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透了。
這是茗在追逐戰中唯一的念想。
身後犬吠聲傳來,即便自認身手敏捷,體型嬌小易於閃躲,但迫於野獸的威逼,稱得上精緻的面頰多了些細碎、被枝葉劃傷的刮痕。
與師傅的爭執不過是幾個時辰前發生的事,茗一時衝動便收拾本就不多的家當離家出走——她本就有遠遊的打算,這次爭執不過是將日程提前罷了。而在穿越茂林的同時這般想著,不留神的下場便是誤入了惡犬盤據的領地。
茗也不是沒想過拚搏一番,經歲月洗鍊的木弓在手,卻因為緊迫的追趕節奏無法將箭搭上,此刻若是出了差池,自己便會成為狗群的盤中餐,不死起碼也半傷。
她楞是在山腳下穿梭,嘗試拉開至得以喘息的距離,奈何野獸相逼太甚,自己都繞得認不得去柔桑府的路了,牠們還追在身後。
要不就直直往前衝吧、總不可能一路上遇不到其他人幫忙吧?最壞的打算也只是把狗帶進城裡而已。
眼看就要離開樹林來到農地,茗略顯狼狽地下定決心,埋頭加快腳程,迎面揭開的是恍若一望無邊的水稻田以及朗闊無雲的藍天,青綠的身影就這樣穿梭於阡陌中。
對許多人來說,柔桑府代表的是繁華似錦,但對阿圖亞而言,榮景雖真,卻是蒙在國勢上的一層紗,讓人身在其中,瞧不見大局。
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會想起家鄉景色,而城郊一排纖纖柳樹在稻田旁隨風搖曳,正是適合坐下欣賞田園風光的位置,那也成了他每回散心時的去處,揣一本書便能在此坐上一兩個時辰。
這本是個一如既往的一天,此起彼落的狗吠聲卻劃破靜謐的氣氛。阿圖亞抬起頭,見一戴斗笠的嬌小身影正拼命往水田裡走,似乎以為這樣能躲開狗群的追擊,這麼做確實甩掉了幾隻,然而剩餘膽大的仍繼續追擊,距離越縮越短,眼看就快咬到人。見狀,阿圖亞把書一捲塞進領口,不顧稻田裡滿是泥巴跨步向前,從後腰抽出匕首,擋在對方跟狗之間。
「少年,別靠過來!」阿圖亞朝人喊道,確保對方隔了一段距離,才重新與狗對峙。野狗群起初還朝不速之客齜牙咧嘴,動作卻漸漸不利索起來,他們甩動起頭部,頻頻發出鼻子被刺激到的噴嚏聲,只消阿圖亞再揮舞下鋒利的匕首並嚇阻兩聲,狗兒便一個接一個夾著尾巴撤退了。
見狀,阿圖亞呼出口氣,收斂起周身散發的洋金花香氣,他可不希望使本來要救的人連帶被麻痹。見對方站在田壟上,他上下打量,確保人沒有受傷,這才道:「這裡有插秧,再麻煩少年回到田間小路上,小心別踩到秧苗了。」
陌生男人的喝斥讓茗愣了下,反應過來時便見人已經擋在自己與吠犬之間,手持一把形狀怪異的匕首,明明沒揮舞幾下,野狗群卻識相地離開。她聽從對方的建議站在不遠處觀望,對此景感到不解。
「……喔喔、好的,抱歉。」經男人出聲提醒,茗才舉止小心地移至道路上,身上泥濘的汙點讓人顯得狼狽,還未入世倒有幾分小叫化子的模樣。離開水田後,她這才將斗笠托起,好好看清眼前好心人的長相——麥色褐膚、黑白髮色與綠眸下不可忽視的烏青。
……就是這樣的人救了自己嗎?男人面色憔悴的樣子讓茗總感覺這人跟「武學」之類的詞搭嘎不上,不過身上正氣凜然,且方才確實活生生上演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場面,反而跟話本中為國為民的士人有幾分相似。
「剛才多謝、呃……閣下出手相助。」視線朝上對視,茗打量著該如何不失禮貌的向人道謝,她平時可是不會周遭人使用敬詞的。雙手攏在身後,她試探性的補了句:「有什麼我能報答您的嗎?」
阿圖亞搖搖頭:「順手相助,不費事。少年這是要去哪?是否有同伴?」
