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夜深時,我有個想出外散心的習慣,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私事、另一方面想抽下菸散心。
因為不喜歡家裡充滿煙味(更別說現在住處還有未成年的),我經常會找個沒人的角落,靠著牆靜靜地抽菸。
該說是我有菸癮嗎?其實平常白天也不會突然想抽,也並沒有很喜歡菸味。但當我想一個人獨處時,像現在享受著寧靜、遠離喧囂會讓我不自覺拿起了一根菸並點燃,或許是看著燃燒的煙草以及飄散的煙會讓人感到平靜下來吧,那種生命逐漸消逝的美。
「...這邊也沒有啊。」我看了眼佇立在身旁的拐杖輕聲說著,輕到彷彿隨著煙一同消逝在夜空。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我瞭解繼續站在這什麼也不會發生,從口袋拿出菸灰盒把菸擰熄並丟進盒裡,起身往更了無生氣的方向,像是在尋找著什麼般邁開腳步。
最近讓我煩惱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我任教的班上有一位學生失蹤了,而當我得知時有個不好的預感,就動用了自己的身份去調查,果然好死不死是跟該死的宿者有關聯。
那位學生現在也已經失蹤超過一個禮拜了,現在的狀況恐怕是也已經慘遭該宿者...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要說為什麼呢?被發現死在案發現場的除了那位學生的母親外還有一具屍體,經法醫鑑定確認是殺害該家庭的宿者,明明是兇手怎麼會死了呢?
更重要的是,栗太去哪了?為什麼會消失不見?
我得到的情報是現場有劇烈打鬥留下的痕跡,有可能是宿者與栗太扭打造成的,正常來說,普通人是不可能打得過宿者的,但結果卻是宿者死了?這中間一定還有是什麼組織沒調查出來的,要是他們沒有想要有所作為,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來,就像以前一樣。
自那時起已經不記得究竟過了多久,又或者說是他不願意去細數時間,畢竟留下過於清晰的記憶會使人痛苦不勘,就像是那段過去──
不,真要比較的話他可能還寧願選擇再度過留下傷疤的經歷,而非現在這種慘況。
畢竟就算那時受傷再怎麼痛苦、欺凌再怎麼難受,自己最終還是有個名為家的避風港能夠回去。
……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如今想起了家,除了憤怒傷心困惑害怕這些繁雜的情緒攪和在一起之外,還有股強烈的渴望自兩側腰部上的那個延續到腦海之中反覆咆哮著。
肚子、餓了,
漆黑的觸手硬生生地將手臂扯下,愉快的嘶咬著皮肉
喉嚨、也渴了……
彷如絨毯的暗紅色緩緩侵蝕地板,鐵鏽味刺鼻地頭痛
他閉上雙眼試圖驅散討厭的記憶,想要壓抑那些被連帶勾起的詭異慾望,但一切都是徒勞的掙扎──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不祥的闃黑和腥紅已然替代了本充斥著不安的紫藤色。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有什麼正在黑暗之中緩緩湧動著。
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小傢伙正佔據著高處,那閃爍光亮的銳利瞳孔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怪異的貓叫後便踏著輕盈的步伐迅速離去,彷彿是想逃離什麼危險。
疑似故障的街燈斷斷續續閃爍著光亮,光影不停詭異的交錯,讓那些四散的血跡顯得更為可怖。
渾身血跡的兜帽少年正蹲在那攤赤色的中心,在他面前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那就像是被什麼怪物給抓住並活生生地撕扯,彷彿要引起密集恐懼症的小洞也佈滿那具身體,慘不忍睹到幾乎快認不出那曾經也是個活生生的人類。
面對這樣景象的少年卻絲毫不畏懼,甚至還伸手捧起地上的肉塊,急躁的送到嘴邊嘶咬、啃食然後吞下,如同久逢甘霖那般狂氣的喜悅扭曲的佔據面容,更加詭異的是眼淚甚至從眼眶緩緩滾落。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
直到少年注意到什麼,才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拖著影子在逐漸沒有生命氣息的夜路中行走,拐杖也隨著步伐敲擊著地面,有規律地發出清脆聲響。
難不成今天又要到此為止了嗎?
這時,彷彿是在回應著他的心情,拐杖上的羊頭雙眼突然發出血色般的紅光,而他的瞳孔也因注視著鮮紅光芒,染上了一絲血紅,似乎也藏不住他的心底的瘋狂。
看來,今天又可以開始狩獵了。
他隨著拐杖發出的訊號,逐漸逼近他的目標。
—
越靠近訊號來源、四周的燈光則越發昏暗,甚至像快報廢了般時不時閃爍著。
但這並不影響到他看見眼前的景象。
在地上積到彷彿要成為小池塘的血泊、被殘忍摧毀到已經看不出原本形狀的物體、以及——
手杖的紅光像在發出警告似的不斷閃爍著,這個是要自己拔出武器戰鬥的訊號,然而......眼前的宿者身影卻讓他頭一次、也是第一次感到遲疑。
那副身影,怎麼看都很像自己失蹤的學生。
不,或許真的是他吧,我應該要為此感到高興啊,我終於找到我的學生了,而且他還活著,沒有被該死的宿者慘遭下手,這不就是我所希望的嗎?
那為什麼他的身後有著宿者會有的觸手、古神武器又會對他發出反應呢?一定是我太累了,沒戴上眼鏡的我眼花把其他東西看成是宿者的觸手;一定是古神武器出問題了,怎麼能把處處可見、正常又普通的人類當成怪物呢?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的身上還到處都是血呢,該不會是受傷了吧?倒在地上的人說不定還是原本想加害他的壞人也說不定,被破壞成這樣就不會再傷害他了,栗太你做得很好。
你做得...很好......。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他不是栗太,他不是。
栗太不可能會是宿者,報告上的分析都是清清楚楚的,他們一家沒有人是宿者。
是這個眼前的怪物在欺騙我吧?他知道我在找尋著什麼,以為變成我的學生就能把我騙得團團轉,果然——宿者不該存在於這世上。
他握住山羊頭的下方並將藏在拐杖中的劍拔出,露出了螺旋狀刀身,被當作劍鞘的部分則在底部變形出一道銳利的弧形刀片,乍看之下像是把鐮刀。
他邁開腳步逼近著他眼中的宿者——他最恨不得慘忍殺害的存在,想讓他們感受下何謂生不如死,在受到各種痛苦的折磨中一點一滴地死去,滾去地獄裡細數他們的罪孽,那就是身為宿者的報應。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鐮刀,想趁對方還心不在焉地吃著令人作噁的肉塊,砍下他的雙腳讓他無法行動,然而正當他要下手時,對方突然轉過頭來,使他又陷入遲疑。
那張臉、那髮色,無庸置疑與他所認識的栗太一模一樣,宿者真的有可能做到那種程度嗎?看到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他臉上的淚珠,使他殘存的一絲理智再次拉住了他。
但是——
那眼裡不祥的黑暗及被包圍在中間、有如血月般的腥紅,像是在打醒他的腦袋般敲響一個警告,那已經不是人類了。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栗...太?」
彷彿是希望對方有所回應,又或者是可以給自己找一個藉口放心下手,腦袋處於混亂的他,現在只想知道眼前的究竟是他認識的人類、抑或是喪失人性的怪物。
久違的進食時間就這樣被手持武器的不速之客硬生生打斷,銳利的刀刃將街燈微弱的光反射過來,也令那對非人的眼不悅地瞇起,直覺地意識到來者不善,宛如野獸般的低鳴也從喉嚨深處緩緩翻滾而出。
身旁的漆黑不停湧動,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幾乎要與陰影融合的深色觸手,看似毛絨絨的表面攀附著暗紅的紋路與黏膩的血跡,隨著宿主的意識蓄勢待發著,直到那聲呼喊傳入耳裡,才像是被凍結般的靜止住了。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師……」
他無意識的呢喃著什麼,但那一瞬間好不容易回歸的理智又被滿腔的血腥味刺激地退回,瀕臨過飢餓極限而更加張牙舞爪的進食欲求在怒吼著。
不夠、
不夠不夠不夠──
還遠遠的不夠!營養不良的乾癟人肉實在難以滿足那瘋狂的口腹之慾!
