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影子在陰影中蠕動。
倒在一旁的男性身後還拖著條被扯斷的觸手,隱諱地說明了這裡剛結束一場戰鬥,勝者毫無疑問是還能行動的木之下。
他抓著收不回來的觸手,努力縮小身形好躲藏在狛犬後方,但這終歸是太勉強了,不管他側身還是蹲下都一定會露出部分身軀。幸好這個時間神社早已休息,神社內沒有任何遊客,但剛才打鬥的動靜不小,難保不會引來保全,他得趕快找個更好的位置躲藏,直到外表恢復正常。
木之下小心翼翼地注意四周,再三確認沒有人經過之後,深呼吸兩次,他靜悄悄地走出藏身處,靠著殘存的宿者體能快速移動到手水舍後方。
「唔啊!」
「哇啊!?」
兩聲來自於不同人的哀號忽地從樓梯下方傳來,然後是窸窣收拾物品和討論的聲音,鞋子踏上石階的聲音。
襯著月光,紅色的鳥居下方出了兩個身影。高的拿著一個公事包,矮的拿著一把雨傘。
「真的在這裡嗎...」
「傘打開了啊,這附近只有這裡能躲吧?」
清搖搖剛才撐開的黑傘,他在和博達森吃過消夜,正要各自回家的途中發現了碎片反應,而黑傘現在也因為偵測到碎片活動而隱隱發燙。
「說好了喔,確認的話就通報然後我們走人。」
「嗯,現在的我也沒有能力做什麼。」
清苦笑著回答,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搜尋神社的周遭,一步一步地踏向前。
就在踏出第三步時,他覺得似乎在手水舍後面看見什麼蠕動的影子。
「在...那裡!」
清用不甚堅強的聲音大喊,內心一邊希望只是一隻小貓,一邊快速的將手電筒照過去。
黑紅色的輪廓在照到光的瞬間,像是進食的海葵那樣收縮。
木之下反射性地用手遮住化為異形的右半臉,但遮不住同樣觸手糾纏的右半身,大大小小的黑紅色觸手自T恤底下伸出,又像是害怕的小狗那樣縮了起來。
他閃身躲開手電筒亮光,沒想太多便逃往手水舍的另一邊。
『請、請不要通報……』像是砂紙刮過玻璃一般的聲音這麼請求。『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唔!」清原本想要叫出來,最後還是變成一口氣哽在喉嚨。
宿者的移動躲藏反而讓他更能捕捉到異物的位置,也能夠看清那些觸手有多龐大。這景象跟神社的建築襯在一起實在是相當詭異。
對方沒有攻擊性,也能夠溝通。吞了一口口水後,清畏畏縮縮的開口:
「你、你是宿者嗎?不對...我問什麼蠢問題...我是說,你需要幫忙嗎?你受傷了?」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代表著完全不同的可能性,但這樣面對可以溝通的宿者是第一次,清希望能夠表現善意,希望能夠幫得上忙,因為,因為這就是自己做下的決定──
「發現了嗎?我已經請求緊急支援了喔──這可以寫成一首詩呢。」
後面傳來的是醫生有點慵懶的聲音,似乎是因為清的反應不大所以他也沒多害怕,直到看見手電筒照射到的肉狀塊體才皺起了眉頭,同時後退了一步。
從怪物露出來的纖細身體看起來,似乎是個跟清年紀差不多的青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聲線和那些蠕動的觸手給人超自然的畫面感。博達森訝異自己既然到現在還會有這種感覺。
──一定是因為太少看到活的了。他這麼自我解嘲。
黑紅色的輪廓在聽見博達森的聲音時又縮了一下。
──這個聲音是……在電梯裡幫忙矯正脫臼的那位醫生?
