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波頓。
溫歡欣地感覺著海邊的鹹腥味氣息,身為海居民的她恨不得馬上下海泡一泡,讓身體接受水體的滋養。
而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人已經跑到海邊,赤足踩在柔軟的沙地上歡呼了。
安許漫步在她身後,手上拎著一把商店街買來的洋傘(不具備任何素質,僅有遮陽功能),適時地為自己海居民種族的妻子遮蔽陽光。
他們這段時間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溫仍然保有了一部分的水母特質,喜水且不耐日曬,若是曬得太久又沒補充水分或必須的營養元素,很快就會變得倦怠疲累,嚴重的情況還會開始扣血——若是一直長時間放置不管,很有可能會直接就這樣活活乾死了。
儘管【聖地特產花蜜】能夠適時為她補充一日營養(和水分),但太陽太大的情況下還是會讓她的種族效果逐漸喪失(曬乾),所以安許就默默去買了把水母造型的可愛洋傘,觸手舉著洋傘,然後一手牽著妻子,省得她一時高興跑出傘外的範圍曬得自己頭暈目眩。
安許也終於設計好了感官模組,當然他還是刻意沒有將可以色色的模組拿出來使用,理由不明——溫覺得異神一定又是滿懷戲謔地想要釣她胃口了,但她也不惱。
感官模組安裝完畢以後,身體的感官和感受都更趨近於現實,包含開始可以感覺飢餓以及進食的飽足感。不過似乎因為種族關係,又多了許多種族特有的感官(例如溫的濕度感覺),以及安許的全方位視野(可能跟他太多眼睛有關?)。
碰觸之間的感覺更加鮮明、清晰,溫因為是水母化人的關係,肢體甚至比她想像得更加柔軟,皮膚光滑,髮絲觸鬚的質感滑膩又輕盈,連她自己很多時候都會開始把玩自己的頭髮觸鬚,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更別提異神了。
安許更是著迷於溫這樣柔滑又充滿奇異韌性的觸感,有時兩人在碰觸彼此時,他尖銳的手爪會微微使些力道,令溫隱隱感覺到許些疼痛——那令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有些興奮與期待。
疼痛功能也申請啟動了。溫直接將痛覺感官拉到與現實一般無二,然後病態且歡喜地期許著能被異神好好「品嘗」的那日到來。
她甚至還問過異神到時候想要怎麼料理她。
是要清蒸、涼拌、清炒還是煮湯——又或者生吃呢?
精神上的融合難分你我,箇中滋味有多美妙,不足為外人道也;而肉體層面的結合又是另一種極致的歡愉。
可當愛到了一個瘋狂的極致,便會想要將對方吞吃入肚(被對方吞入腹中)——渴望吃掉自己妻子的異神,以及渴望被自己丈夫品嘗的妻子。
溫笑嘻嘻地感覺淺浪拍在自己足踝上的觸感,感受著貝殼沙的粗礪與細沙摩挲腳底的感覺,偶爾她離得安許遠了些,她纏在男人腰上的藤花口腕便會傳來拉扯感,讓她自動轉回男人身邊一定範圍以內。
安許偶爾會將溫腰間的藤花口腕纏到自己手臂上。
或許溫自己也已經忘記了,她設定自己是水母化人的同時,頭髮觸鬚與藤花口腕碰觸到旁人的時候,雖不會有中毒情形,但會帶了許些微微觸電的酥麻感,儘管那感覺對異神如今的星使臣身軀並不算多大的感受,可那細碎的、猶如女人以纖指輕輕撫弄他的喉結,又如輕拈他一部分軀體時的觸感,若有似無的如同撩撥似的,勾得安許心裡都慢慢升起了許些燥意。
但他仍在等待。
結婚系統還未開放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
這樣曖昧又彼此心意相通,渴望做些更親近的事情但又不得不忍耐的情形,倒是讓他久違地想起兩人一開始彼此還在互相摸索的時期。
如今的心情又有些不太一樣。
許是嘗過了情愛的滋味、品味過了結合的歡愉完美,那樣的渴望反而更深層了些。
他也很享受這樣「等待」的過程。
這時,溫忽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地湊了過來,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問道:「安許可以下海嗎?」
「可以。」安許望著她,等待她的後話。
「在水裡可以呼吸嗎?承受得住水壓嗎?」溫想著不久前見過的安許星使臣種族原形,那模樣有著許多觸手,與他異神本體形似海葵——雖然異神本神並不覺得自己是海葵——但那模樣還挺像海洋生物的呢。
然後她又驚恐地想到一件事,緊張地問:「哥哥有生殖器官這種東西吧?!」
她想到以前有次自己創了個魅魔角色想要勾引冰魔異神,結果那隻冰魔在種族設定上是不能人道的物種啊啊啊啊!
