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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
這時已經不怎麼下雪了,冷風卻刮得猖狂,連偏南的富饒角也是。今天真不是個好天氣。

芙蜜亞隔著幾具死屍和風中的騎士對望,那人的劍輕輕抹過最後一個男性盜匪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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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33
芙蜜亞離開屬下的陪伴後便獨自往斧金鎮走。他和陌生的旅行者結伴、或一個人兜兜轉轉,路上沒出什麼意外,倒是戰爭也南下了。
隨著戰爭來的是社會動盪,街上多的是盜匪和流民。幾天前,芙蜜亞在波折下加入逃兵們組成的強盜團夥,為這些前騎士們提供治療魔法...也勸勸這些男人們與人為善,之類的。
五分鐘前,這場一面倒的戰鬥已經進入尾聲,而芙蜜亞剛回到駐紮地,兩名團裡的奴隸姑娘把他拉到馬車上、哭泣著解釋一切;五分鐘後,芙蜜亞站在能吹涼骨頭的冷風裡,看兇手的劍沾上鮮血。

「尋仇?...或者黑吃黑?」他一臉不忍,但也僅有置身事外的悲憫,「請離開吧,幾個女人阻礙不了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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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女人的啜泣,一地的血印。

騎士哼著快樂的小調子,轉了圈劍,往敗將的衣擺上揩拭。氣溫即將接近霜點,他的喘息化作白煙,臉上飛濺鮮血,很快凝固成一片污黑顏色。騎士聽見來人靠近,卻頭也不抬,以過分愉快的態度回應道。

「這個嘛,讓民脂民膏回歸保衛人民的力量,比較像循環利用?」

同盟騎士的軍餉並沒有一個標準,全憑各地領主財力與慷慨而定。米迦爾沒有效忠的主人,休戰期自食其力,便把匪類盤據的山道當作私人金庫。他動作熟練,剝下盔甲與一切堪用的東西,放任男人們裸屍野外──他們的尊嚴早在逃兵的一刻便喪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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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光富二代
1 years ago
然後米迦爾才端詳起那術師:潔淨的綢裙、旅人不會擁有的白皙雙手,關鍵的是那淑女的談吐。他對仕女的容貌感到面善,一時間卻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您不像尋常人家的小姐。」米迦爾總算展現點分寸,直起腰板,右手隨意搭在劍柄上,「很遺憾,我恐怕得徵用這輛馬車。」
「因為我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芙蜜亞慢條斯理地應,卻沒有多說。無色的眼睛同樣在打量對方,大陸上穿盔甲的男騎士和星星一樣多,但他記得自己聽過這個聲音。
「您可以拿走任何錢財,只有馬車不行。姑娘們走不了那麼遠的路,他們會凍死的。」芙蜜亞為難地笑了笑,卻沒打算示弱,淡淡地說,「我不願阻攔您、您也不該為難我。」
「...我們曾見過面,對嗎?」他聽上去足夠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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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爾歪過頭想了想,他好一陣子沒遇上什麼名門閨秀──這種工作除非絕望否則是不會交給他的──然而那雙奇異的眼睛他的確在哪見過。
「你是橡實鎮的白衣淑女,不是嘛。」
「我怎麼會為難女士們呢。放心好了,當我說徵用,那包含了裡頭的女孩們。」他輕快地說,微笑不無諷刺,「三個弱女子光靠一輛馬車又能走多遠呢──不如讓我護送您一程?冬天要來了,山裡可是很危險的。」
米迦爾踐踏血泊向仕女走去,伸出血污的手,彷彿示意搭上。長劍在側,他的邀請顯然不容拒絕。
「您意下如何?也許在淑女感化下,我會放她們自由也說不定?」
是的,橡實鎮——芙蜜亞也想起來了,但他只能沈默地微笑。這是個棘手的答案,如果不以塞普里斯的姓氏被記得,他很難展示任何籌碼。此刻甚至不該坦白自己的家族,以免陷入更被動的情況。

