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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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黃色的光芒襲上精靈、人類與另一側的吸血鬼身上,如微風,又如海潮,若在即將鋪上的瞬間眨眼,再度睜眼,只能感受那撫觸宛如錯覺般輕柔。
「這雖然不是我們習慣的方式,但敵人不會永遠都不動的,的確是該熟悉熟悉具有攻擊力的敵方。」
他朝他的學生看去一眼,然後對著站在學生前方,同樣年輕的精靈騎士露出微笑。
「我也加入戰鬥就太不好意思了。就如剛剛說好的,以『成功對多瑪本體造成實質攻擊』為勝利標準,並且在那之前不能露出足以被下殺招的破綻。」
「——沒有問題吧?瓦萊麗、賽西爾。」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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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大廳的另一頭已經看不到吸血鬼的蹤影,卻能清楚地聽見他發出的不滿聲響,就像是故意讓人聽到的一樣。
瓦萊麗面帶笑容,向帝國的祭司點點頭。要論能夠打到爸爸的信心嘛、肯定是沒有,畢竟自己也和爸爸對練那麼多次了,十分清楚彼此的差距,不過今天還有賽西爾幫忙,嗚、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多少有點幫助吧?
她看了眼賽西爾,下一秒便提著雜種劍向前奔去。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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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的模式是早就說好的,賽西爾在暫時的隊友看過來時僅點點下巴。
與對方拉近距離的戰鬥方法不同,他站在原地,看著精靈提劍奔跑。
騎士的話,比起劃定範圍,應該更偏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單體增益。
對面的對手是她多次交手過的對象,若假定他們對彼此出招的方式都有一定的熟悉度,應該不至於發生在第一招就被重創的情況。
因此,若是要在對手不容易察覺的情況下取得先手優勢,適合的作法是——
他一邊喃唸起增添助益的語句,一邊將右手舉起,掌心朝向奔馳的背影,銀白色的光芒泛起。
——放棄預先罩上防護,讓她以平時的速度逼近與出招,然後提升第一次武器相撞時的衝擊力量。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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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萊麗幾乎已經習慣揮空。
雖然隱約看得到爸爸所在的位置,但她的揮劍速度遠遠比不上爸爸移動的速度,就算眼睛跟上了、手也跟不上,並且,自身肌膚露出來的部分在黑暗中微微地發光,簡直就在在告訴敵手自己的位置和行動。即使如此,她依舊賣力揮舞著劍,一步一步往窗邊逼近。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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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跟不上嗎?
看來這對父女日常的對練的情境,還要從她先鎖定住對方的行動才算正式開始。
的確,走位就是最好的免傷,從騎士舉劍到現在,他並沒有感受到另一方任何使用能力的痕跡——但那並不代表己方的攻擊真的有多麼貧弱。
相隔一段距離,他只勉強能夠看見吸血鬼的位置,那位移迅捷又溶於黑暗。
按下先替自己架起防護避免偷襲的念頭,騎士的劍尖揮舞,他默數剛剛施展的強力魔法消失的時間,伸起右掌。
小型的法陣浮於空中,術師指尖畫出與利刃幾乎相同的軌跡,飄散亮度的法陣旋轉,他將它一把拍上天頂,聚集了光屬性魔法的陣術放出光芒。
看不到,那就點燈。
亮度
多瑪一邊閃躲著養女的劍,一邊往窗邊後退。露琪亞的攻勢限制了他的行動,雖然要突破也不是不行,但比較冒險。他盯著露琪亞赤紅的眼,唇邊勾起笑容。這不是第一次露琪亞試圖讓自己靠近窗戶,而她那麼做的意圖也十分明顯,不外乎就是為了取得對自己致命的陽光。
很好的嘗試,多瑪想著,在背部快要貼上玻璃時一把扯下掛著遮擋陽光的布料。忽然在頂上炸開的光線一時遮蔽了他的視線,多瑪無暇去確認露琪亞是否也受到影響,逕自把手中的布料往女兒身上蓋去。
「哇--」
多瑪聽見女兒的叫喊的同時,快速地往那個人類小子的方向奔去。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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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欸?
受益於距離,他看清楚了伯爵的一連串動作,然後被對方扯下窗簾往人身上蓋的策略震驚。
雖然不確定敵方主要攻擊的手段,但他原本以為吸血鬼會用更華麗的方式。
——不過,以癱瘓行動為目的,直接蓋布可謂效果拔群。
但這一刻這些都不是重點。
吸血鬼朝他奔來。
「不能露出足以被下殺招的破綻」,這句話沒有主詞,如果他被抓住,那練習可就結束了。
該直接站在原地詠唱防禦用的圓盾?那該要參雜多少比例的物理還是魔法防護?
還是乾脆強化平常就運轉在身周的護身法陣,期待它的強度足以抵禦一次衝擊?