還想要再吃多一點、
不想要再經歷飢餓、
想要活下去、
不想要再感到痛苦……
這不是正好嗎?只要把眼前所見的那份新食物像剛剛那樣吃掉就行了吧?
把那討人厭的武器破壞掉、把礙事的四肢給扯掉、把肉塊盡情撕裂、把骨頭徹底碾碎,然後就可以開心的填飽肚子──
「讓我……吃!」
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的怪物如此吼著,靈巧如蛇的觸手也隨著命令一同劃破瀰漫鐵鏽味的空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黑髮青年襲擊而去。
他並沒有聽漏對方的呢喃,應該說,正是因為他聽到了,不知為何反而鬆一口氣。
然而對方的樣子並不允許他鬆懈下來。
有著無數次與宿者戰鬥的經驗讓他馬上反應過來,揮舞著武器並用刀刃彈開襲擊過來的觸手,對方現在的狀態很明顯無法溝通,但他的內心並不想要傷害對方——傷害自己的學生。
不反擊的話一定會死,腦中的理智如此警告著他;不然乾脆把他殺了也行啊,反正都已經變成怪物了,肯定早就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栗太了,心中的惡魔也在耳邊輕聲教唆著。
...不對,那是不可能的。
他緊握武器的手開始異常顫抖著。
我該怎麼做?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彷如絨毛的觸手在撞上刀刃時所帶來的觸感是鋼硬般的衝擊感,看來這並非眼睛所見那般單純,也頓時讓人理解屍塊上無數的小洞從何而來──要是被攻擊到的話肯定不是受輕傷那麼簡單的事情。
比起立於對面開始產生猶疑的罰者,溢滿出狂氣的宿者壓根沒有絲毫掙扎,驅使著觸手所發出的攻擊還越發猛烈,在這不算寬敞的暗巷內不停狂亂的突刺又或是揮舞著那噁心的漆黑之物。
但也許是經驗上的差距,每每都無法如願將攻擊觸及並撕裂青年,不停升騰的怒意也讓呲牙裂嘴的少年發出低吼,帶著觸手邁開步伐朝眼前的獵物靠近,打算將攻勢變得更加瘋狂。
他一次次擋住觸手的攻擊,隨著每一次抵擋,他能明顯感覺到對面的攻勢越發猛烈,再繼續這樣下去會對自己不利,也沒辦法讓對方冷靜下來。
冷靜?是說,為什麼自己會想讓對方冷靜?
因為那是自己的學生?因為自己一直在找他?因為在他的記憶裡對方並不是宿者?自己又知道對方什麼了?
混亂的思緒沒辦法統整出一個解答。
此時的他緊咬著牙、心臟不停鼓動著,明白光站在這也不會發生任何奇蹟,然而他依然沒有移動半步。
他的雙手緊握著武器、接連躲開並反擊襲擊而來的絨毛觸手。即使看似柔軟卻異常尖銳的絨毛狀凸起隨著越發猛烈的攻勢開始劃破他的衣料,甚至在他的肌膚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但他的眼裡彷彿在盤算著什麼。
直到對方越來越靠近,以宿者的體能彷彿往前一撲就能過來咬下自己的一塊血肉。而他蹙眉瞪著眼前原本是栗太的生物,並深呼吸一口氣。
「...宰人!!!!」
他突然憤怒大吼著眼前的怪物原來的名字,看似是想通過這方式讓對方拉回一點理智,畢竟一開始叫他的名字是有反應的,因此希望對方會產生猶疑,哪怕一刻也好。
此時他終於移動腳步並把將武器收回刀鞘,像是不要命似的往對方衝過去,在栗太還來不及反應時,雙手像拿著木刀般高舉著手杖並往他頭下一揮。
棍子直接重重打擊對方的頭部,這力道換做一般人,或許會因為強烈衝擊而昏過去甚至腦震盪吧,但他並不清楚這在宿者上會不會有用,這可是他頭一次用如此"溫和"的方式攻擊宿者。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驅使著觸手再次先行攻過去,再趁著對方分心之際揮舞出拳頭粗暴的打掉武器,就這樣把人踹倒在地上踐踏,絨毛的觸手也一併覆上捆住並用尖刺輾壓著所觸及的一切……什麼的,這樣的預想完全沒有被實踐的機會了。
男人憤怒的吼聲比他所想要進行的動作更為迅速的先行刺入耳中,然後──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一瞬間的停滯是極為致命的破綻,在怪物回過神來之前深色的手杖就用著毫不留情的力道給腦袋一記可怕的直擊。
擴散的疼痛囂張的肆虐著神經,視野被如潮水般湧上的暈眩感弄得模糊不已,原本還很張狂的宿者就這樣狼狽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一聲清脆的敲擊聲響徹了寂靜的街道,衝擊順著手杖讓他的雙臂一陣發麻,而他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宿者倒在了地上,雖然對方一動也不動,但也不好判斷到底有沒有暈過去。
「栗太...小毛頭?」他用拐杖前端輕輕戳了戳宿者,看剛才對方失去理智的行為模式應該是不會想到用裝死來襲擊自己,要是沒反應的話就代表自己魯莽的行動成功了,當然他是希望如此。
即便被拐杖給戳了幾下也完全沒有反應,觸手也默默的縮回破爛衣服底下的身體,看來真的是成功了?
......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啊、啊啊...真是太過魯莽了我......」確認對方昏過去的同時,或許是感到放心了,雙腳忽然感到一陣疲軟,但他用手杖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栗太...啊,真的是他。
雖然身穿破破爛爛的衣服還全身沾滿血跡、更別說剛剛還發瘋得想把自己給吃了,但那張臉他絕對不會認錯,畢竟之前每次在學校都能看到啊。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即使低頭向昏倒的人詢問當然不會得到任何回答,搞不好本人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不然也用不著在外頭流浪啊,看這些衣服都殘破不堪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可沒想到阻止對方之後的事情。
送回去他家?不,被上面的人得知的話栗太肯定會被抓去檢查,被發現是宿者的話絕對會被當場處理,而栗太大概也是因為類似的理由而不敢回去吧,那難怪他會連續失蹤好幾天。
那麼也只有一個答案了啊。
「被其他兩個小毛頭看到的話肯定會很麻煩,希望這個時間點他們都乖乖待在自己房內啊。」
稍做休憩後,他蹲下來並將暈倒的栗太抱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餓了好幾天的關係,他的體重感覺有些輕。
「希望你醒來後能比較冷靜一點,不然我也只能把你上繳上去了。」
變得冷靜下來後的他,用不知是否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就這樣抱著少年離開一片死寂的街道。
等少年回過神來時,自己正被一片熾熱的橘紅所包圍。
「為什麼要這麼任性?」
被大火摧殘燒得焦黑,甚至已經認不出原本面容的人正趴在地上抓著他的小腿不放,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他看。
連開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熊熊烈火兇猛的撲上來,將他們一同吞噬。
烈火逐漸散去,再次睜開眼時視野內的手臂上攀附著猙獰的疤痕,全身好像都在發燙發疼,他瑟縮著身子蹲到地上,才赫然發現地板被一片血紅所淹沒。
「為什麼不早點救我?」
身體被活生生撕扯開來、七孔流血的婦人正躺倒於地凝視著他,他被嚇到直接整個人往後跌去,沉沒於黏稠的深紅之海中。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黏膩的一切都讓他動彈不得,直到一隻手猛地闖入視野將他跩走。
難受的睜開雙眼,明明面前佇立的是一個人,他卻連對方的面容都無法辨識,唯一能得知的是她正穿著學生制服。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黑暗在那張臉上扭曲變化,像是一張猙獰的笑容,她邊說著邊扯著他的手,蠻橫的拖著人一同自樓頂躍下──
「!」
也許是被那過於真實的墜落感給嚇到,他終於從那混亂的噩夢之中清醒過來,整個人幾乎都要從床上彈起來。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裡是……?!