空氣很冷,芙蜜亞鼻尖泛紅,背後卻是一層薄汗。幸好每個塞普里斯都把貴族作派刻在了骨頭上。
... 「...您讓我沒什麼拒絕的好理由啦。」語氣親暱得像和朋友說話,甚至理所當然地指示,「先把污血擦一擦吧,然後送我們去最近的鎮上。」
一條純白的帕巾被放到騎士手中,他輕聲說,「我在橡實鎮見過一位好心腸的紳士,而一位紳士總是信守承諾...若我記錯了,女孩們跟著您或跟著那些匪徒又有什麼差別呢?」
貴族女人眉宇間都是悲傷,話裡卻把自己輕巧地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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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我會信守承諾,女士。」

白帕子落到了鎖甲包覆的掌心,米迦爾囅然一笑,對此回應很是滿意。明事理的女人總是討喜。他並不將對方視為太大的威脅,儘管從仕女身上感應到了魔法,依從前交手的經驗,真正的魔女多半不用與他這麼周旋。於是米迦爾背過身去,將手巾搪入腰包,收拾完贓物後就近用山賊的儲水洗臉。是夜,他帶著馬車離開了血腥的營地,在另一處山坳歇息。

旅途很順利,米迦爾對此處山路瞭若指掌,也善於駕馭馬車。他幫助姑娘們生了火,等待晚餐的空檔回來到那仕女身旁。
「方才場合不大適合,還沒自我介紹呢。」火光映紅了他曬斑漫佈的側臉,假使沒有稍早的際遇,那會是張友善樸實的長相。
「我是安鐸的米夏,如您所見是個無主的騎士。不知小姐芳名?」
芙蜜亞往男人的臉看,表情是恰到好處的猶豫和戒備,低聲回答,「...莉亞。莉亞·克洛維,來自圓桌廳。...我以為您是從戰場來的呢,米夏先生。」
他輕巧地轉了話題。只有業餘的說謊者會忍不住在故事裡填滿細節。
「無主的騎士通常不那麼懂得禮節,而您風度十足。我很幸運。」話裡半是調侃半是恭維,還有些俏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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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米迦爾低聲一句「榮幸認識您」,朝自稱莉亞的女士曖昧地笑了下,看不出對那恭維買幾分帳。
「這個嘛,我離開家鄉很多年了……不過戰場也是會放假的。」日薪制騎士放假了就沒有薪水,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能一年打三百天的仗。
「以前我也是有點身家的,只不過時局不穩、兄長太多,乾淨日子不好過。」

奴隸姑娘們以幾片乾培根燉煮野菜與塊根,水滾哧哧,木柴的青煙升起清淡的油脂香氣。莉亞給予他的手帕上沒有任何繡字,米迦爾輕輕瞇起眼睛,像隻端倪獵物的紅狐狸。

「說起來從前家父與克洛維也有些交情,現在還是威廉姆老爺當家麼?」
他語氣輕鬆,名字信口拈來,也不知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心跳彷彿漏了一拍,誰會想到一個安鐸的流浪騎士認識北方貴族呢?芙蜜亞忍不住在暗忖倒霉,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淡笑,他眨眨眼,「是的,舅舅(Uncle)把克洛維經營的很好。」
「我也能問問您的姓氏嗎?您是詹姆的朋友?」白瞳的女人更湊近騎士一些,語調輕柔客氣,竟顯得有些曖昧,「容我失禮。現在的南方可不太平,我總畏懼說出自己來自帝國。」
清淡的熱湯似乎快備好了,芙蜜亞在姑娘們走過來之前退回原先的距離。

女性的奴隸總是特別懂事,他們把自己工作以外的存在感縮到了最小,從不打擾主人們,頂多彼此小聲說話,甚至只喊芙蜜亞”小姐”。
當食物被端來,培根較多的那碗自然到了(P)(P/芙蜜亞,I/米夏)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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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旁隱約有女人的體溫靠近,兩人視線拉鋸,米迦爾靜靜注視那女人,比起容貌更享受她隱忍緊繃的情緒。他抿起嘴,發出明亮的輕笑。
「過去的事談他做什麼呢。」
「其實王冠換誰戴,也不關人民什麼事。您大可放心,有我在不會有危險的。」至少不會有危險比他更危險。
他接過女孩們遞來的菜湯,只隨意攪拌兩下,略舉碗向莉亞致意。
「趁熱吃吧,從這裡到城鎮要兩、三天路,有很多聊天的時間。」
米夏的笑容很有欺騙性,至少能讓芙蜜亞暫時忘記對方幾個小時前收割生命的模樣。並且,對方沒有自報家門,認識克洛維說不定只是詐他,知道圓桌廳老貴族家主的名字並不難。
有馬車、有熱湯、有體面的騎士,儘管不是自願被護衛,但芙蜜亞似乎不用擔心什麼。

