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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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腹劍上的鮮血在半空甩出弧度,濺上青草,沿著微彎的脈絡滑下,落在剛嚥氣的灰狼的毛皮裡。阿圖亞手壓左臂上撕裂的傷口,背抵樹幹滑下,仰天的翠眸裡紛亂未散,映照出蘇藐山蓊鬱層疊的樹冠,半晌合起,呼吸漸漸趨於平復。
阿圖亞不確定殺死狼的到底是手中匕首、一時收不回的香氣、還是左臂滲出的血。
理所當然,他從沒被告知在體內紮根的種子是什麼,天性讓他很快發現得以在十步處察覺近身的敵人,從讀過的書籍裡亦知曉部分體液具麻痹和致幻效果,但效力究竟多強,味道跟血液是否包含裡頭,皆無清楚頭緒;奇妙的是隨時間過去,他模糊間逐漸能勾勒出樣貌,彷彿本能上與種子間產生了對話,但這份漸進的自我認知並沒有帶來如釋重負,而是越發沈重的瞭然。
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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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畦町,阿圖亞為了避開人跡,偶爾會誤入動物地盤,因此殺死狼只不過是突然被攻擊,絕無其他意思——他輕吸一口氣,狼血的鮮甜鑽入鼻腔,引來喉結滾動,以及眉頭一蹙。
要喝嗎?
縱使不久前才攝取過一碗牛血,此時不喝也是任由鮮血澆灌大地,一條生命白白逝去,是種浪費⋯⋯思及此,阿圖亞低吟一聲,蓋住雙眼。他怎麼會這麼想?又不是在獵捕,狼肉於他無用,倒像是可惜了糧食似的。
一皞栽本是來自蘇藐山的巨杉木,加上成了伏仙木後得了藥師身分,多次回山上採藥,對這座山瞭若指掌,地脈、草木分布亦無所不知。
在下山途中聽見狼隻斷氣呻吟,就不知是被襲擊而防禦、或者帶著目的狩獵的人,皞栽不願盜伐木材的山賊再度染指大地,便草草收拾手邊的草藥前去查看。
伏仙木步履輕盈,轉眼就站在不遠處觀察,只見一男子坐在樹幹邊,身旁倒著一具狼屍,手上握著一把尖銳匕首,神情沉重而心事繁雜模樣。
看樣子並非惡者,那人似乎同樣負傷,手壓著左臂。皞栽並非多管閒事,也不至於心地善良,但他確實認為助人是他能力所及,便無需吝嗇。
「這位大俠,你受傷了,不處理麼?」皞栽邁步踏進男子是視線內,啟口提問。
「在下是乙中來的大夫,聞狼嚎而來。此處為野獸地盤,不宜久留。」他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手無寸鐵。
阿圖亞感知到男子走來時便回過神來了,先是起身築起警戒心,聽聞來者表明身份後才稍稍放下心防,把匕首收回後腰劍鞘,頷首道:「您好,正打算拿帕子包紮,包紮完便會離開。」
大夫就這麼注視著男子包紮,許是因單臂不好動作,行動並不利索,甚是有些費力。
「哀呀、大夫就在這,還不讓我來,省事得多。」皞栽靠了過去,放下手中的行囊,一把便是接過帕子替男人包紮傷勢。
人類的血與半妖的血有別,氣味與色澤大不相同,身為伏仙木,皞栽的血水透明無色,並有淡淡草木清香。而此人的血則由花香氣帶點苦味,正當大夫意識到時,早便不慎觸碰到那抹暗紫殷紅。剎那、皞栽忽然感受不到手指的知覺,麻痺沿著指頭竄流而上,男子同樣注意到此事而立刻退開。
「啊、大俠是…」皞栽並無感到驚詫,中了毒也沒放在心上,這等輕微的麻痺過一會自然就會消退。

「閣下沒事、⋯⋯!」阿圖亞本能想伸手確認,意識到自己的手也沾著血時趕緊收回再後退一步,暗地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悔,接著才意識到身份大概曝光了。