「我要去柔桑府。」茗先是搖頭,接著便道出此行目的,不過隨即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但⋯⋯我迷路了,您可知柔桑府在何處?」
阿圖亞點頭:「我正是從柔桑府來。少年不介意的話,不如結伴而行?」
得人點頭,兩人並肩走著,一大一小的泥濘鞋印並排落在小路上。
「少年年紀尚小,為何獨自一人前往柔桑府?可是要投靠人?」阿圖亞問。
「不,我是出來遊歷鍛鍊,見見世面。」茗聞言搖頭,語氣帶點得意,她並不覺得十四、五歲仍算在「年紀尚小」的範疇。
「你呢?為什麼會坐在城郊農田邊?明明看上去不像農夫。」茗隨口發問。
聞言,阿圖亞勾一下嘴角:「散散心罷了。柔桑府裡魚龍混雜,歷練之餘,一個人需當心。話說回來,少年如何稱呼?我名為阿圖亞·薩利,隨意喚即可。」
「我叫茗,就單個字,茶芽的茗。」茗應答,隨即側臉直直瞅著阿圖亞看:「阿圖亞·薩利⋯⋯聽起來不似桑族名,你的衣著紋樣亦同,還有適才那把匕首!尋常刀刃不會製成這種形狀吧?」
茗一面說,一面繞到阿圖亞身後,她記得那把奇特的武器是阿圖亞從後腰抽出來的。
「茗少年,幸會。」阿圖亞反手連著劍鞘將整隻匕首從後腰抽出,握住劍柄抽出一半的劍刃供人觀賞,「我是梁族,這是我家鄉的傳統武器,名蛇腹劍。」
他能感受到少年躍躍欲試想觸碰武器,但一方面武器本身危險,另一方面防患未然,並未把劍交給人,而是收回後腰處。
「茗少年是從哪裡來的?瞧你行囊少,是柔桑府附近的居民嗎?」
「原來如此。」見人將武器收回,有種鼻子碰了灰的感覺,茗撇撇嘴,眨了眨眼。
「不是,我從東丘那來的。」轉身,朝著遠方翠綠的山丘指道,而後像是想起什麼,雙手搭在腰上反駁:「……話說如果我住那附近也不至於迷路吧!更何談什麼遊歷!」
阿圖亞喜茶,然而拜訪東丘時已是成妖後的事,味覺改變下無法好好品茶,乃諸多遺憾之一。
「東丘啊,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阿圖亞回憶道,至於對少年的反駁未感到被冒犯,只覺這樣鮮明的性格出來闖盪,定會遇到不少麻煩。
「茗少年為何想來柔桑府歷練?可是對家鄉採茶的事業感到乏味?」
聽聞阿圖言言論,茗面色不改但顯然甚是困惑:「⋯⋯採茶嗎?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身邊沒人涉足這個行業,她自己也從未想過這件事。
「我來柔桑府是想成為除妖人,東丘那兒可沒東西能教我!」說到這茗就來氣,那臭老頭就是寧願喝茶打坐也不來指點自己。噘嘴,語尾還咋了聲。
聽到「除妖人」三字,阿圖亞眉尖一動,側頭看向人:「原來茗少年想成為除妖師。可否詢問原因?」
「?原因……沒什麼原因,因為我、……師父就是做這個的。」講到師父二字時,明顯咬牙切齒了番。
「但他都不想教我!那個臭老頭!!」往前奔了數步,忿忿踢起眼前一塊碎石,隨後轉身道:「所以我就自己出來鍛鍊了!」
「當心,碎石會掉到旁邊田裡,恐壓到稻苗。」阿圖亞先虛碰人背脊讓少年回到路中央,才接著問:「既是師傅,教與不教,想必有他的道理。他曾說過不教的理由嗎?」
「稻苗有那麼脆弱嗎?」茗小聲嘟囔。阿圖亞似乎格外重視稻田,若是像方才自己有可能踐踏便罷,但小石子?不至於吧。
茗並沒有像剛才隨即應答,只是直勾勾盯著阿圖亞,眼神裡很是不滿,經一番沈默後道:「⋯⋯他說我既為女兒身,體質自然不比男兒郎要好,資質駑鈍,他可不知道怎麼教。」
阿圖亞眨眨眼,消化下回話,這才露出一絲暸然的神情。
「失禮,並未確認就喊少年,原來是茗姑娘。」
「別喊我姑娘!」一句話像觸怒神經一樣,茗聳起肩膀駁斥,咪起眼哼了聲:「……我不喜歡被當女子,叫少年挺好,你繼續叫也不失禮。」
