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gnardise
1. 餐后享用的小甜点,通常搭配咖啡
2.(文学)假装
3. 珍贵、矫情
亚森·罗宾不是个习惯得服输的人,但那不意味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输。
他听见身旁的艾瑞克吸气。
『我们趁现在快跑吧。』他靠近艾瑞克说。确保性命和四肢都能完好无损地逃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法蒂玛·达布尔达兹最后的惨叫仍在他的耳里嗡嗡作响,那是不该是由人类发出的可怕声音。
『可是、钻石...』艾瑞克,真是的,这种状况还执著着钻石。他是没看见那可怜的达布尔达兹瞬间被化为血肉丝吗? 没看见红发少年是如何毫不费力地将史汀哈德撞到墙上吗?还是闷在歌剧院地下的20年已把他的危险感给扭曲了,使他将鲁莽与自信混为一谈?光靠戏剧天赋只能带你走怎么远——这点罗宾再熟悉不过了。
『我们怎么可能从那种怪物手中拿回钻石啊。』埋在艾瑞克肩膀里的弩箭反射着昏暗的光线,将他外套的背面染红。『我们走。』
他不让自己向下看最后一眼,既不愿瞥见女子永远僵硬于恐惧的表情,和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到手的倒数第二个夜晚。随楼下的两位半人半妖爱怎么抢就怎么抢。
日光室里还有个被大家给遗忘的纯银保险箱等着他呢。
把护城河引进地下后,下水道的水位已经下降到足以让他们逃脱了。
隧道里的音响难以捉摸,陈旧的砖墙把最微小的水滴放大并不断回响着。罗宾让水声掩盖奔跑的脚步声的同时,只能希望不会连追捕者的声响也一并隐藏了起来。
这场钻石抢夺战应该能为他们争取些逃跑时间,但还是能离这地方多远就多远。他专注于在迷宫般的下水道中寻找出路;魅影无疑对地下声学非常熟悉,不发一声地跟随在他身边。
重新回到地面上时已经是深夜的事情了,街上已看不见任何人。路灯把欢快的橙色光芒洒在鹅卵石街道上。
艾瑞克单手爬上下水道至地面的铁梯,犹豫了片刻后抓好罗宾伸出的手,让怪盗拉他一把。面无表情地站到一边,等罗宾将下水道重新盖好。
外套上的血迹又染红了一大圈,侵蚀着海军蓝的栗色。叹了口气,罗宾脱下自己外套,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扔到艾瑞克的肩膀上。
『我没事。』艾瑞克固执地说,但他并没把外套拿下。『这点小事情不算什么。』
『那位达布尔达兹小姐就是用这些往墙壁开了个洞,所以恕我表示怀疑。』罗宾笑道,把保险箱重新扛回肩上。『再说,整支铁箭就那么大剌剌地插着也不是不会引起注意——喂喂,别现在拔掉啊!?』
艾瑞克停下了动作。都不知道这算是听话没。『真是的,艾瑞克,你想在大马路上失血过多而死吗?』
『别用我的真名叫我。』但他还是让罗宾替他把外套拉好。
毕竟管好自己的财物本是持有者的职责。
外套盖着铁箭的地方还是突出了一些,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艾瑞克的面具也不能说不引人注目,但罗宾就不提起了。
继续赶路,直到与福克宅邸拉开一段距离才敢放松。现在肯定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们偷走保险箱了吧?
一条条安静的街道,只有远处偶尔传来流浪动物的嚎叫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一旦松懈下来身上的伤也开始作痛了;艾瑞克踉跄了几步,硬是把闷哼吞下去。装作没看见的罗宾把脚步加快了些。他知道艾瑞克宁愿失血过多啪嗒倒地也不会提出他们停下让他休息。
『话说回来,刚刚怎么跑掉了啊?』 罗宾笑着问问——也许是出于无聊,也许是为了让助手的注意力从伤口而转移,直到他们回到房间为止。
『为了支开敌人。』艾瑞克回答说。
罗宾仔细地打量他无论戴不戴面具都那么难以解读的助理。『不会是想抛下我吧?』
『当然不是。你可是我的持有者啊。』
『事到如今,你现在想怎么回答都行啊。』罗宾耸耸肩。但是他背后插着箭还不对钻石死心;魅影有时还真难想通。
鲜血滴在鹅卵石街道上。
『那过后发生什么事了?』
『甩开了鸟笼使者的女仆,却撞见劳合社的人。』冷风吹了过来。艾瑞克下意识把外套拉紧些,而罗宾怎么反而感到一丝温暖呢。『女子选择的舞台让她吃了亏。』
『是吗?』一有机会打趣就把谈话目的给忘掉的罗宾盯着外套突出的部分。
『拿捏环境用了点时间。』成功被惹得不耐烦的艾瑞克回答说。『对手几乎防备都应付不来了,更何况和我交手。我对胜算有把握。』
『你说了算。』罗宾哼了哼一小段歌,保险箱安心地靠在他的背上。『那轮到你了。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也没什么特别想问的。』
『真的?』
艾瑞克又不耐烦的叹了口气;罗宾听见声音嘴角又是上扬了些。『想我问什么?』
『什么都行啊!乖,让谈话继续下去嘛。』
『和你打诨根本称不上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因为是不言而喻的啊!』
『恕我不认同。』艾瑞克又不理他了,连反驳他的力气都不肯花。
剩下的路程又变得安静了。
这保险箱还真不是普通的重。毕竟这种搬运工作平常都是丢给助手干的,怎么都跑了呢。
现在想起来,自己半夜鬼鬼祟祟地在街道上窜,肩上还挎着个麻袋,简直就是个小偷的形象啊......
