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任務起已經過去一週。
手機上的數字跳到0點，響起新任務發佈的通知。

——也終於得知「無法挽回的後果」是怎麼一回事。

思索過後，伊萬決定先處理獨自一人也能完成的B2任務。對他而言，要即日預訂高級餐廳的私人廂房並不困難，很快聯絡到正在經營餐廳的友人。經過試探後對方似乎並非慾望獄參加者，伊萬無意將一般人捲入事件，在對方詢問起理由時用其他事情模糊過去，是他最擅長的事。

到了預定時間，他提著裝有所需用具的手提包來到餐廳。跟老闆打過招呼，隨店員走進包廂，然後按著說好的、在伊萬作出指示前不需要店員前來上菜，只有伊萬一人的房間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靠上柔軟的皮椅，桌面整理擺放著餐具、酒杯、墊胃小菜，以及他帶來的紅酒——至於為什麼選擇紅酒，不過是因為混入血液時，看起來不會相當明顯，以及希望以酒味蓋過血的腥甜味。

伊萬沒有立刻著手準備任務，而是等待另一位約定之人的來臨——作為同陣營的人，為了盡可能讓陣營得到更多積分，他自然不會拒絕崔銀河希望同行的請求。

銀河今日是從學校趕來的。在前往與伊萬約定好的餐廳見面前，他去了醫學系的實驗室一躺，隨後他又繞路去了藥房買到消毒用品，才領著自己的工具前往目的地。

他這一輩子去過高級餐廳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為了表現得沒那麼像土包子，他木著臉報上朴伊萬的名字，然後被帶領到他的包廂內。

「伊萬先生。」銀河向室內的人打招呼，順手關上了門，拉開伊萬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上課用的工具，以及待會解決任務需要的道具，都被他放置到一旁，然後從放置畫具的背包裡翻出一個被他包得嚴嚴密密的長方形包裹。

「開始之前先給你。」他把包裹放置於對方面前，解釋道:「這是我朋友的畫，能賣錢。算是你讓我同行的謝禮。」他銀行沒有那麼多現金，而下一次拍賣畫作要在一個月後，遠遠趕不上任務進程。他知道要預訂包廂並不容易，伊萬能夠那麼快找到位置，肯定是私底下有門路。

上禮拜銀河已經接收過對方給的禮物，這次至少不要欠對方人情，因此，他把預定下次拍賣的畫給了對方。

聽見開門聲的伊萬回過頭，隨即站起來微微鞠身致意。

「晚上好，一週沒見了呢。」

是怎樣的人會願意把畫作送給朋友、拿去賣掉呢？他聽著銀河的話暗自思忖。縱使對於對方口中的朋友感到好奇，他沒有打算詢問，那是對方個人的事情。

不論如何，銀河帶來的禮物確實讓他感到驚喜。

「朋友的畫嗎？」眉梢輕挑，他接過長方形包裹稍稍打量，沒有拆開確認便欣然收下：「那我就收下了，謝謝您。我最近正在為找不到合適的裝飾品而苦惱，真是太好了。」看來並不打算賣掉。

「就跟之前傳送的訊息所說的一樣，我打算跟酒混在一起飲用。畢竟您知道的，純血的味道不怎麼好，更不用說50ml的份量。」喝血實在是令人難受，該說幸好沒有限定對象嗎？他可以選擇喝下自己的血液。

「不過，在那之前。」話語稍頓，他伸手指向兩人面前的開胃菜。

在白色盤子上，烤得金黃的麵包切片鋪上起司，放有以鹽、胡椒、大蒜和橄欖油調味的番茄醃料，再用羅勒葉作為點綴，是簡單而美味的小菜。

「您吃過晚餐了嗎？我們可以先吃點小菜墊胃。這是番茄普切塔，希望合您的口味。」這次取血並非為了進行檢查，因此不是空腹狀態也沒關係。

前往餐廳以前銀河便有預感，以伊萬的個性或許會事先準備好一切，甚至是晚餐，而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所以挑選油畫作為謝禮是剛剛好。

那是他準備拍賣的第七幅畫《十七號》。這次主題是碼頭與燈塔，銀河利用印象派技法與視覺錯位，讓看畫的人誤以為碼頭與燈塔連接在一起，整幅畫的構圖表現出來是沉靜與詭異，他不確定適不適合當家裡的裝潢。

但伊萬想要怎麼處置這幅畫，並不是他能決定的。

「還沒吃。」銀河一般只吃早餐和午餐，但今日出門比較早，午餐也沒有好好吃完。

他看了一眼擺盤精美的開胃菜，以前他在研究義大利文化時曾經看到過普切塔的食譜，今日有機會親眼看見高級料理，他認為必須把素材都記錄下來。

這麼想的同時，他點開了手機濾鏡，安靜地拍下食物的樣子。下一秒，便想到伊萬在旁邊看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個人習慣。」他收回手機，拿消毒濕巾擦了擦手，才拿起烤麵包，咬了小小一口。

