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實際上倒沒有表現得那樣聽話。
經過上次糊裏糊塗又直接、卻沒有結尾的傾訴，奈央心裡是帶著怒氣勁盤算著下回鐵定抓著人講明白——至於怎麼個明白法、怎麼抓著人，奈央也還沒想清楚呢。

學期開始了好一陣子，放學的社團活動逐漸熱絡起來，奈央又開始在各運動社團打轉。
剛入秋，最近總是風和日麗、適合運動的好天氣，奈央卻不幸扭了腳。帶他的前輩是個熱心的、還正好是清宮的同學，風風火火就把那好學長請來，畢竟兩人總是一起放學的，感情鐵定很好。

於是，清宮颯一到保健室就看見奈央白著臉、呆呆地坐在保健室裡。

「...啊。」
「清宮。」奈央根本不想清宮來的，但此時也來不及了。他只能尷尷尬尬地打招呼。

「⋯⋯齊藤。」
清宮快速掃過眼前人，喊他過來的同學把傷勢說得有多嚴重，但見當事者又挺冷靜的樣子，一時判斷不出情形。
「是傷到哪了？保健室老師不在嗎？」

「腳踝扭了...老師剛處理過，讓我冰敷。」腳踝看起來是綁了一些輔助固定的東西。
「還有別走太多路！小心晚上腫成包子。」學姐補充，上上下下地打量清宮，「你們不是常一起放學嗎？小齊藤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哪有那麼嚴重，我也能照顧自己！」奈央急忙接話，說了一番才把這前輩送回球場。

... 「.........」靜下來的保健室只剩他們了。
「...感覺這樣冰敷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家吧。」奈央也不好意思耽誤人時間，很快收拾起東西。

覺得人家扭傷多嚴重

讓人扶
借輪椅
用背的

覺得背的動嗎

清宮就看著齊藤艱難站起，往前走了一步，那一步很快變成單腳跳著，受傷的腳尖幾乎只是輕點地板，想來是太痛了，施力不了。

清宮琢磨了一番，讓人扶著手臂走恐怕沒什麼太大用處，環視保健室裡一圈，也不見任何輪椅，那看來⋯⋯

摸了摸後頸，輕吸一口氣。
「⋯⋯要不要我揹妳？腳踏車棚就在旁邊。」

... 奈央臉色蒼白，正凝重地想這腿大概得花一段時間才能到車棚，聽見清宮的提議讓他愣了下，「揹我？」
「背的動嗎...？你感覺不太運動...」在奈央眼裡，清宮雖然挺高的、身上卻沒幾兩肉。他一如往常的直接，「我怕你背一背也摔了！」

這話清宮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回：「我揹過我姊姊，應該沒問題。」

「⋯⋯但不想也沒關係，總有辦法。」

奈央盯著清宮，在腦中很是猶豫一番，動了動腳感覺到刺痛才開口，「......好吧。」
「...其實也不是那麼痛，我只是怕走得慢拖累你...」少女邊嘟囔著邊待人擺好準備姿勢，接著小心翼翼地趴到清宮背上。奈央只用手客氣地攀著肩膀，但兩人還是難以避免地貼在一塊兒。涼涼的天氣，他人體溫的存在感就很高了。
「......好了，走吧？」奈央突然有點害羞！

多害羞

因為姊姊的關係，清宮雖然閉塞又不擅交際，但多半時候並不會因女孩子的接觸感到尷尬。但齊藤總是不一樣的，柔軟溫暖的軀體貼上後背時還是讓他耳尖泛起微微的紅，好在還能說服自己是有要務在身的，壓下微赧的心情。

清了清喉嚨，一同背起齊藤的書包。
「走了。抓好。」

「哦。」聽到那聲”抓好”，奈央想了想還是用手臂環住清宮的脖子，這下就挨得很近了。
這舉動當然有些少女私心在的，奈央感覺自己心跳特別響。他沒話找話，「...清宮最近在忙什麼？」
話一出口奈央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也太生硬了！！！