『回来啦!』硬是要填补诡异的寂静。
撬开酒店后门的锁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在回房间的路上也没遇到任何人。
咚的一声,保险箱被放到门边的小桌子上。
啊,本来是想带着钻石和保险箱再次回到这里的,但至少没有空手而归。罗宾活动活动有点酸的肩膀。
『...先进去了。』听似喃喃自语,艾瑞克笨拙地把外套拖下递给罗宾,拉到铁箭时皱了皱眉头。深蓝色外套的背面几乎完全被赤红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说啊,艾瑞克——』他连罗宾把药箱放哪都不知道吧?
『晚。安。』与其是个问候,艾瑞克说得更像是一种用来排斥罗宾的咒文。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还险些撞到摆在房间中央的矮桌。进了卧室后便把门关上。
像个受了伤的动物般,找个隐秘的角落静静疗伤。
罗宾夸张地叹了口气,把外套挂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座位上放着一顶帽子,是今天早上被搁在那里的。『真是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他打开了通往卧室的门。
魅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至少没左肩朝下跌。
『艾瑞克?』罗宾摇摇他的肩膀,试着唤醒他。『歌剧院的魅影大人?』
艾瑞克依旧双眼紧闭。
罗宾尽量小心不让伤口恶化地把他搬到客厅沙发上,但他们又是跑又是跳,现在才来担心也不知道会不会迟了些。但总比粗鲁行事好吧。
『接下来…』罗宾翻出了药箱,把椅子拉到沙发旁,端详着眼前的难题。沾满血的布料很碍事,于是他先把布料剪开。可惜了那些曾经很漂亮的外套、背心和衬衫——那都是他亲自为艾瑞克挑选的,而且艾瑞克穿起来也很合身。罗宾眼光一向都很好。
看见伤口时罗宾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还带你到处乱跑似乎不太明智啊。』该把铁箭拔出来呢,还是干脆留在里头再去找个医生比较好?劳合社女子用的箭支长什么样了啊?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个简单的铁棒。没有箭头卡在里面的状况比较容易处理。
当罗宾在脑海中列出他在伦敦信得过的医生时,艾瑞克似乎醒了。『发生什么…?』
『啊,艾瑞克,欢迎回来。被射了一箭的事情记得吗?』
艾瑞克咕哝了一声,表示是的,他记得。他垂下视线。『我在不利的情况下醒来时,你似乎总是在附近。』
『你这说法反而对我的名声不利。』罗宾抱怨说。『至少这次没被绑起来啊。现在正烦恼着怎么处理你的伤口呢。』
『……拔出来。』
『什么?』他不知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直接拔出来。』艾瑞克变得不耐烦了。
或许是知道但不当一回事。『我可是个会好好照顾所有物的人哦。』
艾瑞克默不作声。『……随你高兴。』他叹了口气,好似罗宾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个。把脸靠在沙发靠垫时,白发落在了额头上。因为汗水湿了,看起来就是很不舒服。
『那就这么办,不过想先问一件事。』
『什么。』
『箭支长什么样记得吗?』
『当时是暗了些,不过……应该就是铁支。没有箭头,如果那是你在意的一点。』
『正是。』一手抓着箭支末端,另只手按着艾瑞克的后背,用力一扯把铁支拔了出来。艾瑞克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罗宾下意识轻轻说了句『不好意思』。为什么会怎么说他自己也不清楚。
『……好了没。』
『还是得找个医生看过。』罗宾把箭支随手扔进矮桌上的铁桶里。上午才喝了香槟呢。『你就尽量在那之前别流那么多血。在酒店房间里失血过多翘掉也没见得比在大马路上还要好。』
在浴室里找到面盆和毛巾。用面盆盛了些水。
听见罗宾脚步声回来时,艾瑞克再度睁开了眼睛。
罗宾把毛巾弄湿后再扭干,尽量把艾瑞克背后的血迹抹干净。『这有可能会留下疤痕喔。』
『多一个算什么。』艾瑞克似笑非笑地回答。
还以为他指的是脸上的疤痕,结果血迹抹干净后看见的是布满伤痕的背后。
『都是谁弄的?』
『什么?』
『就……背上这些。』罗宾有点徒劳地用布指指。
『那些吗。躲在歌剧院底下似乎会让许多人对你有所不满呢。』艾瑞克叹了声。『但是非要找医生不行吗。』
『我再多才多艺也得让专业人士看过有没严重伤到些什么啊。』罗宾拉出了长长一条的绷带。『我是想直接不把箭支拔出来的喔。你就乖乖忍着些吧。』
『哼。』艾瑞克似乎稍稍有被安抚到。
『能不能稍微坐起来些啊,绷带得绕着过。』
艾瑞克默默的照着做,让右边靠着沙发扶手。
『嗯,就是这样。别动。』
包扎时艾瑞克咬紧牙尽量照着罗宾的指示不乱动,眉间又多了层汗水。
『就再忍一下。』罗宾最后把绷带拉紧些,艾瑞克闷哼了声。『乖。好了。』太靠近了。忽然觉得真的太靠近了,似乎能感受到艾瑞克的体温。为什么连自己也开始感到难以呼吸?
