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我是負責西區的夜,你因為長時間缺乏梳理,精神負荷過大倒在路邊。」身上的傷並不嚴重,能夠讓強悍的衛兵倒下的,除了實力過於懸殊的碾壓之外,就是精神方面的問題。
對方簡明扼要地說明情況,項瑞清環顧四周,這裡似乎是個臨時用的倉庫。若是仔細探查能夠發現;門邊以及矮櫃的隱蔽處,都留有閃雷國際的通用暗號。
「實話說我也還在任務途中,這次是被派來支援的,我把這些食物跟水留下來,你休息好了就趕快回總部吧。」頓了頓不打算再解釋更多,要不是前陣子塗鴉牆的人找上門來,他大概在世界末日前都不會主動踏足這區。
「這是我的工作證。」拿出閃雷國際內部為了便於管理與門禁安全發佈的證件,確認項瑞清已經看到後又迅速收回口袋:「你在塗鴉牆有熟人嗎?」會這樣問不過是順口提起,有些同事的家人為了某些原因,染病後就待在塗鴉牆裡,不願意服用IRID研發出來的抑制劑,想要聽天由命。
也有部份患者加入塗鴉牆的動機,是想要用自己剩餘的生命發光發熱,掙扎著再留下些什麼;回憶、感恩、酬謝、報答,也包含了就是想要報復或者逞兇鬥狠的激進份子。
身為家人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恰逢閃雷國際招募人手,便有不少相似背景的人一同在此賣命。男人身為嚮導,在比例嚴重失衡的保安工作中,本該屬於內勤,只是當初願意加入的條件,就是必須保證他的機動性,也因此今日項瑞清才能獲救。瘋狂的塗鴉牆份子出沒地亦發頻繁,稍有不慎,便會是日前新聞上公佈的慘狀。
此次卻是藥廠轉移太慢,導致外埠城市那些視哨兵與嚮導為瘧的傢伙有機可趁,項瑞清才會在護衛中途與夥伴分開,並受了傷倒在路邊。
他有些遲疑地開口,同時也沒忘記道謝:「謝謝你。我不太確定……」戀人未必會使用真名,以前曾經討論過類似的情況,那時候他們說好;若哪天分開了就別使用自己的全名,所以應徵閃雷國際時,項瑞清在履歷表上寫的稱呼只有單一個「項」字。
男人輕點了下頭:「公司最近有計畫去跟那邊談事情,若有熟人在裡頭,可以優先被選為代表。」對方朝項瑞清露出笑容,彷彿在安慰他那般,隨後便戴上面罩,準備離開:「祝你順利。」摻了點墨色的灰白髮絲被完全掩蓋住時,從裡頭傳來了悶悶的笑意。好像外頭的世界並沒有無可救藥的病毒,所謂組織間的對立也只是種戲劇化的可笑橋段。
項瑞清只來得及又說了句「謝謝」,對方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門後了,這才完全鬆懈下來,閉上眼感知自己的狀況。
久違地神清氣爽,象徵自身的那匹黑狼此時正在湖邊安睡,他不禁意外那名叫作「夜」的嚮導,竟然能夠在不引起警戒的狀態下,幫忙整理那些造成負荷的情緒、壓力和不安。
那句隨口的提問,讓項瑞清發現了新的方向;因為不願意如此猜想,也就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也許戀人是染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