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來臨,將軍府滿院逐漸點綴上幾抹枯黃。打自那夜失控的意外,焜珀與阿圖亞便成了供給鮮血的交易對象,於蠱毒而言,這不過是劃上一刀便能保全人的划算伎倆,跟人討個交換的吃食不過是因為悉知這人的性格不願虧欠,隨口一提。
反正於自己而言都不算虧。
可既是自己給出去的,除卻成效,這對人來說是否符合好惡便也是蠱毒貪心想知道的,但每每在飯桌上給出一碗鮮血,阿圖亞便像是被迫著喝一般,面上凝重不說,還半遮半掩的便一飲而盡,這可讓焜珀不滿了,彷彿自己不是在給予,而是逼迫一般。
又到了一旬一次的約定日子。抓田鼠對阿圖亞來說不算太難,選定位置釋放麻痹的香氣,通常都能抓到個幾隻。但自從曾看到焜珀抓了田鼠,洗都沒洗就往嘴裡塞,他便覺有必要讓人吃相有模有樣一些,從宰殺、放血、剝皮、切片,全部包辦,盛在盤裡放上桌,旁邊還備了一雙筷子,彷彿上的是一道菜餚。
焜珀看著這像是要自己好好品嚐般的隆重,反之對方面前就只那一碗,忍不住問「圖亞兄長,我的血就那麼難喝嗎?」
阿圖亞正端起盛血的碗要側首飲掉,聞言放下碗,眨眨眼:「不,我沒這麼說啊。」
「那兄長為何每次都飲的那樣著急,我倆併桌用飯,你三兩下就了結,就我一個人慢慢吃多沒意思。」他摩挲了下自己劃過一刀的手腕位置,那處已癒合的只剩一條淺縫「讓我這供血的感到不是滋味啊。」
阿圖亞本就不習慣在他人面前飲血,這行為於他而言有些赤裸和原始,總覺得不是能給人看的得體樣子。但經焜珀這番言論,他細想了下,以禮來說確實說不過去,抿了抿嘴,道:「抱歉,一直以來都慣了私底下獨自飲用,沒顧慮到你的想法,是我的疏忽。」
阿圖亞抬眼與人對視,壓制住想抬袖遮擋的本能,淺淺喝了口碗中血,拿出帕巾拭過唇角,朝人舉了舉碗,示意自己聽進去了。
見此,焜珀露出達成目的笑,放在過往,若旁人與自己做了交易,愛怎麼用根本不關自己的事,也沒興趣多管,可阿圖亞就是不同,金燦目視人即便感到侷促仍舊嘗試細品的模樣滿意的瞇起眼,自身對這個人的份量上至影響,都想知道。
見阿圖亞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半,焜珀才又開口「品嚐起來如何,我很好奇啊,跟動物血的差別。」
前一陣子焜珀曾問過相同問題,當時阿圖亞回答不清楚,此刻一口口飲用之下,自然得給出點不一樣的回覆。
「⋯⋯味道比較、重一些。」對著當事者評價血味道如何還是有點奇怪,阿圖亞清了清喉嚨,舉碗又喝了一口。
「重、血腥味?那是好還是不好?」焜珀微微前傾身,對於嗅聞自己的血沒什麼障礙,同為妖異他當然也覺得生食的氣味更好,只不過沒對飲血有特別的需要。「跟那些牲畜的血味比更好吧?」
阿圖亞的口味偏清淡,就算只能飲血了也是如此,頭幾回喝焜珀的血有些不適應,確實腥了些——但並非不好。見人興致勃勃的樣子,他琢磨了下,才道:「動物的較淡沒錯。」
梁衡序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似乎怎麼也討不到一個美味的回應,但依人所言,若飲慣了這樣濃厚氣味的血,那些四足血液就顯得清淡了,這是好事。
焜珀姑且滿意了這種答覆,點點頭,重新將切片的田鼠放進嘴裡。
*
姜還是老的辣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麒麟曆三十九年,秋末。