「當然,米夏先生...很高興認識您。」女人回以甜美的微笑。
火光映照,兩人臉上是明明滅滅的橘紅,看不見底下的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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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接連兩日他們沒有駐足,儘管心中各懷城府,雙方在盡快離開山區一事達成了共識。馬車沿蜿蜒山徑穩定地下行,隨著他們接近山腳,天候也逐漸轉暖。

即使米迦爾鍥而不捨的攀談,克洛維的仕女沒有再透露更多底細──教養深厚的淑女多半如此。那是高級社交場練就的手腕,他判斷對方大約不只是某個小領主的兒女,接著對猜謎遊戲失去了興趣。血統之於米迦爾不過是個幌子,何況眼眸無色的年輕女貴族,想必不會太難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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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第三日的午後離開山谷,依傍山腳的樹林紮營。晚飯後奴隸們收拾清理,隔著馬車,能聽見女孩細微但輕快的耳語。
「天氣不錯,明天傍晚應該就能抵達斯洛普。」
「我到後面去休息,姑娘們就麻煩您照應一下。」
自然沒有騎士讓淑女守夜的道理,米迦爾通常只在前夜小睡,他習慣跋涉,本來就不需要太多睡眠。他將行囊擺在輪旁,解下腰帶,提著佩劍便鑽進了車棚。
「好的,米夏先生,請好好休息吧。」芙蜜亞點點頭,笑得關切又溫柔。
趕了兩天路,這女人的狀態卻正常得很,斗篷裡的白衣依然潔淨。沒人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或許也能歸功於騎士的妥貼照顧。

總地來說,這一路上兩人相處得很不錯。米夏表現出對淑女足夠的尊重和風度,儘管談話上大部分是虛以委蛇,芙蜜亞卻覺得這比和沒教養的流氓們相處好得太多。

只有一件事讓他總忍不住在意——米夏未知的姓氏。
幾十分鐘後,貴族女人往馬車走去。

「米夏先生...?」聲音被放得很低,就像根本不打算讓任何人被吵醒。
車棚裡雜物不少,空間便顯得窄了,何況裡頭還躺著一個身量不小的騎士。當芙蜜亞輕手輕腳地鑽進去,他得稍稍伏在男人上方才能不碰著人。
「米夏先生,女孩們在石頭邊看見了蛇...得麻煩您處理...」幾乎是呢喃的音量。芙蜜亞垂眸,神情自然,手卻往男人的佩劍放、查看劍柄的動作精準又輕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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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爾仍闔著眼皮,側身安穩的枕著手臂,像沉睡的噴泉石像。就前兩日的經驗來看,他並不像些靈敏的戰士會被一點風吹草動驚醒……或真的是這樣嗎?

劍柄以細皮革纏繞,柄首栓著鐵陀螺,設計出奇地單調,不同於達官顯貴配戴的禮劍,就是一具沉重的殺人鐵塊。那裏除了男人手掌久握留下的起伏,沒有任何劍主身分的證明。也許劍身上會有銘文──在仕女能推開劍鞘以前,一隻寬厚的手覆蓋上她的手背。