剛才沒有先朝自己身上拍防護真是決策失誤。
顧不上正與窗簾搏鬥的己方隊友,展開強度足夠的盾時間不足,他反身拔腿狂奔,一邊在內心慘叫著唸唱風屬性魔法提高自己的逃命速度,不管這樣會不會讓己方隊友變得更難追到。
救救救救救救救——
多瑪很快便追上了人類,而對方朝著角落奔去的行徑平白給了自己優勢,不好好利用怎麼行呢。他跟在人類身後,緩下了腳步,雙手於背後交疊,面上笑容不減。
「別幫倒忙了。」他說道,「你配不上露琪亞。」
瓦萊麗本想直接用劍劃破厚重的布料,無奈被蓋在裡頭,實在不好施力,只得拉拉扯扯,費了不少時間才窗簾底下鑽出來。她見爸爸將賽西爾逼至角落,便趕緊跑過去。不過剛剛的白光是怎麼一回事?明明自己還沒拉下窗簾,怎麼會——等等,那該不會是賽西爾的術式吧?啊?雖然自己肯定比爸爸還要快恢復視力,但還是會受影響啊,她有些無奈,不過身為騎士,合作確實是必須練習的項目,嗚。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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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來,是因為已經奔至房間的角落無處可避,而不是確實被什麼給打擊了精神。
轉身,面對以直白的言語出言評價他的人,他從喉嚨底發出「哈」的氣聲。
在曾經與他人的練習中,戰鬥後以委婉的語氣提醒他哪裡該注意的人有,給予建議時以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他的也有,而現在試驗還沒結束,這個人就評以這麼武斷的結論,足夠直接,但他不會服氣。
「我不知道你們平常是怎麼練習的,也不知道連武器都碰不到你算哪門子訓練有素。」
開口前他還認為自己足夠冷靜,而在突然開始疾跑又猛然煞住身停駐後,胸膛的起伏週期過短也過淺,他能夠感受到從耳後爬起的熱度。
他將雙手舉至頭頂,掌心朝外劃至身側,圓球體的防護盾赫然出現,銀白色半透明護盾卡在牆角只露出八分之一圓,恰好把他籠住,隔絕在吸血鬼與他之間。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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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適合的武器,他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他的雙手,他的魔法,還有時間。
撐起一整個圓太過消耗魔力,在情況緊急的條件下架出的防禦,也無法確保其抵抗衝擊的能力。
但如果是撐在牆角,只頂起一部分護罩的厚度,他便能夠確保防護的品質與強度,是相對穩妥的做法。
——那,還真是多謝了,用這樣的挑釁平白給我足夠的時間唸咒架盾。
連牆壁也被挖掉就算我輸。
「作為騎士,她讓你就這麼來到我面前,是她的失責。那也都無所謂。」
他維持姿勢,默念加強防護與輸出魔力的咒語。煩躁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還要分神回嘴幾句,干擾自己的術法,彷彿不這麼做他就無法好好施術一樣。
「但是,這種程度就會被扯後腿,你未免太看不起自己女兒了吧。」
誰管你,打敗我再說話。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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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碎唸引導著魔法分子共鳴震盪以及排解心情持續輸出,然後在最後一句突然朝敵方的後背振聲。
「而對手都好好幫你釘在這裡了,你還不過來是要在那站多久——?」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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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瑪站在陰影裡,因剛剛扯下窗簾而灑進室內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左腳的皮鞋旁,僅有幾公分的距離。他在內心數著秒數,沒有回頭,像是不知道身後精靈騎士正朝著自己衝來,只是又朝面前術士架起的半透明盾靠近了一些。
「嘖。」他有些不耐煩,這個人類小子目前為止施展的術式沒一個幫上露琪亞,倒是這張碎碎念的嘴,十分有效地干擾了他的聽覺。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次練習的目標?目標可是「對他造成實質攻擊」,而不是「擋下來自他的攻擊」啊。如果是後者的話,這個人類小子早就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了。
「喝!」瓦萊麗衝刺後躍起,憑著落下的速度和自身的重量加強揮砍的衝擊。她先是瞄準爸爸的頸子,由右上往斜下劈砍時又修正準頭,更往左偏一些,因著她預期爸爸會往那個方向閃躲--手中的雜種劍卻是砍中賽希爾的銀白色護盾,來不及減速,反彈的力道令她往後退了幾步。
多瑪感受到養女跳起而造成的氣流,在利刃逼近的同時化為蝙蝠,悠悠哉哉地往右邊、避開陽光飛走了。他找到站在角落的祭司,再次化身人形。
「喔,看在上帝的份上,該死的帝國祭司,發發慈悲提醒我吧,我是為了什麼答應你這場練習?」多瑪雙手抱胸道,「或許你我來一場會更加有趣,你說是吧?請認真考慮我的提議,老友。」
瓦萊麗緩下衝勁,轉了轉手上的劍,確認爸爸所在的方位之後,轉頭看向賽希爾。