安許這一次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揚起唇角,調侃道:「沒有的話,不是還有觸手可以滿足妳嗎?」
「啊呀,這樣就不能玩產卵遊戲了嘛。」溫嘟嘴埋怨。
「《夢境》的外來者是不具備生育功能的。」
溫斜睨了異神一眼,叉腰道:「又不是真的具備生命的那種產卵,就是……哎唷,哥哥懂的嘛。」
安許只是笑而不答,沒有回應妻子這充滿情色意思的暗示。
蛇髮附耳低語:「阿聞,別發騷。」
溫熱的呼吸落在女人微尖的耳朵上,使之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女人一把推開了刻意撩撥她的男人,噘嘴道:「是哥哥在發騷吧,壞人!」
安許揉了揉她粉嫩嫩的耳朵,主動帶開話題:「溫是想要我陪妳去海居民的水都參觀?」
「嗯。」溫默默紅了臉,滿心彆扭,還是沒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但她知道異神可是清楚得很,因為蛇髮探來安撫似地親了親她。
「走吧,溫不是想要出海坐船去伊爾城邦區域的另一座大島『倫迪卡聖地』參觀嗎?」安許環住妻子的腰肢,忽然停頓了一會,問,「溫不會暈船吧?」
「不會!我可是海居民耶!」溫聲音活潑地回著,同時竊笑出聲,「哥哥才是,可別暈船啦。」
兩人乘上波頓港口駛往「倫迪卡聖地」島嶼的船隻。
安許的暈船指數:
溫的暈船指數:
但意外的是,安許在船上如履平地,沒有絲毫暈船的跡象;反而是身為海居民的溫居然感覺有些不適——雖然不到真的很不舒服的程度,但明顯有些懨懨的。
安許只覺得好笑,聲音淺淺地調侃著:「剛剛誰才跟我說不會暈船的?」
「我沒暈船!」溫悶聲抗議,此時他們待在船隻甲板下層的開放式座位區一角,溫本來還想要去甲板上看海景的打算,如今她的金算盤可都泡湯了。
安許看著賴在座位上一動也不想動的妻子,她雖然這麼說,但微微顰起的眉頭與固執倔強懊惱的神情看起來可愛又彆扭,便主動提議:「要不然先將身體感官模組先關閉吧?可能就是因為海居民的種族適應了大海,反而不適應身處船隻感覺浪濤的方式。」
「……」溫沉吟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有關閉感官模組。她只是微微仰頭,慵懶地自座位上坐起身子,思索了會,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兩人就這般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安許總算慢了很多拍的意識到溫似乎在思索什麼令她充滿困惑的事情,那種彷彿忘記什麼重要事情的茫然感,令他揣摩了會,問:「不如,溫當初創造角色的時候,有設置人形,那麼有原形或入水後的模樣嗎?」
「啊。」
「……」安許的眼睛隱隱帶上了笑意,他向女人攤開手,「如果有的話,溫要不要變回原形,我抱著妳?」
「好!」溫對自己居然忘了自己還有原形這回事有些尷尬彆扭,但扭捏了會,還是溫吞地變回了一開始設置的水母模樣。
雖說海居民可以離水而行動,就算變回生物原形,溫也特地設置了可以飄在半空的狀態,可因為先前的暈船狀態——咳,不是暈船,她只是有點不喜歡船隻被浪拍擊的搖晃感——令她就算變回原形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軟趴趴模樣。