偌大將軍府裡不再聞孩童跑跳的聲響,袁秋蟄去世後,阿圖亞便送對方回到江家宅邸,此刻是回頭協助焜珀收拾府裡的東西,同時也是給予人陪伴。
天際灰濛,一陣寒風吹起廊下捲起的竹簾,昭示冬日即將到來。阿圖亞穿過長廊,來到將軍夫婦的寢室前,推開門,果不其然見焜珀正佇立床榻旁的牆前,手上捧著江城暮的環首刀。
「焜珀。」阿圖亞出聲,走過去輕搭對方的臂膀,面上透出一絲不明顯的疲憊。
「兄長。」
焜珀淺淡的看了眼身旁的男子,視線落回刀柄上的刻痕,他細細摩挲上頭的歲月流逝,將那不及弔念的心思以回憶代替,半晌,理好掛在上頭的劍穗,將之平放於床頭。
「我常看夫人把玩紅繩,想來這劍穗也是出自她手,皆是逝者之物的東西於我而言實在太沉了,倒不如同這座宅子一併擱置。」
阿圖亞淺淺應聲,注視著那把承載太多情感和回憶的物品,半晌道:「還是要交還給江家?畢竟刀是江家代代相傳的,若焜珀沒打算繼續住這裡,難免會有宵小之徒闖入,恐被偷走。」
「可這把刀是我的。」既是屬於自己,沉的想擱置,卻又不願給旁人,焜珀也沒搞懂為何如此,只是順著本意而為「他們的東西、這棟宅子,若不擺一塊就不全了。況且夫人將這處給我了,就想放在這。」
他尋了個能上鎖的木箱收托,又將之推入床架底下,定神瞧了會,轉而問道「兄長要回自己家住了嗎?」
「要入冬了,我得尋個地方待。」焜珀環顧空盪的寢間,整個將軍府除了他們倆已連個僕從的身影都沒有了,他也想過將自己的東西留下在這渡過冬季,可這與外頭的客棧便沒有差別。
他想起袁秋蜇所道——人的去留不能隨自己心意。
金燦落到身旁男子,比起要求,更像是直白的告知「兄長收留我可好?」
這一刻,阿圖亞突然覺得焜珀的身高不再那麼高大了,那一絲迷茫讓他與當年的嬌小少年的身影重疊,同樣是孓然一身,尋求歸處。於是他情不自禁、抬手在焜珀的頭頂拍兩下,道:「何來收留。你也知道我那處不大,但若不嫌棄,隨時能來。」
焜珀沒有多細想這舉動的含義,他與阿圖亞本就成家人與互惠關係,逝者已去,他該抓緊餘下的。
*
細雪飛絮,炭盆燒暖了不大的寢間,冬日的蠱毒成熟睡的龐大被團,窩在了羅漢床一側—阿圖亞的身後,隨著均勻呼吸緩慢起伏。
突兀的是,這樣的雅間裡塞了兩張床,卻又閒置了一張,那是焜珀要入住的頭一天,阿圖亞特地買的全新床架 雖然室內不大,但東西本就少,塞在自個的床榻旁,還勉強留有一些走動空間。為了怕冷的蠱盡蟲,阿圖亞額外又添購幾個炭爐,想著讓人過冬也湊合了,殊不知頭一晚睡到一半,焜珀似乎嫌冷,就這麼爬進自己的被窩裡,蜷著人不動了,起先還只是靠著,睡沉了後翻個身,竟然直接把他當人形暖爐箍進懷裡。他一個人睡慣了,試圖輕輕從懷抱脫離幾次都失敗,就這麼無眠一夜,來回幾次,也放棄趕焜珀回他自己的床了,只能適應。
阿圖亞回頭看向睡得侷促的焜珀,無奈地輕呼出口氣,拍拍人,道:「是不是該起來吃點東西?你有一陣子沒進食了。」
量是人拍了約五六下,那淺淡的眉眼才皺了下動靜,青年往被窩裡埋進,迷迷糊糊吐了句「⋯不用⋯」
源於毒蛇的妖異生存方式隨了源頭,在冬日降低了一切生存需要,焜珀一直都是放任自己睡上大半冬季,卻也無依據可循,身為半妖的自己究竟需不需要進食。
阿圖亞自然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繼續輕搖人:「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該是起來喝點水吃些東西了。吃食都備好在旁了,無須離開被窩。」