映入眼中的陌生環境讓少年感到疑惑,隨後來自頭部的疼痛中斷了思緒,手撫上頭頂確認著痛感的確切位置,困惑也不停增生。
為什麼會這麼痛?難道他被警察抓了?但這裡似乎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什麼警局牢房的感覺……!
隨後宰人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異樣感,少了口罩的遮掩那些醜陋的疤痕大辣辣地顯露在外,即便這裡沒有其他人他還是慌忙地用手遮著臉部,不安感也更上一層樓。
究竟是怎麼回事……該先從這裡離開嗎?
紫藤色的視線轉到了房內的門扉上,明明有想要離開的念頭卻又舉棋不定,已經疲憊不堪的少年似乎也眷戀著身下柔軟的床鋪。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幸好回到住處內的時候一片安靜,燈也是暗著的,其他人應該是都已經就寢了,他連忙抱著栗太走進一間空客房,通常那間房是用來給小毛頭過來玩的朋友過夜用的,所以剛好有鋪床墊與棉被在上面。
雖然栗太現在全身都是血,但也總不能把人家扒光吧?所以他最多也只是先把最髒的外套脫下,並讓對方平躺在床上。他從浴室弄了熱毛巾過來幫栗太把臉上沾滿的髒污擦拭乾淨,隨後查看床上的人現在的狀況。
好像...快醒過來了?
畢竟自己也只是把對方打昏而已,以宿者的恢復能力大概很快就會清醒過來吧,接下來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呢——?」他歪著頭並撫摸著下巴,感覺像是很苦惱的模樣,隨後維持著苦惱的樣子緩緩退到房間外,並從廚房內莫名發出翻找東西的聲音。
「喔,你醒來啦。」在少年躺在床上猶豫的時候,他正好一手拿著一杯熱湯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對方現在的模樣,是蠻像他所認識的栗太,看來自己毫無策略可言的作戰可以說大成功?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噫?!」
發愣盯著門的少年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嚇到,依舊髒兮兮的手離開又被稍稍抹黑的臉龐。
他下意識去扯著棉被往上提,試圖遮住自己的半張臉,整個人甚至還因為驚嚇而猛地撞往床邊的牆壁去,最後吃痛的停下動作。
「老、咳、咳咳咳……!」異常乾澀的喉嚨想喊出些什麼,卻被咳嗽給打斷。
「啊抱歉,我應該先敲門吧?」見對方反應如此劇烈、還撞上了牆壁(光看就覺得很痛),即使現在擺出敲門的手勢也早就來不及了。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了,不過他也很高興對方看上去挺有活力(?)的。
「我是想說你應該也餓了,所以緊急翻出了即溶湯包,巧達濃湯口味喔。」他輕輕舉了下手上的馬克杯,那個容器應該也是緊急準備的吧,雖然表情沒透露出來,但看來這人本身也很慌啊。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看對方也沒有想把棉被拉下來,難道沒有很餓?啊、說起來栗太在學校總是戴著口罩,是那個原因嗎?而且他正好也是遮著自己的下半臉。當他看著栗太思考時,對方劇烈的咳嗽聲將他從思緒拉回來。
「啊、先不用勉強說話,你的喉嚨應該很渴吧?我去幫你拿杯水來。」他說著並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濃湯你餓了的話就喝吧,冰箱好像還有吐司可以搭著吃...」他最後自言自語地又離開房間去裝水,順便從冰箱裡拿了一片吐司,想說也可以給他沾濃湯吃,栗太可是失蹤了數個禮拜,感覺就餓了很久。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咳……唔、噁……」原本想說點什麼,但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口中……
是血腥味、嗎?
反胃感好像也莫名跟著湧上,疼痛、有點微妙的飢餓感、不安甚至是龐大的困惑……腦袋都要亂成一團了。
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
想說出口的話也來不及說,只見對方留下那杯濃湯又離開房間,他也靜靜地盯著冒著熱氣的馬克杯看。
……
最後慢慢放下手裡捏著的布料,看著骯髒的手遲疑著,最終還是小心的伸手去捧起杯子,一口口慢慢啜飲著。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喔,你已經喝了啊,太好了。」這時久世又突然出現在門口,雙手還拿著水杯與放在盤子上的幾片吐司。看到對方喝著湯的樣子總有種撿回可憐流浪狗的既視感,是錯覺吧?
「抱歉吶,這種時候我只拿得出這些寒酸的東西,零食也都是小毛頭他們在吃的,得必須經過他們同意才能拿啊。」他說著並也把讓對方解渴的水與比較能有飽足感的吐司放在桌上,接著從大衣內側的口袋拿出一個沒使用過的乾淨口罩。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當初發現你的時候,你的臉上早就沒口罩了,我這邊也只有這種醫療用的,先將就下吧。」似乎是有注意到口罩對栗太來說是類似帶來安心感的存在,而從平常收納醫療口罩的地方拿一個過來給對方用。
「雖然在我們這的一個比一個還要有精神,應該不怕會確診啦?」但他還是開了以為對方是防疫小尖兵的玩笑,似乎是想讓對方從緊繃的狀態稍微安心下來吧,即使手法十分拙劣,而且會讓他如此緊繃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久世擅自把人帶過來的錯。
門口突然出現的聲音似乎又讓他嚇了一大跳,險些要把手裡的馬克杯給打翻,溫熱的濃湯也稍稍濺出杯子,滴在手上和棉被。
宰人慌慌張張的放下杯子,一手遮著自己的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另一隻沾有濃湯的髒手,似乎想把它們擦乾淨卻又毫無辦法——沒有面紙啊——最後把手往自己身上一貼,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身上衣服的狀況有多精彩。
髒的像個流浪漢一樣,怎麼還敢躺別人乾淨的床?
意識到自己在給別人添麻煩就感到全身緊繃,好像連呼吸都要跟著靜止下來。
「對、對不起……」
喝了點東西後喉嚨也變得比較舒適,乾巴巴的道歉從那被遮著的嘴裡弱弱吐出,雖然視線在盯著吐司和水,隨後又強迫自己移開眼珠……!
「啊……」眼神直勾勾的瞪著口罩,最後的最後還是抵不過心裡不停翻湧的不安感「對、對不起、麻煩您……」快速的伸出手接過,轉過頭去迅速的戴起,緊繃的肩膀似乎也稍稍放鬆了。
「啊抱歉、要先敲門才對,我又忘了。」所以說現在才擺出敲門的手勢也太遲了啦。對方的混亂模樣雖是他可以預想到的,但他的腦內也還在思考著該怎麼說明。
不過栗太把床鋪弄髒這點他似乎也沒怎麼在意,不如說他也是在知道對方身上的髒污會弄到床上的前提下把他安置在那的,多一點濃湯上去也沒差,畢竟他本來就該清洗一次被單與床墊了。
「太好了,你現在好像沒什麼事的樣子......應該沒受傷吧?」他第一想到的是自己不久前往對方的頭上用力一敲,雖說宿者的復原力驚人,但他還是想確認下對方有無大礙。
「……沒、沒事的……」雖然頭好像還在隱隱作痛著,是撞到什麼了嗎?似乎餓昏了,到這裡之前的事情都沒什麼印象……
但不論如何,眼下要做的事情依舊沒有改變。
「對、對不起……把這些、這些洗乾淨後……我會馬、馬上離開,所以、那個……?」亂飄的眼神在一瞬間定住了,像是發現什麼其他的東西,原本想說的話也止住。
「……您、受傷了?」
怎麼會現在注意到呢?明明是那麼顯眼,眼前男性身上的衣物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劃破的痕跡……?