他差點就要探頭出去確認,又按耐住好奇心縮了回去。不管是或不是,他都不想頂著這副模樣去嚇人。
『我還好、傷不重……只是這個、沒辦法馬上恢復。』
那有如砂紙刮過玻璃的刺耳聲音稍稍像人了些。由於對方看起來沒有敵意,木之下也可以冷靜應對。不過聽另一人說已經請求緊急支援,這就麻煩了。即使他現在是歸K.管轄的宿者,這個樣子被罰者看見,還真不好說會演變成什麼場面。
彷彿上天在跟木之下開玩笑似的,他想像中最糟糕的事態就這樣成真了。
從鳥居的方向再次傳來了腳步聲,以及透過電子喉發出的機械音:『阻止他!威廉斯!』
身穿西裝與襯衫、打扮有點像刑警又不太像的兩人小跑步接近,發話的茶髮青年手套掌心隱約可見古神印記,顯然是K.的支援抵達了。
「這是命令嗎?」
『是命令!』
白髮的男人聞言,露出猙獰的笑容。觸手纏上他的手與手腕化為獸爪般的拳套,猛拳摜向木之下。木之下連忙側身閃躲,他原本靠著的石面被打碎一大塊,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知道骨頭要斷幾根。
那個和眼前的宿者有些相似又迥異的聲音傳來時,清瞬間背脊發涼。
然後颳起了狂風,狂風襲向了眼前的目標,這突然的一擊讓清跟博達森都發出了驚呼。
醫生轉頭一看,茶色頭髮的青年一臉沉靜,反而是剛剛跳出去的那個簡直讓博達森懷疑是Santa出竅了。
「哇哇哇等等等!是支援嗎?不要打壞神社好嗎,到時候如果是要我們這組賠償可敬謝不敏!」
博達森掏出了印有印記的證件義憤填膺的向茶色頭髮的罰者問話。
同一時間,清則是衝了出去,用張開的黑色雨傘擋在白髮男人和海葵(他姑且這麼稱呼他)的宿者之間。但維持著微妙的斜角距離,讓自己跟兩位宿者的位置呈現三角型,能夠防禦任何一方的攻擊。
「住手!你是組織的名下嗎!?他受傷了而且沒有敵意──」
清大喊,面前的是另一位宿者讓他遲疑了一下,但宿者和K交換條件或接受保護的情況不少見,於是清只能先認為白髮的男人和伊世是同樣的合作宿者。
「啊啊?難道你們是一夥的?」
男人暫停了攻擊,但沒有放鬆架式,他雙手上的觸手張開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咬下敵人的血肉。
『威廉斯,住手。』
另一頭,茶色頭髮的青年也舉起掛在脖子上的識別證,上面有著青年的大頭照、姓名與所屬單位:埃瓦爾德‧糸川,隸屬於特殊急襲部隊,宿者對策班。
『我們是前來支援的鴞組,能請您說明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說話的同時,糸川望了一眼木之下那邊,顯然是在問另一位罰者為何阻止。
氣氛一觸即發。
即使戰鬥停歇,木之下依然無法鬆懈,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再次發動邪神碎片的力量。對面那個白髮男人太危險了,不使用邪神碎片,單憑人身不可能全身而退。