「真的很抱歉⋯⋯我無意傷人,請您相信。」阿圖亞抱著左臂傷口,呼吸沉了些,「請閣下先治療自己吧,無需在意我。」
「沒事,無大礙。」皞栽擺擺手「你也並非刻意為之,這本就是醫者該承擔的風險。」他邊說邊解開行囊,拿出幾朵薊草放置手心中搓爛,並遞到男子面前,道:「將這敷在傷口上,有利止血。」
待對方繼續包紮傷口,皞栽也嘗試活動自己被麻痺的手指,不過多久已經恢復不少:「瞧、我沒事了,也不是只有你不是人。」白衣使者笑道。這具屍體的經絡早被靈木奪走時以纖維素代化,植物外壁亦有堅韌防護,因此輕微的毒素基本上也進不來身軀裡面。
阿圖亞微微睜大眼,沒料到男子亦非純人,先是鬆了口氣,接著略為遲疑道:「閣下說您是大夫,是專門治療⋯⋯同族嗎?」
聞言,皞栽搖搖頭:「來者不拒,在下亦醫治普通人類。」接著起身將行囊綁回肩上,指著山下往乙中方向「我在山腳下的村裡頭設立了一間小醫館,大俠從哪兒來?天色也漸暗了,要不跟我回去,替你將傷口處理妥當些。」
阿圖亞雖然不確定這位妖異大夫是否真如所言心善,但此時沒有更好的選擇,況且要真不幸發生什麼⋯⋯也不是頭一回了。
「那就謝過閣下了。」阿圖亞朝人頷首,「在下名阿圖亞·薩利,請問如何稱呼您?」
「一皞栽。」大夫應聲,轉身往山下前行,招手要阿圖亞跟上腳步。
回到乙中這山邊的小村鎮,月明星稀,皞栽領著人到一處平房,模樣簡樸,唯獨院子裡一株突兀的杉木如守衛般,枝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聲響,抬頭門前一塊木板寫著「一醫舍」三字,簡明表示此處作用,並有幾個缸甕擺放齊整圍在院子四周。
「地方簡陋,你忍耐忍耐。」大夫要阿圖亞進屋內坐好,並解下身上負擔。皞栽則東奔西走地準備、拿取處理對方傷口的藥、器材等。雖看他一副悠哉,皤皤白髮隨著走動擺盪,動作倒是俐落,不用多久又回到男子身旁。
「…話說回來,你是甚麼妖,血裡有花香味,為移種奴麼?」
聞言,阿圖亞頓了下,對於被稱呼為妖這件事依然不習慣,縱使經歷種種跡象,依舊沒把自己歸類到另一邊,下意識抗拒過往不復存在的事實。
但這便是事實,自己的疏忽使得眼前男子也親自體驗了。
「⋯⋯是。」少頃,阿圖亞才細聲回應,看著一皞栽俐落的動作,小心道:「敢問皞栽閣下,是否也⋯⋯」
抬首剎那,阿圖亞能看見皞栽的雙目猶如幽夜般深暗,眼白成墨色,也未能確定是否還有眼珠在裏頭。僅僅只是一瞬,也可能是看錯了,只見大夫朝人微笑並搖頭:「不,我和你不同。」
「你可聽過伏仙木?你本是人,而我本就不是,只是奪了屍得以行動。」
見阿圖亞臉色刷白,皞栽趕緊解釋:「這副身軀主人不是我殺的,在下原本只是顆具有靈性的杉木。」
「…阿圖亞大俠,看你模樣,是成為半妖不久吧?」與此同時,皞栽已替對方敷好藥,換上乾淨的布巾包紮起來,傷口已不再滲血,上了消炎藥草,或許明早就會恢復許多。
阿圖亞看過幾本講解妖物的書籍,但不過比一般人多一些理解;自己就是移種奴,蠱盡蟲是看過了,如今親自碰到書裡所提,能活上千年的伏仙木,不禁感嘆妖異距離人類要比想像的近上許多,只是以往瞧不大見,瞧見的則都是發了狂的模樣。
「多謝。閣下可以直接喚我阿圖亞,這聲大俠擔當不起。」阿圖亞朝人合掌致謝,接著垂眸頷首,算是應了一皞栽的話:「不熟悉自身情形而連累到閣下,實在慚愧。」
從畦町一路走來,阿圖亞不是沒受過傷,但先前傷口沒那麼大,也未看仔細,這次細瞧才發現劃開的口子間有細小的根在鑽動,逐漸織出一張網,將傷口覆蓋。
毒血是一回事,要是被一般大夫看見這個情形,身份同樣會輕而易舉曝光——阿圖亞算是明白了,絕不能讓他人接近受傷時的自己,往後傷勢再嚴重也只能自救。
「⋯⋯斗膽請問皞栽閣下,是否能讓我在您這裡待上一小段時間,請教基本的藥草知識?」阿圖亞誠懇道:「我會寫字,亦能做粗活,有什麼樣的雜事需要協助,請讓我提供綿薄之力,作為回報。」
幸好皞栽並非一般大夫,然較少替移種奴治療,也是初次見這種如網狀的枝枒,就好比自己的植物壁一般,大概是相似的機制。