米迦爾握住女人纖細的手腕,依然維持著躺姿,自昏暗中睜著餘火般的雙眼。他的力道並不粗魯,然而光是踰矩的觸碰,便已經宣示他的禮貌到了盡頭。
「你在做什麼?」
他的嗓音仍然輕聲細語,也許出自一種習慣,縱使手上沒有允許對方後退的溫柔。
... 芙蜜亞呼吸一窒,但也僅僅是慢了一拍,馬上又展顏微笑,「米夏先生,我來喚醒您。」
「姑娘們在草叢發現了蛇,我只好找您幫忙啦。」被捉著的手小小使勁,沒能抽開,貴族女人所幸裝做什麼也沒發生,還能用彷彿撒嬌的語氣說話。只有他知道自己背後都是冷汗。
這是擺明要耍賴了,畢竟眼前的騎士這幾天確實待他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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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過去的時候,蛇是不是會已經溜走了?」
米迦爾卻沒有輕饒這個推託之詞。他驀然坐起上身,使兩人的氣息幾乎相觸,唇間彷彿將要親密私語,由他吐出的話卻冷淡:「一個騎士的劍就如女士的珠寶,隨便亂動是很失禮的。」
他放開對方細軟的小手,抬眼端睨那術師,愉快的眉眼很顯然已是皮笑肉不笑了。
「我想我這兩日並沒有什麼冒犯您的地方,才下了山便企圖相害,是不是有些忘恩負義呢。」
「噢,請相信我絕對不會、也不願傷害您...」他微蹙的眉無辜又悲傷,並在男人放手時坐起身,就像不敢相信騎士這樣指控自己。
「您的劍一點也不像我見過的那些。事實上,我幾乎沒拿過真的劍。這讓我忍不住好奇,但絕不是有意冒犯您。」解釋得像個真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這話卻禁不起細究,就看米夏買不買單了。
芙蜜亞知道自己什麼表情最是惹人憐惜,他輕聲道,「...親愛的米夏先生,您就原諒我吧,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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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爾打量她發白的神情,眼下要緊的已非謊言有多可信,而是兩人之間是否願意維持良好的關係。他舒了一口氣,在車棚內坦然盤腿坐好,彷彿在掌心把玩鳥雀。一個教養良好的淑女是不會丟下未完的對話逃跑的。
「真的不是想動什麼手腳?縱使不多,我知道你是懂些法術的人。」
盡管仍然做著危險的推論,他已經恢復先前說玩笑話的態度。米迦爾連著劍鞘握住佩劍,將其遞給對方。
「想要的話盡管去看吧。」
「只不過,我不喜歡人家和我說謊。」
貴族女人淺淺笑了下,接過劍後小聲道謝。
「手腳?當然不,我只學過幫助人的法術,例如治療或驅散黑暗......請您放心吧,也沒有人喜歡欺騙。那是低劣的手段。」他確實這麼認為。
芙蜜亞邊說邊裝作好奇地小心翻看米夏的劍,而劍身同樣毫無特別之處,非常普通、甚至能說無趣的一把劍。他很快還給騎士。
「...好啦,您得靠這寶貝保護我們呢...例如斬殺也許沒溜走的蛇。」儘管在場的兩人都知道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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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一把隨處可見的長劍,沉重、冰冷,假使由另一個出身良好的騎士把弄,也許能看出這把質樸的劍鍛材精良,劍鋒也被照顧在完美的角度──然而在一名不沾陽春水的仕女手中,不過又是塊頑鐵罷了。米迦爾留意著沒讓對方弄傷自己,取回他的劍,伸展手臂打了一個呵欠。
「假使您堅持的話。」
「但我想你想找的應該是這個?」
他放下手,轉過手背露出印臺戒上的巴頓諾斯特雛菊。

名義上僅僅掌管屠戮彎一處港灣,卻憑財力與軍馬在北方政壇豪勢一方的名字。戰事正酣,一個克洛維──或任何剛深入帝國領土的貴族──多半要耳聞過他們。
「如您所見,我跟家裡發生了些……就說是『不愉快』吧。」帶懸賞金的那一類不愉快。
「安鐸是我母親娘家,這麼說通常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就只是這樣。」
米夏老實得令人訝異,芙蜜亞眨眨眼,虛扶著騎士的手查看那枚戒指,「...原來如此...一個巴頓諾斯特。」
「誰會想到走在路上就能被北方大家族的公子打劫了呢。」他沒有以貴族稱呼,但並不顯得陰陽怪氣,話裡反而是親近的調侃。
「事實上,您是如此的體貼與高尚,甚至令我有些自愧弗如...」他往米夏看了眼,並輕輕捏了捏男人的指尖才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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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爾輕笑一聲,任由對方翻看他的戒指,卻在她欲收手時反過來執起那指尖,飛快地於手背落下輕吻,揚起目光時像偷了甜頭的孩子。厚顏無恥的巴頓諾斯特,那也是他們在上流貴族口中的名聲。
「我對美麗的淑女一向體貼。」
他終於放開那可憐的貴族仕女,望見帳外夜幕已低垂,便將劍帶重新穿上,撈來一旁方才卸下的肩甲。
「誠如前面所言,我並不記得克洛維家有您這麼一位高雅迷人的小姐。」
「不過等到了城裏,我想真相自然會大白了,不是嗎。」