阿圖亞並不排斥茗這般直來直往的性格,但先不論對方除妖的資質如何,態度上未打磨,也難怪對方師傅不肯主動放人。不過話說回來,就像種稻需實際下田才能懂其精髓,不讓人親自參與的話,當事者無法真正學會一課,一味限制亦不是法子。
「那麼,我便直接換你茗一字,可否?」得茗點頭,阿圖亞才接著道:「除妖師確實需要一定體力,但就如女子亦能下田,男女差異並無如此巨大。身為女子,亦有你擅長的地方是男子所沒有的,重點在如何發揮長處。」
阿圖亞重新向前邁步,道:「茗若想向師傅證明能耐,首先一點便是要內化情緒,以及懂得基本的應對進退,方能減少在外與人產生摩擦的可能性。」
說著,阿圖亞一雙翠眸與少女明亮有神的眼對上,彎出淺淡的莞爾弧度。
「在我家鄉,年紀小的會稱呼我圖亞兄長。」
茗抿著嘴,見阿圖亞一連串說辭在幫自己想法子,說的不無道理,就是讓她有些彆扭,她並不覺得師父是因為這種原因不教導自己。
幾番思想掙扎,茗終是收斂了儀態,但語氣仍有點不情願:「……圖亞兄長。」抬眼向上,像是在詢問阿圖亞這樣做是否正確。
對此,阿圖亞朝茗頷首,淺笑下以表認同,然後道:「再一刻鐘左右便到了。決定好下榻處了嗎?是否有可以投靠的地方?」
「還、」話音未落,一聲『咕——』在詳靜的稻田間異常明顯,茗將斗笠往下拉了拉,幾乎是要將因羞赧赤紅的臉全擋住了,把話接著說完:「⋯⋯還沒、初來乍到的想著這顆樹在上頭睡就行。」
聞言,阿圖亞本想脫口表示姑娘家怎可以隨意睡路邊,但估計對方要發火,於是僅道:「相逢即是緣分,不如先上飯館用飯吧?屆時再尋落腳處。」
「喔、當然好!」見阿圖亞沒揪著自己的醜態,茗很快答應了對方的邀約,露出相遇來第一次的笑容:「那就麻煩阿圖亞、……兄長了。」
差點忘了。她暗暗鬆了口氣。
姜還是老的辣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笑起來就有幾分女孩的模樣了,阿圖亞心想,也回以一笑。
*
到了飯館,阿圖亞替人點了菜,分量卻明顯是一人份左右,自己只要了一壺茶。對此,阿圖亞僅表示不餓,讓茗放心吃,看著那吃相時,表情卻逐漸帶上一絲微妙。
這狂野的吃相⋯⋯不說女孩,男孩都可說是豪放了。難道他師傅都沒教過人嗎?
阿圖亞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道:「茗,你師傅有教過你用筷子的技巧嗎?」
見阿圖亞表示不餓,茗便不多顧慮,自行用膳,絲毫沒有注意到阿圖亞表情愈趨微妙。她聞聲搖了搖頭,米粒還黏在嘴角:「用筷子還要教嗎?」
「筷子拿對,除了姿勢好看外,夾東西也更有效率。失禮了。」阿圖亞先是拿起筷子示範,接著伸手替人瞧好姿勢,拜以往和村裡孩子們相處,教導的架勢十分有條序。
「除此之外,背部挺直,手臂離桌,以碗就口,這些能避免食物掉在桌上以及腿上,亦雅觀。」
儘管阿圖亞孜孜不倦,還替人喬好姿勢,但茗眉頭深鎖,一臉不理解,雖嘗試了幾次皆以失敗收場,而被糾正的手勢不過幾分又變回原先的模樣。
茗放下碗筷,整個人背貼在木椅上,五官微皺起,並不打算再動桌上飯菜。
見狀,阿圖亞也不氣餒,僅道:「習慣非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慢慢來,時刻提醒自己,有一日方能化為己用。」說著,他遞出帕巾,點了下自己的嘴角,示意茗擦掉嘴角米粒和菜渣。
見茗仍噘著嘴的模樣,阿圖亞想了想,道:「等會飯菜吃完,桌面清空了,再讓茗瞧瞧蛇腹劍,如何?有桌面能擱置,較好瞧清細節。」
姿勢不變,唯獨眼神朝上盯著阿圖亞,點點頭,隨後才接過帕子擦拭嘴邊,接著再次挺起腰桿坐正,嘗試用方才所學和眼前飯菜奮鬥。