軟呼呼的藍紫色水母大約男人兩掌併攏的大小,觸鬚並不長,帶著溫人形時的頭髮觸鬚與藤花口腕兩種造型,傘帽下還有可愛的蕾絲邊緣,充斥著一種可愛輕盈感。
安許沉默地將她捧在手心上,這裡捏捏、那裡揉揉——然後發現這個狀態的碰觸居然不會引起《夢境》的禁止親密光膜出現,令他若有所思。
水母小姐懶洋洋地伸出一條觸鬚纏在男人的手指上,其他觸鬚輕輕刷著男人的利爪,似乎對用這種狀態探索男人的手爪感覺新奇。
她微微抬眼……嗯,水母是沒有眼睛這種器官的,但她確實仍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擁有了「視野」這種感官。而且似乎能感覺到更多人形時感覺不到的訊息。
例如男人的爪子看似銳利堅硬,人形碰觸時也確實感覺那是個很冷硬的部位,如同堅石;但當安許捧著自己,溫又奇異地感覺到了堅石般的手爪似是帶著某種矛盾的韌性,這讓她想到了男人現實中本體的觸手質感。
水母小姐好奇地驅動自己的觸鬚輕撫男人的掌心,還劃過他尖銳的爪部,哪怕安許放鬆地任憑她探究自己,但當觸鬚刷過利爪時,仍為彼此帶來了微妙的癢意。
最後安許覺得不能在這樣任憑自己的妻子這樣摸索下去了,便道:「溫要不要吃一點花蜜?」
「嗯。」溫的聲音透著幾分軟糯慵懶,從背包裡取出花蜜,這些天她吃完了第一瓶,正邁向將第二瓶消滅的道路。不過這樣看來,若是他們打算長期玩遊戲,花蜜恐怕需要再囤上不少才行。
萬幸的是,後來溫發現她若想要採購花蜜,不需要再去轉轉盤了,畢竟她實在太非了。在伯格區和卓拉區就有專門的花蜜售賣店,當然價格比轉盤貴一些就是了。
甚至,溫還從《卓拉蜜蜂養殖》一書中得知還能自己種植花卉,然後木箱養蜂、採蜜,自產自銷,差點沒讓她馬上就想去買一堆蜂箱回來種花蜜了。不過她的小屋還處於整頓階段,她也還在思考未來空間要如何應用,暫時還沒開始規劃出種植的空間。
每個人都有小屋功能,這部份也有很大的自由空間,可以自由設置成一整個平面世界,又或者將區域切割成許多空間獨立使用,也可以堆疊……完全看使用者想如何應用。
不過更多的功能和家具還得慢慢開啟就是了,溫甚至都還想去學木工技能,自己打造家具呢。
不愧是《夢境》,自由性比許多所謂的網遊更自由許多。
這時,溫和安許以及船上的許多玩家都收到了系統的公告通知——
【敬愛的玩家您好,「阿蒙托鬥技場」已開啟,詳細說明請進入專屬頁面閱覽。】
「鬥技場?」溫慢吞吞地複誦著這個字詞,「PK場的意思嗎……」
她一邊品嘗著安許以湯匙勺來投餵她傘帽下口器的花蜜,一邊於意識中翻看著「阿蒙托鬥技場」的說明,其實對這種玩家之間的PK有些興致缺缺,但當她看到安許投來充滿意味深長的眼神後,有些訝異地問:「怎麼這樣看著我?呀,哥哥一定又在想壞事了對不對?」
「鬥技場是公開鬥技,另外還有一種可以私下開設的對戰房。」安許緩緩道來,「對戰房會創造出一個特殊空間,房主可以自由設置對戰模式、調整雙方實力差距或者其他特殊的規矩……」
溫微微晃了晃自己的水母身體,慢慢意識到異神這發言底下未盡的深意。
《夢境》很自由,但其實這個「自由」是相對的,至少對於創造這方面的部份與其他已經有一定規律跟規範的網遊完全不在同一個級距。可《夢境》同樣也有著其限制與拘束,諸如涉及情色的行為,在擁有婚姻關係之前都不得進行。
