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稍早前收到瑾然通知自己需要人來接送的訊息。
那字裡行間並未透露出絲毫危險,所以筒見沒有多想,只怕身處非主要雇主的牛郎店,對方多待一刻就會多給人造成困擾,故他現在沒有因為自己的路痴誤事太久,可謂謝天謝地。
筒見在進到店裡後便開始四處張望,或許是與莫言先生認識的人看見他的模樣,便主動告知他莫言先生在何處,這讓筒見省了不少力。
所以他看見的便是室友已經沉沉睡去的模樣。
他走到對方面前,小心翼翼的彎下腰,在不近不遠的距離出聲喊人。
「莫言先生?您還醒著嗎?」
意識有如沉入泥沼般向那片黑暗墜落,即便周遭有著竊竊私語也難以使他維持清醒,早在不知何時便已睡了過去,直至聽見有些熟悉的聲時才被喚回些許意識。
印入眸中的光影斑駁,晃得眩目,褐髮的青年茫然地緩緩眨眼,過了片刻喪失大半運轉機能的腦才將那視野中有些模糊的面容與記憶連結。
「……浩司……君……?」無意識喊出對方的本名,瑾然一手扶著額側,另一手撐著椅子扶手想起身,「抱歉……你什麼時候……」
然而眩暈中的身體無法妥善調動氣力,踏足於地面的雙腿也顯得虛浮,最後的幾字還來不及道出他便失了重心向前方倒去。
這樣的情景有點熟悉,筒見記得上一次對方需要自己攙住時也是類似跌倒的情況,但這時候當然容不得他想太多,伸出兩手往前便牢牢的架住對方的身體,一手撫著肩膀,一手穿過腋下往後繞到背部。
筒見還是面無表情的,然而在把瑾然整個人好好抱住,聞到對方身上的酒味後,他便不免的想到情形好像交換了啊。
有點有趣。
「沒關係,我剛來。」他沒有多解釋什麼,而是在換個姿勢讓人可以單手環上他的肩膀後,摸著背部的手繞到腰際處抓緊衣料,將人整個托起來。
「那……我們回去?」
「……好……」他似是想抵抗又一輪的暈眩般地瞇起了眼,毫不抗拒對方的動作任由擺弄,聽到問話時先是輕輕應聲,然而在正要邁步時卻又想起了什麼,與平時相比顯得有些直愣的視線落上自己西裝外套的衣領,瞥見的不是深邃的藍,而是亮麗的紅,「……啊,徽章……」
他差點忘了,這邊不是SAKU啊……所以才會讓人來帶自己。
不過這樣算起來,時間過去了多久?真糟糕,他沒印象了,應該沒講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吧……
勉強運轉著思緒,瑾然抬起能自由活動的那隻手,稍嫌笨拙地嘗試幾次才成功將胸針拆卸下來,卻也無力握緊飾品,紅寶石製的店徽沿著垂落的手指恰巧落上沙發,在燈光下反射著微光。
若是平時的他大概會將之妥善放好才打算離開吧,然而此時渾沌的思緒使得他一向秉持的禮儀界線都有所退讓,反倒認為沒落上地便已足夠,「好了……」
筒見看著這樣的對方,有些不意外自己會陷入沉思。
平時的莫言先生看上去相當乾淨俐落,無論是外表還是處事都是,現在這樣的模樣相當罕見,而早就覺得對方所有氣質他都喜歡的表具師,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時候有點混沌的莫言先生……
有點可愛。
這樣的想法有點失禮,但不說出口就都不算數,在這樣的前提之下,筒見默默的看著掉在沙發上的Luminescent徽章,決定不去破壞這個有點可愛的舉動,順著對方的話,轉身邁向店門口。