「加快速度的魔法,你應該會吧?」瓦萊麗其實對於賽希爾使用的術式一竅不通,也不知道那些招式的正式名稱,只是按著自己的需求去描述,「其他的就不必了,我們是第一次配合,請盡量不要妨礙我,拜託了。」她的語速很快,卻也不減其中真誠。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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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才不會同意。」老者不受不知道算是刻意尋釁還是真的感到無趣的發言挑撥,還是掛著一如平時的和緩笑容。「你為什麼答應我,這點你我心知肚明,我的朋友。」
帝國的祭司沒有朝自己的學生投去擔憂或焦慮的一眼,移轉至角落的目光,只看著暫時成為了自己學生隊友的騎士。
雖然與人應對的成熟度明顯不同,但在戰鬥技術層面需要累積實戰經驗而追求磨練的,在場不只一位。
想讓孩子成長,期望孩子強大,擔憂孩子變得倨傲,又惱怒於孩子面前的障礙,挑剔一切不利的環境與對象——可憐天下父母,無論是不是親自生養,恐怕都需要煞費如此苦心。
「可惜我不會為他張盾。」老者將視線移回正前方,以春風將朋友的話巧妙地轉移解讀方向。「他也不需要我這麼做。」
「我的學生可厲害了。」
盾上的撞擊感震得賽西爾手麻。仰賴他憑藉直覺採取的比例組成,參雜較高物理防禦魔法的盾在利劍之下沒有直接被劈出裂口,但也由於主攻結構穩固,強烈的劍勢透過紮實的護盾,將劈砍的威壓與震盪一點不漏地反向傳回他的掌上。
「只要加速就行?治療需要嗎?」
他在聽見妨礙兩個字時反射皺了下眉心,沒有針對那個字詞表達更多意見,反倒是接下來的要求讓他的聲調上揚,在疑惑中聽起來或許有點挑撥的意圖。
老實說,若不需要顧及其他,單只專注於操控單一魔法的純度與效果,他是樂得輕鬆。
但是提升速度說起來簡單,實際施行時,若被賜予效果的對象沒有足夠強健的肌肉與反射神經,當身體的反應快於腦中的思考與判斷,要維持迅捷與刁鑽的進攻反倒無法做到。
更何況在速度的加成之下,手中握持的武器也會因慣性變得笨重而難以揮舞或收勢,使動作變得笨拙而遲鈍。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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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手撤下盾,目光相當直接地從隊友的肩膀掃視至手臂,再從腰部垂降至大腿,試圖從中看出隊友的體格與爆發力是否達標,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視線對於陌生人而言有多麼失禮。
「可以。」
但攻擊手都明確要求了,照辦就是。
他不客氣地對著隊友下令,毫無謙虛或委婉之意。
「站到我前面,別讓他越過中線。只要不讓他碰到我,我確保風始終與你同在。」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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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萊麗聽著賽西爾的話語,暗暗鬆了口氣。她原先不太確定對方會如何反應,但聽著那自信的發言,瓦萊麗笑瞇了眼,雙眸中似有火焰閃動。
「沒問題、看我的吧。」她應道,在轉身前又笑著對賽西爾說:「其他的就交給你了。」
「哼。」多瑪聽著祭司的話語,只覺得對方面上的笑容就如同以前一樣,莫名欠揍。自己和這傢伙相遇時,對方還只是個二十幾歲乳臭未乾的新手祭司,轉眼間已經帶著學生來向自己炫耀了啊。
時間過得真快……不是他傷春悲秋,只是一想到自家女兒有一天也會長大離開自己,就覺得十分不捨。長大之後的露西亞還會願意向自己撒嬌嗎?和自己窩在一起打瞌睡?
「爸爸太過分了--」
吸血鬼的思緒被精靈少女的聲音打斷。瓦萊麗雙手背在背後,扁著嘴,正朝多瑪走來。
「之前對練的時候明明沒有變成蝙蝠過,這次卻這樣做了--根本是犯規。」
「確實,之前都沒有這麼做過。」多瑪迎上去,摸了摸女孩的頭,「我答應你,在這次練習當中不會再變成其他型態。」
得到承諾的瓦萊麗綻開笑容,她又往前湊了幾步。
「爸爸最好了。」話都還沒說完,瓦萊麗便傾身向前,猛地將右手所持的匕首刺向吸血鬼的腹部。
那是她一直綁在大腿上的備用武器,平時對練時常常被爸爸搶走武器,有匕首總比沒有好。
多瑪捏住養女右手的手腕,往自身斜後方拉,將對方拉得踉蹌之後,右手成拳,往自家女兒頭上招呼過去。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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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才剛說完不需要其他增益,不過一眨眼,己方轉眼取得優勢,馬上又落於下風。
時間跟距離都不允許他架盾或鋪陣,他在目擊拳頭舉起的一瞬間舉起右手,未經任何武器或陣術增幅的衝擊波就這麼自掌心發出,以他天生的、堪稱可笑的攻擊力。
雖然如果被擊中頭頂,並不符合「露出足以被下殺招的破綻」的落敗標準,他仍下意識採取行動。
在衝擊波確實朝吸血鬼的右手手肘的方向衝去後,他嘖出輕聲,皺起眉。
這是一個注定失敗的攻擊。
他的騎士方才並沒有回答他需不需要治療或護盾,但這都不是可以用來開脫的藉口。
作為站在後面的人,作為負責保護的人,他並沒有立即、甚至是預先察覺到危險逼近己方,若是真正的戰鬥,不知道隊友已經負上多麼嚴重的損傷。
這是他的錯。