「哀呀、」聞言,手指抵在下巴來回磨了磨,接著說:「這麼說來我確實缺了能砍柴的工人吶。」
他微笑繼續開口:「…你知道自己體內是哪種花草?既然血液有麻痺功效,對我而言也非壞事,說不定能用在行醫上頭。」
「行,你要待多久都好,反正我時間多著,多個人好省事。」皞栽雙手並在一起拍掌說道。
阿圖亞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易就應下了,趕緊合掌以表感激,對於問話則搖搖頭:「尚不明朗。」
這是事實,同時阿圖亞也留了點心眼,雖說才受人幫助,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被知曉功效後會被拿去做什麼也未可知。他想了想,問:「皞哉閣下既是伏仙木,是已經在世間活了不短時日嗎?為何會選擇行醫?」
「要說有意識以來活了多久,肯定是逾百年。獲得這身軀大約是在麒麟曆十年左右,那也約莫十四年了。偽裝成人類生活,如今也到了舞勺之年了啊。」皞栽瞇著眼笑,將手邊工具整理整理,染了毒血的帕子則往燭火裡點燃。
「銘記這副身子的主人,是常上山採藥的藥師,亦老是瞇著眼笑,說來奇怪,他還喜歡和林木、花草說話。沒什麼內容,但是有意思。」大夫注視著燃燒的布巾,由暗紅化為炭黑,灰燼落在鐵盆裡頭:「某天他被山賊砍死了,我僅是欲上前瞧瞧他,誰知就堵在他身子裡。那人走前說我適合繼續替他行醫,實在荒謬,然他腦袋可好了,我不費太大功夫便學習了世間的生存之道。」
「⋯當顆杉木也沒啥事好幹,不如就順著他的意去做吧。」直到帕子邊緣燃起的紅光消逝,皞栽轉向阿圖亞,不吝嗇地吐露自身的來歷,大概是也曉得眼前此人性情忠實,亦彬彬有禮,便同樣以誠相待「在下雖成了大夫,但無法讓死人復生,如今擔子在我這,又豈能不承擔?你說是麼?阿圖亞。」
阿圖亞看著這外貌比自己還年輕的男子,裡頭住著的卻是百年魂魄,透過逝者雙眼體驗大千世界,以他人的姿態活出新的人生。
他不禁想,若自己當時是被陷害而死,拋屍在靈木下,那靈木有良知繼承了自身遺志,是否好過如今苟延殘喘、隨時有發狂風險的狀態?
⋯⋯不,這不過是在賭一把,並不踏實。就算剩不了多少時間,也希望由自己這雙手完成目標,那才是屬於自己的意志展現。
但如今的他連光明正大進食都辦不到了,又能做什麼?
「⋯⋯是。所幸那位閣下走前遇見的是您。」阿圖亞朝一皞栽鄭重頷首,若對方真如所說,那他是打從心底替那位藥師感到高興的,遺願得以被延續,人格未被褻瀆,是對死者來說最好的歸屬了。
他握放了下左手,接著站起,道:「多謝皞栽閣下。我這就去砍木柴。」
「欸欸欸—⋯你幹甚麼?人家看了要說這大夫使喚病人。」皞栽跟著起身並捉住阿圖亞的手,制止對方幹活:「屋裡還備著一些柴薪,不用趕著做,待你傷勢痊癒再說。」
「我會替你在角落準備一個位置,今晚就好好歇息罷。」語畢,白髮下幾乎沒有血色的面龐又笑了笑「⋯想起多年前也曾收留一隻小妖,比起醫館是不是更適合開個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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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小妖,阿圖亞亦想起多年前那曾在府上待過,爾後逃竄的金燦身影,也不知這曾在一皞栽待過的小妖之後是否有遇到能正確教導他的對象,就如記憶裡那孩子一樣。
阿圖亞道:「皞栽閣下宅心仁厚。那小妖是孩子吧?後來都安好嗎?」
皞栽頷首:「是啊,說想出去看看、了解世間,我也沒攔人,便讓他去了。雖同樣是妖,但壽命有限,能盡量滿足自身的好奇心和願望也好,就是不曉得那傢伙有沒有好好活著。」
「阿圖亞⋯也算是小妖一枚吧。隨時想走了便告知一聲,我也不會攔你。」
阿圖亞想著,原來在這人眼中,自己算小嗎?
