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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力測定啊,沒有問題。」自治會成員接過了歌羅西亞的檢測表,在她以「在人多的地方唱歌我還是有點害羞」為由一再堅持底下,他們一同撐船來到不遠處的遺跡裡。
⠀⠀⠀歌羅西亞嫻熟地下了船,帶著他踏進巨大的空塔裡。空塔的牆磚有不少也已然缺失,從外面看上去已經非常不穩定了,裡頭的頹垣敗瓦更是證實了這一點,正思忖著繼續前進的危險性,歌羅西亞正好停在空塔最底層的空間裡。
⠀⠀⠀「這裡採光很好,空間也很足夠。」就這麼兩句話,她就把這個破舊的遺跡形容得像絕妙的場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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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治會成員遲疑著點了點頭,整頓了一下思緒,說道:「那麼,請你按照對我的狀態的感知,為我唱一首歌吧。為了測試,我可能會短暫離開空塔,請持續唱到曲目結束。你準備好就隨時可以開始了。」
歌羅西亞深呼吸了一下,閉上了眼睛。魚群、飛鳥、祝福之子——她聽見了他們的一呼一吸如同和弦合奏,一分一秒的流逝成為了歌曲的拍子,她哼出了第一顆音符,然後一切就順理成章地誕生。空塔確實是個很好的地方,她的歌聲在諾大的空間中迴盪,群鳥在破洞的邊緣駐足,一同靜靜地聽。
⠀⠀⠀自治會成員握著測定報告看著群鳥的靠近,他們被祝福之子的音樂吸引而至不是多罕見的事,但親眼看見他們一群一群的飛來還是頭一遭,他想起這種畫面經常在實體世界的童話故事中被描述。他看著歌羅西亞,突然倍感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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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說才好呢?明明我一直在自治會和其他祝福之子們一起忙東忙西,每天都在進行著精神體交流,但聽著聽著她的歌聲,彷彿有一種我從沒在意過的孤獨感在我的心底裡被挖了出來,一種從沒有和誰進行過真正意義上的精神交流的想法油然而生。
⠀⠀⠀那是來自於對我的感知嗎?還是這是她想對我說的話?這份特殊的寂寞一直持續到我離開空塔,往其他遺跡走去也能感受到,如果這是來自於她的感受對我的影響,那是不是多和她聊聊比較好呢。
⠀⠀⠀不論怎樣,她在精神體溝通的精確度、影響力和傳導距離上確實有顯著的天賦;有關對其他精神體的感知,我仍有一點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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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曲結束,自治會成員在報告中留下了短暫的筆記。他把檢測報告收了起來,有點擔心地看著歌羅西亞。
⠀⠀⠀「怎麼了?是我的表現糟到讓人憂心的地步了嗎?」歌羅西亞打趣地說道。
⠀⠀⠀「沒有沒有!你唱得棒極了!只是⋯⋯」他焦急地揮手,猶豫地對上歌羅西亞的眼睛。她在笑——看上去輕鬆得很——但他所聽到的歌鐵定沒有錯,那是一首寂寞和沉重交織、使人憂愁的歌,「只是,我總覺得你在為著什麼事情而顧慮⋯⋯是自治會的工作太忙碌了嗎?」
⠀⠀⠀「沒有喔。」她搖了搖頭,微笑著回答。自治會成員張了張嘴想再繼續追問,但是當他再次對上歌羅西亞的眼睛,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她那雙眼睛是那麼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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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定結束,他們就沒有繼續留在遺跡的理由,一同撐著船回到燈塔去。歌羅西亞在途中斷斷續續地哼唱著些什麼,每當她唱歌的時候,自治會成員感受到她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地變得更加豐富而複雜了。他知道歌羅西亞的那句「沒有」並不是真的沒有顧慮,大抵只是她不想談及而已,儘管自己是出於好意的擔憂,但要是她不想說,他又能做什麼呢?
⠀⠀⠀也許是感受到自治會成員的動搖,歌羅西亞的歌夾雜著和先前不一樣的情感,充滿了安慰、保護和慈愛。明明是想關心對方,卻反過來被安撫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划著槳,「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都可以和大家說喔,大家也很願意幫忙的。」
⠀⠀⠀歌羅西亞沒有看著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燈塔,小聲地應答:「我知道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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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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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