那坨被褥緩慢挪動,直至探出一顆微亂的短翹金髮,蠱毒青年明顯沒有多清醒,慢悠悠的飄了眼放在旁的飯菜,先是拿了水潤喉,像是還在猶豫要不要吃。
接著伸出手就捏了塊田鼠片塞進嘴裡,又往床放倒身,”撲通”的躺了回去。
「焜珀,不可浪費食物。」才躺倒一瞬,阿圖亞又開始推人了,還乾脆果斷掀開棉被,輕拍焜珀的頰,「來,撐一會,起來吃完這餐。」
不堪其擾。
焜珀最終還是起身用極慢的速度咀嚼起吃食,拿筷姿勢倒是如舊端正,當試圖撥開醃漬的黃瓜想挑著裡頭臘肉吃又被糾正回來時,忍不住嘟囔了句「圖亞兄長好囉嗦。」
阿圖亞也不介意,正色回:「既然住我家,有些規矩就需遵守。碗裡的米還請吃乾淨。」
即便不情不願又動作慢吞,一頓飯姑且還是吃完了,焜珀盯著火盆發了會呆,又將視線投往把碗給收拾起來的阿圖亞,想起了好幾年前初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將軍府渡過的冬日,也是這種暖意。
他將頭靠在床架的邊緣軟枕上,就這麼盯著人一會,沒多久又闔上眼。夜漸濃,阿圖亞吹熄燭火,準備躺回床榻時就見焜珀蜷在正中央,只得花些力氣連人帶被往內側推,也裹條棉被側身入睡。朦朧之際,他感覺到一隻手的重量壓上來,後頸處傳來鼻息的輕微搔癢感,縮縮手後側頭看著人安詳的睡顏半晌,輕拍兩下金色髮頂,回首闔眼。
故人逝世讓兩個一面之緣重新牽連,替代成了另一種不可取代,冬雪消融後的春日,焜珀短暫的消失了一趟,又在十來日左右便重新回到阿圖亞的住所,雖不到住下,屋裏也各處都留下了生活的痕跡。
阿圖亞基於關心簡單過問焜珀去哪,得了模稜兩可的答案後沒繼續探究,畢竟來無影去無蹤才是對方的行動常態。
「兄長,這幾日我會久待屋裏,就是—於我們而言稱之為蛻皮期的那個。」
約莫半個月後焜珀這樣告知,並又如同冬季那般整日窩在床榻,只不過神智仍然清醒,偶爾見人刮搔著手臂,能見著淺淡的蛇鱗紋路浮現。
這是阿圖亞頭一回親眼見到焜珀蛻皮的模樣,過往雖同住一個屋簷下過,但都是在各自的房裡,自然沒機會見到彼此相對私密的一面。
阿圖亞看著從棉被間探出的臂膀,面露一絲好奇:「有什麼感覺嗎?例如痛或癢?」
「皆不會,就是麻煩了點。」
臂膀伸給了男子瞧,蛇蛻遍及全身又需要時日,明顯的妖異特徵使得焜珀每每這時候就只能躲著,要不浮現蛇紋的面龐只會把常人嚇得找除妖師。
在屋裡便無妨,阿圖亞想來也不怕,這幾日焜珀便乾脆只套著一件鬆垮的中衣在屋裡走。
阿圖亞仔細觀察焜珀皮膚上浮現的鱗紋,只覺妖異的特質各有差異,頗為神奇,與人對上眼後問:「方便碰嗎?」
得焜珀首肯,阿圖亞退下手套小心觸摸略為乾燥的鱗片表面,又問:「這通常要花多久?退下來的皮有什麼用途嗎?」
「據說可以入藥⋯?人們根本不知道這藥材由來,說來怎麼敢用。」焜珀聳聳肩,乾脆連著領口都揭給人看「多半再五日吧,到時就輕鬆了,要不走路都覺得絆腳。」
蠱毒預估的不錯,五日後的午後,當阿圖亞從外頭行委派回來,一開門就見著了蛻換了肌膚的青年,白金色散在裸背上延綿至腰腹,焜珀抬起眼,就著光裸的模樣「啊。」了一聲。
姜還是老的辣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阿圖亞起先看到的是焜珀的後背,獨特的花紋自金髮間透出,另有一番別緻感。他本想問人為何光裸身軀,注意到落在地面蛻下的半透明蛇皮時便瞭然了,然而還不及道出關心,在焜珀轉過身,瞧清對方的身子後,話硬生生卡在嘴裡。
