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主臥衛浴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關於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毫無頭緒，好像一切都是某一天突然發生的。

線條逐漸消失的腹肌、食用太多澱粉導致胃脹氣、吃超過八分飽就會暫時罷工的消化系統、日漸稀疏且發白的頭髮——甚至連晨勃的次數好像都減少了。

是因為他幾次偷懶拒絕澤北的體能訓練邀請？還是因為他貪嘴耽溺於精緻食物的美好？抑或是年紀真的到了，細胞不再新生，身體機能像溜滑梯般快速下墜。

他回頭望向還在夢鄉裡遨遊的澤北，那人睡得香甜，兩人明明只差一歲，對方看上去卻還是像隻小奶狗般青春凍齡。

深津轉了轉眼珠，今天是休息日，也許他該回去澤北身邊再躺一躺，看能不能沾染一點戀人的活力。

感受到床墊凹陷的動靜，澤北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順著身體記憶將深津攬進懷裡。

「一成今天好早起。」

澤北撒嬌般用下巴蹭著深津的頭頂，極短髮的觸感刺撓，有點上癮。

深津不打籃球後，便開始留起了頭髮；直到前陣子發現自己的髮量越發單薄，才心一橫，推回了跟高中一樣的平頭。

那天返家時，澤北並沒有圍著他追問為什麼要改變造型，只是一如往常地用他笑起來會發亮的眼睛看了幾秒後，輕輕地說著一成剪頭髮啦，是因為夏天要到了嗎。

以及夜晚纏綿欺在他身上的澤北，壞心眼調侃著自己這樣好像在對十七歲的深津學長做犯法的事。

和一個人廝守一生大抵就是需要這種隨著歲月累積的成熟，時間流逝倒數著他們的餘生相依，也贈與了他們不再分秒膠著卻細膩交織的眷戀。

「我等等跟你一起去晨跑吧pyon。」
「那回來我給你煎顆荷包蛋跟烤片鮭魚？一成負責煮味噌湯。」

澤北伸出帶著薄繭的拇指，輕柔摩挲著深津眼角上無法熨平的細紋。

深津發現澤北的眼袋似乎比他記憶裡還要明顯，法令紋好像也若隱若現。
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遵守著一起變老的約定。

結婚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餘生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屋兩人，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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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幫他們點播一首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