鹽和胡椒沒有蓋過番茄的鮮味，搭配上烤得酥脆的麵包，非常容易入口。

「沒關係，我不在意。您可以隨意的。」

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他淺笑道。當他沒有訂包廂、在外場享用晚餐的時候，偶爾也會看到年輕人用手機拍攝美食照片，大概是想在社交軟體跟別人分享吧——不怎麼用社交軟體的朴伊萬如此想著。

「擺盤和外觀都很漂亮，對吧？當然味道也不錯。因此我平時很喜歡來這裡。」因為時間的緣故，他選擇的是自己經常光顧的、朋友的餐廳。不知道對方的口味讓他有些懊惱。雖然任務期限為一週，決定好的事情就該盡快完成是他的行事準則。

看到對方咬了一口，他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普切塔，垂眸安靜地品嚐著。

在對方吃完他才緩緩開口：「覺得如何呢？」

「滿好的。」銀河拿餐巾擦了擦嘴巴。他雖然貧窮，對食物新鮮度與口感卻十分挑剔，別人還曾因此取笑過他。

「配菜、顏色和味道的層次都有好好考慮，是高級餐廳應有的水準。」但這不過是個前菜，他也沒甚麼要求。「常來」放在普通人家可能是半年一次，但伊萬口中的常來大概是一周好幾次的程度。

而像他這樣的窮小子，一輩子別想進來，這次也只是恰巧運氣好，伊萬先生不介意他同行而已。

有錢真好。

銀河眸子盯著餐盤，心中不免有些妒意，但在眨眼後，所有的情緒都被他隱藏起來。現在還是任務要緊，不要分心想些有的沒的。

「伊萬先生不會點了很多菜吧？」他不清楚伊萬的安排，於是開口問道。

「那就好。老闆聽見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傾聽對方的評價，他露出欣賞的神色。即使只是簡短一句「很美味」也沒問題，但是從話語中可以聽出對方還有考慮到各個方面。何謂優秀的料理？味道並非為評價的唯一標準。

就跟人一樣。

伊萬凝視對面的人，對方垂著的視線讓他看不清那副神情。「來到餐廳卻不吃晚餐，不是很可惜嗎？」雙手交疊托著下頷，他答非所問地笑道。

「而且……」那二字宛如嘆息般下落，他接續未完的話：「一個人在包廂裡吃飯多寂寞。所以我很高興能有同行之人。」

當然，伊萬並不會一個人前來。倘若銀河不在，對面座位的便會是他的竹馬助手，那是他的小小謊言——被察覺到也無妨。

片刻後他才回答對方的提問：「考慮到抽取的血液份量，之後必須好好補充體力。要是不小心暈倒在餐廳門口，那可是相當不妙。」雖然語句還是模稜兩可。

50ml才佔人體總血液量的百份之一，捐血最多可以一口氣抽出500ml，就算餓肚子，健康的成年人也沒那麼容易暈倒。

銀河沒有要反駁，畢竟整個包廂都是對方的。

他表示理解地應了一聲「好」。

「那伊萬先生多吃一些，別暈倒了。」銀河認為自己體質沒有那麼弱不禁風。

平時他都是自己一人吃飯，他無法體會那是怎樣的寂寞感，總之沒有給對方造成困擾便好。

在等待下道菜端上來的時候，銀河從背包拿出待下會使用的工具，因為有用膠袋包好，別人不會知道裡面放了甚麼，他打算等服務生都離開後再拆封。

「您也是，年輕人要多吃一點。」他溫聲說道，不過語氣聽起來就像鄰家老爺爺看到附近的小孩子一樣。

輕輕的兩聲敲門聲響起，服務生上前將空餐盤收走，為兩人端上煙燻鮭魚蔬菜沙拉和奶油南瓜湯，便帶著推車離開房間。

「我已經跟他們說明過，送上前菜和湯品後，暫時不需要為我們上菜。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們告知他們可以繼續上菜之前，都不會有人進來，這樣就能放心進行任務了。」

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兩人在餐廳抽血……就各方面而言都很糟糕。他會選擇這個包廂，除了角落位置比較隱蔽的原因，還看上了旁邊的小沙發區，他並不想在餐桌上處理那種事情。