「哇喔~我竟然叫到急襲部隊了嗎,雖然Sei打算半退休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了...最近人手是有多不足啊。」
博達森像在抱怨似的用不甚嚴肅的語氣回應,一邊歪頭歪腦的端詳起茶色的青年。然後發出讚嘆聲。
「那個是...電子喉嗎?還是第一次看到實際使用呢。好有趣的聲音,這可以寫成一首詩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負責巡視墨田區的罰者 方世 清,代號『聖誕老人』。」
清則是一臉認真對白髮男人表明身分,維持著黑傘張開的防禦姿態,然後將黑傘扛在肩上,露出印在傘裏巨大的罰者圖騰。
「我和我的責屬醫生路過這裡發現了受傷的宿者,除此之外...我也還沒搞清楚狀況。」
「因為我們不能打,就叫了支援來。誰知道那個宿者好像有話要說,然後你家宿者就不分青紅皂白『磅─』的一聲衝過來差點把我們一起打成肉醬,就是這樣~喵。有問題嗎?」
「......醫生...?」
清對於博達森最後那句日本人都耳熟到不行的口頭禪感到困惑,是因為發現了白髮男人會聽從罰者命令嗎?這也太過放鬆了吧。
「哈!打成肉醬剛好方便吃,我還可惜沒打中。」
『威廉斯。』
很可惜,人生中幾乎沒有閒情逸致看電視的威廉斯沒有接到醫生的哏,倒是糸川挑了下眉,似乎對於他的態度不以為然。
『指揮中心調派支援以距離最近者為優先,否則,原本這種任務輪不到SAT。』
SAT特殊急襲部隊主要負責應對恐怖份子、人質挾持這類大型案件,其中的宿者對策班自然也是以大型案件為主。
在醫生歪頭歪腦靠近時,糸川下意識摸著自己的電子喉往後退縮。他不喜歡電子喉的機械音,也不喜歡別人將注意力放在這裡。
糸川一抵達現場,看見的是釋放出大量觸手的宿者與站在攻擊範圍內的青年,加之接收到的緊急支援請求,他將狀況解讀成了攻擊與被攻擊,因此才命令威廉斯「阻止」。
──看來是他誤會了嗎?
糸川覺得有些尷尬,臉上泛起些許潮紅。
就在這時,早已被木之下打倒在地的宿者一陣抽搐,那條被扯斷的觸手猛然抽長、膨脹,如鞭子般甩向距離最近的方世清。
『小心!』
眾人沒想到倒在黑暗中還有另一名宿者。
「哇啊啊啊啊啊啊!」
在清整個人被長鞭般的觸手甩上神社撞壞正廳的門時,第一個叫出來的人是博達森。他反應很快的立刻躲到了看起來就沒有很歡迎他的糸川的身後。
「現在被襲擊了!那個白頭髮的,把你的觸手收起來,快點!Please!Now!」
博達森向威廉斯喊。
「啥?你發什麼瘋?把觸手收起來怎麼打!」
威廉斯當然沒有聽從,相反的早就沒有使用邪神碎片力量的木之下倒是已經從「像人的怪物」恢復成「像怪物的人」了。
糸川也很快對攻擊反應過來,鋼線自他的指間劃出銳利的弧線,將那粗大的觸手切成數段無法動彈的肉塊,宿者痛嚎,一邊喘氣一邊碎念著沒人聽得懂的話語。
「看見了……你們都看見了……看見的都得死!」
──怎麼辦?
他要再次發動邪神碎片嗎?好不容易快恢復了,要再次變成怪物嗎?那兩人好像很強,那個叫方世清的青年也是罰者,是不是根本沒有他這個平民上場的必要?