賽西爾的攻擊並沒有阻止多瑪,吸血鬼緊握的拳頭準確地擊中瓦萊麗的臉,她狼狽地倒在地上,還向後滑行了一小段距離,說是被打飛也不誇張。劍跟匕首都脫手了,她以餘光看向在地上反射著光芒的武器,都落在不遠處。臉上還是熱辣辣的痛,摔到地上也讓身體多處都嘶喊著疼痛,但瓦萊麗知道自己再不爬起來,兩件武器都會被養父拿走--自己至少要搶到雜種劍。她咬著牙起身,管不了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掙扎著拿回自己的武器,而匕首早已落入多瑪手中。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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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看著女兒爬起,心疼死了,卻也無法做些什麼,畢竟那是他一手造成的傷害。看起來真的很痛,噢,他當然知道會有多痛。但現在也不是心疼的時候,他得好好訓練露琪亞,訓練得比自己更強,才能在這世道存活下來。他拋玩著匕首,見養女又站到自己和那個人類小子中間,舉劍對著自己。雖然是自己答應這場練習的,但這個場景令他莫名不爽,像是預示著某個可能不會發生的遙遠未來,某個人會從他這裡偷走露琪亞,而到時候就算他反對,露琪亞也會護著那人,將劍尖指向自己--想遠了。多瑪盯著自己剛剛接住的匕首,也不去看養女的動作,只是逕自往人類小子的方向拋擲過去。
他咬牙在精靈身後蹲下,雙手撫地,時間有限,他必須直接從大地借取能夠催動的魔法粒子,尋求更加粗暴的效果。
驟然降低的視線中,他一邊詠唱著所能引導的最強力的法陣,抬頭僅見精靈掙扎著爭搶武器的動作,及對方緩慢但堅毅站起的背影。
騎士的話,比起劃定範圍,應該更偏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單體增益……那是在生命無虞的情況下。
隨著他的掌心與地接觸的時間增長,光滑的地面逐漸泛起巨大的同心圓環。
以施術的術師為圓心,法陣周圍旋繞難以閱讀的圖騰以及古老的語言所編織的咒文,陣術由下方向上散發銀色光芒於空氣中,圓弧的邊緣恰好完美橫拒在吸血鬼與精靈之間。
剛才的幾招互換,全是物理攻擊。這個法陣混合了較高比例的實體防禦,當精靈站立在此範圍中,應當能接受到基礎的止痛與治療效果。
踏出此處,她能進行攻擊;回到這裡,這便是他們的地盤。
維持運轉這麼強大的陣法將高速掏蝕他的體力,他需要更高的專注度才能維持之後所施的魔法效果足夠精確。
但這都是必須的。
他的隊友不能再在他眼前受傷。
匕首穩穩地插入人類身後的牆壁。見對方那副不閃不躲的樣子,難不成一開始就看出自己並非真的瞄準他……地上發光的東西顯然是人類小子的傑作,但作用是什麼呢?多瑪看著站直了身子的養女,心裡大概有個定論。
瓦萊麗有著同樣的疑惑,下一秒臉上明顯消退的痛感清楚地顯示了這個法陣的功能。她重新發起攻勢,丟擲完匕首後便靜靜站在原地的吸血鬼顯然在等待自己,不知道是她所要求的加速魔法的作用,又或是她自己在那一拳之後被激起的鬥志,這回一連串的揮砍少了一些顧忌,動作也更加俐落。她向前離開法陣的範圍,將對手逼至陽光照射的範圍,除了揮砍之外,也不時以劍身反射陽光。
𝔽𝕣𝕒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反射的光線十分扎眼,這倒也是瓦萊麗慣用的伎倆。多瑪乾脆引養女回到法陣的範圍,至少他在踏上那銀白光芒時沒有感受到什麼灼燒感,大概沒什麼「神聖」的成分。在法陣內,他不再被動地閃躲,而是順著養女的劍路將劍尖格開,並趁機揮出幾拳逼對方應對。
𓆰 賽西爾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保護與防禦是基本,雖然不是他的興趣所在。
接下來,才是他的專長。
他看著眼前趨於近身的激烈打鬥,無視不時反在下睫近在咫尺的劍光,他靜立於法陣的正中心,如同剛開始那樣向前伸出單手。
風屬性的魔法回應他的呼喚而來,由下而上挑亂他的髮尾,在他身周自由而豐盈地隨意穿梭,然後,順從他的意志,順著他的手臂,奔往他掌心朝向的方向,為他襲捲,為他所用,為他的期望加護。
肩膀、手腕、膝蓋——先從這些點位開始,加速的效果附著於關節,確認施作的位置精確無差,他猛地提升魔法附帶的效果。
然後……
效果
……己方隊友不確定承不承受得住加速造成的肢體負擔,只操縱風的情況下,緩速敵方的效果也差不多吧?
不須詠唱的下級法陣出現在吸血鬼腳底,銀色光芒閃過,以風為基底的干擾確實完成。
「嘖。」多瑪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動作不如方才快速,每個動作都猶如有強勁的風吹在身上,逼得他必須耗費更多力氣和精神才能閃過露琪亞的攻擊,更別說對她造成威脅了。年長的吸血鬼固然在經驗上佔了優勢,但速度之於他,又更為重要一些。一點點對於速度的阻礙都會化為心情上的不爽快。
瓦萊麗注意到爸爸的速度似乎變慢了,但那也只是她意識到這件事而已,並不代表她就能因此跟上。從地上亮起的法陣來看,賽西爾明顯是把魔法施展到爸爸身上——嗚,不把自己加速,但是把對手減速嗎?效果還不錯啊。她想著,沒有間斷揮劍的節奏。
𓆰 賽西爾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腦袋裡預想的畫面經由他的手化為現實,他的法陣不可能失敗,這是風屬性魔法由指尖竄出時,他所熟知的一切告知他的事。
只是沒想到效果出乎意料得好。
所以,面對實力高出好幾階的強悍對手,與其一開始就追求難度難以達成的正面壓制,不如持續以若有似無卻無法真正擺脫的纏人干擾擾亂思緒與動作,成效更佳,也更能讓己方在戰鬥的末期取得優勢嗎。