「吃完前菜我們再開始吧。還有許多時間。」

伊萬依舊是那麼貼心，他為任務預留了空間，銀河點了點頭：「嗯。」

接下來都是他們的用餐時間，鮭魚沙拉和南瓜湯都是銀河比較喜歡的前菜，很快盤子被他清空，還有些意猶未盡想要再添一碗。

可是他的食量並不大，剛剛的切普塔和湯品已經讓他感覺有些飽，主食他可能吃不完。

但這些都是後話，待兩人都享用完前菜以後，銀河才把待會要用的東西都拿出來。

採血針、容器、消毒用品……每一樣他都準備了多份。

伊萬應該有準備自己的採血工具，但這不影響銀河多準備一些作為備用品。

當他把東西搬離以後，便抬眼望著對方：「伊萬先生會暈針嗎？」

放下餐具的動作只有發出一絲極為細微的聲響，伊萬用餐巾抹了抹嘴角。

淺啜一口清水後，他從手提包拿出需要的工具。雖然來到這裡之前已經進行過消毒，他還是再次用消毒濕紙巾仔細清潔工具。

「不會的。」

一邊回答對方的提問，伊萬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袖扣，以相同寬度向上折起衣袖，露出肌肉線條結實的前臂，指尖撫過突起的血管探查適合下針的位置。

「對了，您會採血嗎？以前有沒有試過去抽血？」

「試過，早上剛學會。」除了定期身體檢查會抽一管血以外，他連針筒都沒碰過，因此昨晚他去查了正確的抽血方式，並且上午跑到醫學院請教有些交情的醫學教授，讓他做了些臨床實驗，才勉強補完需要的知識。

重新清潔雙手後，銀河拆開包裝把道具放置於消毒過的盒子內，「需要我在旁邊協助你嗎？」但他看著伊萬已經自己在找靜脈，感覺對方完全可以靠自己完成任務。

「好，如果過程中有不明白的地方，您可以詢問我的。」

大概已經找到了位置，伊萬正在給手臂綁上止血帶，並用酒精棉片擦拭皮膚。聽到銀河的話，他抬首彎起眉眼說道：「謝謝，我以前做過類似的事情，所以沒問題的。」

設置好工具，他拔去採血針的針套，將針以斜角扎進靜脈血管，調整針頭角度確認回血，鮮紅的血液鮮紅的血液便沿著透明管道流進容器，緩慢地收集起來。

動作熟練而沒有一絲猶豫，看來他所言不假。

以前做過類似的事……到底是甚麼情況才會做過類似自己給自己採血的行為？

銀河雖感疑惑，但很快便收回好奇心，專注在任務上。

伊萬已經先他一步動作，銀河也緊隨其後，找出靜脈並且以採血器收集血液。因為還要預留B1任務的素材，所以在灌滿一瓶子後，他又換了一個小瓶子，比預定的50ml多採了一些。

完成後，他為傷口消毒，按壓好一會兒再貼上膠布封住傷口。

「我好了。」銀河收拾好東西，把現場還原成剛剛的模樣，他握著裝了血液的瓶子回到飯桌前，等待對方的下一步。

「那就讓我來準備酒的部分吧。」
既然服務生已經離開，自然便是由伊萬擔任侍酒的角色。

完成抽血的工作，伊萬仔細清潔雙手，隨後站到桌邊拿起那支紅葡萄酒。從上衣口袋拿出開瓶刀，他割開封口的錫箔紙，並用餐紙巾擦拭瓶口，再將螺旋尖刀擰入軟木塞。

隨著木塞被旋出，淡淡的紅酒香氣飄散到空氣中。他單手持瓶，緩緩地將酒液倒進兩人的高腳杯中。在準確倒入三分之一後輕轉瓶身，滴酒不漏。

倒好酒的他重新坐到座位上，盯住裝有自己血液的容器輕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伊萬認為這種行為是在糟蹋美酒。但是要直接喝血的話，他還是選擇與喜愛的酒一起喝下好了，至少心裡沒有那麼的不舒服。

他看向對面的銀河，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情：「說起來，銀河先生的酒量如何呢？」

銀河瞄了一眼伊萬手中的瓶子，「至少喝完這一整瓶都不會暈。」

他對自己的酒量還是很清楚的，數年前他曾渡過一段頹廢的日子，當家裡還有點小錢，他把父母的收藏全都喝掉，每天除了吃喝睡，便是對著空白一片的畫布發呆，失去了生存意義。

酒量也是那時候鍛鍊出來。

「那伊萬先生酒量又如何？」他看著伊萬開瓶的手法如此熟練，「感覺你很常喝酒？」

「太好了。當然要是您喝醉了，我也會好好把您送回家的。」聽到對方說喝完眼前這瓶也不會暈，他神色高興地笑道。雖然自己並非不能獨自解決一整瓶，跟別人一起喝酒會更愉快。

「我自認自己的酒量挺不錯的。」獨自喝下好幾瓶烈酒也不是問題，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練回來的。不過從小便被人一直遞酒，說不定是被鍛鍊出來的吧，他也不清楚。