「嗯?啊、這個啊。」他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去,自己的衣服也同樣有著破破爛爛的痕跡,只顧著要先準備給對方的東西,卻忘了自己身上也有傷。
「跟狗玩的時候被抓的,不用在意。」然而他卻只是輕輕帶過,不如說講實話也只會讓少年的腦袋更加混亂,現在實在不是什麼聊這件事的好時機。
「還有你說的離開......從這裡離開後,你想去哪?我知道你已經失蹤好幾天了,當然也沒回家。」要是對方想回去自己的住處的話他當然沒有阻止的權利,就算可能回去伴隨著風險,那也是栗太的選擇;但如果是沒有一個目的地的話,他倒會比較建議對方留在這比較好,也免得在外流浪、甚至像今晚那樣發狂地攻擊他人。
而作為一位罰者,當然要極力避免後者的事情發生。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狗、狗嗎……?」
剛剛一瞬間聯想到非常不妙的事情,該不會是自己身上那些──直到對方的回答中斷他不安的思緒,但還是有些困惑的皺著眉頭。
那分明是……血跡吧?
看起來也不像是咬出來的……狗的爪子會這麼兇的嗎?雖然越想越覺得疑惑,但最終還是連個疑問都沒有說出口。
「……」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令他啞口無言,剛剛還盯著對方傷口的眼神也跟著移開,發疼的腦袋努力運轉,他想試著拿出一套看似有說服力的說詞,但想到最後卻只是弱弱的講出四個字「……要回家了。」
「......是嗎。」面對栗太的回答,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過問事情。
「那你今天就先在這休息吧,你應該也累了吧?啊,浴室也可以借你用喔,趁這個時間我也可以換下被單跟床罩。」看來無論對方的回答為何,他依舊打算讓對方在這繼續休息、順便把自己洗乾淨,再說現在也已經很晚了。
「明早起來我再送你回去吧,要是你突然又失蹤的話我會很傷腦筋的。」更別說他也不確定栗太還會不會出現在學校,要是又失蹤的話他依然得負責把對方找出來,在栗太再一次失去控制之前。
「……好、好的……」休息……真的可以嗎?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衣物、洗一洗的話再借個吹風機烘乾?但是這麼晚了,吹風機的聲音……
「這、這些我、我會洗的……那個……?」想著衣服的問題才注意到好像少了什麼,看了看房內周遭似乎都沒看到蹤跡的樣子,正想開口問的時候又彷彿要被老師說的安排給弄得窒息。
「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麻煩您……」啊,又一次的謊話,良心好痛,要死了,讓他死吧。「那、那個,我的、外套……您、您有看見嗎?」想努力的轉移話題。
「不會麻煩啊,不如說老師本來就是讓學生麻煩的存在吧。」他並沒有如栗太所意將話題轉過去,就像是個愛管閒事的大人一樣又自顧自地說著,他可不會聽漏對方所講的話。
不如說,他的本意也是想確認對方會不會乖乖回家。
「外套?因為很髒又破破爛爛的關係,感覺洗也洗不乾淨就乾脆先丟塑膠袋了...你需要嗎?」或許外套口袋放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幸好他還沒拿去丟。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不、不用了……」如果執意拿回來的話會顯得很可疑,雖然這樣會沒有外套穿……也許真的該回家一趟?如果對方真的執意要跟上的話……
哪裡都好,之後得要往更遠的地方走才行。
一個盡量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的地方。
「那、我、我先借用、浴室……」邊說邊離開床折起棉被,也想把床單收拾起來順便都帶去洗一洗,雖然這樣會把老師特地準備的食物給放涼而感到抱歉,但還是先把自己洗乾淨再來進食吧。
「是嗎?那好吧。」見對方也沒想把外套要回來,他雖然疑惑了下,但也就順著對方的意,晚點順便丟了吧。
「你要幫我洗床單嗎?謝啦,那我就負責拿乾淨的出來換一換,沐浴乳跟洗髮精在浴室都有,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到。」他說著並走向旁邊的衣櫥並打開,原來這房間的衣櫥是專門收納被單、床罩那類的用品。
「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叫我,反正明天假日我也用不著早睡。」這是身為教師會講的話嗎?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好、好的。」問了一下浴室的位置後便帶著東西靜悄悄地離開房間。
話說回來,明明時間這麼晚了,為什麼……
看見了窗外的夜色,又有疑問飄過腦海,最後甩甩頭決定努力不再去想東想西。
打開浴室的燈推開門走進去,他打算先清洗自己一身髒污再來處理床單和棉被……
說起來栗太身上全都是血漬吧?那他的衣服光用清水跟清潔劑洗得乾淨嗎?
在幫栗太更換床單的時候他腦中浮現了疑問,不過對方家裡一定會有他的其他衣物,也用不著自己操心吧。
在對方離開房間的期間,久世很快地將栗太要睡的床鋪整理好,隨後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啊...這能拿去縫補嗎?」他稍微扯了扯衣服被撕裂的地方,應該是可以修補吧,大概。
「對了對了,我記得急救箱是放在......」順著衣服看見自己的傷口,他這才又想起自己的傷勢也還沒處理。
因為浴室現在栗太在用,他打算去廚房水槽先清洗下傷口,然後塗藥纏個繃帶做簡單處理。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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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一段時間洗澡洗衣服又洗被單床單,雖然衣物的狀態好像有點勉強,但幸好是深色的……洗不掉的痕跡就隨它去吧。
也沒有替換的衣物,就擅自借了浴室內的吹風機把頭髮和衣服吹一吹,大致烘個半乾便把電器關掉收好歸回原位。
雖然說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喊人…….但還是不太好意思。
安靜地從浴室內離開,去找找應該是曬衣服的地方把洗好的棉被和床單掛起來。
「喔,你已經洗好啦?還麻煩你幫忙曬起來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這老師怎麼又突然出現在對方身後了?
似乎在包紮完後聽到陽台那有動靜便走過去看看,沒想到對方已經自動自發地將棉被那些都晾起來了,他頓時對栗太的乖孩子舉動感到幾分欣慰。
「?!!」完全沒注意到來者的靠近,明顯又被嚇到的少年身子一抖,瞪大著雙眼往後看去「……啊、欸……沒、沒事的……畢竟、畢竟是我、弄髒的……」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回應。
「那、我、我先休息……老師也、也快點……」說著說著忽然就朝對方低下頭鞠躬「……謝、謝謝您……晚安。」說完便想趕緊轉身逃回最初待的房間內去。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啊抱歉、我又忘了是要先敲...沒門啊?」你玩夠了沒?