可是──
「你受傷了?」
尾巴也似的觸手自木之下身後竄了出來,猛地甩向撲來的宿者,將他擊退好幾步。
「哈哈哈哈哈!Merry Christmas!!!」
狂妄的笑聲和祝福不搭嘎的從神社建築裡面傳來。藍髮青年帶著和剛才完全不同的笑容和氣勢,踹破神社門的殘骸登場。手上的黑傘不知道什麼時候化成了一把黑色的電鋸。
「嘻嘻嘻,壞孩子還真多啊。」
他邊說,邊將燃料管的針頭插進自己的右手,鮮紅的液體激發了古神武器,電鋸劇烈的旋轉起來。
伴著機器運轉的噪音,Santa跳向離自己最近的『壞孩子』威廉斯,毫不留情的發動攻擊。
「啊啊啊!一個月沒出來的紀錄──」博達森再度大叫,他似乎確認了糸川的身後很安全完全不想離開。
「你這傢伙忽然變得很有趣嘛!聖誕快樂!」
即使面對藍髮青年忽然像是變了個人的怪異狀況,威廉斯依然猙獰地笑著,他側身閃過電鋸直擊,一拳往Santa的腹部招呼。
因為追著宿者而離Santa有一段距離的木之下幸運地逃過一劫,沒有成為Santa第一擊的目標,即使如此他一點也不覺得安心。他想起來了,他曾經見過方世清,在Silence,那時青年也是忽然就性情大變,還把咖啡廳搞得一團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見了……你看見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開始明明就是你先襲擊我的!』
沒錯,一開始木之下會跟這名宿者打起來,完全是出於正當防衛。
他做了所有合理的選擇,最後卻落到這莫名其妙的境地,木之下惱羞成怒,觸手橫掃敵人下盤,他跨上摔倒的宿者對著臉揍了好幾拳,直到他再沒反應為止。
『那是怎麼回事?』糸川轉身詢問現場唯一知道答案的醫生。『為什麼他明知威廉斯是K.的宿者,卻仍然攻擊他?』
「因為...不是同一個人啊。所謂雙重人格,有聽過吧?這可以寫成一首詩呢。」博達森用一臉絕望的表情訴說。
「被他看到就來不及了,不管站在哪一邊Santa都會把宿者往死裡打...雖然這是你的業務範圍外,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辦法把他制伏?綁起來就好了──」
對Santa來說,閃躲總不是最佳選項。他硬生生的吃了襲向腹部的一擊,整個人往旁邊的樹林飛,用很醜的姿勢落地時,就這麼剛好在木之下旁邊。
「嘿嘿?」
在和木之下這個『懷孩子』對上眼的瞬間,Santa扯開了笑容。
下一秒就是往青年身上招呼的電鋸,Santa往觸手聚集的,看起來面積最大的地方攻擊。
『哇啊啊啊啊啊啊!』
從來沒有面對重武器的經驗,木之下嚇得慘叫,他的觸手被削去一小段,但木之下無暇他顧,趕緊拔腿逃竄。
『救、救命!』
他跑向其他人所在的方向,也顧不得宿者向罰者求救這事聽起來有多滑稽。
威廉斯很沒良心地指著嚇慘的木之下大笑,看不過去的糸川默默用手肘敲了他一下,接著舉起雙手的鋼線武裝。
『只要綁起來就可以了嗎?』
那可真是找對人了。綁縛正是他的拿手絕活。
『威廉斯,幫我打掉他的武器。』
「啊?只打掉武器?」
『對。』
威廉斯嘖了一聲。「知道啦。」
不等Santa過來,威廉斯主動衝向前。雖說命令是打掉武器,他卻選擇從側面撥開電鋸,瞄準Santa的手攻擊。
追著木之下回到殿前廣場的Santa原本帶著相當快樂瘋狂的笑容,在看見另一個壞孩子衝過來時,笑容瞬間收了起來。
從內側撥過攻擊然後瞄準他的手,他記得花瓶男玩過這一招──
「哈!別這麼著急搶禮物啊!」
Santa索性把攻擊軌道直接往外偏,甚至放開了武器,然後在對方欺過來時伸腿踢過去。
電鋸並沒有直接落下,連在手腕上的輸血管成了吊帶,Santa用力一甩又將電鋸握回手上。當然手腕上也扯開一個不小的傷口。
「啊哩?」
博達森從發令的糸川身後探頭,看著那個逃過來的宿者,雖然長著尾巴,還有一些不知道怎麼形容的觸肢,看的出來被Santa削掉了一小截。但比起一開始躲在昏暗處又遮遮掩掩的樣子,現在能很清楚看見他的臉──
「Kinoshita?埋在櫻花樹下那個Kinoshita?」又說了一次初次見面時的玩笑,博達森這次用力搭了下糸川的肩膀。