但以轉變的時日來算的話,確實如初生之犢般懵懂無知。
「若有劈柴以外的雜事需幫忙,請不吝派遣。另外……」阿圖亞琢磨下,接著道:「您這裡是否有妖物相關的書籍?或是是否也能請教您這方面的事?」
「臥房裡頭的書櫃有,你隨意拿。看你這般學習態度,一副要考科舉似的。」
就如皞栽所說,阿圖亞確實相當用功學習妖與藥草、醫學知識,平時只要做完大夫吩咐的雜事,便是抱著書籍苦讀。此外亦能寫出一手好字,看來從前讀過不少書,以這樣的年紀來講,或許還有個官位。就不知他是為何成了妖,既然對方無心吐露,皞栽也不打算詢問。
某日,皞栽替病患診療,順道放了些血水,他才想到身為移種奴的阿圖亞必須以血為食,這血不留也是倒掉,便詢問對方是否需要,然換來婉拒,又問:「因為是人血才不飲?」
對此,阿圖亞沒有回答,人血的味道勾起一陣口乾舌燥,腥鏽入鼻竟成芬芳,彷彿還能嚐到那日從發狂回過神時,滿嘴的濃郁殷紅。
他閉眼穩住心神,起身拉開距離,拿起桌上裝有陶瓶的布袋,朝人頷首:「我出去一趟,傍晚會回來。」
與阿圖亞相處的時日,皞栽也沒見過對方食飲人血,頂多偶爾出門獵動物,而頻率也不高,分明不夠飽足才是。他看著木盆裡的一碗血,放再晚也只會凝固,於是倒掉洗淨起來。
窗外斜陽撒入窗內,男子方回到醫館,正在整理乾燥藥草的大夫抬首道:「你在避免飲血麼?阿圖亞。此舉動並不妥,營養不良,沒有定時的攝取,容易造成反效果。」
「唉啊、不過要怎麼做也是你的決定。」笑了笑,便繼續埋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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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圖亞張了張嘴,看著一皞栽彷彿沒事人一樣的姿態,半晌道:「多少還是有攝取的,多謝皞栽閣下關心。」
他確實有攝取,除了食物外,實在餓得受不了時拿起匕首去山裡找個一兩隻動物取血便是,然而前陣子翻了書才曉得,原來拿一般食物充飢如海市蜃樓,吃進去了,但基本功用不大。他仍不死心,畢竟每個妖的情況不同,要不這填飽肚子的感受又是哪來的?縱使幾乎嚐不出味道了,總不可能全是浪費吧?
「你還挺死腦筋的。」
「比我還像木頭。」
「有人這麼說過嗎?」
「鐵定不是只有我這麼講。」
氣氛安靜了一陣,皞栽忽然一口氣道出的話猶如飛箭般一句句扎在阿圖亞後腦勺上,當頭棒喝。
「我沒多問你是如何成為移種奴的,不過既然你想學習妖物之事,首先得接受自己才是。…嗚呼,在下多嘴了,天冷了,去燒點柴吧。」語畢,又像個沒事人進行手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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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談話便如此無疾而終,阿圖亞沒有回覆,僅是按人所託去劈柴燒柴,沉沉翠眸映著躍動的火光,不知在沉思什麼,亦或僅是陷入了過往回憶。
在一醫舍待了約莫一個多月,阿圖亞自覺不好繼續叨擾人,便表明了重新上路的想法,至於出發後又要去哪,除了畦町外都好,那之外的他也沒有一處是去過的,只能邊走邊看了。
既然決定要離開,皞栽倒也沒有要留人的意思,就如當時為焜珀送別一般,大夫也替對方準備了些路上用得著的藥草與盤纏。注意到包裹在行囊裡銅錢的鏗鏘聲響,阿圖亞便道:「這我不能收。」
「囉哩囉嗦的,沒有讓你拒絕的餘地。」只見皞栽將手收進衣袖裡頭,壓根不打算接過阿圖亞還回來的盤纏。
「自己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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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圖亞看向手中盤纏,再次抬頭時未再推拒,而是一字一句認真道:「感謝皞栽閣下這陣子的收留和教導,受益良多。自離開家鄉,我打從心底慶幸⋯⋯第一個遇上的妖是您。您也同樣保重。」
語畢,他鄭重朝人合掌鞠躬,便提起不多的行囊轉身,踏出一醫舍簡單的大門,沒多久時間便消失在蘇藐山的層巒疊翠中。
*
麒麟曆三十六年夏,雷電劈中大恩惠寺,業發七天大火,半人妖物始能步入柔桑府中,一皞栽和大多數的妖一樣,偽裝成人來到了柔桑府。不會老去的麻煩便是不能在同一處待太久,人們會開始懷疑身份,礙於此,伏仙木也於是離開了乙中,前往水東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一年後,利用從前賺取的錢財於畫市北方買了一間房,整頓起來再度設立了新的醫館「通藥房」,既比一醫舍更加寬敞,附近也熱鬧得多。皞栽掛上招牌,滿足的正式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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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圖亞亦是隨眾多妖進柔桑府的一員,府中的歌舞昇平與幾年前家鄉慘況成了諷刺的對比,不禁讓人懷疑究竟深宮內位高權重的人看見多少真相。只當除妖師真的夠了嗎?丟下了職責的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麼事回饋家鄉?