茗用餐速度不快,雖是因學習用筷所致,但葷菜她是幾乎沒碰過,總的來說就是挑食。待桌上飯菜餘半人份量時,她置筷:「……我吃飽了。」
偏好素菜的孩子少見,阿圖亞有些驚訝,對方食量亦比預估的小很多,就算是姑娘,這年紀通常胃口都極好的——起碼根據農家孩子的標準判斷。
「茗是否喜歡較清淡的菜色?這肉應當不膩,再吃些吧,方才被惡犬追一路,想必耗了不少體力。」他把葷菜往茗的方向推一些,「碗裡飯吃完,也算犒勞農民種植的辛苦。」
「我不喜歡吃肉。」茗搖搖頭拒絕,接著慢慢動筷揀起碗中的米,剩餘幾口時索性開始和米粒大眼瞪小眼。
當阿圖亞欲發言前,茗抬頭,癟嘴道:「……我吃不下了。」
「飯吃掉,剩下我來解決。」阿圖亞道,同時反省下應該先問過人再點菜,畢竟飯菜給自己吃也是種浪費。
待菜色掃光,阿圖亞依約把蛇腹劍橫放桌面,連同鑲金的劍鞘一併展示給人看。
阿圖亞問:「茗是否有慣用的武器?」
「弓……兜裡還有一把小刀。」木弓在飯前被茗置在空餘的座位上,上頭雕刻的浮雕幾乎消失,看來確實用了很久。
「這把劍長得好華麗。」茗湊上前仔細端詳,而後抬頭向阿圖亞問道:「刀刃做成這種形狀跟一般的劍使起來有什麼差嗎?」
阿圖亞道:「我對一般劍不那麼熟悉,但這種劍有利於削、刺、插等動作,且攻擊時扭動劍身,」他停頓下,思索該如何減少過於血腥的用語,「⋯⋯造成的傷害較大。用習慣一般劍的人會覺得較難控制劍身方向和力道。」
阿圖亞指向劍柄處,道:「另外,這裡的刻紋為我家鄉的神靈圖像,亦可作為護身符。茗的弓術也是由師傅教導的嗎?」
「這是護佑什麼的神?」劍柄上的紋飾複雜,又是自己不熟悉的神祇,茗發問道。
「不是,他就不教我……但弓是他給我的。」茗弓術的基礎是讓某個巧遇的男人指點的,貌似是師父以前的弟子,但也就那段時日,人走了自然就沒得學,她只能自己摸索。
「富饒之神。」阿圖亞以指腹摩挲過劍柄,似是陷入思緒,片刻才抬眼,回應少女關於習弓術之事:「茗的師父給了工具,卻完全沒教導你使用方式嗎?」
茗點點頭,隨後托腮瞅著阿圖亞的匕首道:「聽人說這弓在我很小的時候師父就給我了,好像比起實用更像是祝福吧、天曉得。」
「阿圖亞、……兄長會使弓嗎?」抬首詢問。
阿圖亞點頭:「以前為了捍衛農地,避免被野獸踐踏,有學過。」
他想了想,道:「既給了工具,比起自行摸索而不得要領,不如教導正確使用的觀念,方能減少誤傷的情形。茗若不介意,我能指點一二。」
「圖亞兄長好看重農地啊。」茗算著,從見面開始到現在,阿圖亞彷彿三句不離農這個字。
「行唄、但我也沒用的很糟,多少還是能獵到獵物的程度。」墨綠的眼珠子轉了圈,茗同意阿圖亞的體驗,順道提及了下自己的實力。
「畢竟是莊稼子弟出身。」阿圖亞道,同時頷首表示理解了茗的澄清。
飯用完了,阿圖亞收起匕首,理所當然結了帳,來到門口時,朝茗道:「身上可有備妥換洗衣物以及盤纏?」
得人點頭,他接著道:「若今晚無落腳處,可以在我的住處暫歇。地點在西街,離林苑不遠,就是地方小,得將就一下。隔日再看是否能替你尋覓個住處,或許得用勞力相抵就是,不知茗能否接受。」
本想回絕,茗覺得睡樹上沒什麼不好的,但見阿圖亞一臉正氣,她軟下了態度,摸摸鼻子答應提議,後道:「我姑且還會打獵,若有人能接受以物抵押的話就行,不然圖亞兄長得帶我繞繞柔桑府內有哪處願意收購肉皮的。」
待阿圖亞點頭,先移步到門口等待茗收拾包袱,兩人離開飯館。漫步於府城中,茗跟在阿圖亞身後見識柔桑各色景物,不時向人提問幾句。
「說起來、圖亞兄長憑什幫我到這般地步?明明我們今日才認識彼此。」幫忙驅狗就算了,連飯桌禮儀一塊教,甚至還要幫人找住所,若不是大善人的話便是人販子了吧?