「真的是Kinoshita!?哇你竟然是宿者!哇──這可以寫成一首詩!」
醫生激動的大叫,還是以糸川為中心移動了一下和逃過來的木之下保持距離。
『就說了不是櫻花樹下了!』
原來當時那個醫生也是相關人士,那身分暴露應該不要緊吧。加上糸川看起來很可靠,木之下回到這側之後稍稍放鬆了一點。
查覺到醫生與他保持距離,木之下也不硬湊過去,就這樣隔著糸川與他說話。
威廉斯不閃也不躲,靠著體格接下那一腿,接著他抓住Santa的腳,一個扭轉把人摔往地面。
「壞孩子才不希罕禮物!」
肘尖猛力撞擊Santa的胸口,趁他反應過來之前,威廉斯的腰部又伸出一條觸手,捲住電鋸甩出去。鋼線隨後破空而至,首先纏住了Santa的雙腳阻止他站起,而後捆住了他的雙手阻止反擊,身體部分則由威廉斯用體重壓制。
「哇啊啊!幹什麼啊!放開老子!」
Santa奮力掙扎,不管被扯掉的針管撕裂的手腕,不斷驅起身體想將威廉斯推開,甚至張嘴要咬他。
然而不管Santa再怎麼用力掙扎,比他遇過的任何觸手碎片都堅固的人類製品也不可能就這樣斷掉。
「好好好!就那樣。」醫生明顯的開心許多,他打開公事包,將比掌心還小的針筒藏在手裡,迅速的跑到Santa身邊。
「借過一下,不要這樣壓他啦壞孩子。」博達森用輕拍的動作將威廉斯推開一點,將Santa的頭墊在自己大腿上。
「詩人!」Santa對白衣的醫生生氣地大吼。
「我來救你了Santa,安心吧!」
「蠢死了白癡!快滾──」
最後一句沒能說完,青年的雙眼就失去了焦距,直到Santa完全昏迷過去,博達森才長嘆一口氣,抽出打在他後頸的小針筒。
「可以了...抱歉呀,被他發現我是一夥的話我也慘了~」博達森坐起來前拍了拍威廉斯的肩膀感謝他的配合。
「至於那邊那一個就交給你們吧。」他指了指木之下。
「什麼啊?你們這是哪種Play?」
『威廉斯。』
糸川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加重了語氣制止威廉斯貧嘴。他運動手指收回了鋼線。『我明白了。事件過程我會如實報告,手水舍的損壞賠償由我們這邊負責。』
語畢,他轉向一旁的木之下。
『您對K.沒有敵意,對我們使用的武器也不感驚訝,我想您多半是K.的合作者;我猜得對嗎?』
『是的。』木之下再次遮著右臉,低垂視線。『我是木之下九重,特殊懲役服刑人,案號う-██。』他用空著的手掏出識別證,讓糸川確認,對方看過之後點了點頭。
『詳細的狀況我回去後會向監察員報告。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找個安全的地方等這個恢復。』
「這個」毫無疑問指的是他身上的邪神觸手。
『我的體質比較特殊,使用邪神碎片之後,身體的變化要隔一段時間才會慢慢消失……』
『這樣啊,呃……安全的地方……』
如果讓木之下就這樣待在外面,就算把人藏好,也有可能會被其他罰者偵測到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這樣的話,安全的地方只有──
『我知道了。我帶您回警視廳吧,聯絡之後車應該──威廉斯!不要吃!』
糸川轉頭喝止不知何時跑到被打倒的宿者那兒的威廉斯,得到的回應又是一聲「嘖」。他嘆了口氣,繼續完成聯絡工作。
『警車十五分鐘後會到。』說完,他望向醫生:『需要送您一程嗎?』
糸川算得太清楚了,博達森只好摸摸鼻子把神社損毀的部分算進預算裡。
用公事包裡的工具幫藍髮青年的傷口做了緊急處理,博達森熟練的把東西整理好,撿回黑傘,讓昏睡的人枕上自己的外套舒服些後,才加入話題。
「沒想到Kinoshita還是服刑人啊?這下我可是有跟宿者困在同一台電梯、治療過脫臼還喝過宿者請的飲料的經驗了呢。」博達森說的一派輕鬆。
「你們可以在外面打工啊?連Sei打工的地方都是K提供的呢,還是說......店長小姐也是...?這可以寫成一首詩呢。」
這只是醫生的猜測,他也很快就沒再跟看起來疲憊不堪的木之下追究。
「好啊,麻煩送我們去附近的三津角醫院。真是的,才剛剛下班這下我又得回辦公室了。」
將清安置好後,博達森回答糸川。
沒有想到醫生會就這樣猜到店長去,木之下內心一驚。
──聽起來像是瞎猜的,應該不是真的被發現了吧?