清宮特別挑了人少的路徑走，學校的吵雜聲被隔在數個牆之外，讓少女的聲音在耳邊聽起來特別清晰。

清宮有一點後悔說出背人的提議了。

「只能忙備考啊⋯⋯我主要想考國立大學，但為了分攤風險，還是得報考一些私立學校。」一想到到時的報考跟住宿費用清宮就頭痛。

「是喔...」應得乾巴巴的，奈央沒事找事地用手勾清宮的髮尾。二年級生當的不算久，少女還沒考慮過大學的事，只知道要很努力才行。
他想了想，「清宮打算去哪裡的大學...？文學對吧？」奈央依稀記得那張被自己盯過的志願單。

「不會只考文學，但是其中一個目標沒錯。至於哪裡的大學⋯⋯理想是京都的吧。想去那裡看看。」

京都多遠

「這樣啊...」其中一個...奈央感覺清宮又想了很多事。「為什麼是京都？那裡也太遠了。」
他想了想又說，「那我以後也考京都？」

「目標學校正好在那，而是畢竟是古都，想著該趁機去看、」

清宮停頓了下。

「你說什麼？為什麼要考京都的學校？」

奈央噎了下，一時也說不出為什麼——總不能承認自己根本沒考慮什麼只是想跟清宮在同個地方讀書吧。
「......為什麼不行？」奈央有一點點心虛，但很快理直氣壯起來，「警校到處都有吧？我也沒去過古都。」
「清宮難道不想我也去京都？」他反問。

多累

「當然沒有⋯⋯應該說你想考哪都可以，但、」兩人此時到車棚了，清宮先小心翼翼放下齊藤，牽車過來，等人上車後踩下踏板，才延續話題。

輕咳一聲「總之，你應該是剛才才想到的吧。還是爬一下資料比較好。」

清宮肯定齊藤沒有多想，但對方聽到自己要去後第一個反應是想跟著一起去，說沒有一點開心是騙人的。不過他也肯定這基本上是在自作多情，對方就是沒怎麼多想，那麼當然也不該報什麼期待。

「唔，我的確是剛想到...但以京都為目標也不錯吧。」奈央含糊地說，盯著清宮長頭髮的後腦勺看了幾秒——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個”抓著人就講明白”的計劃。

少女按著肩膀的手不自覺移到青年腰間。
這一年來，奈央有數不清的傍晚坐上這輛腳踏車，姿勢並不總規規矩矩的（一開始還摔過呢），偶爾也會開玩笑地摟著清宮。此時，腰間的手臂卻像客氣的擁抱。

「......你不問我為什麼也要去京都嗎？」

腰間的手細細的，只是虛攏，兩人不是頭一回貼近，此時卻足以讓清宮心裡猛一跳，腳踏車拐了下才穩住。

oO(齊藤會提到京都只是心血來潮吧，他本來就有小孩心性，因為這陣子的疏遠才想到罷了，肯定沒別的意思⋯⋯)

清宮默默給自己心理建設，輕吸一口氣定下心，才儘量如常開口。

「⋯⋯為什麼突然要以京都為目標？」

「因為...因為我很不想跟你分開...」聲音還是含含糊糊的。奈央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熟了、心臟即將跳出胸腔。他腦袋一熱，一發狠就直說了——「清宮，我當你女朋友好不好？」

「我、呃...就是，我很喜歡你...」奈央不敢聽回應，急急忙忙湊到清宮耳邊繼續說，腦中卻根本還沒組織好言語，「...嗯...雖然我不是清宮喜歡的類型...但是，我想努力讓你喜歡...嗎？之類的...」

反應時間

腳踏車穩得住嗎

停下來
繼續騎

「⋯⋯」
「⋯⋯」

⋯⋯什麼？

清宮瞪大眼，張了張嘴，耳朵雖然聽進明確的告白了，但腦袋花了老半天還沒真正消化，身體倒是先反應過來，腳踏車又拐了一下，這回幅度比先前大，「唧——」一聲，迫使他緩緩煞車停在路邊，等話語沈澱到心裡。

齊藤說了喜歡。
不是朋友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戀心，是飽和小心翼翼卻又意志堅定的告白。

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清宮張了張嘴，木頭人一樣定在原地，只能任由臉上溫度陡然升高，連轉頭去和齊藤確認的勇氣都沒有，半天一聲不吭。