艾瑞克没能压抑住地全身颤抖了下。平常的罗宾会嘻皮笑脸地说怎么啦艾瑞克,但是今天他只把撒落在各处的东西——被血浸红的那盆水,药箱,自己平时该有的镇静——整理好,然后离开了房间。
回来时带了块干净的手帕。
『你又回来了。』艾瑞克迷迷糊糊地指出。什么嘛,怎么感觉有点凶凶的。
『很遗憾,是的。』罗宾再次在椅子上坐下,直接把手帕按到艾瑞克脸上。只有趁他不注意时下手艾瑞克才会勉强接受善意,但这点也不能说会让人意外吧。
『你、你在做什么?』艾瑞克尝试抽回身。
『照顾所有物啊。不是说过了吗。』
『但是、这?』
理智上是理解艾瑞克的犹豫;自己不必为艾瑞克做那么多,或许也不应该。但是偏偏就是想看做了会如何。
『整身是汗怎么睡得着啊。没得睡就没得休息,没休息就不会恢复。』罗宾一向来都很会临时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确定。『明白了吗。』
『我能自己来。』
『你当然可以自己来。』罗宾用手帕轻轻擦拭艾瑞克的额头,把白发从眉间拨开。『但非要如此吗?』稍稍停了下,让魅影把字里行间的意思也听进去。指尖落在面具平滑的表面上。
『能摘下吗?』
艾瑞克闭上了眼,点了头。罗宾把面具放到一边矮桌上,在艾瑞克伸手能拿的范围里。
『我要不是你的所有物的话,你不会怎么做。』问句,指控,单纯观察,发自内心的透露。魅影的话语,听起来以上皆是。
『嗯,怎么说呢——』罗宾把手帕浸入干净的水中『——绅士怪盗是非常忙碌的喔。』
没看见艾瑞克避开他的视线,因为自己也觉得难以和他对上眼。但还是感受得到。
为了放福克宅平面图而从墙上拿下的那幅画靠在一边,在黑暗中幽灵般漂浮的风景。
『但、但是!』他咳了声,忽然变得有点结巴。『我想、即使你并非我的所有物,我也会看见你的价值并提供帮助,以期未来得以合作。大概就是这样吧。』
艾瑞克扬起了眉。『大概就是这样吧?亚森·罗宾,口才丢失在宅邸了吗?』
判断力和计算风险的能力似乎也一起丢失了呢。罗宾轻轻拍了拍艾瑞克脸上的疤痕,下意识地把动作保持轻柔。 『而你反而捡了人家的风趣呢。』
『会是谁的呢,真让人好奇。』
怎么多年来一个人窝在歌剧院地底下,受伤了也没任何可以求助的人。睡着时也只能希望老鼠不会因为身上的伤把自己当成猎物。
罗宾转过身想把手帕和水盆收走,但是手腕被抓着了。『……怎么啦,艾瑞克?』
『你之前问我有什么想问的东西。我想到问题了。』月光照耀下,艾瑞克的双眼仿佛紫石英。真的宛如被关太久的珠宝;闷在地底实在太浪费了。『关于你送警方的预告信。送巴黎警方的那封。』
『嗯?怎么了吗?』罗宾把手帕随手扔进水盆里。
『你宣称目标是『歌剧院中最有价值的东西』。』艾瑞克以锐利的眼神凝视着他。『就算是为了迷惑敌人,撒谎不像是你的作风。』
『那么认为是没错的。』
『葛尼玛认定你指的是宝石。』艾瑞克继续说道。『但我知道歌剧院中最有价值的,并非那块石头。』
罗宾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嘴角挂着期待的微笑。
『但你却没有把克莉丝汀拐走。』抓着手腕的力道加强了。『所以你到底在玩着什么把戏。』
他对克莉丝汀·戴耶才是怪盗目标物的确信,是出自于爱慕还是占有欲?