「喔,好好休息吧。」他目送著少年慌慌張張地跑回房間,隨後也打了下哈欠。
「就算明天放假,也沒想到今天會弄到那麼晚啊。」他可是還沒完全整理好思緒啊,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就連想問的事情他也都來不及問,主要也是想先等栗太先休息一會再問的,不過對方明天就要回去了,也不確定還有沒有機會談論這些事情。
「哈......先睡一覺吧。」還是先休息一下,讓大腦把不必要的雜亂資訊丟一丟,思緒才不會那麼亂。
抱著明天再繼續煩惱的心態,久世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慌忙的回到房間帶上門,這時也才想起了裡頭被擱置到現在的濃湯和吐司,盯著那些東西好一會才又緩緩脫下口罩,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拿起食物慢慢地吃著。
雖然已經冷了,但能好好地吃到食物實在是件讓人感激的事情。
舔了舔沾到吐司屑的嘴,吃完後再次戴回口罩,把被清空的盤杯疊好拿起,盡量無聲地開啟房門,就像是怕人再次無聲無息冒出來而特意探頭左右查看──這樣的舉止甚至讓他有種自己像是潛入這個家的小偷的錯覺──
皺著眉頭想把這股感覺甩到腦後去,邊祈禱不要碰到任何人(剛剛在浴室似乎看見了不止一人份的盥洗用品,這裡應該還有其他人住著?)邊悄悄的走出去找地方清洗那些餐具,擺好,然後又趕緊回房。
不能睡太久,最好要早點起來、趕快離開……
躺上床的他打算著明天的行動,明明是這樣想的,潮水般的睏意卻默默湧上,少年就這樣蜷縮在柔軟的棉被之中,意識又再次墜入夢鄉。
這次,他什麼都沒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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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天早晨,在難得假日他是想再睡久一點的,但鬧鐘的鈴聲逼得他不得不起來,他翻了下身後發出不悅的牢騷聲並起來把手機的鬧鈴關掉。
正想把手機丟到一旁繼續睡時,不經意撇到掛在椅子上的大衣,上頭不自然的撕裂處讓他想起來為什麼自己設了這個鬧鐘,同時也提醒了他昨晚的事情並不是夢境。
為了避免栗太在早上不見蹤影,他睡前特地設了很早的時間,旁人可能會覺得他這樣做太誇張了,但放走一個容易失去理智的宿者在外是非常危險的,他可不想又要花好幾個夜晚去找人。
他起身離開房間先去確認玄關的鞋子有沒有少(判斷栗太有沒有離開),隨後才放心地去浴室準備盥洗一下。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說起來難得在假日那麼早起,乾脆順便幫三個小毛頭做早餐好了。栗太先不說,其他兩隻會不會那麼早起他也不確定,但想說做都做了就準備大家的份吧。
他如此心想,便在刷牙洗臉後到廚房冰箱拿出想要料理的材料,看上去是想做個簡單的煎蛋與培根,也可以拿來配吐司吃。
在廚房忙了一陣後,他在餐桌放上了四份早餐,隨後拿起自己的那一份與一杯咖啡走去客廳的沙發坐下,打開電視想看新聞配著早餐吃。
久違躺到的床鋪實在是太舒服了……
期間他似乎有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隨後又抵不過疲倦和睡意而閉上眼,縮成了一團繼續賴在床上,就這樣任由時間飛逝,一路爆睡到中午也還沒起床。
還沒有起來嗎?
在他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後,栗太的房門依然一旦動靜也沒有,也許是久違地在床上睡覺使對方陷入沉睡吧,那多睡一點也不是壞事。想想對方沒來學校的這段時間都在外頭生活,忍不住心想栗太的生存意志十分強烈,反觀他啊......
「哈——啊......」糟糕,好像真的太早起了。現在換他開始想睡了。
也不確定栗太會多久醒來,那自己稍微眯一下應該不會怎樣吧......?
他再次看了看栗太的房間方向,依舊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代表他可以先暫時閉目養神囉?
擅自猜測栗太應該還不會醒來,他往後靠在沙發上並闔上雙眼,過不了一會他便再次陷入睡眠。經歷過昨天的生死戰讓他有些疲憊不堪,又沒能得到充足的睡眠,也難怪現在的他一大早就想睡。
—
時間接近下午一點,縮在床邊的少年才緩緩醒了過來。
「……?」
起初還有些迷茫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隨後他整個人從床上彈起,頂著一頭亂髮左看右看,最後朝窗外看去。
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外頭的天色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預計想起床的時間點!
「呃啊……」雙手抱頭發出了懊惱的聲音,怎麼能這麼貪睡?!真的是太討厭了!
該怎麼辦才好……老師應該不會真的要把他送回家吧?還是要從窗戶偷溜出去?但總不可能光著腳走,鞋子也在外面!
坐在床邊糾結了好一會,最後又像個小偷般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門前,想偷偷打開門縫觀察外頭的情況。
這人依舊靠在沙發上睡得很沉啊。
似乎是真的太過疲憊,咖啡因對現在的他來說一點提神醒腦的作用也沒有,即使栗太終於打開了房門他依然無動於衷。
要不是胸前還有微微地呼吸起伏,不然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什麼動靜都沒有……但還是怕老師忽然又會從哪裡冒出來而做好心理準備把門開的更大甚至探出頭去,也才發現警戒的對象正安穩的睡在沙發上。
為什麼睡在那裡?安靜地盯著沙發上的青年感到困惑,該不會是自己想偷偷離開這裡的意思被察覺,所以老師整晚都待在那邊想賭人嗎?!想到這又開始覺得良心不安,居然害老師睡沙發整晚!
應該要把握這個機會走的……
糾結一番後離開房間關上門,還是靠近了沙發那邊伸手搖搖老師的肩膀,至少叫人回房間睡,而且看他也很累的樣子,應該是不會執意要跟著自己才對……!
「嗯、嗯?」被人搖晃肩膀一下就讓他醒過來了,不過睡眼惺忪的樣子彷彿還沒清醒,還想再睡一下的樣子。
「什麼啊,原來是栗太小毛頭啊...叫我有什麼事嗎?」......什麼事?
嗯??
「啊?!」終於回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不禁彈起身,並看向站在一旁的栗太。
等等,栗太來叫醒人的?該不會他是真的同意讓自己送他回家吧?有那麼順利的嗎?
「抱歉啊,你等了多久了?」以為對方是為了回去才叫自己起來了,看了下時間這不是已經下午了嗎?不是說好眯一下而已嗎!
太好了看起來不怎麼清醒,那麼接下來叫人回房間就好……!
好像也被對方忽然起身大叫的舉動給嚇的退了一步縮了縮肩膀,慘了,是不是應該別這麼做比較好?意識到後悔的同時好像也來不及了。
「沒、沒有……」慌張地搖搖頭,他也確實沒有在等人,「我、我是說、您、您累的話,還是回、回房間睡比較好……?」
「累嗎?不如說我現在精神還蠻好的,不用在意。」剛才都被自己嚇到彈起來了,精神也跟著彈回來了吧。
「對了,我還做了早餐...現在這個時間點只能算午餐了嗎...總之你要不要順便帶走?廚房還有多的便當盒來著。」彷彿像個怕孩子餓著的父母般,他不忘跟對方說桌上準備的食物, 雖然早就冷掉了吧。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真、真的嗎……雖然這麼想著又不敢說出口,看來自己一定是會被這個人給送回去……他懊惱地想著,想來想去最後也只能啟動B計畫了。
「欸?」對方說了也才注意到那邊桌上的一盤食物,原來是給自己的嗎?!