「呃——？！」突然停下的車讓奈央的心情更七上八下了。他礙於腿傷不能跳下車，又見不到遲遲沒反應的清宮是什麼表情，一著急反應就大了起來，「怎麼樣嘛？你幹嘛不說話...？！」
他不自覺摟得更實了些，說話又快又含糊，顯然是故作輕鬆，「你、你覺得怎麼樣，就直說吧！我又不怕你拒絕...！」

奈央當然是怕的，他也怕兩人再也做不成朋友，更怕清宮颯一聲不響地離開。

「⋯⋯」
清宮覺得心臟快炸開了。思緒也是，亂成一團麻，第一個反應是想逃，腰間無法忽視的束縛又將他牢牢固定原地，拂過的冷風也帶不走臉頰的高溫。

從齊藤的角度只能看到清宮微駝的背影，長髮因低頭蓋住臉，看不清表情。半晌，齊藤聽見清宮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先、⋯⋯我先載你回家。等等再說。」

同意

「可是...」奈央更想馬上得到答案，但頓了好一會兒也可是不出什麼！只好勉強同意，「...好吧。」
「那快走吧。...你別想又逃跑！」他湊到清宮頸邊威脅了句，又有些害羞的拉開距離，手臂倒一直牢牢圈著。

清宮從沒覺得這條路這麼長又這麼短，當腳踏車輕煞在書店前時，他緩緩鬆開死握把手的五指，一陣子後尷尬地輕拍下齊藤的臂膀。

「呃⋯⋯麻煩先放開。」

等齊藤鬆手了，清宮才得以跨下腳踏車，扶齊藤到一旁後停好車，隨後攙扶人進屋，過程中沒有與人對視過，於此同時試圖想好台詞，腦內卻依然一片空白。

心急

一趟安靜的車程後，奈央反而不急了，畢竟破罐子哪還怕摔呢。儘管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但只靜靜地配合清宮的動作，像等待審判一樣。

在清宮放好書包、給自己拿了冰塊、拿了點心，總算找不到更多事要做時，奈央還是沒有說話，只直勾勾地盯著人瞧...

清宮本意是想延長時間好冷靜下來想出應對方式，然而腦海裡還是一片空白，理智上知道被告白了，感性上還是難以相信小說般的發展屬於自己。

他從來都不是主角，只是樹木A。他可以成為他人需要遮蔭時的依靠，但一直以來都是背景，被拉到前台面對從沒演練過的情景時，任憑怎麼搜腸刮肚，也想不到一句像樣的台詞。

「⋯⋯」
「⋯⋯」
「我⋯⋯我才是、不是齊藤會喜歡的類型吧。」

「什麼？我不是就說了喜歡嗎？」奈央還是急了，他忍不住拉著清宮的手說話，像怕人跑掉。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雖然...雖然我的確沒想過會喜歡清宮這種類型...但就是很喜歡跟你待在一起嘛...」

突然的交握讓清宮一驚，下意識收了下手，動了一寸就再次頓在原地，修長五指不知該不該將嬌小柔軟的手收攏。

清宮十分不擅長這種場合，只覺得頭快炸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你⋯⋯不擔心嗎？變數這麼多，為什麼挑現在⋯⋯」

... 「啊、我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擾了？對不起，我只是——」奈央急急忙忙道歉，說到原因又吞吞吐吐的，「我只是...很不想要就這樣漸行漸遠...」
「...誰叫你一直躲我嘛！」他漲紅了臉，忍不住怪罪，也有些尷尬，「所以呢？你覺得怎麼樣...？」他又問了一次。

可以的話，清宮也不希望就此跟齊藤斷了聯繫。現在對方遞出了個全新的繩索，或許會更堅固，也或許會更脆弱，可以確定的是，只當朋友的選項上肯定沒有了，兩人在這一刻就明確邁向新的關係——無論那關係是什麼。

「你沒有、造成我的困擾。只是⋯⋯」他舔濕了下唇瓣，試圖壓下心中的焦躁，「現在時機還不太穩。等你大學也確定了，想法還是一樣的話⋯⋯到時再說。」

奈央可沒有清宮想得多，也沒往什麼言下之意思考，聽不明白便馬上問，「什麼意思？我確定大學？那還這麼久！」
「我、我只想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現在！」忍不住把對方的手握得更牢，緊張得出了些熱汗也沒察覺，只盯著人看，「你...我嗎...？」紅黑/喜歡，藍綠/不喜歡