「沒問題,我們回去吧。」
表具師再度面臨他最痛恨的計程車,好在這次也同樣沒有對他敲竹槓,至少他覺得去程跟回程的時間差不多,甚至因為瑾然被自己支撐著斜臥在自己身上而縮短了不少體感時間。
他偷偷的讓那頭褐色髮絲墊在自己的肩膀上,在這個難得的機會恣意體驗對方意識有些模糊時會有的倚靠舉動,儘管跟真正的依賴還有一大段距離,筒見還是覺得有點開心。
他下車時還是照著從牛郎店出來的姿勢讓瑾然把自己當作支撐走路,回到公寓前的路程不算艱辛,他的力氣不算小。
只是掏出鑰匙的過程還是需要轉幾個彎,例如如何在不讓對方跌倒的情況下騰出一手從褲子口袋深處撈出目標……
「莫言先生,到了喔?」他成功時稍微跳了一下,讓瑾然的身體回到原先能牢牢架住的位置,接著伸手開門。
在那之後他的意識彷彿被什麼給纏繞住一般再次跌入那闇色的深淵,雖不至於對環境變化毫無所感,卻也難以清醒。
或許另一層原因是知曉自己此時不必擔心自身安危吧,又或者單純只是酒精麻痺了思緒,比起嘗試維持清醒,青年卻放縱自己墜入那恍惚的夢境中,將一切交與身旁的人。
朦朧中機械性的晃動停了下來,揮之不去的睏倦感讓瑾然在感知到對方拉起自己時沒睜開眼,而是倚著對方在其引導下前進,直至對方開口時輕輕應了一聲,這才微睜開眼在對方的攙扶下脫下鞋子,只是不穩的步伐多少因此有些踉蹌。
然而在進入臥房前,那抹晃入眼角餘光的黑卻使他不自覺地恍了神,似是忘記這樣的舉止有所不妥般,在坐上床時他環過筒見頸後的手沒有鬆開,另一隻手甚至也加入戰局,就這麼差點將人也拉倒上床。
「你……」並未意識到自己或許已造成對方困擾,猶帶迷茫的褐眸盯著那浮現些許錯愕的面容半晌後才開口,「找到了嗎?你想知道的事。」
不知為何地,瑾然想到的是幾個月前對方突然說想來東京的事,儘管表具師當時並未言明,可他總覺得或許對方的理由並非那單純的修行可解釋的,只是就如同他的字一般,青年一如既往地選擇不做追問。
莫多言,有些事總不該過多探聽,給彼此保留隱私才是正解。
只是放在此時,少了那絲謹慎的青年卻不禁有些好奇,對方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
畢竟他想,距離回去的日子或許已經不遠了。
但筒見又怎麼會因為對方的這般舉動感到困擾呢?
當脖頸處被環上時他睜大雙眼,心跳毫無疑問的漏了一拍,雙脣微張,大概有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
他似乎從來沒有與瑾然距離如此近過,而即便他們的距離近到他似乎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酒氣,他也沒有感到困擾,思考也完全不會觸及到冒犯他人的範疇。
筒見就只是覺得這個當下美好的仿若夢境,淡泊的性格喜歡上他人後仍舊淡泊,所以他對於此刻的情況無比欣喜——然後在得知對方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後,這股悸動就變得更加真實。
所以他堅定的用一隻手撫上瑾然的其中一側手臂,接著不帶猶豫的點點頭。
「嗯,找到了。」鏡片後的黑色眼眸低垂,他想,他想知道的事情不就在眼前嗎?