「對、對不起……呃、好……」對於自己睡太久甚至讓特地被做好的食物放涼到現在感到抱歉,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就答應了。
「沒事的不用道歉,難得假日就想睡晚一點也正常,我也是太早起才順手做了早餐,別在意。」他擺了擺手讓對方不用自責,他自己本來就會因一時興起而做些有得沒得。
「那我我就先去找容器裝了,等我一下喔。」見對方同意他便走去廚房的櫥櫃那翻找東西,過一會翻出可以用來裝便當的塑膠盒。
他拿筷子將煎蛋與培根疊在吐司片上,接著用另一片吐司蓋住,並沿著對角線用刀子把它切成兩半,做成了簡易三明治,也方便對方拿起來吃。
將三明治放進塑膠盒後,他拿了便當包巾將塑膠盒妥妥包起來,方便讓人帶著走。
「好了,那我們可以走了。」他拿著便當走到對方面前,一副就像是要帶孩子出去野餐的老爸。
……嗯?原來沒有一整晚都睡在沙發嗎?無意間解開自己錯誤的推測,來自良心譴責的刺痛感好像也變弱……啊,雖然等等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是會把罪惡感加回來就是了。
「嗯……」既然都答應要帶走了也只好乖乖站在一旁等著,看著那一盤培根煎蛋變成三明治忍不住吞了口唾液,雖然應該是會吃掉,不過便當盒怎麼辦呢……
「謝、謝謝。」一邊懊惱著一堆有的沒的,一邊收下了遞過來的便當盒。默默地走到門口去穿鞋,下意識想抓起外套帽子……抓空了才想起外套沒了這件事。暗暗為自己的行徑感到尷尬,踏著有些僵硬的步伐往門外走去。
他跟在對方後面走去玄關,從他跟著穿起鞋子並一起走出去的舉動,他絲毫沒有遺忘要陪著對方走去對方家的樣子。
「便當盒的話你有空再還給我就好,反正也沒怎麼在用。」彷彿是讀心到對方的想法,他忽然想到並順口說道,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欸?好、好的。」有些僵硬的說著,老師該不會有什麼超能力?有種自己被讀心的不安感滑過心底,雖然知道還便當盒這回事天經地義,但……唉。
習慣性的低著頭走路,就這樣慢慢的離開公寓往自己家的路上前進著。
「說起來,為什麼栗太你這段時間都在外頭,而不是待在自己家裡呢?」在道路上與對方並肩行走時,他打破沉默般開啟了話題。
當然他大概是知道為什麼對方沒有回去,他主要好奇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欸?」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他稍微停下步伐,不安的捏緊手中的便當盒,視線似乎垂的更低了「呃……就是、不想……回去……」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或者說他也不是很想提起那段時間……姑且丟出了算是沒有說謊的回應。
「因為我姑且是你的導師,所以在你家發生的情況我也是得知的。」聽對方的回答,他感覺到栗太有在刻意不想回答什麼,於是他先講出自己知道的情報。
「我對你家人的事情感到遺憾,在我的判斷中你只是被害者而已,即使不失蹤也不會有任何人會責怪你。」就算是當時倒在地上的宿者屍體,經過檢驗應該也能馬上查出並不是栗太所下的手。
「我現在很在意的是,在你身上產生的"變化"。」這一次他總算開門見山提到他一直很在意的事情了,現在的栗太看上去明顯比昨晚還有冷靜一些,但也不一定會乖乖回答自己的問題就是。
「……」
是啊,在這個人面前撒謊是沒有意義的。明明理智上知道這件事,但聽到身旁的人直白的表示知道那一切的樣子,還是不免緊張到想要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了。
不想要被問話、不想要去回答、不想要去思考。
「……真的是、那樣嗎……」自己只是個被害者?這個人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呢?那個怪物、那個屍體……雖然他也不知道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但很明顯的,那裡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了……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肯定只是人太好,以表面的情況擅自判斷才偏袒著自己這個怪物(學生)吧……
……?
他楞楞的抬起頭來,昨晚被深埋下去的猜測又緩緩浮起,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令人恐懼的事情而臉色很差的低頭「我……什、什麼事、都沒有……」
「...是啊,畢竟以當時的你來說就算有扭打起來好了,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根本無法打贏那種危險人士啊,更別說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了。」聽著對方的疑惑,他摸著下巴說出自己的揣測。
沒錯,普通人是打不贏宿者的,更何況"殺"。
即使現在的栗太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但他並不認為前幾個禮拜的他能辦到。
原因是,從栗太的反應來看,他應該連什麼是宿者都不知道吧,就像是被捲入一場離奇事件的少年。
「這樣嗎?雖然我不是保健室老師,但你有什麼不適都可以跟我講喔。」經歷了昨晚的事件,他很明白對方並不是什麼事都沒有,而栗太欲言又止的反應也被他看在眼裡。
「不管是有多細微的事情都可以,老師就是專門來為學生指點迷津的存在嘛。」不過他還是沒有想強迫對方說,栗太現在的狀況讓他知道強逼也只會造成反效果而已。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嗯……」
這都是正常的推測,正常的……手指焦慮的摳弄著便當盒,胸口煩悶的像是有把火在燃燒,他既生氣又感到煩躁,卻也不能宣洩出來,畢竟那樣做的話也只是無理取鬧,倒是能看見那八字眉皺的更深。
身上的情況完全無法適用於正常這個理論,那他到底是該怎麼樣才能好好的解釋出口?就連他自己也完全無法掌握情況了!
「……真的、什麼都、沒事的……」
害怕被稱作怪物、害怕異樣的視線、害怕未知的處置……縱使有些事情也不是沒有遇過的經驗,但這不代表他會習慣而不感到受傷。
只能茫然又虛心地以同樣的回覆應答著,隨後便再次邁開往前走的步伐。
他一旁觀察著栗太的狀況,能感覺到他散發出一股不安又焦慮的氛圍,而他彷彿隱約知道源頭是什麼。
「如果老師說,我知道當時襲擊你的人是什麼、以及大概上知道你怎麼了,你會想聽嗎?」他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迷惘,因為那也是以前的他會有的眼神。
他知道栗太是一無所知卻被牽扯進來的受害者,會對現在這一切、未知的事物等等產生無力感與恐懼,當時的他也是一樣的。
他是想告訴對方所有他所知道的一切,要是這能讓對方感覺好一點,他當然很樂意為少年解釋,但當然也有可能會造成反效果。
畢竟任誰都不喜歡自己哪天醒來就被迫換了一個身份。
少年跨出去的步伐又隨著那些傳入耳裡的話語而停下了。
回過身時那對紫藤色的眸子也朝黑髮青年投去錯愕的視線,彷彿他不能理解剛剛對方說了什麼,又或者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問題。
如果自己能得到這些疑惑的答案那自然是好,可以的話甚至想要解決這些異常、恢復成原樣……
但是剛剛明明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師現在卻說著如果他都知道、如果他能解惑的話……?
「……所、所以……您、一直在試、試探我嗎?」
沒有乖巧的表示想不想聽,反而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問題。
「嗯......對你來說感覺會是那樣沒錯吧?這方面也是有我的考量在......畢竟你也才剛穩定下來,我不確定要是自己擅自說這些事情,結果會是好還是壞。」他也不是什麼心理學家,當然沒辦法準確判斷自己該談、還是不該向對方提起這件事,說穿了就是他還在躊躇不定。
因為他瞭解栗太的心靈非常細膩,而他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就弄碎了這個陶瓷娃娃,讓對方的情緒更加低落。
但說穿了這些想法都只是他的自以為,是他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對方身上,惡劣的大人罷了。
「要是老師這舉動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真的很抱歉,老師我...該說也有自己的難處嗎?」一般情況他不該把宿者相關的事情與自己私底下的職業攤開來跟普通人說,但栗太這個特殊情況是他第一次遇到、也是他首次沒有將宿者給殘忍殺掉。
這種複雜的情緒介於對方是自己的學生、和對方已經是會發狂獵食人類的宿者之間,身為人類的良心與自己的原則互相拉扯著,才造成他現在這個充滿矛盾的局面。
「但這種時候還找藉口實在太難看了,如果想對我訴說你的不滿也沒關係,因為我的處理方式真的不是很好。」這個不滿的部分當然也包括昨晚擅自把栗太帶回住處,以及現在這樣擅自要帶他回去這些事情。
到頭來他依舊是那個充滿矛盾的人類。
☻栗太 宰人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樣很好玩嗎?明明自己是那麼努力地不想讓異常顯露,然而這個人似乎真的都知曉一切,卻又以不知情的模樣的在一旁觀看、詢問……
自己、簡直像個小丑?
即便那些包含許多考量的理由他也聽見了,但緩緩滑過腦海的想法依舊令他悶悶不樂的沉著臉色。
想要說些什麼,但當那些難聽的詞彙都要湧上喉嚨時卻又被硬生生截斷,犬齒咬著自己嘴裡的肉,將這些話說出口又有什麼意義?
一如既往的思緒是禁錮胸腔中燃燒焰火的枷鎖,任性宣洩情緒的後果你不是清楚的很嗎?
到頭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啊。
「……對不起。」沉默許久後他就這樣低下頭彎著腰朝面前的長者鞠躬「讓您、費心了……」
「...欸?」在經過了漫長的沉默,還以為自己會被痛罵一頓,沒想到竟然是一句道歉...?