身為莊稼子弟出身,阿圖亞沒少見過打赤膊的人,若是尋常情況倒沒什麼,問題是蟄伏在焜珀腿間的男性象徵非一個,而是兩個。他本以為是眼花看錯,再看一眼發現無誤,忍不住微睜大眼,須臾意識到自己這樣多麼不符合禮數,才趕緊撇過頭,指著地上的中衣,清了清喉嚨:「套上衣服吧,免得著涼。」
「喔。」焜珀也不知是不在意還是沒注意這視線,他摸了摸重新成光滑的皮膚,伸手撈了衣褲套上,在穿戴好後又把那些破碎的蛇蛻拾起用布裹好,就道「這可以賣錢呢。」在手上拋了下,就又出門了。
隔日,阿圖亞正在簡單整理家裡,看到堆在角落的幾個木箱和麻袋,轉頭朝焜珀問:「你之後還會住這兒嗎?還是有別的打算?」
問話讓焜珀思考了起來,這處似取代了將軍府的日子,況且於兩人的交易上也方便,能時時看管著人別出岔子,沒什麼不好。
可要盯著阿圖亞,那過往來去自如的生活就得改了,帶回來的異域物總有售罄的一日,況且在夫人逝世前才討了西域的職缺,這讓他半晌想不出解方,只得先問「我的私物放這會礙著兄長嗎?」得了否定,他才道「除了出門做生意,其他時間兄長便再收留我一陣吧。」
阿圖亞點頭:「那得整理一下了,長期住的話,東西總不能一直放麻布袋裡。」
他騰出了個櫃子讓焜珀歸位行囊後,繼續撢掉架子上的灰塵,並道:「話說回來,以往在將軍府冬眠時,你也會跟將軍夫婦一塊睡嗎?」
「嗯?不會啊,夫妻共寢,我湊什麼熱鬧。」焜珀一瞬沒有聯想這話是問自己拿人體溫取暖一事,那偏向潛意識的本能,即便與他人並不會有這樣多的肌膚之親,阿圖亞如今也是歸於自己的人,吃了血,借點體溫也無妨吧。
「喔,倒是有不留心闖人房門,估計是打擾到了。」
阿圖亞停頓了下,給了人一個無奈的眼神,才繼續道:「還以為是你的習慣⋯⋯那是這裡太冷了?若是,到時還有需要待著,我再備幾盆炭便是。」
焜珀察覺對方衡量於何事,他觀察著人,問「兄長的體溫高抱著舒服,這樣問,是蠱毒的體溫太冷了,圖亞兄長不好睡嗎?」
阿圖亞回想起冬日頭一小段沒睡好的日子,一邊重新排列好書架上不多的幾本書,一邊道:「倒不是體溫的問題⋯⋯只是想確認,若不是冬眠的習慣,那是不是這兒環境不比將軍府,才冷到你。」
「嗯—確實不比將軍府,但有人在,總是好過那些絲綢錦緞的床鋪。」蠱毒咧開笑意,手越過阿圖亞上方一併理起書冊,當年還要人幫忙拿的少年如今早高過一顆頭,他垂落燦金,俯視著人「這樣挺好。」
阿圖亞抬眼與人對視,心想著這孩子也不知在將軍府吃了些什麼,好似從江家出來的各個都人高馬大,保不定將來江回也會如此。
「那便好。」阿圖亞示意焜珀騰出位置,指著床架旁的新床板,道:「近日氣溫逐漸回暖了,不需要取暖,這床榻還是給你用吧。你的腿好歹能伸直。」
「我本就沒體溫,除非在外頭給烈日曬半日才會覺得熱,況且這床也睡慣了⋯」總縱著本心的青年一點也沒有察覺旁人略微困擾,只想阿圖亞沒說不適,怎麼就總要趕自己去旁處。
分明是自己的兄長,自個的人。
他索性直白的問「兄長不讓我繼續睡這?」
阿圖亞倒沒想到一番話被人解讀成拒絕之意,道:「不,只是合你尺寸的床榻都買了,才想著⋯⋯」轉念一想,經過一個冬天自己也習慣了,對方要睡哪就讓對方自個決定,總歸是小事。
「也罷,焜珀覺得哪兒舒服就待哪兒吧。」阿圖亞輕拍人後背,道:「等你收拾完差不多可以用飯了,稍早我有買一點吃食回來。」
無波瀾的情緒轉變的很快,焜珀拋開了上一個問題,一邊裝忙的把左邊箱子的東西騰到右邊箱子,推託道「我不餓,兄長吃吧。」
也不是不餓,就是不想吃那些。
阿圖亞問:「不餓嗎?但你已經有段時間未進食了。田鼠也不要?」
「那個要。」抬眸的金燦一瞬就被逮住,焜珀看著阿圖亞挑起一邊眉,瞇起耍賴的神色,道「兄長使計。」