接著或許是因為趁著對方酒醉,最後可能將此時的情況忘記,筒見自認多嘴的又補了一句,「回京都之前,我想告訴您我修行的目的。」
為什麼會想告訴他呢?與這疑惑同時浮現的情緒或許除了好奇外,也有一點點的喜悅吧,能夠成為成為傾聽的對象代表著被信任,詢問才得到解答與在那之前就得知答案的概念並不同,至少他是這麼解讀的,相比之下或許事情本身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那我……期待著。」綻開於面上的是與平時相仿的淺淺笑靨,短暫的停頓後瑾然略鬆開手,右手卻順勢撫上對方面頰,「說好了,不可以反悔喔。」
這有些幼稚的約定大概在當事人清醒後便會忘卻了吧,然而此時的他並未想過自己是否會記得,只是單純認真地應下此事。
怦怦,心跳聲變得更明顯了。
筒見目不轉睛的盯著瑾然此時的神色,明明是與往常相似的笑容,但在臉頰被輕輕觸碰時,他卻不合時宜的覺得對方的面容與夜櫻一樣艷麗。白日時的櫻花是淡然又輕柔的,然而他卻認為在夜晚降臨時,濃重的夜色抹上厚實的粉色後卻會成為鮮豔濃烈——莫言先生現在看上去就是如此。
也有可能是他的面頰與耳根都在微微發熱才會出現幻覺。
那聲不可反悔與期待讓他心緒飄然,心跳如咚咚鼓聲,而他相信即便自己將會說出口的內容會改變不少東西,莫言先生也不會離他而去吧。
「知道了,不會忘。」表具師含蓄的抿起唇,平靜的神情之下是飄香的喜悅,但在摸上那放在自己臉上那隻手的手腕時,他還是為求將事情做好而接著開口詢問。
「那您要這樣直接睡嗎?還是需要我拿毛巾給您擦臉、擦手之類的?」
「嗯……我、不是客人喔。」混沌的思緒調和下瑾然的舉止也沒有平時那樣矜持,歪頭思索對方的提議片刻後青年卻是微微瞇起眼,面上盪開的弧度彷彿比平時更明顯了些,「所以、沒有小費呢……」
儘管他的性格雖不至於到不苟言笑的程度,但這樣子的玩笑大概平時的他也不太會說的吧,然而此時無法深層思考的腦海也就無法準確判斷說出的言詞是否合宜了,僅僅直白地道出那一閃而逝的念頭。
「那就麻煩了?」玩笑之後瑾然則應下筒見的提議,並非思考後覺得這樣比較好,而是更簡單的因為對方有提議所以便答應罷了。
「……」筒見再度睜大眼,畢竟他認知中的莫言先生並不會說出這種放在淡然的對方身上已然過火的玩笑。他當然沒有覺得被冒犯,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聽見有些輕佻的言論並感到驚訝,隨之而來的是新鮮——
雖然他平時也鮮少開玩笑,但他這次卻是想要趁著對方酒醉期間多說點什麼。
「就算沒有小費,我也能夠服務到位的,莫言先生。」他面上的笑容已經比平時還要顯眼很多,想必明日對方也不會記得多少吧,所以筒見大概也沒怎麼注意到自身此時的神情,接著就起身去浴室準備。
過一會後表具師拿出一盆溫度適宜的溫水,毛巾用的是新的,浸入水中之後再拿出來擰乾,青年坐到床邊,一手拿毛巾,一手微微墊起瑾然的後腦勺開始執行一絲不苟的擦拭作業。
而心無旁鶩的筒見除了五官之外,連衣領處的鎖骨、外露的手腕、袖口拉上去後的手臂、腳踝以下的腳掌都會一併擦拭。
褐髮的青年只是任由對方動作,順應地閉上眼或抬起手方便對方行動,筒見的動作輕柔並不會造成絲毫不適,當溫熱的毛巾擦拭過肌膚時帶來的暖意更加催發睏意,也使瑾然並未深思對方所做的範圍似乎比一開始說的還來得多了些。
他僅僅微闔眼簾放空般地盯著對方的忙碌,直至筒見準備起身時青年卻下意識地抬起手撫上那頭黑髮。
是錯覺嗎……總覺得這樣的表情他好像今天看了很多次。這麼想著的瑾然卻是忘了導致對方露出這類錯愕神情的起因便是自己這一連串與平時不同的言行舉止,在輕撫了兩下後青年這才收回手向人笑道,「謝謝,晚安?」