𓆰 賽西爾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眼前的景象形成附註與心得,精靈的劍尖還未能完全跟上鬼魅的騰挪與襲擊,與他的魔法顏色相近的銀髮映於眼底,未變得慌亂或節奏混亂的攻擊顯示他的隊友對初階的加速適應良好。
甚至可能良好到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被加速。
如果撐得住,那就直接加強。
他反掌使掌心朝上,將騎士關節與四肢的加速魔法再升上兩階,持續緊盯敵人的方向。
敵方的行動被拖慢,對象是吸血鬼。這種時候,該使用的是光屬性及毒屬性的疊合效果,進一步拖垮行動力與麻痺神經才是,但——
𝔽𝕣𝕒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瓦萊麗十分順暢地完成了幾個連續招式,前進的步子卻忽地踉蹌,連帶著手臂揮出的角度也十分怪異。不知怎麼的,就像是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突如其來的失控。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爸爸似乎也沒有料到她的劍路突然改變,只是險險地閃過,就差那麼一點點就碰到爸爸了。瓦萊麗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的情形也無法讓她停下來思考,得不斷揮劍、讓對手沒有空間攻擊才行。
等等、剛才她以為賽西爾只有給爸爸減速,實際上自己也有加速嗎?她並沒有察覺,不過,仔細想想,動作確實變得比較不費力……這就是魔法嗎?剛才又是怎麼一回事?瓦萊麗進入了新的一輪,招招往頭部攻擊,又或者說,往多瑪戴著的那頂帽子攻擊。
——但,即使他依據判斷付諸行動,毫無差錯的行動亦將他的判斷付諸真實,若己方隊友處於不利攻擊的狀態,那麼無論他打造的攻擊條件如何優勢,那也不過是無用的展示,平白告訴敵方自己還能操縱多少術式罷了。
浪費體力,還暴露資訊。
並不是騎士拖累他的判斷。
作為輔助戰鬥的角色,以精妙的策略製造攻擊環境雖是必要,而非首要。
他終究是花費過多心力目矚眼前,而太少細心體察站在他人身後,他應給予的、與此位置對價的信賴。
戰鬥中不應存在的踉蹌與偏斜,就結論而言雖然差點達成目標,失去重心卻會讓人在真刀實劍的拼搏中犯下無可挽回的失誤。
若不是精靈反應迅速即時調整身姿,他們的練習馬上就要因為他的分心而告終。
主要攻擊手因己方的輔助魔法摔倒,那不是對騎士實力的嘲諷,而代表他作為輔助的失格——雖然不是真正的戰鬥,他卻確確實實,被隊友保護了一次。
𓆰 賽西爾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是,加速是隊友的要求,與隊友有沒有辦法適應無關,他明明有能力進行更為細緻與精密的操作,如何使隊友獲得希望的助益又不會反過來受到不熟悉的增益干擾,那是他身為輔助的工作。
他站在後方不是為了被保護。
腳下運轉的大型法陣持續掏去流動於體內的魔力,剝蝕他的體力與專注,他將目光移回眼前的背影。
上臂、髖骨、脛骨。
肌肉強健程度達標,爆發力達標,穩定度不足,所以……
沒將風屬性的加速撤回,他將珍貴的精神力改以微調附加在騎士身上的魔法效果。
以求騎士的動作符合身體感知。
以求他如同原本就能以此速度揮舞劍尖。
以求一切攻擊操縱完美。
完美得就有如……有如「輔助」並不存在。
精靈不斷前進,吸血鬼不斷後退,一個揮擊、一個閃躲之間,倒是一時難以分辨出究竟是誰在主導兩方移動的方向。作為被攻擊的目標,多瑪往哪閃躲,瓦萊麗自然就得跟上,而她卻也非盲目地追逐,一招一式都誘導著對方往自己期待的方向閃躲。
瓦萊麗的劍逼著多瑪往那扇失了簾子的窗靠近。她懷疑著是不是爸爸特意放水,自己的意圖十分明顯,對方又怎麼會沒有發現、沒有想辦法脫離她預設的路線?不過,即使背光,她也能清楚地看到爸爸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甚至帶有一絲忍耐,看來賽西爾施展拖慢爸爸的魔法非常有效啊。
瓦萊麗趁著一瞬的空檔往賽西爾所站的角落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隊友還能夠做到什麼,至少以目前來說,給自己加速和拖慢爸爸速度都十分順利,即使剛剛出了點小意外,但目前的手感非常順暢,就如同她本來就跟得上養父的節奏……和吸血鬼對練了這麼多次,這還是她第一回能在速度上與對方比肩。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她也實在沒有把握對方會從這個回眸中讀出什麼訊息──不管是什麼魔法都好、就是現在!
𓆰 賽西爾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當專心注視著隊友,你會感受到他需要你的一瞬間。
那可能不會是語言,不會是具體的呼喊,不會是眼神、手勢或任何實質的指示。
那是一種感覺。名為信任。
他知道你在那裡。所以呼喚你。
——而這提示不是非常明顯嗎。
他當即將右臂甩向右方,腳下的法陣在握起掌心的瞬間失去亮度,於一秒之間歸於虛無。
房間內一前一後的亮度差異強烈得讓人懷疑剛才展現於此的大型陣式是否只是錯覺,只有仍烙在視網膜上的符文視覺負相殘影,證實帶來溫暖與治癒的防衛魔法確實曾經存在。
𓆰 賽西爾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撤除陣型卻不是這串行動的終點,而是手段。
至此他終於向前方——他與隊友共同凝視的方向——猛地伸出雙手,呼應他的動作,本應自由懸浮散佈於空氣中的魔法粒子順應他的力量,遵從他的引導,向敵人洶湧撲騰過去。
冒著風險提前撤除額外法陣,順利關上從身上流逝魔力的缺口,口中的默喃細膩調控具現魔法所需的自然元素,勢態猛烈的干擾法術由他的身旁往前撲上、拍打、淹溺,能量的浪濤如風亦如海潮。
