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休息為什麼不回家休息？」他關上門，施牧瑜走上前自然地幫邱敏把頭髮上的彩帶清理乾淨，「你們玩得好瘋。」

施牧瑜把邱敏頭髮一根根梳開，把停留在上面的彩帶紙屑吹掉、或挑掉。他在樓上看得清楚少女是怎麼被眾人簇擁著的，朋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回了他一句女友狗，他也理所當然回著我們是朋友。

是摯友。

「剛剛......有幾個外系的男生，來向我要電話號碼。」頭髮被一點一點的梳開，施牧瑜的手指在自己的髮頂掠過，輕巧的好似比主人還要更瞭解她的脆弱。

「然後那些朋友就幫我拒絕掉了，他們說樓下吹法國號的是我的男朋友，我說哪有。」沒有男朋友，一直都沒有，只有你。

她深呼吸，小小的，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的顫抖。

「然後，我就注意到你一直在看著我。」這個一直，並不是指方才的幾分鐘，而是從初次見面後的毎一天，小小的火光，經年累月，都能燒穿荒野，何況是她的心。

「喂......施牧瑜，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她笑的像是蝴蝶振翅，美麗卻容易坍塌，單一句話便花光了為數不多的勇氣，垂下了眼來，不敢直視。

「好好笑。我的摯愛只有法國號好嗎。」施牧瑜把邱敏的頭髮梳好，將頭髮放開，披散回它原本的屬地。

「替小門盯著你有沒有喝酒而已。哪有一直看你。」即使是事實，他卻也不會輕易承認。

他根本聽不出來這和往常的玩笑有什麼不同，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不能有什麼不同。他們是摯友，情同家人，或許更甚。

現在這樣的關係就好。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小門的話了。」邱敏嗤笑一聲，她足夠瞭解施牧瑜，所以已經聽懂了。

成年人的不說破，只是因為怕太迫切看起來可憐。

「對了，等一下我會跟幾個朋友去續攤，邱閔也去住朋友家，今晚我就不回家了，等他們來接我。」

或許，錯也可以是美的，她才會如飛蛾投火，她的心、她的靈魂，都可以在他的逃避中火化，從前愛人，她能自持有度，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停下。

或許餘生都將在他給的那遙遠的燈盞中，勉強照亮。

「......施牧瑜，他們要來了，你快走吧。」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異樣，只是失望。

milkfish_:

「不要玩得太誇張。少喝點酒。」他試著去摸摸邱敏的頭。他沒有問邱敏為什麼不用訊息告訴他要續攤，這樣他就不用多跑一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地縱容，儘管嘴上從來不留情。

「我走了，要回來的時候打給我，我去接你，別喝一堆酒還搭地鐵了，你知道美國地鐵亂七八糟的。」他一邊叮嚀著一邊去開門，握著門把說著。

「⋯⋯早點回來。」

他克制著不去干涉她的交友，因為他們只是 摯友。
僅此而已。

她沒有回應，或者不知道該做何回應，蠕動了一下嘴唇，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能眼睜睜目送著他的離去，她今晚不會回去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怎麼樣如往常那樣面對他。

「......」

邱敏呆呆的坐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她多想要施牧瑜說她兩句，告訴她『不可以，我們回家』。

家人或摯友，他們之間，已經半點不敢多，關於愛情，每次一貪心就被懲罰。她這一生還沒過多少年，能流淚的事情便好多，但這一次，她沒有哭，半掩住自己的側臉，一個人獨坐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