賴的樣子，卡維也就不說話了，直到艾爾海森又默默動起了不安份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