已經分不出交握的手間的汗屬於誰的了，清宮被這矮了超過一顆頭的少女的氣勢釘在原地，連眼神都移不開，只能同樣給出直白且毫無模糊空間的回答。


「⋯⋯嗯。」

兩人之間的時間，彷彿陷入一瞬的停滯。

清宮看著齊藤的表情從發愣，到逐漸亮起來，在那小巧的唇開啟要吐露言語時，趕緊舉起另一隻手，以掌擋在中間。

「但、這個時間點！⋯⋯我覺得該留一點思考的空間，一年過後你想反悔的話，還是能⋯⋯」

奈央整張臉紅通通的，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對方後面在說些什麼。如果清宮颯把手放下來，他能看到少女臉上傻到不能再傻的笑。
他一把抓下擋在臉上的手，
（紅黑/這下變成兩手都拉著了。藍綠/拉過對方用力抱了下又放開。）

「...什麼嘛...！」少女似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笑的傻呼呼的。「那你還故意躲我...真討厭！笨蛋清宮...」
「我已經想好幾天了，才不會反悔呢！一年還那麼久...」

「我們會各自考上哪間學校都不知道了⋯⋯一年變數很多的。」

清宮看著少女彷彿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的幸福笑容，無奈撓亂後腦勺，嘟囔著：「我好歹是考生⋯⋯」

「我也可以考京都！警校哪裡沒有。」少女馬上接話，很難說是太樂觀還是已經變成準戀愛腦了...也許兩者都有，並加上對清宮颯的盲目信任。
奈央的視線直勾勾的，又想問，「那...所以你是因為會考試分心才躲我的嗎？」

解釋

喜歡上人，無法完全掌控自己，怕漏破綻，也沒辦法專心讀書，繼續相處下去將來也不太可能有結果，所以選擇遠離——要濃縮成是怕備考會分心也沒錯，但清宮覺得似乎有義務解釋更詳細些，縱使有些難堪。

「⋯⋯是也不是。之前面對吉田時你看起來就很困擾了，萬一我的想法露出馬腳讓你知道⋯⋯於是想著不如藉機冷靜一下，反正之後上大學後見面次數少了，搞不好⋯⋯也會淡掉。」

「吉田...？！但...」奈央都快不記得那回事了！聽清宮提到才模模糊糊憶起那時的心情...困擾？似乎也不算說錯。他感覺以此類比不太對勁，但也說不上哪裡奇怪。
「...哎呀，總之不一樣！哪有你這樣直接放棄的，現在講開了不是很好嗎...！」奈央講不出個理，只好有些任性地埋怨。頓了頓，又害羞起來，「那，那現在...我們是...？」...兩情相悅...？情侶.......？
腦中飄著亂七八糟的單詞，但奈央還記得自己的訴求，「啊，我不想打擾你讀書，但你不能...說什麼冷靜一下、就跑得遠遠的！」

「抱歉。」晾著人就跑，確實該道歉啊清宮颯。

清一清喉嚨。
「但我們⋯⋯還是先、維持這樣好了。畢竟我要準備考試，之後還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

「不行，什麼叫維持這樣！？」奈央馬上不同意！
「說了不會打擾你嘛！我們也可以一起讀書...」少女有些委屈，又把清宮的手拉住，噘著嘴嘟囔，「哪有像你這樣一直躲喜歡的人的啊...」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我也不想耽誤你啊⋯⋯」

奈央一看清宮這種畏畏縮縮的樣子就無名火起！
「耽誤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喜歡是假的！」也不等人應，少女急吼吼地威脅，「不行，你不能再躲我，不然我就每天午餐和放學都去找你...說到做到！」剛才誰說不打擾人的？
「你正常和我說話和一起讀書才能算是『維持』！而且我不會讓你煩！」奈央開始談條件。

面對少女仰頭逼近的臉，清宮忍不住向後仰了一些。
「抱歉，我說的維持是指，回到之前那樣。至於後續、呃⋯⋯我想說，等一切穩定點了以後再確認⋯⋯」
「⋯⋯我不會覺得你煩的。」