阿圖亞對此不置可否,相處久了,自然比以前更了解焜珀所想,這也不是對方頭一回耍賴,簡單問答便能勾出其真實意圖。
他輕笑一下,道:「吃完正餐,我再拿田鼠出來。」
到底是長輩,阿圖亞雖然是耿直的性格但也是懂得以條件拿捏人,才得以走跳官場。
但這對不按理牌出牌的妖異來說有時只適用一半。
焜珀入桌是入桌了,吃沒幾口就道去茅廁,當重新出現,手上多了隻連切都未切的田鼠,接著在阿圖亞啞口無言時塞進嘴裡。
阿圖亞對於這簡直和叛逆小兒沒兩樣的行為感到無奈,將裝著食物的盤子往人那推,道:「該吃的還是要吃,不可浪費。」
耍性子的蠱毒似乎今日就起了玩心,他從身後拿出整盤阿圖亞備妥但並未料理的田鼠,就作勢要繼續吃,見狀,阿圖亞伸手就要制止,而青年就往旁跨步,這樣一抓一躲,成了繞著飯桌兜圈。
「焜珀,你、」阿圖亞伸手一撈再次撈空,兩個大男人就這麼繞桌繞了幾圈,直到焜珀又捏起個洗淨的田鼠要放嘴裡,阿圖亞索性不追了,無奈道:「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小兒一樣?無論如何桌上的食物都是要吃完的,當心別吃撐了。」
繞頭一圈時焜珀便已忘了是不想吃飯才做的舉動,只覺得能讓對方如此有趣至極,他跟著停下身,像是獲得了足夠的回饋,也沒太囉嗦的回了聲「喔。」好好的坐回位置上。
看著焜珀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乖巧進食的模樣,阿圖亞想,或許自己離真正搞懂人還有好一段距離要走,那份玩心太捉摸不定,不過也確實給他略為枯燥的日子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因:例如同桌共食,同寢共眠,甚至僅是不帶隔閡的安心觸碰,這些本以為已無緣的事,因著這人的天性和性格,不知不覺又回到生活裡。
就連單純拿起刀料理食材,亦是沒想過會有機會再做的事。將田鼠洗淨、去皮、切片從來是阿圖亞自個堅持的要有的步驟,除了衛生問題,亦是希望焜珀進食的方式人模人樣一些,是出自長輩對晚輩的管教,但這之下是否有別的心態也未可知。實際上阿圖亞很清楚,焜珀大可都不管的,畢竟不是真的小兒,自己不是對方的誰,沒什麼立場限制,行得通與否純粹看人願不願意。
思及此,阿圖亞嘆口拿人沒辦法的氣,端起放著田鼠的盤子,道:「我去料理下。焜珀吃完桌上這些還吃得下嗎?」
聞言,焜珀揚起笑,道「可以。」
蠱毒冷情,於是他在人世走跳裡學會了何時該做情緒應對,無論是表態訝異、或是勾起嘴角,許多時候都未必真實,但他卻時常這麼對眼前的人。
不提家人一地位本就特別,對方給他的新鮮感、獨佔心,皆是旁人少有,覺著有趣便”笑”,他在不知不覺中將笑意幾乎都給了眼前的人。
姜還是老的辣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瑣碎日常過渡篇
幹 互動太可愛 怎麼還繞著桌子追著跑還半夜偷爬床乖兒很會很懂鑽 現在ㄉ圖亞看到兩隻凶器還能故作鎮定以後就要嚇爛了
寶包大口吃鼠太Q⋯⋯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毫無防備的見了兇器,好直的反應也好可愛
NIWAICHITA: 我要過世大人怎麼在看進度(誰截企了繼續玩自己的
大人要不要加我裏推(這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