「畢竟我的工作與酒有關，不會喝酒的話會很難辦的。」

如果再多個四五瓶紅酒，銀河搞不好真的會喝醉，但在醉酒以前，他便會及時停下來。

他現在非必要都不會碰酒精了。

「和酒有關的職業……賣酒？」

伊萬給人的印象不像會做不正經的工作，與酒有關又比較正經的職業，大概只有販賣高價酒。銀河可以理解，不會喝酒品酒，又怎麼說服別人買酒呢？

他扭開了採血瓶的瓶蓋，雖然很不捨，但還是得把血液倒進高腳杯中，他看著鮮血融和在深紅的酒液中，晃了晃杯子，直到顏色不再混濁，才停下動作。

「是的，我是一名酒商。」職業本來就不是需要隱藏的情報，既然對方已經猜出來，他就為對方揭曉正確答案。

看到銀河的動作，縱使內心有那麼一點不情願，伊萬還是伸出手，將50ml的血倒入酒杯。

血液陷入酒液後，很快融入其中，在燈光下閃爍著紅寶石般的色澤。握起那隻表面毫無異樣的高腳杯，輕輕晃動並靠近鼻端，夾雜著一絲不協調的濃郁酒香在鼻尖縈繞。

伊萬再次舉起酒杯，看來想要跟對方碰杯。

「那麼，乾杯？」

銀河見狀，他拿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乾杯。」

下一秒，便昂首把杯中酒液往嘴裡灌。

血液的鐵銹味雖然被酒香蓋過，卻也因此破壞了原本的平衡，甘甜芬芳中混入了一絲咸味，順滑的口感也變得一言難盡。難喝，倒不至於，好喝，也絕對稱不上。

而放在銀河這裡，就是完全不及格。

可是他們正在進行任務，銀河只能忍耐著把所有難喝的都吞下肚子裡。雖然杯子被他清理得乾乾淨淨，但他發誓，在這之後一定不會再喝任何添加血液的飲料。

喝了他就是小狗。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伊萬的心情卻是微妙。

先是淺抿一口，眉宇蹙起了一瞬，他仰首一口氣喝光杯裡的液體。

即使不去留意，也會從葡萄香中察覺到令人不快的血腥味，順著舌頭流進喉嚨。伊萬神色平靜，將胸口那股厭惡感壓下去。平時他總會細細品嚐酒香，此刻毫無興致，只想趕快解決手中的東西。

迅速吞下，味道仍然殘留在口腔中，久久不能散去。

於是伊萬為兩人再添了一杯酒。

「真是難以言喻的味道……幸好接下來還有幾道菜餚。」笑容帶著苦澀，他拿出手機點開APP，只見B2任務旁邊出現了一個小勾。確認任務完成他向友人傳送訊息，表示可以繼續上菜。

「希望料理的美味，能讓我們忘卻這段不愉快的回憶。」

「但願如此。」

可惜味道太深刻了，銀河實在難以忘懷。

他淺嚐一口葡萄酒想要沖刷掉口腔中血液的腥味，而後主菜和飯後甜點逐一呈上，銀河胃口不大，每樣都嚐了一些，便結束了今日的飯局。

兩人步出餐廳時，銀河想起先前向便萬提問過有關人體盛餐廳的位置，他回頭問道：

「伊萬先生，先前你推薦我的那一家餐廳，你最近不會過去，對吧？」

料理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若是不算中途的那杯酒，今天可以說是一頓不錯的晚餐。結帳後伊萬簡單跟老闆閒聊了幾句，便提著手提包和包裹離開餐廳。

對於銀河的提問，他稍作思考後回答：「不會的。」他推薦給銀河的是會定期推出人體盛，也有一定水準的餐廳。雖然還未作出決定，可以確定的是他這幾天並不會前去。

至於銀河的問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再回想手機上的對話，內心隱約有了猜想。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繼續說道，「聽說他們最近在準備另一場宴會，您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好的，我會去看看，謝謝你。」

不會過去便好。

銀河向伊萬道別，然後他便在手機地圖尋找新的目的地，坐上公車不需要太久便會到達。

他得盡快找到偷渡到餐廳裡的辦法。

提供情報給同伴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勾唇輕笑。
「能幫到您的忙就好，再見。」

夜色已深，他跟銀河點頭道別，隨後走向停車場與助手會合。

回家再開一瓶新的酒吧——坐到車上的伊萬如此想著。

謝謝伊萬中交流！！銀河再次被伊萬Carry完成任務！之後有機會有想讓銀河幫幫伊萬

你們是兩位漂亮好看的不是吸血鬼在解任務嗎！！好好看哦⋯⋯有夠喜歡的，好想幫你們準備貴族長桌⋯⋯好好看！！

Black_karan: 耶！！很開心能再次跟銀河一起做任務！還收到了銀河的美麗畫作……我要當傳家寶 有機會再交流！！
IanLife_00: 謝謝恩在中！！那麼他們可能是兩位不太願意喝血的現代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