「哼...這還差不多，很好...！」短短幾句似乎已經能看出這段感情如何定調了。（...）
「等穩定點...？也是可以，至少我們還能總是見面...」女孩有些害羞，不自覺擺弄起先前就捏著的大手，捏捏食指又摸摸骨節，「但等你讀了大學後才確認、我們會少見面很多...」

雖然不好意思，但暫時克制住蜷曲手指的衝動，任人捏。
注意到齊藤的話。
「啊⋯⋯我說的一切穩定是指，等你大學也確定了以後。」

... 「我？確定大學後...？」奈央眨眨眼...「那不是還有兩年嗎！！」
「怎麼這樣！唔、不行！」少女激動得差點要站起來了！而腳上的鈍痛提醒他別亂動比較好。「兩年還那麼久，如果你讀了大學就喜歡上別人怎麼辦？」
「你能保證那時候還喜歡我嗎？！」奈央噘著嘴，大概也沒有反問過自己呢。

「確切來說是一年多。」
清宮扶著人到旁邊長板凳坐下，看著少女氣的鼓起來的臉，輕嘆一口氣。

「就是因為會有長期分開的情形，我才不希望用這關係綁住你。」
（嘟囔）「不說我，你這裡會不會有什麼變數也不確定。」

「⋯⋯總之，如果你有了大學了，心情還是一樣⋯⋯到時再看。」

聽見

「...互相喜歡才不是綁住！」他想了想才憋出反駁，並改為半摟著清宮小臂的耍賴姿勢。
「...如果一定要等那麼久...你還會等我嗎？你要保證會我才同意！」
都還沒聽見人答應，奈央就急吼吼地繼續要求，「要常常給我寫信！還有講電話！不可以偷偷喜歡別人...」

怎麼反倒變成是約束自己呢？清宮看著齊藤瞪大的棕瞳，突然莫名想笑，齊藤散發的決心太純粹，讓他不禁覺得，或許這段感情真能平和迎來結局，自己大概是杞人憂天了。

「好，知道了。」

聞言，齊藤露出開心的神情，本想再說什麼，這時店門口傳來鈴鐺搖晃聲，原來是齊藤爺爺一邊低頭撢掉身上雨滴，一邊拄著拐杖走進門。

「這雨來得真突然啊⋯⋯哎呀，你們來啦？」

... 「那——」高興的表情在聽見爺爺進門時僵住，少女觸電似地馬上放開清宮的手臂，「爺爺！」
齊藤爺爺一抬眼就能看見表情異常的姪孫女，還特別乾巴巴地接話，「...喔，外頭下雨了啊。」只差沒把心虛寫在臉上了！

齊藤爺爺閱人無數，自然能讀出氣氛裡那一絲還來不及散去的甜，本想裝沒事人，接著注意到自個孫女包裹起來的腳踝，輕呼一聲：「奈央，腳怎麼了，受傷了？」

短暫的插曲裡，清宮已經盡量穩住心神了。

「他在社團活動時拐到腳了，要休息一兩個禮拜。那我先走了。」

清宮看了一眼齊藤，朝齊藤爺爺頷首，就要往門外的淅瀝小雨裡走。

... 「我沒事，爺爺...欸？！」看清宮打算離開，奈央話說了一半就變成驚呼。他馬上拉住青年的手。
「別急著走嘛！留下來吃晚餐吧？就當你送我回來的謝禮...」眼神滿是期待和一點點害羞。才剛表白過心思，這會兒還沒膩歪夠呢。

oO(齊藤，你爺爺還在旁邊！)
實際上這與齊藤平常對清宮的肢體接觸沒什麼兩樣，只是心意說開了，清宮莫名有股心虛感，也不知道表情露餡了沒。他來回看了看面前兩人，得到爺爺含笑點頭，才重新看向齊藤。

輕咳一聲「知道了。可以麻煩借我電話嗎？我跟姊姊說一聲。」

齊藤爺爺見自家孫女笑靨如花的模樣，不清楚實際發生什麼，但隱約能猜出這段兩小無猜的感情總算迎來盛開之日。

齊藤爺爺不知道的是，這花期一拖就是一年多，真正完全綻放之日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