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吼，跟拔拔講，我們現在要回家了吼。」


晴空萬里，正煩心沒有早些訂火車票只能站一陣子，匡噹，好不容易坐上座位，喘口氣間，寂靜的訊息跳出在手機上方。

沒有人算到，也不會有人算得到，天空依舊陽光燦爛。

行事曆一件件排入行程，除了自己的，還有關於他的。許多事情可以理解，卻難以接受，就像進食不過是避免倒下。

一炷清香盤旋銷往，心裡唸著，還是那句不用擔心。

「家祭正式開始──」


長輩們幫助許多，也趁這機會和妹妹多聊些事情，以前或是以後，部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我們個性挺像。

閒談間，指尖沾染蓮花紅，將思念一同對折。

有些時候一些記憶會悄悄浮出，試探脆弱的情緒，卻又不得不擁抱它，是以後不會再增加的寶物了。

穿上麻布衣，配合業者的安排，爸爸不會介意打瞌睡的吧。

「一心頂禮十方法界常住佛……一心頂禮十方法界常住法……一心頂禮十方法界常住僧……」


走出去就不能再回頭，不然對方會不捨，或者不可以在靈堂前哭。習俗相關我不懂，如果讓他擔心，的確頭疼。

抿嘴，連嘴硬的弟弟都忍不住落淚，我還是沒哭。

捧著照片，改裝過的車子座椅有些不穩，天氣比那天還要好，腦中回想起是熟悉的聲音。

後悔嗎，更說是遺憾吧，還是來不及抱抱他。

「爸爸，我先回去囉，下禮拜再來看你。」


老話一句，日子還是得過。偶爾的哀傷只是還沒接受的陣痛期，它永遠都不會好，除非忘了它。

起身跟著長輩一桌桌道謝，特別是大伯們，在他們眼中我們還只是孩子，跟他一樣。

想到從這七日聽到那些他根本不可能會說出口的事情，才理解小時候所遇到的事情，訝異與錯過。

就像我，也不曾說出口太多太多事情。我們挺像的。

「爸爸，回家囉。」

玉壇裝不下一生，照片記錄不完一個人。
不須再多逗留，只願下世平安、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