至於為何會有這樣的舉止,或許是源自於家庭中模仿而來的習慣,只是興許潛意識中的他還記得面前的只是同住的友人,因此並未做出更多舉動。
他在最終結束這一連串的工作時,卻因為那撫上髮絲的觸感而又愣了一下。
這次可以算是意料之外,卻又算在情理之中,所以筒見沒再睜大眼,而是乖巧的就在原地給瑾然摸了兩下,偷偷的因為這對淡薄的自己來說親暱許多的舉動而感到溫暖。
放在頭上的觸感有些陌生,畢竟自從他長得比師傅高以來就沒再被摸過頭,儘管有些他自認為的狡猾,但他仍舊暗自開心自己有機會見到莫言先生喝醉酒的一面,這些舉動完全算不上踰矩,雖然是微薄的希望,但未來要是又有機會的話,他很樂意再多看幾次的。
「不客氣,晚安,莫言先生。」到最後真正離開前,筒見給出一個真正一般人看的見的微笑,瞧著對方的手後又緩慢的替人將棉被拉好,才轉身走出房門,替其掩上。
而憶及上回莫言先生替他做的事情,他只希望對方醒來時不要宿醉才好呢。
比常人來得短的作息即便是喝醉了也沒能改變多少,當他的意識再度清晰時天邊才透著微微的亮,時鐘指針的位置也昭示了時間或許連算清晨都有一點勉強——儘管以當事人而言,這個時間跟平時比起來或許已經算晚了。
於額側傳來陣陣惱人的抽痛,這樣的感受於瑾然而言算不上熟悉,卻也並非全然陌生,畢竟就算他酒量還算可以,但這半年多以來依舊有過幾次不小心喝醉的經歷。
而事到如今去思考那兩大杯混酒究竟加起來有多烈也是不重要了,因此青年只是小小嘆了口氣的同時邊揉著太陽穴坐起身,微蹙起眉思考在那之後的事。
只是記憶彷彿被覆上一層薄紗一般總顯得不夠真切,破碎的片段中瑾然唯一能連貫記得的只剩同居人來接他時的畫面,在那之後便沒什麼印象了。
褐眸中不自覺浮現幾分苦惱,老實講瑾然並不想給友人增添麻煩,只是當時不在自己的店裡,也沒更多熟識的同事,相比下直接拜託本就認識且同個住處的對方更為方便而已。
希望自己沒做出太多出格的事吧……這也是他並不愛飲酒的原因,大部分時候他對那段時間的自己做了什麼實在很少有印象,這種情況可不太好,不知不覺間更可能講出一些不該外傳的事。
邊稍稍反省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太懈怠了,他無奈地再次輕嘆口氣,確認這個時間或許另一人正在休息後便輕手輕腳地走出臥房,自行翻找出藥服下,而後拿起更換的衣服前去盥洗。
而筒見下次醒來時已經差不多早上七八點,比同居室友還要晚了兩三個小時的作息於大眾而言才是正常的,前一天晚上的突發事件完全沒有讓他的心情受到絲毫影響,睡眠品質一如既往的單純又普通。
表具師先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之後便迅速俐落的綁了個馬尾,戴上眼鏡後就往客廳四周環顧,明顯就是想要確認昨晚喝到難得酒醉的莫言先生現在是否起床,又是否身體不適。
在打理好自己後他一如既往地鑽入書房,埋頭於那日常的忙碌中,於是時間在斷續的敲打鍵盤聲中悄然流逝。
直至聽見敲門聲時瑾然的思緒才自眼前的螢幕畫面脫離並停下在紙上做筆記的動作,揉了揉寫了許久的字而有些痠的右手腕後開口,「請進?」
這時他也抽空瞥了眼螢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恍然發現原來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也到了同居友人起床的時間了。
筒見盥洗完敲門時,不意外自己聽見的聲音仍舊正常,畢竟他方才看對方的房門已經打開了……而在真正推開門之後,他的擔憂便先放下了一半。