「不、不不,我現在最沒有資格被你這麼說,更不用對我這種人鞠躬,抬起頭吧。」原本都已經做好還有可能會被揍的心理準備了,少年的反應卻還是如此畢恭畢敬,這讓他有些難以反應。同時也感覺到自己是真的闖下大禍了,莫名冒出了冷汗。
原本是在擔心一些事情而遲遲沒第一時間說出口,他感覺到現在反而對栗太造成傷害了。
但他又能怎麼辦呢?難不成他要在昨晚直接向對方坦白他已經變成宿者的事實,還想把自己給生吞活剝的事情嗎?以一般人的角度有人會相信他的話嗎?說不定還會被當腦子有問題吧。
說穿了,不管自己怎麼做都只會搞砸,他早就知道了。
在昨晚見到栗太的時候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心只想無視,無視那一個看到自己熟知的學生變成那副樣子的時候,內心瞬間充滿罪惡感的自己。
「所以...拜託了,不要對我道歉,你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我,對不起。」當他的腦袋只剩下復仇的時候,早就已經錯了吧。
「……畢竟您……一直在顧慮我、這種東西……」
如今在了解對方都已經知曉的情況下也不打算隱瞞了,自己似乎早已脫離人類的範疇這件事──不管是身上出現奇怪的觸肢、還是對於人類有種詭異的進食饑渴,怎麼看都不能將自己稱為人了。
「老師您、怎麼可能會有錯……對不起……」就像是沒聽到那些要求似的,自顧自地講完這些話後才緩緩抬起頭來。
冒著冷汗的男人映入紫藤色的視野,隨後又下意識的移開眼神,在誰也看不見的口罩之下,少年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將笑容給收起。
「……麻煩您、跟我說吧?」
像是想要截斷可能會變成死循環的話題,他要求著,那些似乎現在能讓他知道的事情。想著這樣站在路邊談話也很詭異,於是又再度向前走去。
即使如此,也不是栗太你的錯啊。
看著對方又道了一次歉,他心裡如此想著,但如果又說出來恐怕會沒完沒了,因此這次他選擇沉默。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他跟著對方的腳步,同時腦內想著該如何解釋。「當天攻擊你與你母親的,其實是一種叫做宿者的生物。」
「或許你已經看過他身上會長有觸手、或者分裂出來的奇怪生物,那是宿者的能力、也是"碎片"的能力。」
他的口氣頓時就像是在上課的時候,很明顯看上去也冷靜許多,彷彿跟剛才的他是不同人似的。不過現在也確實在向對方講解東西,基本上就是在上課沒錯。
「碎片又可以稱是古神碎片,像細胞一樣藏在身體的某處,擁有它的人類被稱為宿者,通常是天生並且是從父母那遺傳下來的,並且需要定期攝取人類血肉,不然會死。」
「我是不清楚你跟那個宿者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但很有可能發生了突發事件導致該宿者死亡、你成為了後天型宿者。而後天型宿者就是被移植了古神碎片到自己的身上,這樣也能把原本普通的人類變成宿者,同樣可以使用碎片能力、需要進食人肉,基本上跟先天型的無異。」
「而我能如此確定你是宿者,是因為昨晚我在一個巷子找到你,那時的你飢餓得不斷啃食著人肉,並且一見到活人就想狩獵,十分危險。」所以他也才會決定把栗太帶回家,放他一個人在外不管是對人或是對栗太自己都太危險,同時也想讓他有個能落腳的地方,總比好過街友生活。
「我在想或許是因為這幾個禮拜裡你沒有吃人肉,讓碎片飢餓過頭,所以才會導致你失去理智並見誰都想攻擊。」而他能在那缺乏縝密思考的行動中活下來,也可說是十分幸運。
他僅僅是靜靜地聽著那一大串的解說,期間就像在逃避什麼似的,隨著話語而變得更加死氣沉沉的視線也沒有再去確認身旁師長的臉色。
不願憶起的事情也一一飛速閃過腦海,他伸手扶著自己的額角揉揉莫名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雖然已經見識過、甚至自身也成為怪物,卻還是感到離譜。
……所以、那個血腥味果然……
意識到昨晚異樣的源頭是什麼,無可避免的反胃感瘋狂湧上,他迅速地把手裡的便當盒塞給老師,隨後自己就蹲在路邊一手靠著電線桿,一手拉開口罩低頭乾嘔著。
啊...這個反應可以說是他有預想到的嗎?但栗太這個反應可以說是正常,任誰知道自己身上發生這種事也會感到反胃,不過大部分宿者都沒有自覺就是。
他一手拿著便當盒、另一手輕拍栗太的背部關心著,只是默默陪伴在對方身旁。
「咳、咳咳……噁……」
咳嗽夾雜著反胃的聲音反覆地響起,因為不適感而湧出生理性淚水也打溼雙眸,視線緩緩模糊了起來,但他最終什麼都沒吐出來。
即便再怎麼對昨晚自己沒意識時進食的東西感到厭惡與畏懼,最終那些都消化成現在這具身體所需要的養分了。
感受著背部傳來的拍撫感,要是平常的話他大概會下意識拒絕他人的觸碰,但此刻就連那樣的力氣也失去了,狼狽地用自己的衣袖擦著嘴,最後又重新將口罩好好地蓋回臉上,人卻還是蹲著的。
「……對、不起。」又一次的道歉,但他沒有去看著對方說話,「真的……真的是、很噁心啊。」
不管是讓人目睹那可怕的進食畫面、又或者是針對活人具攻擊性的狩獵行徑……?
「那……那些痕跡,真的、真的是……因為狗嗎?」
久世 勝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是啊,所以我認為你現在可以好好的站在這真的很了不起。」更別說還能像這樣與他溝通,有些難相信這跟昨晚發狂想把他殺了的宿者是同一人。
「不好意思,這個其實是被你的觸手劃傷的,昨晚被你問的時候要解釋很困難,因此撒了點謊。」這次他便很乾脆地承認並說出實情,因為也跟對方說明了宿者這個存在,那要解釋他身上的傷也簡單很多了。
「……」
了不起?這又有什麼了不起呢?說到底只不過就是又一次僥倖的逃過劫難,繼續在這世界上悲慘的苟延殘喘著,讓自己這種人活著到底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在那天晚上……
明明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又在這想什麼呢?
「真虧您……沒有把我交給警察……」將臉埋入了自己的雙手,他悶悶地說道。
「警察也奈何不了宿者吧,但也是,真虧我沒有把你上繳上去。」應該說,他也沒有那種想法。
「再怎麼說我也沒辦法對自己的學生太殘忍啊,要是出了什麼事搞不好我還會繼續想幫助你。」
「活都活下來了,就別煩惱那麼多吧,就算變成了宿者但你還是跟一般人沒兩樣,放心吧。」撇除需要吃人肉跟身上長觸手這點。
或許是看栗太又開始沉悶起來,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並鼓勵著,雖然可能也沒法起多大作用。
這麼說也對啊……畢竟是脫離常識的危險怪物,這樣聽起來警察也是應付不來的才對。聽著在意的詞原本想詢問出口,卻又被更加沉悶的感覺阻礙下來。
「……就算您的學生、同時是個殺人犯?」
他終於站起身來,同時也讓對方伸過來的手離開自己的肩上,但依舊沒有看著久世,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
「您說得……真是輕鬆。」
「那也不是你的本意啊,是因為受到碎片影響才不得已的。」不過同樣的話他可能辦法套在其他宿者身上,他對宿者這個生物的恨意絲毫不減。
「不輕鬆一下的話總有天會把自己壓垮的,因為我也是過來人所以格外理解吧。」他又跟著對方繼續往前,即使對方現在還不能馬上調適過來也是正常的。
對於那些勸告他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沒辦法、恢復嗎?」
最想知道的事情問出口後反而有點後悔,要是能的話,那麼應該也不會在這裡了吧?對方也不會說出和一般人沒兩樣這種話了吧?