星辰般的細白粉塵依照他的願望包圍、席捲,賭上體內能夠驅使的一切,所有籌碼全數交出,屏除保留後手進行防禦的念頭。
他相信他的隊友能夠做到。
所以,光屬性魔法麻痺知覺、限制行動、劃地為牢;毒屬性咒術侵入光屬性魔法造成的燒傷、鑽入血肉,強化痛覺、刺激破壞發力與支撐的機能。
給我跪下。
𝔽𝕣𝕒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身體一輕,多瑪心底高興著自己終於擺脫了那惱人法陣的影響,正要重啟攻勢,卻因為下一秒不知從何而來、竄過全身的刺痛而停滯了行動。
瓦萊麗見狀,沒有改用其他攻擊,依舊好好地將她的劍路完成。地板上的法陣暗了下去,在意識到速度的改變之前,她繼續揮舞她的劍,利用多瑪短暫停止行動的時間,劍刃隨著揮砍的速度擊中吸血鬼的頸子。
本該濺血的攻擊被祭司一開始施放的守護魔法好好地接住,瓦萊麗鬆了一口氣,收回雜種劍,回頭想查看賽西爾的狀況。
下一秒,她卻被扼著脖子提了起來。她瞇著眼看向養父,對方依舊是那副淡定的表情,彷彿正壓著她動脈的人並不是他。
「接下來該怎麼辦?露琪亞。」
吸血鬼的嗓音像是從隔壁房間傳來,她竭盡所能地掙扎,左手試圖扳開勒住自己的手,卻使不上力氣。她試圖握緊手中的武器,仍舊阻止不了雜種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在隊友確實揮出致勝的一劍後跪倒在地。
僅用兩手勉強還撐著上身,沒有整個人撲在地上,他體內常駐的充沛魔力全數用盡。
珍異的內裏掏空,無論是軀體還是四肢都湧上難以言喻的疲憊,要不是依靠僅存的意志力與自尊心,他或許連撐住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他瞪向前方,咬起牙根。
卻不再有力量去施展任何足以扭轉眼前態勢的法術。
敵方沒有如他預期倒下,他是無所謂,這本就極有可能。能夠打亂面對實力硬是高出幾階的對手的攻擊步調已是目的,若能到看見對方跪下的程度,只能依靠運氣。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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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冒了險。
他以為全力一擊後,瞄準魔力放空的真空,會被偷襲的是他。
他只是信任他的隊友會信守不讓敵方越過中線的承諾。
事實上,她的確按約履行。代價是劍刃劈下,保護魔法確實生效,騎士被扼著脖子舉起,而應主責保護的術師什麼都做不了。
他或許真的錯了。
不該和負責攻擊的人一起,被唾手可得的勝利沖昏頭腦。
他應該依據自己的判斷樽節魔力,以求站到最後。
身為輔助,保持冷靜,將一切盡收眼底,直到最後一刻。
有效傷害擊出,他們的確獲得屬於他們的勝利。那是精靈摘下的戰果,戰鬥練習至此已算終結。
但若剛剛的最後一擊他沒有轟出他所有力量,他或許,不會看見這樣的光景。
無論是吸血鬼的停滯、精靈的劈擊,還是現在被提在空中的、他的隊友。
得勝和確保同伴安全,哪個重要?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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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變得十分模糊,無法呼吸和隨之而來的眩暈感很快便吞噬瓦萊麗的意識。多瑪冷眼望著一旁跪在地上的人類少年,默默鬆了手,蹲下身子讓女孩癱軟的身軀倚在自己懷裡。他拍拍養女的臉頰將精靈喚醒,看著那雙石榴一般的眼瞪著自己,多瑪勾起笑容。
「妳知道的,露琪亞。」他說。
「今天又不是平常的練習。」精靈少女的氣勢弱了不少。
「確實。」多瑪瞥向佇立在一旁的祭司,又垂首叮嚀道:「遵守規則是良好的品德,但難保每個人都不會食言。」
瓦萊麗不再回應,逕自從吸血鬼的懷抱裡站起,在原地站了幾秒之後,往角落的人類術師走去。
「我們贏了喔、嘿嘿。」她蹲在少年面前,展露出十分放鬆的笑容,「謝謝你,你的魔法真的很厲害!」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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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面對這番意有所指只是笑笑,未有任何反駁。
那份泰然彷彿早知多年舊識不會真的對兩位後生痛下毒手,知道吸血鬼若伸出銳爪他也必定來得及出手擋下,又或單純知曉恭維中帶著挖苦意味的發言,肯定會在練習結束後落到他的頭上。
他的朋友。始終如此地用如此彎繞的方式在表達曲折的關愛,對人的好惡親疏又分明得能夠讓人明確察覺分際,正面印象又不正面表述的,他的朋友。
該說是對於長壽種族而言三十餘年的歲月幾乎彈指,以致不足以產生明顯心態變化;也是吸血鬼本質上的直白純粹,不需要對誰卑躬屈膝也能安身立命,於是在歲月中保持了自己願意留於人世的形狀。
時間未曾流逝。
「這也要看情況,克萊蒙閣下,而我認為,你或許不需要另一道光來使你鬆開原本緊握住的那個?」
至此老者終於從開始時便站立的牆邊開始移動,走近自己的老友,以便後續敘舊閒聊。
賽西爾面色難看地看著精靈被放下、拍醒,沒事一般與掐著她的父親說話,然後朝他走來。
……贏了,是嗎。
喜悅的感受沒有如同以往那般刺激他的精神,他從地上巍巍顫顫站起,總算立直後還暈晃一陣,才總算立定。
「多謝。」
沒有言明究竟是對哪點致謝,他僅對精靈點點頭,逕自前行,與輕易能對人交付信任與褒獎的、擅長攻擊的、能夠包容一切過錯的、不計較瑕疵的,本質與他截然不同的人錯身而過。
那並不是拒絕交談的意思。