「每個人的狀況不同吧……」木之下用已經恢復的聲音苦笑著說。他不擅長說謊,所以只說了事實。「而且我是先在Silence打工,後來才被監管的。這大概是那個……既往不咎?我其實也不太清楚K.的標準。」
『是危險程度的差異。』
糸川聽案號就知道木之下犯的是重傷害罪,跟他旁邊這個大量殺人.吃人的宿者差多了。他沒有多做解釋,他覺得這是個界線有點模糊的個人隱私。
『三津角醫院嗎?我知道了。』
三津角醫院……他把要求傳訊給開車過來的對策班成員,對方很快回了一個「OK」的貼圖給他。
「嗯哼~?我是不太了解啦,Santa以前也殺死過幾個被監管的宿者,我則是只治療罰者的醫生。啊對了,你已經見過Santa了嘛。」
博達森對其他人的過往沒興趣,結束鬧著木之下的閒聊後就沒有再過問。連為什麼會和另一個宿者起衝突都不在他感興趣的範圍內。
「我以後大概不會再去喝咖啡了。」
過了一小段時間的沉默,他只是這麼說。
十五分鐘後,警車抵達神社下方,那是經過特殊改造,專門押送宿者用的車輛。糸川命令威廉斯搬運昏迷的宿者上車,關入車子後方的隔間,威廉斯和木之下也坐入隔間內,唯一的差別是他們沒有被束縛。至少表面上沒有。
協助醫生將Santa送上後座,糸川坐進副駕駛座,乖乖地繫上安全帶。
『可以出發了。』
語畢,這輛不尋常的車子駛入燈火,融入夜歸的車潮之中。
我要說威廉斯回Santa聖誕快樂真的太貼心了

第一次遇到會回他的人耶有夠可愛!這是什麼普類也好好笑wwwwww在普類的只有醫生(乾
還有用櫻花樹下確認彼此身分的九重和醫生(ㄍ
謝謝九重中分身多人和我玩交流XDDD打到架了耶!!!

好喜歡遇到Santa會大喊救命的九重

(乾
謝謝清中陪我盛大的打了一架

還左右手都有打到真是很貼心(?
威廉斯就是會跟對手互嘴的那種人,嘴出來的內容有讓人覺得有趣的話就太好了XD有機會讓這一組出來秀一下真的很開心

糸川的武器還剛好超級適合對付Santa XDDDD
櫻花樹下真的很煩耶wwwww而且醫生居然不是記脫臼是記得這個wwwww
九重真的是嚇慘XD想想他之前大多是被宿者襲擊,反而不習慣面對罰者武器,尤其電鋸又那麼可怕……之後是不是該來特訓一下
九重真的是好可愛哇wwwwwwww好像遇人就逃的穿山甲

小埃一開始颯爽登場,之後依然是逃不過好可愛的命運,Santa和威廉斯互相喊聖誕快樂也好可愛,這是什麼大可愛小可愛們的聚集地
kulameproject: 那……要來特訓嗎?

(?
HozumiYukine: 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像穿山甲wwwww他平常不是這樣的啦只有觸手化(?)之後才會這樣躲人
小埃應該是現場乍看最可靠的人了吧(?)互喊聖誕快樂意外的受歡迎耶www我自己也覺得很有趣就是

可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