他提著東西跳下篷車,回過身來對她微笑,「明天還有很長的路程,請儘早休息。」
「...是的。若您感到疲倦,請儘管向我要求療癒精神的魔法。」仕女回以完美的笑容。芙蜜亞每晚都這麼說,但米夏當然一次也沒提過。

一夜過去,這單薄的隊伍早早就準備好出發、完成最後一段路程。昨夜古怪的談話毫不影響兩位貴族的相處,甚至像壓根沒發生過,芙蜜亞仍以”米夏先生”稱呼騎士。
他們確實在傍晚抵達鎮上,也住進同一間旅店,而米夏將隔天一早帶著馬車和戰利品離開,至於戰利品有哪些⋯⋯

「您同意我讓姑娘們使用一間房,這代表他們明早能睡個好覺,對嗎?」芙蜜亞語氣輕鬆,端著飯後的熱茶輕抿。一趟奔波的旅行後確實需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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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棲在客棧旁,一行人入住沒有遭到任何多餘的問題,從外表來看,他們就像任何一組闊綽的旅人:一位主人、一名護衛與兩名侍女。米夏的接頭在下一個城鎮,他單手捉著木杯,熱飲驅散早春寒濕的天候,香氣使人眷戀。
「這個嘛,讓人最後睡睡床鋪也不賴不是嗎?」
米迦爾笑吟吟地說道,事實上這是他這個冬季最後一筆進帳,是否要為了兩袋銀幣與美麗的淑女翻臉?三天來他的確是被娛樂足夠了。
「她們的命運就交由您決定吧。」他將兩人的身契按在桌面,向對方推去。
「這趟旅程和您同行十分愉快。」
「...我有同樣的感覺,米夏先生。您是那麼的好心、溫柔和可靠。」芙蜜亞感激地彎了眼睛,並慢慢將紙折起收好,輕笑著自嘲,「儘管您一句怨言也沒有,陪伴嬌慣的小姐鐵定很累人。旅程已經結束,我就不再佔用您的時間了。」
他放下杯子,用手帕輕按乾淨的嘴角。起身時,白色帕巾被狀似隨意地留在桌上——上頭有鉑金色的小小繡字,被酒館暖光照得發亮。
... 貴族女人還是那個笑模樣,「這麼一別,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呢?...若能再遇著,米夏先生可不能認不出我呀,這會讓淑女難為情的。」
「答應我?」芙蜜亞伸手。一個代表約定和告別的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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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樣美麗優雅的淑女,我又要怎麼忘記呢。」

他又一次執起仕女溫軟的玉手,唯獨這次止乎於禮的輕碰。米迦爾輕聲微笑,野獸在文明的燈火中生出紳士的假象。

「期待我們的道路再次相交。」

好心、溫柔、可靠?女人們與她們甜美的舌。

仕女離席,而手帕被留下。米迦爾拾起那絲綢的白手巾,卻不出聲追上去,暗自捏在手心裏,親吻繡字。而那手帕怎麼使他明白自己遇上了一個大名鼎鼎的塞普里斯,則屬後話。
觀光富二代
1 years ago
哇咿…謝謝蜜亞中陪我玩 真ㄉ是勾心鬥角ㄉ旅程…米米何其有幸調戲大小姐…(…)
ffcs_: 貼出來突然覺得字有夠多我大笑!!!謝謝米夏中跟我交流...真是太會用中文了好好看......有點危險有點曖昧ㄉ感覺超好玩!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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