阿圖亞道:「舉手之勞而已。一個孩子在外闖蕩,能得到些幫助總是好的。」
這是個合理的提問,不如說少女能想得到這層,某方面可說是好事。
「一個孩子獨自睡樹上,被盯上的可能性會提高不少。府裡不比鄉下,什麼人都有,需保持一定警戒。意思是,」他朝茗看一眼,微微挑眉,「對我保持合理的懷疑,亦是正確的。」
「……但圖亞兄長沒有那種齷齪傢伙的感覺。」沒有回應阿圖亞之言,茗仍保持觀察街巷的舉止,繼續道:「師父之前拿下過一些來打劫的盜匪,那些人的氣場和你就完全不一樣。」
「何況我看他們自己都拿不好筷子了,更不至於教我用筷。」言及此,茗笑了一笑:「倘若連圖亞兄長這種渾身正氣的人都做起人販勾當了,那我被抓去賣掉也無話可說,因為根本無從防範起。」
是啊,無從防範起。
阿圖亞想起家鄉商幫的頭,那老者圓潤的面龐初看如此和藹可親,孰料竟是真實蛇蠍心腸,使得自己落入如今的田地裏。
「⋯⋯總之,凡事多留心。」阿圖亞輕拍下茗的頭頂,「我會向左鄰右舍介紹說你是友人的孩子,到時記得和他們打聲招呼,以示禮貌。」
「……我看到他們要叫什麼?」聽到要和街坊見面,茗撇嘴,她一向不熟悉這種社交行為,為避免出醜,決定直接先向阿圖亞詢問該怎麼做。
「喊伯父伯母即可。」少女的禮儀未被雕琢,好在機靈且多少受教。阿圖亞補充道:「府裏人多,敦親睦鄰於己並無壞處。這裡許多事都與你家鄉有所不同,初來乍到可能會不習慣,需提點自己言行要內斂。有什麼疑問,以後亦可來問我。」
茗點頭答應,之後便不再多言,隨人步過街巷,行至一座小屋前,如阿圖亞所說,地方雖小,卻隨主人簡潔端正,一塵不染。
從人建議,將行囊置於牆角,褪下一身泥濘的外衣,重新打理儀表後,茗向阿圖亞告知一聲會在日落前回來,便踏出房門自個兒在府城閑步。
這兒的一切對不甘於鄉野的少女而言都顯得新奇有趣。面對橋下水路映出的倒影,少女不禁莞爾,魚群上浮帶起陣陣漣漪。
路途多舛,少女仍是邁出第一步,柔桑府是她嶄新生活的起程,也是她願證明自己的場所。
茄苳樹下的貓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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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可愛小貓來柔桑府 阿圖亞葛格罩你
謝謝小貓再生父母幫忙打理好寄宿學校一切手續
...好罩ㄉ乾哥...
小貓茗真的好可愛炸毛都好有畫面⋯阿圖亞真的好好⋯我也要喊圖亞兄長
好喜歡你控茗的青少年感抓得好精準的任性但又充滿好奇的感覺 妹要成長未來要過的幸福⋯⋯⋯
寶貝茗小貓跟阿圖亞互動超像兄妹救命阿圖亞兄長太罩(還是可以算父女了
茗各種好奇甚麼都想看都新鮮可愛死 看阿圖亞耐心教導完全禮儀大...茗要乖乖學不然又要被林墓抓起來嘲笑了(煩死人
太會控青春期小孩了有點任性彆扭又壓抑不住什麼都想看想試的好奇心
前面在田裡變泥巴小貓也可愛到發瘋
在柔桑有一群哥哥叔叔罩著茗一定會成長為出色的除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