畢竟莫言先生看上去工作的似乎很順利,這副模樣通常不會讓人聯想到對方身體不舒服——當然他會不擔心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幾乎不會懷疑眼前所見,也不會懷疑他人話語,所以瑾然看起來如何,他就會先相信一半了。
「莫言先生,早安,」他維持站在門口的狀態,表情也回復到跟往常一般的平淡,「昨天您好像有點喝多,身體有不舒服嗎?」
「早安。」向人微微一笑的同時瑾然隨手將電腦上的視窗縮下去,同時也關掉了電子郵件的訊息,神情中雖帶有幾分不好意思不過他的態度依舊坦然,「沒什麼問題的,謝謝關心,昨天也多讓你費心了。」
這可不像上回對方喝醉是在家裡,想來要把一個沒什麼意識的人帶回家對筒見而言應該不會多輕鬆吧,況且他也是記得對方不太擅長認路這件事。
「不會。」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瑾然看起來還好,真不愧是酒量比自己好的人啊。筒見默默地想,而隨著那些客套話搖頭時也是真心實意的。
只不過……話題本來應該要止步於此,然而表具師現在仍舊不免得想到昨天晚上對方不同於平時的表現。
他就只是有點好奇對方記得多少而已,是跟他一樣大部分都記得嗎?還是會忘得差不多,讓這些回憶只變成他獨享的呢?
思及此,筒見便有些不自覺的嘴角翹起,自然還是沒有到常人看的出來的程度。
青年另外一個好奇的表現便是微微偏頭,直勾勾的盯著瑾然時視線絕對不是困擾,但幾乎是單純直白又過頭的了。
「不過我只是好奇……您對於昨天晚上的記憶,記得多少呢?」
「嗯……大概……沒多少。」被這麼問起時即便是瑾然也有幾分小小的不自在,視線忍不住往一旁偏移了些,「抱歉,我那時的記憶力不是很好,造成你困擾了?」
該不會真的做了什麼過份的事了吧……雖然看對方的反應應該還好,但他依然忍不住有點擔心。
筒見第一反應是有點可惜,這樣的想法無疑是失禮的,所以即便這麼想,他也完全沒打算說出口。
只不過對方所說的造成困擾?那當然是沒有了,所以筒見又再次搖搖頭。
「沒有,」但或許是延續昨晚那開玩笑的記憶,筒見接著說出口的話就有些反常的混了玩笑進去了,「但是莫言先生要是下次又喝醉了,我很樂意再服務您一次。」
接著他的神色也沒了笑容,像是瞬間從笑話模式抽離,筒見用一手比了比客廳、準確來說是公寓大門的方向。
「那麼我們出去吃早餐吧?」
「哎……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吧。」食指有些無奈地輕刮了刮臉頰,瑾然同樣用帶了點玩笑意味的態度求饒了句,這才點了點頭起身,「好啊。」
同住後他們確實經常一同出去吃早餐或於一般人而言的早午餐,因此筒見這樣的提議也很正常。
只是他依舊不由地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事,為什麼對方會用到服務這個詞呢……然而即便心裡想著之後盡量不要再在工作中喝醉,但瑾然也清楚按自己的性格大概真有客人要求的話也難以拒絕的吧,只能寄望剩下的短短時日裡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於是在簡單的收拾之後兩人便迎著還不算熱烈的陽光步出公寓,與往昔相同地揭開一日的序幕。
怎麼立場互換後感覺莫言好動手動腳啦
謝謝筒見幫忙把人拎回家
還好好把人處理好(?)真貼心,
抱歉了莫言什麼都不記得但他有在反省(??
ㄏㄚ!莫言不管怎麼動手動腳都會爽到筒見!!不用反省唷千萬不要,我覺得筒見反而會希望莫言多多喝醉因為太難得了還可以貼貼(幹
不會起色心但貼貼超快樂的謝謝謝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