他不想原地坐倒,只是他現在真的需要找一面牆靠一會。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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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萊麗看著對方起身、道謝,接著從自己身旁走過。與預期中不同的反應令她有些無措,她回頭看向養父,對方雙手環在胸前,正同帝國的祭司說著些什麼。精靈低頭摸摸自己的頸子,雖然看不見,但想必紅起來了吧。她拍拍自己的臉頰,阻止那新鮮的記憶湧上,輕輕咳了幾聲。
瓦萊麗的視線又回到年輕的術師身上。她看著他不穩的腳步,猶豫了一會,還是湊上前去,輕輕地觸碰對方的手臂,試圖以此提供些許支撐。
「嗚、你還好嗎?」瓦萊麗觀察著對方的臉色,小聲地問:「身體不舒服嗎?因為剛剛的關係?」
她仍想著方才在地上浮現的陣法,陌生的符碼、銀白的光芒,還有神奇的增益效果。雖然不清楚詳細的運作原理,不過肯定十分耗費精力吧。
「你學習魔法很久了嗎?」她好奇地問道。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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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看著養女起身,自己也從地面上站起,正好與老者並肩。他沒有將視線從女兒身上移開,只是靜靜地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好一會才開口。
「省省吧格雷契,把你的力量留給迷途的羔羊們。」他說道,笑了幾聲,又恢復一片冷漠。
吸血鬼自然是清楚老友拜訪的目的,縱然他並不反對給女兒安排一場練習,但他更希望對方只是來喝下午茶。
作為舊帝國的貴族,他支持著同盟,培養女兒成為騎士,卻實在不願見到戰爭大規模爆發。多瑪清楚這不是他該置喙的事情,眼前這個小子也稱得上惱人……他清楚對方的立場,即使他和格雷契交好,也難保雙方未來不會在戰場上相見。
多瑪看向身側的祭司,「獅子或雀鳥都不是什麼耐心的東西……你怎麼就帶了個輔助的術士?」
是這點啊……
老者垂眼,帝國的祭司走在同盟的伯爵身邊。
大陸一趟下來,把舊友都拜訪一輪,機會難得也是緣分偶然,賣個老臉,隨意聊聊往事,本就是件舒心的事。
緩步步伐從青年邁向老年,生命的流速不同,是否也會讓人以不同的速度邁向成熟或滄桑?誰知道呢。
他張口。「嗯——首先,是學生,不是『帶個術士』。」
更正句中最為重要的部分,他未對其餘部分辯駁,不談不提是種溫柔,那是能使人保持友好的界線,讓空氣更緩,讓人情更圓,也沒有必要太急於解釋聲明。
溫和的笑容沒有退去,這樣的神情在吸血鬼眼中或許可能成為一種挑釁。他明知如此,又仍然保持。
順從自己的想法去行動,隨心決定改變或不改變。「至於為什麼是輔助,順性而已。」
「他很合適。」
鞋跟踩踏地面的聲音傳來,不一會,才與他聯手摘下勝利果實的精靈再度來到賽西爾身側。
這不令他意外,短暫立於這個人身後,他大概是探明這精靈是容易將信任交付予人的類型,不知道是在怎樣無憂無慮的環境被培養長大——至少他做不來。
所以他任由腳步逼近,沒有刻意去加快步速迴避,或減慢速度等待。步履湊近,隨之靠上的是人與人間倏然拉近距離時於體表能察覺的微妙感知,體溫及穩定的支持力量直接扶上他的手臂。
他一時頓住,僵硬錯愕幾秒,卻也沒抽回手,便繼續向前移動。
「大約九年。」氣力不足,被直白點出狀態的情況下懶得欲蓋彌彰,他連語氣都變得懶洋洋。
「不過是有點累,沒事。」
身為騎士的人肯定比只會畫陣的術師還要精於鍛鍊,要怎麼好面子,也不會改變被人扶著肯定比自己穩這項事實。
與其硬撐著走路然後摔倒,既然人都主動伸出手來,他索性就此靠上,甚至放鬆了點繃緊身體的力度,連帶一些體重也壓上女性的臂膀。
又幾步後,他面有難色地轉向旁邊的人,平時邏輯通順的伶牙俐齒似乎突然欲言又止。「妳……」
𝔽𝕣𝕒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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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就學生,不也是帶了個術士?帶大、教導、撫養,這些詞彙在吸血鬼眼裡都差不多,但他倒也沒有同祭司爭論。說是學生,卻如同兒子一樣吧?這個人類小子或許還繼承了格雷契這個姓氏。多瑪猜測著,也不在意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是或不是,也不是那麼重要。
順性而已?聽來倒是十分道貌岸然的教育理念。多瑪挑起一邊的眉,下意識地想出言諷刺,到嘴邊卻成了哼笑。
「倒是順性。」他同意道,「讓我想想……阻礙行動、增加痛覺、麻痺感官,這可都是你教他的?親愛的、該死的帝國祭司,原來在保護和治療之外,你還藏了這些陰險的魔法?」
沒有什麼攻擊手段是陰險的,只要能成功造成預期的傷害,又何樂而不為。但吸血鬼總覺得自己的朋友並不是會施展如此術法的人類,不過誰知道呢,或許他看走眼了吧,人類從來都是難解的謎團。
瓦萊麗感覺受到人類一瞬間的僵硬,偏頭查看對方的神色,又在重量壓上來時提供更多力量支撐,努力地保持穩定。
自己學習劍術才三年,還是個初學者,平時和爸爸對練時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這次在賽西爾的幫助之下,她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甚至能砍中……這些都是她不曾想過的事實,透過賽西爾的魔法、實現了。瓦萊麗不禁對術師產生崇敬之意。