在這方面隱約能看得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非常矜持保守,但在某些層面亦保障了許多人的權益與身心安全。
不過這個世界也能安裝額外模組,例如異神就開發了將所有感官都完全上調成使這一切都近乎真實的感知模組,再配合申請痛覺功能開啟,這裡對於溫就成了完整的第二生命。
儘管這仍舊是個「遊戲」,死亡並不會真正到來,但歷經的痛楚還是會被清晰地感覺得到。
而痛楚都能做到幾乎與現實一致的層級,那麼其餘感受自然也一定有其調整的方式。
除去溫和安許這對伴侶懷著滿足己身異常性癖的打算,另有其他人會想要體驗用遊戲中不同於現實的身軀去滿足其餘層面的新鮮感……
但既然色色一事在擁有婚姻關係之前是不可行的,總會有人為了達到目的,而去各種尋覓能夠達成目的的道路。
對戰房能夠自訂對戰規則,這在某種程度就給模組開發者一個規避規則的思路。
溫語帶調侃地問:「哥哥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開特殊的對戰房?」
安許輕撫著小水母,應了一聲。
水母小姐馬上就激動地蹦了起來,觸鬚口腕興奮地往男人身上抱了上去,驚喜地嚷著:「那我們來對戰吧!」
「不過我得需要做點研究。」安許徐徐開口,掩面布料上的眼球垂眸望著小水母,蛇髮用著溫柔又詭譎的音調低語,「這是為了之後開對戰房更好的拿捏溫的上線……所以我們必須先嘗試對戰。」
「正好,我們之後可以用『阿蒙托鬥技場』來作為對戰演練,畢竟溫現在是魔法攻擊職業,血量太少了,所以得思量什麼樣的情況更適合我們之後開對戰房。」
「哎呀。」水母小姐害羞地扭動了起來,「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鬥技場呀?」
安許看了一眼船艙的圓形觀景窗,外頭海面依然遼闊無邊,看不見目的地。他聲音淡淡地回道:「等我們結束『甜夢母邦』的巡禮吧,聖地會是我們在伊爾城邦的最後一站。」
從城邦首都到聖地的航程並不遠,又有了這樣一番插曲,溫似乎都沒感覺不適了,整隻小水母呈現一種興奮異常的狀態。
或許也有花蜜稍微緩和她不適的原因,讓她在接下來的航程中不停地在男人手中轉著圈,不然就是順著他的手臂線條「游」到他肩上,觸鬚纏著男人的蛇髮、撓著男人臉龐,雀躍又激動地與男人各種貼貼。
然後不停地問著:「哥哥,我們不能等會在聖地就直接開對戰房練習嗎?一定得先用鬥技場練習對戰嗎?」
「反正角色死亡也就重生而已,更別提我看了一下遊戲資訊,對戰房裡的『死亡』其實也不算真的死亡,可以設置戰敗後以血量1的狀態於原地復甦,不會真的死亡送回祭壇,所以我們可以直接開對戰房反覆嘗試呀。」
「哥哥擔心的話也可以上調血量戰力的比例,把我的血條拉高就可以撐比較久了吧?」
溫說個不停,用最短的時間就掌握了大量的對戰房訊息,興奮又纏綿地訴說著各種可行的方案。
然而安許無動於衷,他只是垂眸,薄唇微微揚起極淺的笑容弧度,伸手輕撫著水母小姐的柔滑觸鬚。
「溫可以開始期待了。」男人淡淡地說著。
這時,船隻傳來即將抵達目的地的號角聲,安許與水母小姐以及船上的乘客紛紛往最近的觀景窗看去,只見一座滿是綠意的島嶼逐漸出現在不遠處的海平面上。
——「倫迪卡聖地」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