「很遺憾地,以目前的科技而言,一旦吸收了碎片就無法分離,要是硬要拔除會導致死亡,大概就是跟心臟同等重要的一部分了。」即使他想把話說好聽些,但事實就是這樣。
「但即使沒辦法恢復,依舊是可以回歸正常生活的,畢竟宿者可是到處都有,只是一般不會有人察覺到差異罷了。」看來他還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帶給對方好消息,不過聽上去卻又令人不寒而慄。
即便聽到的是已經預料的答案心情也沒有多好,甚至還有點恐怖……雖然知道只是個比喻,但不知為何還是把手往自己左胸上放去,嗯,感覺應該是只有一個心臟在跳吧。
「真的嗎……」居然還是到處都有?這種需要吃人肉的怪物欸?人肉又該從哪裡弄來?他真的有辦法繼續所謂的正常生活嗎……種種疑問在腦海裡盤旋。
「真的,放心相信老師,這種生物我可是再理解不過了。」他信誓旦旦地說道,諷刺的是這種瞭解還是出自於恨意啊。
「老師也會協助你維持正常生活的,所以有什麼需要或疑問不用不好意思,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想必對方應該也有許多疑問吧,而他的講解也先告一個段落了,對方想來個提問時間他樂意奉陪。
「……」
這樣真的是可以的嗎?維持正常生活?難道只要自己開口求助了,就算是人肉也可以弄來嗎?讓人感到不安的疑問變得更多,卻一個都沒有問出口,就已經不知不覺到達了目的地。
離那駭人的日子也過了一段時間,早已結束搜查而撤除封鎖的房屋格外冷清,看著明明就是住了很久的地方卻有種陌生感,莫名的焦躁感讓少年停下步伐,遲遲不敢往大門的方向靠近。
「裡頭就算發生過多駭人的事情,現在應該也隨著搜索結束跟著被撤掉了吧。」或許是以為對方躊躇不前是因為擔心裡面的慘況,而試著想讓對方放心。
「別擔心,要是有什麼異狀,我人也還在外面,大叫一聲我馬上就會闖進來了。」他這時面無表情向對方比了一個讚,彷彿在散發著『這樣就沒問題了吧!』的氣場。
對方口中所說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眼前的住宅裡既沒有那一晚的怪物,也沒有讓人感到絕望的屍體……
什麼都,沒有了。
再次認知到這樣殘酷的事實也令他感到深深的無力。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不再被這些痛苦的事情給折磨呢?
「嗯……謝謝您。」面對著鼓勵自己的師長,他只能再次彎腰鞠躬,「我已經……到家了,也不用再、麻煩您了吧……」
「或許吧,那你就趕快進屋休息吧。」他稍微催促著少年,想打斷對方鞠躬,畢竟他認為也沒那個必要。
他似乎是想看著對方進屋後再離開,因此在說完後他依舊停在原地。
「……」
感覺胃部再次被不快感給攪弄得亂七八糟,啊啊,好想在原地瞬間消失,可惜他做不到這種事情。
他只能低著頭,拖著僵硬的步伐緩慢前進,才幾步的路卻彷彿走了一世紀那麼久的錯覺,最後少年安靜的佇立在門前,動都不動。
他就這樣看著栗太慢慢地走到家門前,老實說要放對方一個面對這些沉重現實也讓他放不太下心。
他當然也不會就這樣讓對方獨自承受這些,自己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即使可能會讓對方覺得不適,但很明顯地栗太的狀況並不是放著不管就會沒事的狀態。
看著對方就這樣停在了門前,彷彿是想給少年一些時間與空間,他也一樣安靜地看著那無助的背影許久。
手慢慢的伸出碰著門把,安靜的壓下……嗯,果然沒辦法。意識到這樣不行的栗太又快速的將手收回去。
後頭也沒有聽到腳步聲之類的動靜,在糾結一小會後他不安的快速回頭看一眼後方,結果人還在那裡……到底為什麼不走呢!
不只是人不走,眼前的問題也是令他尷尬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有種隨時都快要窒息的錯覺。
他有注意到對方往門伸手過去後又快速收回去,就在他心生疑惑時,對方不安的回看讓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門打不開嗎?」他猜出了對方遲遲沒有進門的原因,似乎是以為對方剛才看向自己是在對他發出求救。
聽到後面傳來的問話,原本就有駝背傾向的少年忍不住又縮了縮身子,為什麼要開口問!無聲的哀嚎在腦內不停的迴盪,但最終一句也沒喊出聲來。
「……我沒有鑰匙……」像是感到丟臉般直接在門前坐下,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我大概也……沒辦法繼續住在這了吧……」
「……您也別在這……繼續浪費時間了……」
「進不去嗎...」他看著少年身後緊閉的門,下意識摸了摸下巴。
「那不然你還是跟我回去好了?正好我們那間公寓有多出一間房間沒使用。」他這時向對方說出提議,對方在門前縮成一團的模樣像極了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再怎麼說他也無法昧著良心把他一個丟在這。
「……欸?」隨著對方的問話而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為什麼?除了難堪之外還有滿滿的困惑升起,他實在不懂這個人的作為。
「不……不用……我也、付不起房租……」為什麼偏偏要幫助自己這種麻煩呢?又沒有任何好處……他又低下頭去「一定會……造成困擾的……」
「我也沒有惡魔到會讓你付房租啦。」雖然現在這個公寓確實是跟其他室友合租的,但要跟對方收錢總覺得良心過不去,而且對方身上很明顯也沒錢啊。
「我是覺得不會有什麼困擾?其他兩隻小毛頭一定也會很歡迎你的、也能讓你有地方住。」他看著低下頭的栗太,感覺到對方似乎還是有些抗拒,他想了想後又開口說道:
「而且,這樣我也能在有效範圍內幫助你適應你的新體質,不是嗎?」
為了避免昨晚的事情重蹈覆轍,至少要讓對方能夠控制自己的力量,他才能完全放下心。
「……」
明明就會有很多困擾的……為什麼要幫助一個什麼價值都沒有的怪物?即便這麼想著卻不會也不想去問出口。
怎麼辦?繼續在這僵持下去也不好,馬上逃走的話……才剛拾起前些時段的算盤,卻又覺得這麼做還是會被抓住。
……
如果……這樣的話……?低著頭的少年默默地思考著,在誰也看不見的情況下勾起嘴角,暗暗嘲笑著自己的愚笨。
「……我、我知道了……」在冗長的沉默下,他終於緩緩做出應答。
「對不起……那就、麻煩您了……」
原本蜷縮在門邊的栗太也才緩緩起身,又朝著久世卑微的鞠躬道謝。
似乎是成功說服了?應該?呼。
「沒事沒事,我也只是在盡份內的責任罷了,沒什麼大不了。」他有些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
「那我們就回去吧,還是你有什麼地方想去?」為了避免對方突然反悔,他抓緊機會想直接帶對方回去安頓,總有收容了某種生物的感覺,雖然其他室友也是帶給他同樣的想法。
「嗯……」
也只能先跟著對方走了。他想。
被問到有沒有要去哪的時候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感到不好意思又小小聲的開口:「那個、衣服……」如果沒聽到的話就算了吧,畢竟自己實在是太厚臉皮了!
雖然對方的聲音很小聲,但他可沒有聽漏。
「嗯?喔!對對對,得幫你買衣服才行。」想到對方都被鎖在門外了,裡頭的衣服理所當然也拿不了,得幫對方準備些生活用品才行。
「那我們就去商店街那邊買吧,看你有什麼想買的。」
「買完衣服就順便買其他日常用品吧,牙膏牙刷那類的。」彷彿是直男在帶小孩子出門買東西似的。
「嗯……非常、對、對不起……謝謝您……」這些額外的開銷要好好記著才行,就算已經決定那麼做了,但該還的還是得好好還回去才行。
就這樣踏上了跟著
直男爸爸老師一起前往商店街購物的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