賽西爾說沒事,她便沒有追問下去,就當賽西爾說的是實話了。若那是逞強的話語,對方的老師也不會放著不管吧?她理所當然地跳過了自家爸爸。
「……?」聽見句子的起頭,瓦萊麗偏頭看向對方,等著完整的句子。
「妳……」受他人攙扶,才剛跟人一同並肩作戰的術師,此刻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剛才的隊友。
「……妳可能得再訓練一下身體的協調性,跑步或許可行,其他方法我不清楚,總之,即使本身的肌肉反應夠快,下盤穩固才可能撐得住更高等級的加速,所以——」
賽西爾,柔弱 17 歲少年,不顧一番戰鬥之後主要攻擊方的體力消耗絕不在術師之下,正毫無顧忌地半倒半靠在女孩子臂上,然後還開口逕自開始細數自己在戰鬥中觀察到的缺失。
到底是誰失誤比較多。
「——如果你能駕馭更強勁的魔法,那麼你的隊友可以為你做得更多,包含進行更強的輔助與保護。」
……好吧,他確實有猶豫,體現在開口前的幾秒,及語尾在相交之間越看越尬的視線,他移開目光。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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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前方,祭司與吸血鬼互相交談,步伐緩步但穩定,午後的陽光穿透沒有簾幕遮蔽的窗戶,淡黃溫暖的亮度灑在老者身後,隔在他們之間。
泛著暖意的光線中,長者輪廓的邊際被暈染而開,如同在人的身上籠罩一層暖黃的守護,永遠平靜而使人安心。
就如老者一開始的承諾,為場內的所有人降下的、具備祝福意涵的防護魔法,誰都不需要刻意說服自己,便能理所當然信賴這份安全及穩定,盡情發揮展現,無須顧及其他。
……他或許還需要很久,甚至一輩子都無法成為這個樣子。
閉起眼,他在屬於他的同伴身邊,踏入金黃之中。
𓆰 賽西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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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熟悉的哼笑聲中,老者無辜地眨了眨眼。
歲月永遠會在人類的臉上比吸血鬼劃出更深刻的痕跡,那雙常常瞇起而顯得小而圓的眼睛下方,從年少時就有的眼袋被年月又折幾折,彎起的眼角不知是一種習慣,對問句感到有趣,還是不知為何的欣然。
「我只教了他各種元素魔法的基礎以及操縱方法。實際要怎麼應用,何時施展,如何堆疊達成特定效果,全是他自己研究學習來的結果。」
「比起成為我,孩子能夠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去想像,去進行只屬於他的保護,這點更令人欣喜不已。」
「想必你總有天也會有類似的感覺?」
在身後的少年術師看不見的角度,老者揚起驕傲溫和的笑意。
沐浴於日光中的祭司轉頭,看向身旁走在陰影中的友人,以從未猶豫的語氣開口。
「所以我才說,我的學生可厲害了。」
肢體協調、下盤穩定,瓦萊麗快速地從術師的話語中摘取幾個關鍵字記下。她聽著對方的話語,試圖從中理解那些描述指向的共通邏輯;所謂「魔法」運作的方法。原來魔法的成效也和被施術者有關嗎?那樣看不見的精細操作在她的理解里逐漸脫離了神秘與奧妙,顯露出一種可以想像的面貌。
「嗚、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瓦萊麗回應道,似乎還在消化對方剛才的話語,過了一會才繼續道:「你真的很厲害耶,明明施展了那麼多魔法,還能給出建議,這就是學了九年的實力嗎?」
「未來一定會成為厲害的魔法師吧?」瓦萊麗半攙半拉著少年前進,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銀髮反射著耀眼的光芒,「我也會成為優秀的騎士喔,嘿嘿。」
她會。即使和吸血鬼有著不同的優勢,即使現在沒有補助的情況下連武器都難免被搶走--她總有一天會強大到能夠與爸爸並肩。
「呵。」多瑪聽著那自信的說詞,斜眼看向身邊燦爛的身影,和自己記憶中那個小祭司的模樣漸漸重疊。
這傢伙真的不是來炫耀兒……學生的嗎?吸血鬼瞥向身後,默默地希望那個小子能離露琪亞遠一點。
「……哼、師徒倆都一樣惱人,這點倒是可以肯定。」他瞇起眼,推開門讓身後的人通過,「兩位是從北方遠道而來的貴客,我備了些茶點,還請賞光。」
與方才練習的空間比起來,這個房間的規模較小,熱烈的陽光透過兩邊白色窗簾,柔和地照進室內,房間中央擺了桌椅,兩壺飲品和一些餐食。他本想蒐羅一些北方的菜色,最終還是端上了道地的南方點心,畢竟他再怎麼找,也不會和在北地吃到的一樣。見客人落座,多瑪將壺裡的飲品分倒給眾人。人類總是變得很快,他不知道老友是否還習慣喝那些花草浸泡而成的東西,但露琪亞時常摘回來說可以製成飲品,他倒也喝慣了。
𝔽𝕣𝕒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所以,和我說說北方吧,親愛的朋友。」
感動拉線並且大聲致謝!! 謝謝瓦爾來打架來讓賽輔助,謝謝把拔嗆爆小屁孩
還拉了吸血鬼跟人類間橫越幾十年的友誼
我好快樂
一回頭發現也是對了超過一個月
能看到克萊蒙家的對練細節也覺得好榮幸 & 多次被細節的設定驚喜到
再度謝謝瓦爾中!!!!
耶這邊才是要謝謝賽中一開始來約打架交流,能約到這個類型的限交覺得很新鮮也很有趣!多瑪能牽到關係也很難得wwwwww唉請老師活好
我們直接從開企對到企畫都結束了
謝謝賽中包容我回交流的速度&每次看到新回應都迫不及待點開來,寫得好好,光是閱讀就很開心,賽西爾作為輔助也是超級帥的……最後有吃到下午茶真是太好了(何
超喜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