『绅士不说谎。』他转向艾瑞克。『我宣称想要的东西,现在不是到手了嘛。』
当然,魅影是完全有能力理解这话的意思。然而认定了自己的丑陋和无价值让他无法看见事实;要不是胸口在隐隐作痛,罗宾还想再玩弄他一下啊。
『艾瑞克,噢艾瑞克。』就是爱唤他的真名。『你肯定是想通了吧?』
『……不可能。』看吧,是想通了,尽管他把脸别开瞪向一边,似乎对自己会考虑这种可能性而感到愤怒。仿佛烫到皮肤般把罗宾的手松开。
抬起手,罗宾轻轻用指尖抵着艾瑞克的下巴,将他的目光引回身上。
『怎么不可能呢?』他问道。『说过了,你很美哦,艾瑞克。』
魅影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你练习,罗宾。』
啊,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罗宾原本没要转移话题的,但是被夸了后的艾瑞克似乎很惊讶,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粉红……
『你还真敢说啊。』
不当成示范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把艾瑞克弄生气了。
『我没有想练习。』
『那说服我。』是请求,还是命令?
所实话,是哪个都好。
『咳咳。该从哪里说起呢?』放开抵着艾瑞克下巴的手,罗宾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这次不再转移话题,这次要说出想说的全部,让艾瑞克明白自己的价值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好吧,并非全部都说出来啦。
『尽管地址已为所有人所知,过了二十年还是无法被捕抓的幽灵。』罗宾仍记得当把艾瑞克绑在椅子上的绳子像魔术般脱落时,他感到的兴奋。『没有一定的能力是绝对办不到的。而且,我一向来是个欣赏戏剧天赋的人。』
『显而易见。』艾瑞克哼了哼。『现在要由我来确保你从窗口跳出来时不会一把撞上下面的石头路。也难怪之前的助手都跑了。』
『那可是必要的把戏啊!通过塑造对手对你的印象,你还可以操纵他们如何评估你的能力。』
艾瑞克稍微调了调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靠着沙发扶手。『高估对手的能力也不见得会比低估来得安全。』
『看来你也懂得这个道理。』罗宾伸了伸脚,开始感到袭来的疲倦。真是忙碌的一晚。『果然是个笼罩于传说中的人。』
毕竟,魅影现在已成为罗宾收藏品的一部分。被他亲自选中,还这么看不起自己……说实话,真有点不好受。他对艾瑞克如此说。
『你认为我会把心思花在不值得的事物上吗?』
『……不会。』艾瑞克承认。
如果还是不领情的话……嘛,总可以找出时间尝试,然后继续再试试。当成工作之间的一个持续挑战。
『能与强到不像话的劳合社抗衡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喔。尽管没得到钻石,保险箱确实是到手了;严格说,你负责的任务是有好好完成。』
艾瑞克的目光柔和了些。『那现在,要把我放走了吗?』他问。
啊。只说好在这份工作上合作。
『按照我们的约定,是必须这么做。』突然又难以和艾瑞克对视。『但是!』他宽宏大量地说。『如果你决定跟随,我是不会反对的;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是足够的——等等,你不会是故意让我说这些的吧?』
艾瑞克的嘴角上扬了些。『也许。』似乎又要睡着了的样子。
肯定是为了上次的应对女性讲堂而报仇。
『是这样吗!好吧,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罗宾气呼呼地说道。『在未来的工作中,只让你扮演最困难角色:爬通风口、攀悬崖、转移对手注意力——哦,我甚至可能会让你发挥你那无与伦比的男高音呢——唔唔!』
嘴巴被捂住了。
『……回个简单的『不会』就足够了。』艾瑞克闭上双眼。『真是个多话的小偷……』
——月亮见了也会羡慕的微笑,吗——
转瞬即逝,让罗宾会当成是自己的错觉的微笑。
『…?』
当罗宾回过神来时,艾瑞克已经又失去知觉了,睡梦中呼吸轻柔。伤口似乎不再给他带来太大的疼痛。
透过窗户的苍白月光为他蒙上了一层薄纱。没有了惯常的眉头紧锁,艾瑞克看似更年轻了些,也没有平时的戒备。确信罗宾会保证他的安全,对他的信任比任何权威、任何约定来得更具束缚力。
竟然会向他索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