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花瓣都是泥土的養分。
它們腐朽而化盡,沒有一點聲音地消融,沉默於冰冷的盛夏。

「什麼?你呀。還打算留在這裡嗎?」
latest #14
眼前抱著水壺的孩童有乾淨的雙眼,眼瞳像是明亮的鏡子:
那裡頭有自己詭譎幽深的倒影。
「媽媽還沒來……」
「是嗎,那麼請坐?」她的語調顯得不甚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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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總有幾個家長把孩子留在這所托育設施裡,有幾個孩子早已習慣,也總有孩子無法習慣。她生性可不像與她輪班的金髮女性同樣親切,來此的初衷更不是為了討取他人的喜愛,因此每每只履行最低限的職責。
幼小的男孩將身軀的一半藏進屋簷。
正午時候地面上暗影與日光的分界線如此分明,神似刀刃留下的割痕。
那聲回話音調有如踟躕的腳步。
女子隱隱想起這個孩子剛來的那一天活潑地向自己說「老師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好奇怪,而且媽媽說喪禮才會穿得一身黑」。
她舉步向前,靴跟叩下的跫音旋即被交雜的蟬鳴淹沒。
蒼白的臉貌、失去生氣的嗓音猶如孩童們口耳相傳的幽魂。
「──如果不把水壺注滿就光待在那裡沐浴陽光,等一下你的媽媽或許會認不出又是乾巴巴,又是一半黑、一半白的孩子呢。」
「……老師,妳講話好可怕喔。」
——等人這種事情吶,有時候也會等到自己的身體變作乾枯的屍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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