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21病毒爆發後,馬上有幾組人馬著手進行研究,致力於此。先不論其背後動機,至少在世人眼中,是象徵光明的希冀。IRID生技公司的成果最為顯著,更是在日前研發出有效壓制二、三期病徵之新藥,股價一時高漲不下,卻也引來了其他紛亂。
洛桑娜雖身為IRID股東的獨生女,但絕非只能仰仗他人生存的溫室花朵。為了能夠更好地掌握情報,經常到藥廠走動,一方面也是不想被困在家中,當個足不出戶的千金大小姐。
不過自從將保安工作委任給閃雷國際後,可以跟項瑞清見面,成為了另外的主因。
「你看新聞了嗎?這下我要讓爸爸給主要團隊加薪了。」IRID組織龐大,股東也不少,按照契約所述,並不給予額外金錢上的紅利,而是改為開放建立藥廠的權限,並派專業團隊駐守。成功研製出來的藥劑,股東擁有超過至少一半以上的自主權,能夠以此換取更多股份或者其他條件。
女孩看起來很高興,家裡的藥廠表現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父親本來投資只是為了多一份保障,未來中央垮台的話,至少還有獨自生產藥品的能力。
哨嚮人群逐漸被拱上檯面時,洛桑娜的父親戴維,也開始將重心轉移到IRID上頭。此次重大突破,無疑是種肯定,然而卻還有許多接踵而來的問題需要解決。
「外面反對的聲浪很大,我們只能帶走技術資料,好多原物料都要浪費了。」嘴上是這樣說,洛桑娜看起來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拍拍自己抱在懷裡的鈦金公事箱,朝項瑞清露出大大的笑容:「有這個就不用怕。」根據同事回報,前來鬧事、砸場的群眾已經闖進藥廠大門,若說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就算了,但似乎是擁有武裝的民軍,大家都打起精神,深怕出了任何差錯。
預計還有幾分鐘後才會與之正面衝突的一行人,想要從後方離開時便受到阻撓,情急下只好轉換方向,卻免不了一場硬戰。
先前為了確保機動性,閃雷國際只派出三人小組,一人偵察,兩人護衛。前去偵察的同事在他們即將搭乘的吉普車上待命,若要深入支援,就等於放棄待會兒的代步工具,這會讓處境變得更加艱難,只能按兵不動。
總部的支援一時半會兒趕不及,項瑞清沒有指望太多,目前跟保護對象在一起的,除了他是哨兵,另一位N也是嚮導。民兵組織沒受過訓練,拿起槍就是胡亂掃射,有備而來,就不怕彈盡糧絕。多對三,他們很快地落了下風,三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尤其是沒有太多防護的洛桑娜,手臂被流彈所傷,正流著血。
女孩以前哪裡有可能受過這樣的傷,痛得額頭冒汗,卻還是咬牙詢問:「會議室裡有連通到地下實驗室的暗門,走那裡再找其他出口呢?」父親暗地裡不知道還在從事什麼秘密研究,地下實驗室製造出來的廢棄物,會沿著藥廠繞半圈後抵達郊外並丟置,印象中曾經聽過其他研究員談論,有這樣的通道方便處理那些廢料。
同行的N搖頭,直覺不妥:「萬一早就被發現或者炸毀,我們是在自尋死路。」項瑞清點頭,撤退最好是找能夠因應狀況而馬上改變計畫的去處,他們與接應的同事離得不遠,白色吉普車就在幾十公尺外待命,實在不需要往死胡同裡鑽。
——又是一顆子彈飛過男人臉龐,洛桑娜忍不住為此驚險「啊」了一聲,砲火便集中過來了。
「我誘敵,你們找機會走。」這次,項瑞清沒有再理會女孩的阻攔,對方光是要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已經不容易了,何況懷裡還有個箱子,只能欲言又止地看著男人衝出去的背影,接著就是身旁嚮導的聲音傳了過來:「走這邊,快。」利用方才探查情勢的短暫空檔,洛桑娜的傷已經簡單地包紮起來,此時被拉著走感受不到太多痛楚,也不知是否擔憂項瑞清的情緒壓過了那點皮肉傷。
滋事群眾看到人影就追了過去,似乎打著殺死一個是一個的想法,外頭槍聲大作,藥廠內竟是沒有留下半個人,以防漏網之魚。這也方便了洛桑娜和N藉機逃離,抵達吉普車後三人又等了約莫半小時才離去,路上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項瑞清不知道有沒有順利逃出來?
洛桑娜看著窗外那些後知後覺的民兵,頭一次,深刻地體會到普通人和哨嚮間的矛盾,不是幾句話就能弭平。同樣身為人類,難道優異於他人就是種罪?若說過去女孩可能還有些天真的想法,透過今日這起事件,恐怕是被消滅得一點都不剩了。
必要時,普通人⋯⋯的確該死——洛桑娜眼神陰狠地盯著被染血的紗布,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