阿圖亞一邊沉思一邊走,途經通藥房時亦沒抬頭,就這麼與白色身影擦身而過。
「⋯哎呀、」進屋前,皞栽察覺到熟悉的面孔便伸手拉住了人「這不是阿圖亞麼?」
「好巧好巧,原來你也來柔桑府了,真是有緣分!」
阿圖亞這才回過神,熟悉面孔映入眼簾時愣了下,方道:「皞栽閣下!許久未見了,都安好嗎?」
朝人合掌打招呼後,他抬眼看向全新的醫館匾額,問:「這是您的新醫館?」
「怎麼樣?是不是很氣派?」皞栽跟著阿圖亞的視線轉頭,愉快地呵呵笑了兩聲,接著再度將目光放回男人身上,瞇著雙目打量著人。離上次看見人也不過幾年,模樣倒是沒變多少,然氣色欠佳,怕這人是依舊沒好好攝取所需的營養,多說無益,阿圖亞不是傻子,自身也清楚明白。
「離蘇藐山這麼遠有些不習慣,但人聲鼎沸的,別具風味。」
「你呢,現在在做甚麼?」
「我現在是除妖師。」見人一頓,阿圖亞補充道:「自然只除作亂的妖,另外偏重斬草除根,除去蠱蟲、種子、降靈儀式等等。」
他看了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們,道:「柔桑府的人確實很多,偶爾有些⋯⋯過於擁擠了。」
他停頓下,朝人頷首,道:「您這裡除了看病外也如以前賣藥草或膏藥嗎?若是,可否提供些敷傷口用的,作為備藥?」
「在下明白了,是很適合你的工作。」皞栽點點頭,壓低嗓音繼續道:「…畢竟如我們半妖的傢伙也一起混進來,你在這裡或許有得忙了。」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怎麼,便帶人往醫館裏頭走。
「除妖師人客,你想要的這兒都有,不過往後可要和你收費了。」
「這是自然。」阿圖亞點頭,佔便宜這種事他絲毫沒想過,「皞栽閣下若有什麼需要協助的,也可隨時找我。我住在西街林苑旁,不嫌棄的話,得空時可以來寒舍一坐。」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寒暄幾句,阿圖亞便拿著向皞栽添購的藥品與人道別。望著那身依然給自己身負壓力與重擔的背影,皞栽嘆了口氣,阿圖亞這樣的性子有好有壞,要是不慎讓自己繞進死胡同裡就難辦了。雖然伏仙木自認這些與他無關,但由友人的角度來說還是挺納悶的。至少在這柔桑府中,還能多少照看著人,有需要幫忙的,搭上一把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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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圖亞的抗議之路第一站:乙中帥哥大夫的醫館

離開後就接
這個交流了 (幹直接昏倒)
我還在看你的畫真的有夠好看...我死...阿圖亞...你要過得好好的啊...
姍姍來遲補番幹啊皞栽張眼太辣了吧焜珀怎麼沒看到張給我看(留垃圾留言)&真的是妖怪新手村npc唉皞栽人好好怎麼還惦記那隻養不熟的
&阿圖亞死腦筋比木頭還木頭
終於來補檔太好看了 阿圖亞變妖後一路上遇到的貴人好多真是太好了
皞哉大夫人美心善真的可以開客棧了 看小蛇跟阿圖亞的軌跡重疊真好玩&被嫌比木頭還木頭我真的也大笑
laolinmu: 還好他出來第一個遇到的是皞栽欸 妖怪新手村最帥氣的村長&不自覺重疊很有趣 緣分就是如此
阿圖亞被木頭嫌木頭丟不丟臉啊
皞栽這邊真的是妖物新手村剛辦帳號都要來這邊領任務刷等兼維修欸

(大夫:沒有
好喜歡他什麼事都笑笑淡淡的人外感&一瞬間的開眼超辣大夫多多張開眼睛嘛